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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茶汤的话,叫小人去就好,也不必烦劳两位太医了。”
连贵立时笑了,对张岚星说:“张大人这样谦虚做什么,对您要是还不放心,可就没个能放心的人了。今晚上您且辛苦一下!”
☆☆☆
头痛。饮酒时越是畅快,之后需受的苦楚便越是厉害。这世上大约没有什么是不须付出代价的吧,楚焰胡乱想着。
他醒了有一会儿了,只是一直躺在榻上没动,佯装仍在沉睡中。周围很安静。外面应该已是天明,但只要他不睁开眼,就不会有人敢来打扰。他大约也只有这个时候可以不去理会任何事情。
只是头疼得厉害。
昨夜实在饮了太多酒。他并不常饮酒,天子乃是万民之表率,为人君者,怎可无端失仪?因此他也甚少喝醉。可就是这仅有的几次,他似乎都做下了些决不该做的事……
啊,楚焰真希望此刻能够毫无记忆才好。如此这般,便可忘却昨晚那些失态之举。他是错服下了什么药吗?会不会被认为是在借酒装疯呢?楚焰有点苦恼。
虽说他起初的确是有那么一点点,想要借着酒劲去——试探一下。清醒时总有太多的顾虑。可是后来似乎有些失去控制。他是真得喝醉了嘛,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而如今,他对昨夜种种仅余下些模糊的印象,只是能够觉出自己那时该是十分的任意妄为。
脸面已丢尽。这倒也罢了,反正统共也没有几人见到。可气的是无法知晓后来到底怎样了,一颗心还悬在这里。真是恼人。
楚焰长出一口气,唤人进来伺候。也不可能总是躺在这里。
静默片刻,方有人应了声,边于外间进入,走至榻前,轻声问道:“陛下有何吩咐?”
隔着纱帐,这声音直直映入耳内,楚焰猛然睁开眼,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之人,脱口问道:“怎么是你?”
来人自然是张岚星了。皇帝营帐十分宽敞,外面被围出了一小块地方,供伺候之人夜间歇息,张岚星这晚留下后就睡在了这处。不过根本没有睡着就是了,一听见楚焰唤人他即起了。张岚星本就十分紧张,被楚焰这样瞪着愈加不自在起来,忙结结巴巴地解释道:“连公公担心陛下醒后不适,使臣下夜间宿于外帐,待陛下起身后好奉些茶汤。不想惊到陛下,臣告罪。”
这个连贵!
楚焰很快恢复平日神态,轻笑一下,施施然回道:“他倒有心。我不过是多喝了几杯,又没有醉到何种地步,能有什么不适。”语毕,楚焰倒先自不好意思起来。这样显而易见的假话,有谁会信嘛。但既然皇帝金口一开,说自己并无醉意,那就真是没有喝醉,任谁也不可再心存疑虑。
又见到这般模样的皇帝,张岚星只觉得,好像又回到了从前。那些随意相处、无所顾忌的日子。于是不经意地,他也露出了微笑,柔声向楚焰进言道:“连公公也是希望陛下龙体安康,陛下既然无恙,那是再好不过了。”顿了顿,接着询问说,“陛下刚起,外间有备好的安神茶汤,吃一杯润润嗓子吧。”
口中确实早已觉出干渴,不过楚焰其实并不喜欢饮安神茶。这茶虽可解酒安神,他往日也时常要饮些,但总觉着喝起来有种怪味道。最后他还是点了点头,边伸了个懒腰,随意说道:“是有些渴了,那就端过来吧。”
张岚星应了声,而后转身出去外面偏帐,将早就配好的几味药倒进茶盅内。水是一直坐在火炉上的,热得很,直接冲泡便成了。不过他并没有立即倒水,而是在一边发起了呆。
为什么明知道两人之间是这般的天差地别,却依然如从前那样,无法舍弃那等不敬的想法呢?还以为两年的时光能够改变些什么,可一见到清醒时的陛下,才发现,原来他仍旧无法回头。张岚星只觉得痛苦。他曾做过那样悖德之事啊,却还持有这般龌龊的心思,当真是罪无可恕。
这时候,楚焰仍是懒懒地躺在榻上,不过,他心里是高兴的。这两年以来,他很少真正放开心怀。或许,他是过于执着了。执着之人通常不会活得轻松。而他恐怕更甚于常人。那些执念,逐日滋长,使得他无一日安宁。他一面暗自气恼着,一面使人时刻关注着那边疆之地。只不过,他又是个思虑过多之人。正因为需要考虑的事情实在太多,所以没法轻易做出决定。
两年了,他一直在犹豫。直至去岁隆冬。那一日,天降大雪,楚焰独自立于御园之中,看着漫天的雪花孤独地飘着,心里面唯独想见的,是一张宽厚而平和的笑脸。那一刻,他突然觉着,与这些相比,此时一切又有何紧要的呢?
终于,他还是亲自来了。
而那一日,见着那张明显是被珍藏许久的字条,见着写于其上那几字,他更是下定了决心。只是决心虽已下,可仍有些东西很令人烦恼,比方说——如何才能不被人觉察地提及此事呢?他楚焰好歹是一国之君,也不好直接点明了吧。可这事又无法假手于人,真是难办。总之,得尽量委婉些,最好能在不动声色间让那人幡然悔悟,主动前来求得自己的原谅,他呢,也好顺便做云淡风轻状,大度地原谅了那些无心之失。真是皆大欢喜啊……
但愿人人都能够得偿所愿吧。
作者有话要说:审核完了,本攻又回来了
☆、第二十五章 月明星沉夜正长
透过帷幔的缝隙,张岚星看到外面天仍旧黑得很,又刚好听见士兵们在更换岗哨,方估摸着此刻怕是尚未过三更。有些事情,多想无益,他也是明白的,便慢慢平复了心情,端起茶盅复又入内。
楚焰本是仰卧着,瞧见张岚星进来才终于挪动□子,侧过来看着他微一挑眉,问道:“怎么去了这样久?”
虽然方才胡思乱想了一会儿,但其实真正说来并没有花费多少工夫,只不过是皇帝陛下不耐烦等人罢了。当然了,让皇帝等待就是不对的,张岚星低下头歉意道:“让陛下久等了。”
楚焰微微皱了皱眉头。从方才开始,他便隐隐觉着有些东西似乎与从前已大不相同。虽然面前这人一直是温和而客气的,却不是如今这副模样。那看着自己的眼神,似乎也不再是当年那样。楚焰突然有些气恼起来,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偏过头去没有说话。
张岚星还完全没有弄清楚状况,仍是呆愣的道了声“陛下见罪”,一面走上前来扶起似乎懒得动弹的陛下,放了个软垫在他背后,再为皇帝披上外衣,方递上茶盅。
楚焰本是闷气,可一见这人低眉顺眼的替自己做这做那,便再也没法发火了。他一口气喝光了安神茶,复又躺回榻上,心内十分纠结。
榻前的鎏金香炉内焚着香,香气氤氲。张岚星往那处望了一眼,他明白,这已是最后的一次,随即低垂了头,恭敬道:“距天亮还有段时辰,陛下劳累,请再歇息一下吧,容小臣告退,不打扰陛下安歇。”
楚焰终是怒了,猛地回头看向张岚星:“你要走?”
“啊,臣是……”张岚星从未见过这般神情的皇帝,一时愣在那里。
“明知你是这种性子,我还固执于那些莫名其妙的东西,看来,是我错的太离谱了啊。”楚焰觉得自己已是气到再无法生气的地步,还是那个毒舌的家伙说的对,面前这人根本就是个榆木脑袋,一直努力要他开窍的自己才是最大的傻瓜,对待这人,就该用上雷霆的手段,方能让他明白。
丝毫没有觉察在刚刚那一瞬间,某皇帝已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而这个决定将彻底改变两人乃至许多人的生活,张岚星还傻傻地问道:“臣着实不知陛下所言何事,若臣有何不当,还请陛下明示。”
“是该好好明示了!”楚焰咬牙切齿道,“去那案几上,把最底下那本书打开瞧一瞧。”
张岚星整个处于混沌状态,愣愣的依言过去抽出压在最下一层的书册。一打开,就看见一张无比熟悉的纸片,那泛黄的边角,折叠的形状,他即使闭着双眼也能描摹出来。张岚星没时间思考,为何本以为在那场祸事中丢失的东西会出现此处,因为楚焰接下来的话立时让他陷入慌乱失措的境地。
“很好,瞧仔细了,将那纸上所写一字一句都读与我听。”
张岚星瞬间苍白了脸,紧捏着纸边,整个人如堕深渊。这些字是在他最绝望之时所写下的,将心中所想这般隐晦地诉诸于笔端已是张岚星最大胆的行为,他不敢妄想陛下会没有看出自己龌龊的心思。从一开始他便不曾奢望什么,而在经历了那样的过往之后,他只求能够远远的藏匿着,这样就好,再妄动哪怕一丝的念头对他而言都是种亵渎。
可是如今心内最隐秘的部分突然暴露在人前,更遑论眼前的正是自己心系之人,张岚星已不知该如何自处。他艰难地张了张嘴,却根本说不出一个字来。
见张岚星一脸悲戚,几番张口也未说出句话来,楚焰立时便软了心肠,只是嘴上依旧硬气:“怎么,是认不出字了,还是认不出那字迹了?”
“小臣认得。”张岚星垂下头。
“哦,认得就好?”不知不觉中,楚焰收起了笑,变得严肃起来,“我也不曾忘记,那前面的大字是我当年写与你的,没想到你仍旧留着,也许,往日种种是我料想错了。我今日只想问你,你那之后再添上的一句话到底是何意思?你……” 话且说了一半,楚焰忽然又烦躁起来。他实在是无法开口,无论如何也道不出心中真正所想,那种事情,他怎好。可是若他不主动,等着那家伙自己来认错,恐怕要等到下一辈子了。
楚焰郁闷地叹口气,不待张岚星回答,指着那边的柜子愤愤道:“去那里取些酒来。”
张岚星一直处于震惊当中,之前楚焰的那些个问话,他一个也答不出来,也不敢回答,这时节皇帝突然的一句话,好似平地闷雷,使得张岚星猛然一惊。他一脸呆然地愣了半晌方回过神来,终于弄清楚皇帝是叫他做什么。
拿酒?!陛下总是这般出人意表。张岚星又恍惚了,犹豫一下,方垂首道:“陛下昨夜已喝了不少,这时候再饮酒怕是……”
“叫你去便去,啰嗦这些做什么。”楚焰咬牙切齿,恨不能敲开面前这家伙的脑袋看一看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
看皇帝面上阴雨密布,张岚星也破天荒觉出些危险的味道来,立时不敢再多说一句话,依言过去那边取酒。柜子内只放了个青花执壶,并几个单耳杯,张岚星取出酒壶,再拿个酒杯,一并递到楚焰面前。
“陛下,您要的是这个吧。”
“斟满。”楚焰说地十分干脆,不想再跟这人继续废话。
“啊,是……”张岚星被楚焰说的一愣愣的,倒了大半杯的酒。
看着清亮的液体灌满杯子,楚焰满意的笑道:“喝了吧。”
“啊?”张岚星又是一脸呆傻,“陛下是要臣喝了这酒?”
“朕昨夜喝多了,再饮酒会伤身,还是卿喝了吧。”
楚焰笑眯眯地将张岚星方才说的话又原封不动还了过来。张岚星隐隐觉着有些不对,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陛下不喝酒了确实是好事,虽然张岚星早已决定滴酒不沾,也没法将那点私事拿来当理由推阻,作为臣子,应该为皇帝分忧,可是他真得不想喝酒啊……
看张岚星纠结万分地望着自己,目光中包含着无限的期盼,希望自己收回成命的含义要多明显有多明显,楚焰禁不住笑了。他最喜欢看的就是张岚星的这种表情,呆呆愣愣的,一副无可奈何却又无法拒绝的样子。
楚焰的身边从不缺少聪明人,不论是有颗七窍玲珑心的,亦或是自作聪明的,都仿佛天生有着察言观色的本领,更是不用妆扮也能惟妙惟肖做出各种形象的戏子。治国需要聪慧有才干之人,可皇帝也同样是寻常之人,平素一言一行甚至一个微妙的心思都被人揣摩得通通透透,又有何乐趣?还不如眼前的状况更让人心情愉悦。
楚焰这时候又只记得好了,刚刚生气的事情也忘在了脑后。眼见张岚星犹犹豫豫,他笑了一笑,又添了把火:“难不成是不愿替朕分担?其实酒也是有许多好处的,喝醉了酒,平素说不出口的话,不敢做的事,都可以以此为借口,壮了胆子。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