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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话!”阿扎颜道,“难道我会毒害本国的王子不成?”
常明兮浅笑,低眉敛目的一瞬间端的是风华绝代,看得在场不少人都是心神一荡:“微臣自然是不敢这么说,但是侍从大人一口咬定是大宸的人在酒里面下毒,那么是不是只要微臣用穆也王子用过的杯子,饮一口酒,若是无事,便能洗清大宸的清白呢?”
阿扎颜一怔,只见常明兮动作极快,拿过穆也用的杯子,为自己倒了满满一杯酒,一仰头便喝了一个干净,烈酒入喉,顺着喉管一直烧到胃里去,常明兮抿唇闭了好一会儿的眼,才睁开,倒置杯盏,表示一滴未剩。
有不少后妃倒吸了一口冷气,就连仲仪都有下意识地想阻止,但见他过了一段时间后,没有丝毫的不适,才松下一口气来。
“如何,大宸清白可表了吧?”常明兮笑问道。
阿扎颜面有不甘之色,道:“就算是酒中无毒,也有可能是在饭菜中下毒!”
常明兮眉毛一挑:“饭菜之中,宫中布菜皆用银筷,若是有毒当下就可以发现。”说完之后,忽然又似想起了什么,“哦,对了,整桌菜中唯有一道穆也王子没有用银筷,便是那道羊架子,难道说毒在这道菜里?”
方才取来酒的御膳房小厮听了,当下一跪:“皇上,这不可能!这道菜是将作料塞在羊肚子里烤制而成的,为了保证味道的持久均匀,是一整只羊端到殿外,再由师傅挥刀剁开的。奴才亲眼看着菜端上来,根本没有时间下毒啊!”
常明兮皱眉,对这小厮道:“你说的这不可信,端上来的时候总还有可以下毒的时间,若要证明清白,唯有你同我方才一样,亲口吃一块这羊肉,无事即可。”
小厮闻言,浑身一抖,跪着久久没有动作。
“怎么,你不敢?”常明兮问道。
“去吃一块。”仲仪沉声命令道。
“是……是是……”小厮哆哆嗦嗦的站起来,终究还是惜命,走过去的时候几下差点腿一软跌倒,他小心翼翼地拣过一块,都快要哭出来似的送入嘴中,美味的羊肉在他的口中,简直比最苦的中药还要难以下咽。
然而,等了许久,差不多也是穆也毒发差不多的时间,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紧张之色逐渐消除了些,随后一脸喜色,忙不迭地对仲仪喊道:“皇上,没有毒!没有毒!奴才……奴才一点事也没有!”
仲仪神色大缓,接着唇角也勾起一道笑意来,如此看来,接下来该轮到听西宛国如何辩白了。
阿扎颜倒是没多少惊讶之色,似乎这样的结果早在他的意料之中,他的手指动了动,接着昂声道:“纵使饭菜无毒,可王子在大宸遭到谋害,大宸的责任也是推脱不掉的!”
“我们定会好好彻查,不会辜负侍从大人的期望,”常明兮哼笑一声,接着用刀割下一小块羊肉来,端到阿扎颜的面前,“大人不必如此紧张,这么久站着也累了,方才见你什么菜也没吃,这羊肉也被查明是无毒的了,不如请大人尝一口?”
阿扎颜看着猛然端来面前的羊肉,竟然慌张之间倒退了一步。
“怎么,大人不喜欢羊肉?不该啊——”常明兮拖长了音调,“听说西宛国的人各各嗜羊肉如命……”
阿扎颜目光之中凶相毕现,可常明兮面上镇定如常,只依旧端着那一小碟羊肉,大有阿扎颜不吃下不罢休的味道。
“多谢。”阿扎颜冷声道,用手拿过羊肉,送入口中。
一抹笑意在常明兮的眼里很快闪过,他又走到桌前,倒了一杯酒,恭恭敬敬地端给阿扎颜:“用西宛国的话来说,有肉无酒怎么行,大人请饮尽此杯。”
如惊天一声雷鸣,阿扎颜猛地抬头,狠狠地看着常明兮。
这样的容貌,这样的笑颜,真是如淬了毒的利刃,一刀下去便深可见骨。
他是什么时候发现的,我做的这样隐蔽,这样小心,他却只是看了两眼便发现了,还能用这样的手段逼我亲自承认,这是怎样的手段!
“哈哈哈哈哈!”阿扎颜忽然大笑起来,从常明兮的手中接过西山醉,用力砸在地上,杯碎酒洒,殿中人皆是大惊失色,更有人高喊“护驾”!
“你这人好毒的眼睛,倒是我穆也小看了大宸了!”
“阿扎颜”道。
27、第二十七章 师徒
这人居然自称穆也!
堂堂的仪表,不羁的谈吐,的确也符合一国王子的身份,如果他才是穆也……众人再次把目光投向中毒而死的那人身上。
“小王很是好奇,你是如何发现的?”穆也笑着问道,丝毫没有被人揭露的窘迫之态。
常明兮回身看了仲仪一眼,仲仪用眼神示意他说下去,他便淡淡道:“其实也不过就是一个小动作,王子在为那人斟酒的时候,他似乎是想要站起来一下,接下来的神态动作皆局促不安惶惶恐恐,这哪是一个王子对侍卫的态度,倒像是反了过来。”
“那你又是如何发现我下毒的手法的?”
“起先微臣只能确定,酒中是无毒的,因为在王子接过酒杯之后,微臣看得清楚,并无下毒的动作。后来微臣又发现……”常明兮走到之前假扮穆也的那人边上,蹲下来,握起那人右手的手腕,给仲仪看,“这人的食指中间关节部分也有浅浅的中毒迹象,这大概是因为他直接用手抓过的羊肉,接着喝过酒后,又直接用这只手抹去嘴边的酒渍。微臣便推断,羊肉中的毒若单独食用并无大碍,但遇到酒之后才会激发毒性。”
穆也微笑,抬起手来鼓掌:“不愧是皇上身边的人,厉害。”
几声掌声在嘉兰殿里空阔地回响,常明兮不作反应,站起身后如来时一般低着头,站回仲仪的身边。
“大胆穆也!”燕朝泽指着他,骂道,“居然敢在皇上面前行凶杀人,玩这种手段!你究竟是何意!”
“燕相难道瞧不出?”仲仪的眼睛盯着穆也,笑了一声,“朕都看出来了。”
燕朝泽抱拳,道:“恕老臣愚昧。”
仲仪随手端起酒盅,自己为自己斟上一杯:“还真是叫朕意外啊,本以为西宛国的人个个性格直爽,没想到也喜欢玩这样移花接木的伎俩,还死了一条人命,说来说去,不就是为了那几十万两的封赏么?”
“可皇上迟迟不批复,难免会叫我们惴惴不安,以为皇上是不同意。”穆也从容应道。
仲仪抬起左手挥了挥,一帮太监便上来,把死去的那人抬了下去,他转着右手上的酒杯,眉毛一挑道:“你们说对了,朕是不同意。”
穆也微仰着脸看他,并无多少意外,只是缓缓问道:“皇上预备如何?”
仲仪道:“穆也王子藐视大宸法规,于设宴之时杀人行凶,且欲嫁祸于大宸。因是使节,朕不便施以惩戒,酌西宛国今年的封赏,缩减为往年的一半。”
穆也一听,当即沉下了脸:“皇上可知这么做的后果?”
“先请问王子,西宛打算如何做?”
“穆也愿意为方才之事请罪,但如果皇上执意如此,西宛国也只好不顾往日旧情,挥军中原了。”
燕朝泽怒道:“大胆!皇上还肯给予西宛国封赏已是皇恩浩荡了,你居然还敢作威胁之词……”
仲仪一抬手,打断了燕朝泽的话,冷冷道:“我大宸国富民强,对于附属国向来是薄来厚往,可穆也王子似乎是笃定了,朕不敢打这场仗?”
“生灵涂炭,边疆不宁,恐怕这不是皇上想见到的。”
仲仪放下手中的杯盏,忽而问道:“听说这次穆也王子来大宸,带来了一支精锐军队。”
穆也昂首:“那些人皆是小王麾下军营里的精英,此番带来,是想与大宸的军队切磋一二。”
仲仪撑着下巴,道:“朕也正有此意,只是不知道王子敢不敢与朕赌上一局。”
穆也不解:“赌?”
仲仪笑道,“双方士兵比武较量,在人数相当的情况下,哪一方先败下阵去,哪一方就算输了。若是你西宛胜了,我大宸赏你一百万两白银,绢、帛各十万匹,八万匹马,但若是你西宛输了……”仲仪拖长了声音,“还请王子空手回去。”
在嘉兰殿众大臣的碎声讨论中,穆也的神色变了,睁着眼睛,目光却徐徐地垂下去,落在眼前台阶的最后一层上。
好大的赌注!
自己虽是最年幼的王子,但才能并不输于哥哥们,此番来朝,若是能带回一百万两白银回去,不能不说是天大的功绩。
其次,带一半的封赏也是罚,空手而归也是罚,倒不如这次赌上一回,看看上天会不会垂怜,助我穆也一臂之力!
“我西宛将士有盖世神力,刀剑骑射样样精通,从不怯场!”穆也朗声道。
仲仪稍稍超前倾身:“于是王子的意思是……”
“请皇上定下时间地点。”
“好!”仲仪拍桌站起来,“那就定在明日午后,校武场上见分晓!”
“从前竟不晓得常明兮是这样厉害的人物,还以为他早已疯了,今天的事我可一点端倪都没瞧出来呢。”出宫的路上,裴铭和许由是一路一齐走着,他不禁感叹道。
许由是看着前方的一缕垂暮,笑了一下:“意料中事,他的厉害之处你没见识到的还多着呢。”
“怎么,听起来你跟他很熟的样子?”裴铭好奇道。
许由是似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眼帘半垂:“他是我老师。”
裴铭的脚步缓了缓:“什么?以前从未听你说过!”
许由是只好拉着他一路快步出了宫门,又低声慢慢叙述来:“六年前,战事稍缓,我入京赶考,谁知成绩并不佳,只被派遣到了萧山那儿做个知县。常明兮老家萧山,我上任没有多久,听说因常明兮自寻短见,被救活之后终于郁郁寡欢,先帝便偷偷带着他回了趟老家,想要讨他欢心。只是他家早已破败,先帝便和他住在了我家里。”
裴铭诧异道:“先帝不是不许别的人见常明兮一面么?”
“所以这事我也从未对旁人说过,”许由是郑重地看着裴铭,“说是老师,也不过是个尊称罢了,我从未向他行过拜师之礼。先帝住下的那夜,我由于第一次侍奉圣驾,难免有些紧张睡不着,便出来散心,我家后院有片竹林小池,才走到那儿的时候,便远远看见林中一人影。起初还以为是刺客,刚想开口喊人,却听见他报上名字,又说道我晚饭时谈吐不俗,难道甘心只做一小小知县?”
“他居然瞒着先帝爷……”裴铭张大嘴,说了一半便又止住了。
“出了宫便不如在宫里那般严谨了,总有顾及不到的地方,我当时也是吓坏了,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意思。但他什么要求也没有提出来,只是告诉了我先帝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明日该如何做等等,说完便叫我回去,别向任何人提起见过他的事。我多谢他的提携,自此之后便称他为老师。”
裴铭追问:“然后呢?”
许由是的声音愈来愈轻:“然后我果然得到了先帝的赏识,入朝为官,平步青云,如此而已了。”
“你和他就再没有见过了?”
许由是摇头:“他被软禁于花榭之中,我们哪还有机会见面。”
裴铭感慨着点头,一副怅然的模样,一直到了许由是的家门口,还又感叹了一番许由是和常明兮的这番师徒奇缘。
是夜,许由是在案前,提笔拟折子,毛笔蘸了墨水,刚提起来的时候,一滴墨汁从笔尖上滴落,落在桌上,漆黑的圆圆的一团,映着案上一道明亮的烛火,就如同裴铭那乌黑的瞳仁一般。
许由是盯着那团墨水看了许久,忽然笑了出来。
笑着笑着,神色又渐渐黯然下去。
怕也只有他才会信我说的这件事了。
他犹然记得,那夜的竹林月光,常明兮清冷的声音,他说他会助自己平步青云,只要自己答应他一个请求。
他说他想逃。
28、第二十八章 比武(一)
月夜清辉,竹林墨影。
常明兮对许由是说,他想逃。
常明兮道:“我丝毫不会武,只求你在马车回宫的路上,安排一批武士佯作抢劫掠人,带我逃离苦海。”
许由是噤声片刻,道:“你若在卑职管辖的范围内逃走,皇上必会龙颜大怒,能保得一条命也就罢了,又何来平步青云之说。”
“若是出了萧山呢?”常明兮急急道,“出了萧山,皇上便怪不得你了。”
“这……”许由是很是为难的样子,“容卑职考虑考虑。”
常明兮提着衣角静静跪下:“许大人,常明兮困于宫中,生不如死,若您肯答应我,这几日里,我一定倾己之力,助大人官运亨通,飞黄腾达,其间种种,全在大人一念之间。”
一个想要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