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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来了,司徒胤拿着一件裘衣进了琴房,消瘦的他只坐在那看着外面飘飞的大雪。司徒胤忽觉心疼,却又无法安慰,只得将裘衣给他披上。
“他走了多久?”身上渐暖,玉清风知道这不是慕容策,是司徒胤,因为慕容策真的狠心走了,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
“花奴,回房去吧!下雪了。”没想到,慕容策会走一个月,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留,就一个月了。
玉清风抬手捻起一根琴弦,来不及松手,弦断了,一滴血滴在弦上溅到了四处。可他什么也不知道。
“花奴,你何必?”
“我再给他三个月的时间,如若不回,我就走了。”
玉清风在花园浇花,司徒胤从外面回来,带着一包糖葫芦,兴冲冲的找到玉清风,瞧他在浇花,便觉他颜亚了所有的花。
“花奴,看,我给你买了糖葫芦。”
闻话的玉清风收起花壶抬头看向司徒胤,果真看见熟悉的东西,脸上渐渐浮出笑容。“司徒,你回来了。”
简单的话成了两人见面的对话,重复了许多次。
司徒胤过去拿过他的花壶,将糖葫芦给他,玉清风看着里面的东西,笑道“司徒,等楚轩出世,我们回惊鸿宫吧!”
“回惊鸿宫?”玉清风的话让司徒胤大惊。
“怎么?你可是说了那日我要是去找你,你一定会敞开大门的。”
“花奴,我。”玉清风去惊鸿宫他当然高兴,可是,他剩下的日子不多了,如何陪他?难道要死在他面前吗?
看司徒胤犹豫,似有所难言之隐,玉清风想问,哪知,肚子忽然痛了起来。“司徒,司徒,肚子。”
“怎么了?”还没反应过来的司徒胤着急的看着他。
经历过一次的玉清风自然是明白,可他没想到会是今天。“扶我回屋,快。”
“哦哦哦!啊!好。我扶你。”因为慌乱,司徒胤丢了花壶便去扶玉清风,一包糖葫芦还未吃就尽数落在了地上,散了满地都是。
走了几步,玉清风痛苦的有要倒的迹象,却死死抓着司徒胤的身子,一手扶着肚子。慕容策,凤麟出生时你不在,楚轩出生时你陪着恭苏忘了我。
“呀!花奴,你要生了啊!”走了几步,司徒胤终于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大叫了一声,连忙将他抱起往屋子里跑,边跑边喊道“来人啊!稳婆,稳婆。柳师父,三王爷,花奴要生了。”
声音盘旋在这院子里,柳卿兮等人听到了,皆是慌慌张张的跑来了。
还没进去,就听见里面司徒胤着急的声音。
稳婆慌慌张张的赶来了,进了屋子,忙的挤开司徒胤,看了看咬唇不肯发出声音的玉清风。“你痛就叫出来,不要憋着。哎呀!翠花翠花,快去找人烧热水啊!你这大男人的别碍事,去熬些人参来,快啊!”
司徒胤已经乱的不知所措就算是要去熬人生汤也不走错了方向。“我,马上就去,花奴,等我啊!”
玉清风看着司徒胤,伸手想要抓住他,可他没有抓到,只得失望收手。司徒,我想你陪着我,别走。
没有慕容策的陪伴,没有司徒胤,玉清风只觉眼前是黑暗的,忐忑的心是迷茫的,不知所措。如若有一个人在他就能放心,可是,一个人都没有留下。对慕容策的怨渐渐的升华为他不想承认的恨,而这所有的恨超乎了此刻的疼痛。
他玉清风才是与他慕容策三拜天地、出生入死的人,到现在,都抵不过陪伴他二十多年的恭苏,丢下谜团让他胡思乱想,欺骗自己恭苏的孩子不是他慕容策。可玉清风无法相信慕容策能做出这种事情,但转眼一想,他连离榕都敢碰又怎么不敢违背长苏生烟碰恭苏。
倘若他们什么也没有,那丢他一个人在这里算什么?负责吗?求着不负恭苏那就要辜负他玉清风吗?
“我说夫人,别这样,叫出来,快啊!”司徒胤一走,稳婆就忙的让玉清风松开牙齿叫出来缓缓痛苦,她还是第一次见人生孩子死死咬着嘴唇不肯出声的。
玉清风摇头,挥手想要做什么。
柳卿兮与长苏生烟等人匆匆赶来,一进来就见稳婆在那忙东忙西。
慕容央俊经历过,唤来几个婢女帮忙,然后又去找人熬汤药还有准备热帕子和衣服。
柳卿兮过去坐在床边看着满头大汗的玉清风,他的嘴唇已经被咬出血了,看的他心疼。“清风,忍忍啊!”
玉清风伸着颤抖的手抓住柳卿兮的手,双眼冒泪,这一次的痛苦比上次还要痛苦,他不知道为什么。
以为玉清风害怕,柳卿兮紧紧握住他的手,紧张的说道“别怕,师父在。”
长苏生烟推推鹤千绝,鹤千绝道“凤麟出生时,他都不肯让我碰他,只在最后他晕过去我才碰到他。”
“当前羽笙不在,该如何是好?”
稳婆掀开下被子,发觉他还穿着裤子。“夫人,将裤子脱了。你这个大男人出去,快出去,你们都出去,别碍着啊!”
“我在这陪着清风。”柳卿兮道。
“我说要不要生啊?你在这里只会碍事,出去出去,留几个丫头在这帮忙就好了。”
柳卿兮实在是说不过稳婆,最后,几人还是被稳婆给弄出去了。
玉清风撑着起身,压住痛苦,说道“你,你也出去。”
“啥?夫人,你快躺下。”
“出去,让司徒胤进来,快出去,都出去。”
“这”
“出去,让,司徒胤进来。”
外面着急了一片,稳婆出来时,司徒胤也过来了。
“稳婆,你怎么出来了?”
稳婆着急的看向司徒胤,道“你那什么夫人啊?也不让我接生,你这个做夫君的快进去,她要你进去。”
“我进去?”
柳卿兮看向司徒胤,严肃的说道“你还不进去,在这干嘛?”
被喝的司徒胤连忙跑进去,走到床边时,问道“我怎么做?”
看见司徒胤来,玉清风也就放心了一些,伸手掀开被子,说道“帮我把衣服脱了,只剩下亵衣便好。快。”
“好好好。”司徒胤慌慌张张的帮他脱衣服,脱裤子的时候几乎是侧着头,没干看。
“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知道吗?”
“嗯。”
“将帕子放进热水里给我洗下面。”
柳卿兮一等人在外面等,走来走去,饭也顾不得,天黑了,屋里还没有孩子的声音。
“别着急啊!这有的人生孩子就生一天呢?”看着柳卿兮走来走去,稳婆忍不住的安慰了一句,毕竟,看着他走她也慌。
“长苏,慕容策跑哪去了?放着清风在这里。”
“他都走了这么久,我也不知他在何处?”
“没事的,清风会平安无事的。”鹤千绝道。
在别处的慕容策。
慕容策端来芙蓉羹放到恭苏面前,说道“孩子还有一个多月,明日随我回宫,在这里生孩子,危险太大了。”
“好。师兄,玉清风应该就在这个月吧!你不回去吗?”
“他会没事的,倒是你,你是第一次。”慕容策也想过要回去,但还是担心恭苏,怕他不在他又走了。这一次,他只能对不起玉清风。
恭苏点头。
事情忙到天亮,太阳刚刚露出一点,屋里传来了婴儿的声音。
“生了生了。”稳婆大叫道,笑呵呵的便要往屋子里跑。
里面的玉清风撑着自己看着司徒胤,司徒胤剪短脐带,将浑身是血的婴儿抱起来,像是看自己的孩子一样。“花奴,是个儿子耶!”
玉楚轩张着嘴大哭,小手乱扑腾。
玉清风疲惫的笑了笑,然后,转头晕了过去。一滴泪从眼角静悄悄的滑下。慕容策,没有你我照旧可以活着,我不是非你不可。我还有司徒和楚轩、师父。
稳婆跑进来,问道“男娃还是女娃?”
司徒胤抱着哭的玉楚轩笑道“是儿子。”
“儿子好啊!”
两月后,恭苏在皇宫生下一名男婴。那日,天下着小雨。
当稳婆抱着婴儿走到慕容策面前的时候,慕容策抱过看着睡着的孩子,忽然想念玉清风。
慕容策抱着孩子走到恭苏面前,问道“孩子随谁姓?”
“姓轩吧!我无姓,只得让他随轩辕螓藏,也算是我的弥补。”这个孩子他从未想过不要,只是不想让轩辕螓藏知道而已,如今,出世了,轩辕螓藏也不在了,随他姓他也不会知道。
“可想好了名字。”这个孩子与轩辕螓藏还是有些像似的,他的鼻子。
“皇上,你为他取吧!”
看着孩子,慕容策伸手逗逗他的嘴巴,果真见他张开嘴要含。“姓轩,就叫轩什涅雪。我希望他长大后能成为像雪一样敢闯天下,也能自由的活一世。”恭苏这一辈子没有自由总将自己囚禁,他不希望他的孩子也与他一样。涅字出于涅磐重生,望他重生,雪字自由。
“好。皇上,过段时间,我想回侯府。”
“涅雪先留在宫里,等他稍大,你再接他回去。”侯府毕竟不如皇宫,孩子需要很多的照料,宫里有奶娘,规矩严格不会出事。
“嗯。”
那日,慕容策抱着轩什涅雪去见慕容熬,刚好慕容凤麟也在。
“父皇,你抱着弟弟吗?”慕容熬正在教慕容凤麟习为政之德,慕容策一进来,就被慕容凤麟看见了。
慕容熬抬头看去,合上书册。“事情都处理完了吗?”
“处理好了,秦楠毕竟是秦墨烟的父亲,所以儿臣只将他一家贬至南岛永不召回。鹿双三日后处斩,家中财产发往江南贫困之地。武林盟主之位则交予了青云门的苏寒渊。”
慕容策将孩子给慕容熬,自己则半蹲看着慕容凤麟。
“这样也好。你准备何时接回玉清风父子两?”看着孩子,慕容熬倒是记起了玉清风。
提起玉清风,慕容策也有些无奈,伸手捏捏慕容凤麟的脸颊,起身说道“眼下,我要去一趟南燕国看看那边的情况,暂时,不接他回来。”
“南燕的事情还未处理完?”
“太快反而适得其反,如今,也有一年多了,该是过去看看。顺便,去一趟西林。”
“那你去吧!”
“有劳父皇多加看着涅雪,恭苏隔几日便会进宫。”
慕容策与慕容熬交代了一些事情,便拉着慕容凤麟出去了。
“父皇,你要去多久?”
慕容策将慕容凤麟抱起放在走廊上的栏杆上,让他尽量的看着自己。慕容凤麟也没有畏惧,只抬头看着他。
“父皇要带着你一起去,去吗?”这件事情本可以不必商议,但慕容策还是想问问他究竟去还是不去。
“去。”
“凤麟,你要快快长大替父皇分忧。然后,照顾你的弟弟们。”
“儿臣一定会快快长大,然后,像父皇一样。”
“自己下来。”慕容策很庆幸,慕容凤麟听话有着一颗和他一样的心,这样一来,他便不会担心国事。
季莲看着慕容凤麟,也挺喜欢的,当见他从上面跳下来的时候还有些担心,的确,慕容凤麟不慎跌了。季莲欲要上前,却被慕容策阻止了。
慕容凤麟也没哭,自己爬起来,拍拍手上的灰,然后看着慕容策,就像一个将士看着他的将军。
“无论是何人推倒你还是你自己跌倒,都要自己站起来,不要将希望交给任何人。”
“是。”
“去看看苏城与苏钰。”
☆、自别三载作结局
还有十日,慕容策将要带着慕容凤麟前往南燕,这晚,刚刚批完折子,在花城的一个侍卫来了。
“皇上,皇后给皇上书信一封。”
慕容策接过,还未拆开,问道“他们父子可还好?”
“皇后与小皇子一切都好,只是,皇后带着小皇子去了惊鸿宫,说三年后回来。”
慕容策握着信沉默了片刻,道“酒小小可回到了花城?”
“她已接管花城,庄主等人皆以离去。”
“下去吧!撤回在花城的所有人回京候命。”
“是。”
人走后,慕容策拿着信去了案台,坐在那时还未立刻拆掉看。
“你还是舍不得司徒胤,三年的时间,是你对你自己的考验还是考验我是否会去找你?”
玉清风答应他不再与司徒胤私下来往,如今,还跟着他走了,带着孩子一起。慕容策真不知是玉清风用三年的时间考验自己是否还爱他还是考验他,走来走去,还是这样的收尾。
轻轻撕开信封取出一张宣纸,还未拆开便知这是用血所写,当时一慌,连忙拆开看。
信道:
冬风忽来雪漫天,月推雕窗入梦缠;
日连长夜夜续寒,花逐琴弦弦折断。
今昔辗转复思还,只见春暖人不见;
欲问归期在何期,提笔墨干话怎完。
碟自天涯长相伴,日落屏山成画卷;
犹记高竿在当年,如今它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