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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便赶紧哄道:“折锦别哭,有姐姐在这儿。谁也不敢欺负你。”
“你踩到我的脚了……”折锦抹抹眼泪说。
他对从未见过面的父母没有印象,只从师父那里听说自己的母亲在自己出生后不久就过世了,至于父亲,则完全没有踪影。也许是因为这个原因,师门里的人对幼小的折锦大都抱着同情的态度,没有人会去欺负一个身世凄惨的孩子。当然楠时更是将折锦当成亲弟弟一般对待,就算手里只剩一块饼,也要分半块给折锦。若是折锦嚷饿,说不定他还会再掰些过去。
也正因为这样,折锦对“父母”以及类似的字眼基本没有什么感觉,就算是长大后去了母亲的墓碑前,也只是掉了几滴眼泪,接着几天吃不下饭而已。在他的眼里,师父和同门的兄弟姐妹就是自己的家人,特别是楠时,更是兼任折锦的哥哥与长辈的双重责任。他给予折锦的爱护与关怀估计连折锦的亲生父亲都比不上。
屋子里很安静。折锦望着屋内女子用的菱花镜和梳妆盒很是好奇。他很少到哪位师姐的屋子里,也许柳师姐的是第一个吧。
凡是到了一定年龄的师兄师姐都有单独屋子住宿,就比如楠时,常常在自己的屋子里给折锦补习功课。有时折锦因为练习咒术把他的屋子弄个得一团糟,楠时也不恼。倘若是在折锦与别人合住的屋子里,这样的结局必定是被痛骂一顿(还好,从来就没在自己的屋里练习过)。
柳玉给折锦敷药的动作十分轻柔。烛光下,她微翘的睫毛在花一般的脸颊上投下一片浅淡的阴影,好像栖息了两只神秘的蝴蝶。她挨得这么近,以至于折锦闻到了她身上那股女性特有的体香;她的手指这么温柔,仿佛一片洁白的羽毛毫无声息地抚过难看的伤处,然后拂过折锦青稚的心。
等到柳玉要给折锦的屁股敷药时,折锦头一次羞涩地别扭了,死活不脱裤子。他紧紧地拽住裤带道:“不要,我自己会……”
“你自己敷药?”柳玉好笑地问道。她也看出小孩子又急又羞,瞧那一副兔子被踩到尾巴的模样。
“嗯。”折锦拼命点头,眼睛瞟向柳玉手里的伤药。
柳玉见他被撞得不清,外面夜色已深,也不想逗他了,便将伤药放到折锦手里,嘱咐道:“回去赶紧用了,不然明日要瘸着去上课了。”
回到自己的屋子,同屋的师兄弟还没睡,折锦便请他们帮着上了药,搞得一屋子人都在猜折锦是不是被谁揍了。
“都说了好几遍了,是摔的!摔的!”被打趣了半天的折锦忍不住大叫,继而钻进被子蒙住脑袋。
周围的声音小了,他才伸出脑袋望着头顶的屋梁,慢慢回忆起刚才柳师姐给自己上药的情景,那种静谧与安详,仿佛将自己带入了另一个世界。沐浴在烛光下的两人,一桌一椅,甚至连反射着冷光的菱花镜都镀上了一层温馨而甜美的金色。柳师姐平缓的呼吸似乎还残留在耳畔,那样专注而温柔的容颜好像还浮现在眼前,折锦恍惚之中觉得伤口不那么痛了。难道不是么?刚才在柳师姐那里,他连哼都没哼一声,而前一晚在楠时那里,痛得他差点就要叫师父了。
他无意识地翻了个身,扯动伤口,轻轻哼过一声之后,继续回忆着柳师姐说过的话,她说话时的样子。嘴边浮着点笑,眼神里有片暖暖的光。折锦弯起嘴角,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不经意之间进入他的心里了,只是他还不知道。
不知道归不知道,行动上却情不自禁地表现了出来。第二天,楠时见到折锦的脸上又多了些新伤,便问他缘由。他漫不经心地敷衍,眼睛却瞥向站在不远处跟人说话的柳师姐。楠时很无奈,只好叮嘱他不要再受伤了,还把前晚剩的一些伤药也给了折锦。
折锦的一颗心却不在伤药上面,而是飞走了,飞到他关注的柳师姐身上。他本来还因为小猫的失踪很是伤感,可自柳师姐给自己敷药之后,小猫便成为了他所有回忆里的一个小碎片,其余的都留给了柳师姐。
与其他的女孩子相比,柳师姐算不上出类拔萃的美人,但是她身材苗条,肤色白皙,五官端庄,一双眼睛笑起来弯弯的,很温暖,也许就是因为这一点,折锦便觉得柳师姐与其他人很不一样。楠时笑起来也很好看,不过折锦觉得没什么特别的。
柳师姐喜欢干净,折锦便很注意自己的衣服上不沾上灰尘,连鞋帮上沾上点泥土,也要用抹布擦一擦。柳师姐喜欢鲜花,折锦便时不时去后山采些鲜花偷偷放在柳师姐的屋门口。柳师姐喜欢诗词,折锦便抱着一堆诗词集子猛啃,不懂的就问楠时,弄得楠时又惊又喜。惊的是折锦以前不喜欢诗词,如今突然转了性子,是不是病了?喜的是折锦对诗词用功也是件好事,至少对以后进入仕途有帮助。听说柳师姐还喜欢桂花饼,折锦便央求钟娘帮他做桂花饼。钟娘不干,说她不会给某个人单独做桂花饼,除非是自己的夫君。
钟娘你还没有夫君呢,折锦在心里悄悄地说。脑筋一转,就央钟娘教他做。
“你一个小娃子,做什么桂花饼?”钟娘盯着一脸认真的折锦猛看,还以为这小子发烧说胡话了,伸手试试额头,不烫呀。
折锦见钟娘完全没有教他的意思,急忙抓住钟娘的衣角求道:“钟娘,就教我这一次吧。就一次,我以后再也不烦你了。求求你了。”
钟娘叉着腰思忖了半晌,若是不答应这小子,估计他还要缠着自己,是够烦的。算了,老娘再当一次好人吧。
材料准备齐全,面粉,油,桂花,砂糖,核桃仁满满地放了一桌子。为了让折锦充分意识到做桂花饼的难度,钟娘特地在折锦的脚下放了一张小凳子:“你先站在凳子上看我揉面。”
揉面看上去很简单,折锦见钟娘一边洒水,一边开揉,不一会儿便做了个面团出来,然后开始揉面团。双手左右开弓,又快又利索,那雪白的面团就像是钟娘手中的泥巴,要方是方,要圆是圆,看得折锦心痒痒的,学钟娘的样子捋起袖子就要试一试。
实际做起来很难,折锦一边往面粉里洒水,一边抹着四散的面粉,待到水全洒进去了,没成起白白嫩嫩的面团,反而成了一团浆糊,糊了一桌子。怎么使劲还是没有面团,折锦急得脑门冒汗,顺手擦了把汗水,面粉糊上了脸。折锦赶紧去擦,脸上糊了更多的面,粗粗一看,就像个白胡子小老头。钟娘哭笑不得,忙拉了他的手臂说道:“面粉与水初拌时,用力要轻。边加水边揉,才容易揉出一个面团。”
折锦表示明白,看钟娘再次示范了一遍,他便揉出了一个稍微像点样子的面团。接下来的步骤,也是在钟娘的轻松示范与他的艰难重复下进行的。
“这个要用力揉,一个方向!”
“别忘了加点水。”
“擀面的时候用力要均匀……”
等到包了馅,放进炉子里面烤的时候,折锦觉得自己手臂像是快要抽筋了。
钟娘倒稍微点了下头:“桂花
3、第 3 章 。。。
饼做得不好,可劲头不错。”
桂花饼在钟娘和自己的辛勤劳作下端上了桌。钟娘尝了一个,勉强点头,还算过关。她瞥了眼折锦,那累成一团的小子却没有想尝的意思。
“你巴巴地求我教你做桂花饼,自己却不吃,难道嫌不好吃?”钟娘挑眉问道。若是嫌不好吃,就是间接嫌我教得不好。那老娘我可要发飙了。
“没有……”折锦喘着气回答,他还在想怎么给柳师姐送过去呢。人家又不过生辰,又没什么别的好庆祝的,自己平白无故送点心过去,怎么说都有点奇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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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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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娘敏感的鼻子嗅到一丝可疑之处,好像猫咪闻到了腥,老鼠见到了油。她眯着眼睛追问道:“你自己不吃,就是给别人吃?”若是敢扔到泔水缸里,看我不揪掉你的耳朵。
折锦扭着衣襟动了动嘴唇,柳师姐的事他不太想告诉钟娘呢,目前只好先拿楠时来当挡箭牌了。
“是送给楠时哥哥的。”
钟娘摸着下巴想,不对呀,楠时不怎么喜欢吃甜食,上次做了酥饼,楠时只吃了一小口就放下了,说是太甜,沾牙。折锦不会不知道这事吧?怎么这会儿要吃桂花饼?
“楠时真的会吃你送的桂花饼吗?”钟娘再次确认。
“嗯。”
“行,我改天问问楠时味道如何。不然,我这个师傅心里可没底。”钟娘在围裙上擦擦手说,“好了,好了,别愣在这儿,该干嘛干嘛去。我还要做饭呢。”
听到钟娘要找楠时问,折锦急忙扯住钟娘的裙角叫道:“钟娘,你别去问楠时哥哥好吗?”
钟娘挑眉道:“怎么了?不是送给楠时么?不问他问谁?”
“其实,其实……”折锦用鞋底磨着脚下的地面,小脸开始泛红。
有戏!钟娘眯起眼睛,心说看不出这小子人小鬼大啊,一颗丁点小的心里还有小秘密。她抱起双臂,摸摸下巴考虑是不是要在后面推推,免得折锦的小秘密梗在喉咙处随着一个喘气就咽下肚了。
“你能不能不告诉别人,钟娘?”折锦小声央求道。
钟娘马上做出一副极为诚恳的模样,信誓旦旦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其实是,是送给柳师姐的……”折锦的声音小得跟猫一样,小脸已经红成了胡萝卜。他低下头,眼睛盯着鞋尖。
钟娘更加疑惑:“干嘛送给柳师姐?”
“她帮了我……”
“哦,”钟娘泄了气,嗔怪道,“怎么不早说?吞吞吐吐的,你跟我说一声不就得了?”她也知道柳玉人缘好,见了谁有了麻烦能帮则帮。她笃定是折锦是为了还柳玉的人情,才巴巴地求了自己学做桂花饼。
见钟娘没责备自己,折锦放了心,一扫脸上的窘迫,甜甜地笑了笑,说道:“钟娘,你真好。”
钟娘弯下腰,拍拍折锦的小脑袋指点道:“折锦,你记住,有些事别闷在自个心里。说出来怕什么?一张面皮还怕人家戳?你钟娘我顶了这么多年,也没人敢在我面前搬弄些长的短的。”
折锦似懂非懂地点头。
关于钟娘,他只知道她年少时上山,一直在厨房里帮厨,从跟着打杂的小厨工做到今天掌管厨房的大师傅。为人直爽,泼辣,就算是师父也要让这位雷厉风行的钟娘三分。钟娘百事顺利,唯独一件事落了短:她至今尚未嫁人。有些爱嚼舌根的人少不得在背地里拿这事戳戳指指。有些风声传到钟娘耳朵里,她便握着擀面杖在厨房门口对着端碗吃饭的一帮弟子仆役说:“有人在我背后说闲话,别以为我不知道。嘴巴只晓得念别人,咋不念念自己的德行?想念就在自己的被窝里念,别叫我听到!若是以后我再听到一句,老娘这手里的擀面杖可不是光擀面来着!”说罢,粗大的擀面杖在空中划了道流星,发出“嘣”的一响。事后,众人发现厨房的门槛上出现了一个拳头大小的坑。自此,师门里的一班闲人对钟娘乖乖收声。
食盒里的桂花饼还冒着腾腾的热气,热气喷上折锦露出笑容的小脸。他一边走一边想该怎么把桂花饼送给柳师姐,是不是要说谢谢柳师姐一直以来对自己的照顾?其实柳师姐也就是那次给折锦敷药来着,其他时候只是跟平时对待同门师弟师妹一般。可在折锦的心里,那一次便已足够。柳师姐的善良与温柔宛如春夜的细雨,无声地沁入折锦幼小的心扉。
走近柳师姐的屋子,他便听到一阵愉快的笑声,接着有人说了句什么,便有女子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他好奇地走过去看,原来是楠时哥哥正在跟柳师姐闲聊。楠时手里拿着一本书,柳师姐便在他旁边微笑看着,二人不知在交谈着什么,气氛很好。折锦突然觉得自己不应该去打扰这幅和谐的画面。楠时风流英俊,柳师姐端庄温柔,两人看上去如此……折锦的脑海里忽然蹦出“般配”这个词,怀里的食盒好像徒然重了许多。他抿了嘴巴,想了想,打算转身离开。就在这时,他却被楠时叫住了。
“那不是折锦么?站在门口做什么?有事就进来吧。”楠时无意中看见折锦在门口转悠的身影,便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