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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缕笑不带分毫暖意,带著似有若无的血腥气,直直冷到人骨子里去。
一干土夫子打了个冷战,诺诺称是。
当晚,阿四便带著自己亲近的夥计直接闯过那户人家的大门,找到正在厨房准备晚饭的户主,话也不多说,就把人带到正厅中,看著瑟瑟发抖的户主微笑道:“这麽晚还打扰到你真是不好意思,不知先生是否介意?”
身边围著著几个铁塔般高大的青年,把小个子户主吓得缩成一团,说话的声音也在打颤:“不、不介意。”
“我们呢,也不为别的什麽事,就想买下你这栋屋子,价钱随你开,怎样?”阿四抱著手弯下腰问他,语调无比和煦,可狭长乌眸中的胁迫之意连瞎子都看得出来。
方才胆小怕事的男人听到这句话竟一反畏缩之态,梗著脖子瞪视著阿四,硬邦邦的回答:“不可能,这是我祖宗传下的房子,岂能让你们这帮粗人随意糟蹋,不卖不卖,打死我都不卖!”
“哦?”眼睛眯得更细,阿四的话音渐渐放轻:“真的不卖?”
男人面色强硬的摇头。
“死也不卖?”
男人依旧摇头。
伴随著一声利刃刺入肉体的闷响,鲜红的滚烫血液从男人裂开的颈部喷溅而出,有一小部分洒在阿四脸颊上,衬得那张英挺冷毅的俊颜宛如地狱修罗。
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男人用手捂住血流不止的脖子,软倒在地板上,身体不住抽搐,惨叫也来不及发出就没了气息。
“那你就去死吧。”用衣袖擦拭干净脸上的血液,阿四唇畔挑著冷漠而嘲讽的笑意,对著男人的尸体一仰下巴:“把他拖出去埋了,叫赵大金过来准备下铲。”
跟著阿四的都是他一手带大的徒弟,对於他残酷的行径早就习以为常,而今也面色不改的依言行事。
赵大金带著众人匆匆赶到後,看见地板上的血迹,吓得浑身一抖,瞪向阿四:“你、你把他杀了?”
“嗯。”扔掉手中带著血的匕首,阿四在身旁一张椅子上坐下:“同这种人说话是浪费时间,倒不如杀了简单。”
“那……剩下的怎麽办?”望著死去屋主瑟缩成一团的亲眷,赵大金已经预料到对方会说什麽话。
脸上依旧挂著冷笑,阿四回答他:“当然是全部做掉,莫非你还想留活口给自己惹麻烦?”
就算在场的个个都是经验丰富,至少背负著两条人命的土夫子,听见阿四的决定,也都手脚发冷,倒抽了一口凉气。
女子和幼儿尖锐的悲鸣即使被强行压抑住,还是清晰的传到众人耳中,阿四靠在椅背上,仰起头深深吐出一声叹息。
我并不想杀掉你们,要怪,就怪你们太顽固,不懂得变通,若是肯听我的话乖乖搬出去,我也不至於会向你们动手。
──所有挡我财路的人,都必须死。
习惯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
当一个人把杀戮习以为常的时候,死一个人和死许多人在他眼里根本没有区别。
譬如现在的阿四。
村子里的人家并不多,而在阿四一行人住下的第二个星期,已由三十多户骤减为不到五家。
静谧平和的小村笼罩著淡淡的血腥气,那些空下的屋子里,埋的都是曾经的户主。
客栈中也是一片压抑沈闷,赵大金叼著烟斗狠狠吸了一口,布满血丝的眼睛望向阿四:“陈兄弟,村里的地都快被我们翻光了,还没见著哪个地方有东西,你说……会不会是这个地方根本没宝贝?”
“砰!”
不待阿四回答,一名大汉拍案而起,虎目圆瞪:“赵大金,你这是啥意思,难不成你想告诉俺们,这几天都是白忙活一场?”
“这……”擦擦额上的冷汗,赵大金没有答话。
另一个土夫子也忍不住变了脸色,声音发颤的问道:“那、那我们手上欠的几十条人命怎麽办,这要是让旁人传出去,可是死罪啊!”
“就是,怎麽办,老子还有两个娃娃要养活,要是老子死了,俺的孩子怎麽办!”
“赵大金,都怪你财迷心窍,若不是你,我怎麽会扯上这等秽气事!”
众人早就被沈重的负罪感折磨的心绪不宁,此时被旁人一激,统统爆发出来,七嘴八舌的指责起脸色苍白的赵大金,屋子里乱成一团。
靠窗而坐的阿四也是眉头紧锁,耳边又是许多土夫子聒噪不止的叫骂,更是烦躁。
“吵什麽吵!”阿四一声低喝,狭长阴鹜的双眸逼视著所有人:“这里不过是个小村子,只要把尸体处理好,谁还会知道发生过什麽事?”
论胆量,轮狠心,在座的人没有一个敢与阿四比较,短短几日众人俨然把他当成首领看待,此刻见他发话,不约而同的闭上了嘴。赵大金好似得救一般,长长舒出一口气後,脸上又涌上忧虑:“可……这里剩下的人都知道我们干了什麽事,难保日後他们会不会把它宣扬出去,要封住他们的嘴,可指不定要花多少钱呢……”
冷笑一声,阿四站起身,把手中一把寒光烁烁的匕首抛起又接住:“花什麽钱,要让一个人闭嘴最省事的办法,就是……”
把匕首往颈间一比,阿四推开门走了出去。
屋子里的人面面相觑,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恐惧。
阿四离开这里的时候,村子里已经没有半点人气。
这里偏僻的连马匹也进不去,阿四站在山路的尽头,回望那座缩小成一片灰影的村庄。
他把手掌在眼下摊开,布满粗茧的掌心干干净净的,看不见半点血迹。
唇角勾起一丝笑意,带著淡淡的嘲风,不知是在笑别人,还是自己。
第十二章
回到戏班子里已是五日後,在推开宅门的那一刹,他心中无端的萌生几分怯意。
想到段绯对自己温柔的笑容,他便觉满身罪恶的自己在他面前是如此肮脏不堪。
假如师父知道他眼中单纯腼腆的阿四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徒,不知会有多失望,多难过呢。
正迟疑著,身子突然被人狠狠撞了一下,阿四连忙扶住门框,侧过身一看,才发现是戏班子里年纪最小的丫头如兰。
满地都是红的刺眼的上好绸缎,本该被如兰抱著的,就被他全撞到地上。
“阿四哥哥,你来的正好,快帮我捡起来,弄脏老班主可要骂死我了。”如兰匆忙蹲下去,又拉著他的袖子示意阿四一起捡。
他冷峻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顺著如兰的力道弯下腰,替她把布匹全部拾到怀里,才应声:“我拿著就好,进去吧。”
“哎。”如兰有些羞涩的应了,走在前面替阿四打开门,一面用清脆的声音说道:“阿四哥哥,我还以为你又要像上次那样过个半年才回来呢。”
“呵,不会的。”东西有点重,也难为这个小女孩抱了一路,阿四把缎子向上掂了掂,又觉得奇怪:“园子里要办喜事麽,怎麽买那麽多红缎子。”
如兰啊了一声,回头对阿四笑得调皮:“你不提我还忘了呢,阿四哥哥,你回来的可真巧,少班主再过半个月就要娶媳妇儿,你若是再晚回来一些,可就喝不到少班主的喜酒啦。”
阿四的脚步猛然顿住,刺骨的寒意从指尖迅速蔓延,他险些抱不住手里的东西,目光有些茫然的望向如兰:“谁……谁要办喜事?”
“少班主啊。”被他霎时惨白的脸色吓到,如兰怯怯的开口:“阿四哥哥,你的脸色好吓人。”
火红的缎子撒了一地,阿四不顾身後少女的呼喊,转身朝段绯房间的方向飞奔而去。
他找遍了整个园子,终於在书房的窗内看见那一抹熟悉的身影,阿四脑中一片空白,冲上前一脚踹开书房的门,气喘吁吁的狠瞪著执笔立在书桌前的段绯。
那人也是一脸惊讶,笔尖猛地一抖,毁了一张雪白的宣纸。
“……阿四?”突兀出现的青年双眼通红,望著自己的目光凶狠又哀伤,段绯心中生出不详的预感,搁下手中的笔向他走去。
四肢冷得发麻,阿四眼睛眨也不眨的直直瞪著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段绯,眼眶又热又涩,一张口,喉头一酸,眼泪竟先坠下来。
“你答应过我的……你答应过我的!”顾不上擦模糊视线的泪水,阿四冲上前一把揪住段绯的衣领嘶声大吼:“既然要成亲,为何还要给我承诺,戏弄我很有趣是不是!段绯,我对你太失望了!”
从未见过如此疯狂的阿四,段绯心疼不已,面对著那双通红的眼睛竟是半个字也吐不出口,唯有木著脸回望阿四。
“我没有骗你……”
不等他说完,阿四对著那张白皙精致的脸便是狠狠一拳,才放开他的衣领,闭著眼长长吐出一口气,转身走向屋外。
阿四用了十成的力道,段绯猝不及防,身体撞在书桌上,脑中嗡嗡作响,许久後才缓过神来,一抹温热的液体沿著火辣辣的嘴角滑落。
他抬起手背用力抹去,屋里早就没了阿四的影子,段绯心知假若现在不解开这段误会,两人怕是要永远都错过了。
好在对方并没走多远,段绯想也不想,奔上去从背後一把抱住他,把青年修长的身体牢牢禁锢在怀里,才哑著声音道:“阿四……你别急,先听师父给你解释好不好?”
对方发出一声尖锐的笑:“好啊,你说。”
“我知道你委屈,是师父的错……师父不该瞒你。”把脸紧紧埋进阿四温热的肩窝里,段绯的声音疲惫至极:“我本打算你一回来就和你商量此事,不料你却先得到了消息。阿四……师父不会成亲,我既然答应过你,便绝不食言。”
怀里的青年在细微的颤抖,身体却软化些许,不再抗拒他的拥抱。
“我想带你一起离开……”话一出口,段绯的声音也变得沙哑,他紧紧勒住阿四的腰肢,吐出的话语犹如叹息:“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娶别人,就算要娶,对方也只能是你。”
说完,他扳过对方的脸,却看见阿四死死咬著嘴唇,双目紧闭,满脸都是泪痕。
段绯再也忍不住,侧头吻上青年的双唇。
凉而薄的唇瓣还带著泪水咸涩的味道,段绯托著他的头,把对方低哑的哽咽与不甘悉数吞进口中,自己甚至还没来得及告诉阿四,他只是离开了十几天,自己想他想得恨不得可以伸出一只手把他抓回自己身边来。
不知不觉间,阿四开始回应段绯的亲吻,两人的身体紧紧的贴在一起,唇舌间激烈的交缠让他们失去了警觉。
“畜生!你们这是在作甚!”一声暴喝蓦然响起,语调间满是惊怒和不可置信。
段绯身体一震,迅速推开阿四,向院门处望去。
头发斑白的老班主立在门口,拄著手杖的五指都在颤抖,另一只手直直的指著相拥而立的二人,向来红润的脸色也气得发青:“你们……你们还要不要脸?你们是两个男人啊!”
段绯站前一步,把阿四挡在身後,毫不畏惧的回望自己的父亲:“爹,我和阿四早已两情相悦,不管他是男是女,儿子这辈子只认定他一个了!”
“孽障……你这个孽子……”气得用手杖用力的顿著地面,老班主狠厉的目光转向阿四:“陈阿四,我好歹也养了你五年,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就是这样报答我的?好好的一个男人,竟然学窑子里的烟花女子去勾引自己的师父,你还有没有良心?”
阿四天不怕地不怕,此刻面对著老班主沈痛而愤怒的眼神,竟无端的心慌,连忙撇开头去。
紧紧握了握他冰冷的手掌,段绯面色决然,双膝一弯便跪倒在老班主身前,垂首回道:“爹,孩儿不孝,除了这件事,我什麽都可以答应您,请您成全。”
他这一跪,楞的人不止是老老班主。
段绯有多骄傲,他比谁都清楚,可这麽一个骄傲的人,竟为自己舍弃了尊严。
没有半分犹豫,阿四也随著段绯跪下,不再退避:“老班主,这几年的教导之恩,阿四愿为您做牛做马报答您,我和师父好不容易才走到一起,若您成全我们,阿四这辈子都会铭记您的大恩大德。”
说完,以额触地,对著老班主磕了一个头。
被两人的举动气得说不出话来,老班主只觉悲哀,强迫自己背过身去:“什麽都别说了,我不会答应的,段绯,你成亲的日子就提在後天吧,免得夜长梦多。若不想你这个爹现在就死在你面前,你就好好想清楚该做什麽不该做什麽。”
老班主像是半刻都不想多待,话音一落就头也不回的转身走开。
段绯依旧保持著跪在地上的姿势,望著老班主的背影半晌,才回头看著阿四。
“吓著你了吧?”伸手抚上他的面颊,段绯笑颜依旧温和漂亮:“真是不小心呢,居然被父亲发现了。”
阿四抓住他的手,才发现段绯的手掌也是冷得吓人,他勉强也回以对方一笑,又专注的看著段绯泛青的嘴角。
“师父,对不起。”他低下头,心中无比懊悔:“都是我一时冲动误会你,才让老班主发现……都怪我……”
一双修长的手臂把他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