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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容隔三差五便往微臣这儿跑的目的,微臣心里也清楚,”她刚一站起来,便又听见常明兮道,“这会子不妨告诉昭容,微臣已经黔驴技穷,拿不出什么好法子帮您步步高升了,但同时微臣也想劝昭容一句‘知足常乐’,有的东西拿到了未必是好的,且昭容膝下有人,后面的日子自然已是一片光明。但若昭容执意如此,那么今后的日子请昭容一人独行,恕常明兮不能作陪了。”
安宁听得心口阵阵发冷,她在宫里除了常明兮无人依靠,皇上对她宠爱已有一年的时间,在后宫已成树大招风之势,然而却只有她一人知道,她这棵树,实际上是在为身后的常明兮挡风。
可难道从今以后,就连常明兮都要抛弃她了?
那一刹那无数思绪从脑海间穿过,从前的日子一片黯淡,今后的日子失去了方向,她该怎么办?她恼,她恨,但是另一种理智却在逼着她向常明兮屈服,让她先放下尊严,接着再一点点做着谋算。
“大人!”安宁朝常明兮跪下,眼泪大颗大颗落下,“安宁口无遮拦,冒犯了大人,求大人原谅!”
“皇上驾到——”
仲仪一踏入花榭,看见的便是安宁跪在常明兮的脚边哭,诧异之间笑着“咦”了一声,伸出手指着问道:“这是演的哪出?”
53、第五十三章 入朝
常明兮坐着没动,一句解释都懒得给的样子。
谁能想到仲仪会突然出现,安宁脸上的泪都还挂在那儿,一时间她脸色煞白,好在她一向机灵,立刻抽抽噎噎又落下来几滴泪来,先是起身给仲仪行了个礼,才道:“臣妾是在哭常大人的眼睛,走的时候还好好的……”
常明兮的手撑着下巴,却是无动于衷的模样。
仲仪看看安宁,又看看常明兮,忽而笑道:“回宫都已经有一段日子了,怎么才哭?”
安宁脸上一阵红一阵白:“那是……臣妾今日听常大人说起行军路上的事,才有些忍不住了。”
仲仪垂下眼睛,似是心中自有判断,他在常明兮的身侧坐下,手一挥对安宁道:“朕知道了,你回去吧。”
因为仲仪也没叫她平身,安宁仍是蹲着,抬头的时候看常明兮好像根本就没有给仲仪行礼的意思。仲仪现在是明面上的在给她下逐客令了,巨大的落差感叫安宁心有不甘,但是没有办法,她最终也只能轻声说了句“臣妾告退”,便由芹月扶着,退出了花榭。
“她走了。”仲仪说。
常明兮也不说话,径自从软榻上站了起来,完全不想理仲仪的样子。颜灯去沏茶了,淑节也不在,此时也没有伺候在侧,他只能一点点往外挪动着步子,不知道想去哪儿。
仲仪也站了起来,从身后一手扶着他的腰,一手托着他的手,柔声道:“你想去哪儿,朕扶你。”
虽有想法,但常明兮并不敢明目张胆地甩开他,只是颇为不情愿地回头“看”他一眼,而就是这一回头,常明兮没有料到仲仪的脸离自己这么近,回头的瞬间嘴唇在对方的唇角微微擦过,柔软的触感叫两个人的心弦都跟着是一动。
起先是一愣,但下一刻,仲仪转到常明兮的面前,看见他白玉般的面颊上竟然泛出一点淡淡的红来,心中大为纳罕,同时也又惊又喜,不由的便生出了些捉弄的想法。
“刚才那是什么?”仲仪明知故问,走近了问他,两人靠得极近,呼吸都缠绕在一起。
常明兮感觉到他身体传来的温度,想要后退,但两手的手腕又被他攥住了,挣脱不开。耳边只听见仲仪又是一声低沉的笑,带着几分孩子般的倔强,问道:“你说,刚才那是什么,不说朕就不放开。”
常明兮紧拧着眉,不知该如何回答,而仲仪又是很有耐心的样子,似乎不得到他的回答不罢休。常明兮的喉结上下动了一下,才道:“微臣是不小心……”
话还没有说完,温热的身子便环了过来,将他紧紧包围住。仲仪抱着他,让他的下巴枕在自己的肩膀上,闭上眼轻声道:“让朕抱一会儿。”
常明兮刹那间便有些怔然,眼前的黑暗仿佛是他也在对方的温存中闭上了眼睛一样,可若不是明知对方是谁,他也万万想不到,这会是一个自己恨之入骨的人的拥抱。
已到了晚膳时分,看样子皇上应该是在花榭里用膳了,于是淑节特地去小厨房吩咐了一声。而等她回到屋里来的时候,还没走近,便隔着几层轻纱看见仲仪抱着常明兮的这一幕,她脸上一红,慌忙别过脸去,转过身想要离开。
然而还是慌乱了,转身的时候碰到了一旁的花瓶,花瓶在架子上晃了晃,很快便又被吓得半死的淑节扶稳,没有掉下来。
仲仪松开常明兮,回头看了一眼。
淑节一下子跪下:“奴婢罪该万死!”
上下打量了一下淑节,仲仪问道:“你就是曾经跟安昭容一起做事的宫女?”
“是……是奴婢。”
仲仪“嗯”了一声,淡淡一句“起来吧”,接着转回头来对着常明兮说道:“朕今晚在你这儿歇下了。”
仲仪的手还揽在常明兮的腰上,说完这句感到他身子明显的不自然的一颤,仲仪知道他在怕什么,虽然自己没有这个意思,但是竟也不解释。入夜的时候,开始下淅淅沥沥的小雨,时而下着,时而又好像停了,只有风在“呼呼——”的刮着。
仲仪早早地便上了床,躺在靠墙的一侧,淑节帮常明兮宽了衣,身上只剩下亵衣,他坐在床边,也不躺下,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皇上还是回自己的寝宫吧……”他开口。
“这句真是写得极好,”仲仪恍若没有听见,打断他的话,又在自己身侧的床榻上拍了拍,“明兮,你过来,朕给你念书。”
常明兮叹了一声短促的气,只觉得自己说他也不会听,于是终于上了床,但是却不靠过去,与仲仪之间尚隔着一臂宽的距离。
仲仪看他一眼,笑了下,自己便凑了上去,把手臂枕在常明兮的脑袋下,让他的头倚在自己的肩窝处。仲仪一手捏着书,一边半侧着身子给常明兮念出来。
“你说,这句是不是妙绝了?”
听得他念出来,的确是佳句,心中也却是略有所动。但是暗自咂摸了片刻之后,常明兮说出的第一句,却是:“皇上早些睡吧,明日还要早朝。”
仲仪的眼神里黯了黯,可话语里没有表现出来,他点点头放下书,喊淑节熄了蜡烛。常明兮侧身,背对着他躺着,他看着对方的后背,想要伸手环住他的腰,然而又不知为什么,手才抬起,就在要碰到常明兮的时候,又默默地收了回去。
常明兮在黑暗中睁着双眼,白布之后没有人看得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茫然。
半夜大概是雨停了,房檐上的雨滴落在地面上,滴滴答答地响着。
犹如什么无形的力量压在自己的身上,常明兮在某种感觉的驱使下睁开了眼,仍然是漆黑的一片,一点月光渗进双眸的意思也没有。但是空茫之中像是有人在看着他,常明兮伸出手,想要摸什么的时候,指尖却碰到了仲仪的胸膛。
仲仪的手覆上来,与他十指交缠。
其实仲仪很早就醒了,常明兮在睡梦中不知不觉地翻了个身,面朝着自己。仲仪一手撑着脑袋,借着迷离的月色欣赏他的面容,最终还是忍不住在他的嘴角亲了又亲,浅尝辄止。
但这一刻,看到他的面色变了变,呼吸也不如方才平稳的时候,仲仪知道,他醒了。
“皇上……”常明兮低声,带着些不解的意思轻唤一声。
“嘘——”仲仪的另一只手在唇上一抵。
“啪嗒”一声,是水滴落在地面上跌碎的声音。
“常明兮接旨。”
常明兮愕然,不知仲仪想要下什么旨意,翻身便想下床跪下接旨,但是刚要起身,却被仲仪扣住了手,不让他动。
“你听着就好了,”他说,“朕即日起,封你为中常侍,跟随朕左右,可入朝议政。明兮,天一亮,便随朕上朝吧。”
常明兮许久无言,直到仲仪在他的鼻梁上轻刮了一下,宠溺道:“怎么,不高兴?”才应道:“微臣看不见。”
“这不打紧,”仲仪道,“所以朕明日扶着你上朝。”
“皇上……”常明兮自然是觉得这样不妥。
无奈又被仲仪打断了话:“朕说过要给你一份大礼,金银乃是俗物,朕知道你有报国之心,所以许你官职,你看如何,若是不喜欢,朕可以给你更高的官阶。”
常明兮忽然觉得可笑,自己一直渴望着的,像父亲一样站在朝堂上议政,为国效力的愿望,竟然是此刻以另一人的身份完成的。
“除此之外,朕不知道该给你什么了。”仲仪道。
常明兮微微垂下头,模样竟是难得的,完全的恭顺,道:
“微臣不敢抗旨。”
第二日上朝时的情景,自然是不用想也能料到,仲仪牵着失了明的常明兮的手,一路走过目瞪口呆的文武百官面前,先将他安顿在殿中正三品的位置处,才一个人走上去,转身在龙椅上坐下。
而虽然看不见,常明兮却也能感受得到周围的官员们瞥来诧异、嫉恨、不屑又或是厌恶的目光,更能想象得到各位官员此时面上还有心里的各种嘴脸。
“皇上!”首先发难的自然是朝中分量最重的元老,辅佐仲仪上位的重臣燕朝泽,他抱拳问道,“皇上携此人上朝,是何意?”
仲仪从容道:“常爱卿在西宛一事中立下赫赫战功,理应封赏,朕已经封了他中常侍之位,此后便可以入朝议政了。”
燕朝泽向常明兮看了一眼,面色十分难看,身子依旧弓着:“可是皇上,此人身份……他曾经是……先帝爷的……以这样的身份入朝,当真是说不过去,叫臣子们也心中不舒服。”
“他的身份怎么了,”仲仪反问道,“他如今的身份是正三品中常侍,难道还上不得朝?”
“可是他曾经……”朝堂之上,“男宠”二字,燕朝泽着实难以启齿。
仲仪的声音抬高,冷哼了一声:“朕知道你们心里在想什么,若是要翻出旧账来,常爱卿17岁那年便中得状元,后来不能上朝之时,怎的不见你们有人为他说话!”
燕朝泽直起身子,拂袖道:“皇上,不论如何说,要老臣与这样的人同处朝堂之上,老臣觉得面上蒙羞,实在做不到,此人在,那么久请恕老臣要提前告退了。”说罢,他转身便想往外走。
“燕大人,走不得啊!”见他作势欲离开,一棒大臣急忙跪了下来,苦苦挽留。
“站住!”仲仪重重拍在扶手上,喝问,“你是在威胁朕?”
“老臣不敢,”燕朝泽转身抱拳道,“只是老臣懂的洁身自爱,向来不愿与污秽之人同处在一个屋檐下。”
仲仪指着他:“大胆!朕若命你留下呢!”
“皇上,”燕朝泽道,“您要老臣留下可以,您要常大人听政也可以,除非……”
“除非如何?”
“除非您让常大人跪在殿外听政,不到退朝时间不得起来。”
仲仪站起来,盯着燕朝泽,一字一句从牙缝间挤出来:“燕丞相,朕看你是不是活腻了。”
燕朝泽沉默不语,而就在这个时候,常明兮忽然走出群臣之中,他先跪下,无声地给仲仪磕了一个头,接着转过身子。一旁的朱振机灵,看着不对,立刻三步并作两步跑下殿去,扶着常明兮,将他领到殿外。
跨出门槛,常明兮再次转回来,在靠着左侧的地方跪下。
“燕大人,您看这样可行了?”
54、第五十四章 示威
常明兮一身藏青色官服,跪在殿外,安静内敛的面容上看不出有任何的情绪波动。许由是冷眼看着这一幕,又回头看了一眼燕朝泽,忽而嘴角一勾,竟觉得有些有趣,想看看这会儿皇上该怎么收场。是让心爱的人受着委屈,还是将朝中重臣赶出去,博一个“明君”的好声头。
燕朝泽见他跪下,面上虽仍有不满之意,但是话已经放出,众位大臣的挽留也给足了他台阶下,他只能重重地“哼”一声,走回原来的位置站着。
仲仪脸色已是难看至极,燕朝泽亦是一副以正义自居的神态,朱振左右看看,见朝中无声说话,殿中一时安静得可怕,便清了清嗓子,喊道:“有本启奏,无本……”
“等下。”
仲仪忽然抬起手,打断了朱振。
“皇上,怎么了?”朱振弯下腰来,问。
仲仪站起身来,大声道,像是要说给所有在场的人听:“朱振,你去帮朕搬一把椅子来。”
燕朝泽一听,立刻抱拳:“皇上若是有意让常明兮坐在殿外听政,老臣也是不能同意的,不然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