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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叔,我来啦~~~借你的胡琴拉上一拉,省得不?”
韩舸也坐到谢安逸身边去,那乞丐眉毛都没动一下,谢安逸勾起贼兮兮的笑说道:“五叔诶,我刚从赵婶子的面摊来,请你吃面,钱付了,你去不~~~”
那乞丐瞬间睁开眼,胡子头发乱七八糟的遮掩里,一双眼睛不带感情的盯着谢安逸,居然带出一股如山的气势来。出于本能,韩舸立刻绷起神经,紧盯着这个叫五叔的乞丐,那人目光如电的看了韩舸一眼,立刻移回了谢安逸身上,说道:“不去”。
谢安逸无所知觉似的,照旧搬出了他的杀手锏,勾住五叔的袖子就开始撒娇,什么我钱都付了婶子面都下好了各种理由,将五叔破烂的衣袖摇来摇去,终于将五叔摇走了。
五叔面无表情的起身,韩舸能感受到这人的平静的表情下深深的无奈,这人站起来,身材十分高大,待走起来,居然是个瘸子。韩舸盯着五叔一瘸一拐慢慢走远的背影,深觉这个乞丐十分不简单。
五叔一走,他立刻鸠占鹊巢,抓起别人的胡琴奸笑两声,对着韩舸说道:“哼,让你见识见识谢公子的琴声,输不得那什么安平王……”
他端起架势,俨然一派大师风范,姿势十分标准到位,韩舸还有几分期待,谢安逸能有几分本事。待琴声呕哑嘲杂难为听的响起,韩舸满头黑线,觉得脑仁都被这时而尖利时刻嘶哑的声音弄的大起来。
只见谢安逸全身没有一个地方是静止的,两手乱晃,握住琴杆的左手一个劲的随着身体摇晃,右手更是上下左右的乱窜,头左摇右晃的万分陶醉,仿佛他拉出来的是天籁之声。
韩舸连忙四周看看,就撞上了众多惊吓、惊愕的目光正慢慢聚集过来,他连忙拉住自我陶醉的谢安逸,一把没拉住,使了两把劲才把这祖宗拉住了。被打搅的谢安逸一脸无辜的望过来,不知世事的模样,韩舸自认为是个脸厚心黑的,现在都觉得谢安逸这样的才是真正的狠角色。
第二十章
韩舸一把夺过谢安逸荼毒众人耳朵的胡琴,对上谢安逸翻成死鱼眼的不悦目光,突然心情大好,他对谢安逸挑衅一笑,端起架势,说道:“呆子,听好了。”
说罢,胡琴声悠悠而起,初时幽咽,渐渐转为激昂。胡琴音色本凄凉婉转,情到深处更是催人泪下,可韩舸的琴声并不如此,他性情张狂强势,琴声如其人,隐约有金戈铁马、雷霆之势,仿佛战场上万马奔腾,整个人更是豪放洒脱、无拘至极。
谢安逸先是愣了好一会,扭头盯着韩舸仿佛不认识这人似的,随后一笑,居然也被带动出些豪气,然后在地上捡了根木棍,很随意的和着拍子,嘴里念到:“林暗草惊风,将军夜引弓,平明寻白羽,没在石棱中。月黑燕飞高,单于夜遁逃,欲将轻骑逐,大雪满刀弓……”
韩舸恰好收完最后一调,嘴里大笑着赞道:“好一个“大雪满刀弓”,看不出安逸还有这等豪情与才气。”
他伸出手在谢安逸肩头重拍两下,觉得这人虽然只有少爷的身子,见识气度倒是挺对自己胃口。
少爷身子的谢安逸被拍的龇牙咧嘴,嘿嘿笑了两声,两眼放出崇拜的光芒,说道:“韩舸,你真厉害,还会拉胡琴,你什么都会么……我啊,从小就想着能出门浪迹天涯、锄强扶弱什么的,我爹不让,我又吃不了苦好好学功夫,混着混着,就混成这幅模样了。”
韩舸此时看他是非常顺眼,笑着安慰他:“除了这个,再不会别的了,我小时跟着别人学过。安逸,你这模样可不差,再过两年你长成一些,这临洮城里的女子,多数是要为你争风吃醋的。”
“我要那些个女子喜欢作甚,你爹真好,我爹就不让我学,说胡琴是低贱人家家讨生活卖唱的。”
韩舸想到,可不就是低贱人家家么,不过这些并不需要告诉谢安逸。他正要接着打趣他,突然想起这胡琴的主人,心里十分在意,于是作不经意问道:“安逸,你是怎么认识这五叔的,他这样冷淡,倒不像个叫花子。”
谢安逸弯着腿将下巴搁在膝盖上,整个人缩成了一团,午后的阳光照的他昏昏欲睡,他慢慢眨了几下眼睛,说道:“五叔啊,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就是叫花子了,是冷淡了一点,不过五叔人挺好的,比那些个对着我爹点头哈腰,转过身就横眉竖眼的小人好太多了,我就很喜欢五叔,而且我抓着他的小辫子哪,嘿嘿嘿嘿,他喜欢赵婶子,我可是一眼就看出来了……”
得,这小少爷知道倒是不少,但都是没营养没价值的,韩舸明智的放弃了打探。
两人乱没形象的摊在破巷子里唠嗑,混了两个时辰,往回走去。
谢安逸二人间断的说说笑笑,很快就到了谢府门口。两人刚一踏进院门,嘭的一声门就关上了,抬头一看,当家老爷谢义山坐在院中间,两边各排一溜儿家丁,站在其中的小栓子,挤眉弄眼的朝谢安逸打小报告,眉毛恨不得飞起来。
这场面,端个桌子来几根棍子,简直可以媲美县衙门大堂了。
只见这谢老爷一脸的怒气冲冲,八字胡都快气成了一字,手里捧着谢安逸种萝卜那个青花捧盒,见他儿子兼凶手回来了,怒吼一声:“滚过来……”
谢安逸被吼得一缩脖子,可怜兮兮的看向韩舸,手借着衣袖的遮掩,悄悄的伸过去捉住韩舸的袖子,低着头小碎步的往他爹面前“滚”。
韩舸被他拉住袖子,只能随着谢安逸往前挪,就听见垂着头的谢安逸小声说道:“娘诶,这个怎么被爹发现了,我明明藏的这样好……”
韩舸无法赞同谢安逸藏的好的概念,于是不做声,两人缓慢的移动,终于到了谢义山跟前。
谢义山哪里会不知道自己儿子那点拿韩舸当挡箭牌的小心思,他还不会傻到让儿子在外人面前挨训,他开口说道:“谢某教子无方,韩少侠见笑,请韩少侠先回客房休息,我与这孽子有些话说。”
谢安逸大惊失色,将韩舸的袖子拉的更紧,对着韩舸拼命的使眼色,示意他不要抛弃自己。
韩舸心里好笑,正要对谢义山解释,话头立刻被谢义山劫走,“韩少侠不比多说,请吧”,说着亲自动手将韩舸推走了。
韩舸踏出院门的一瞬间,看见谢安逸正咋咋呼呼的满院子跑,众家丁在老爷的命令下,怀着愧疚的心情满院子追赶谢安逸,谢安逸在家丁里的叛徒、自己的忠实小厮小栓子的帮助下,兜兜躲躲、推推跑跑,将院子里闹得鸡飞狗跳。
谢安逸寡不敌众,终于被抓住了。谢义山深刻知道自己儿子舌灿莲花、巧舌如簧,他一张嘴,自己立刻得被忽悠的团团转,这回坚决不想听他满嘴的借口,命人立刻堵了他的嘴,将他压在板子上狠打了一顿。
可怜谢安逸这次是真冤枉,他以前是调皮捣蛋忽悠他爹,这次真是孝心一片,头一遭的被堵了嘴,挨了一顿冤枉板子。
第二十一章
谢义山说到做到,将他儿子谢安逸打的趴在床上下不了床。打完了又心疼,看着谢安逸身上一道红过一道的伤痕,差点老泪众横。
谢安逸趴在床头,任他爹沉着一张后悔莫及的老脸小心翼翼的给他抹药膏,他一没哭二没嚎,拍着谢义山的手臂让他高兴些,嘴里哄到棍棒之下出孝子,自己又朝着孝子近了一步,说这些伤只是看着可怖,其实一点都不疼,都怪自己长的白净……
谢义山稍微加重了一点力道,他立刻皱巴着一张脸,龇牙咧嘴的直吸气,终于成功的逗笑了他爹。谢义山拍了他头一把,说他总是该懂事的时候撒娇闯祸,该撒娇的时候却又懂事乖巧。
韩舸来看谢安逸的时候,谢义山已经走了,谢安逸正拿着手指在床头的雕花里抠来抠去,一副闲的长草的模样,嘴巴倒是不闲,使唤着小栓子给他拿盘杏仁酥和一杯云雾茶来,眼角瞥见韩舸进了门,立刻吧唧一声放下手,闲散无聊的表情瞬间转换成忍痛的苦瓜脸,眯着眼做虚弱无力状。
韩舸也不戳破他,走到他床前坐下,询问他是否安好。
谢安逸一反刚刚安慰他爹的孝顺大义,声泪俱下的控诉他爹心狠又手黑,还扭着头反着手掀开上半身里衣,给韩舸展示他爹的罪行。
这点皮外伤韩舸自然放不进眼里,他心里腹诽道,看你这就差活蹦乱跳的模样,哪里像是挨了狠打,不过谢安逸细皮嫩肉的背上印着一道道棍痕,看的韩舸很是眨眼,有些心虚的别开眼,一把扯过被子将嚷嚷的谢安逸捂了个严实,无视谢安逸装模作样的哀嚎。
谢安逸趴在床上,没法出门蹦达,于是将一腔精力全化为了说话的动力。他将韩舸的衣服下摆拖过来压在身下以防他逃跑,看的韩舸哭笑不得。
谢安逸脑袋枕着胳膊将他儿时的趣事说了个遍,好像韩舸是他相交多年的好友似的。他说他五岁的时候,怂恿他表格曹缊之,两人钻了狗洞溜出门去玩,结果饿了个半死,他急中生智,见着拿着包子馒头点心的大婶就扑过去抱着别人大腿直喊饿,屡试不爽,将他表哥气了个半死,直骂自己没有骨气有辱斯文,又羞又怒,还是抵不过肚子饿,羞愤欲绝的吃了自己讨来的包子。再就是他六岁的时候,将一直看自己和表哥不顺眼并且经常针对自己二人的另一个表哥关进小黑屋一整天,自己在外面吃香的喝辣的,直到他哭着发誓再也不针对哥俩,才将他放了出来,结果被爹怒斥一顿……
他笑的打跌,拿手在枕头上狂拍不止,韩舸也跟着他笑,这的确是谢安逸会干的事,他长成这样,小时必定是冰雪可爱,哪个大婶看了心都会软成一滩水。
谢安逸说的兴高采烈,一时停不住嘴,直到天色全黑了,吃了晚饭,谢安逸才依依不舍的将合格的听众韩舸放走,并孜孜不倦的叮嘱他明天一定要来看自己。
韩舸满脑子回荡着谢安逸的嗡嗡声,他觉得自己肯定睡不着,于是在院子了慢走了几圈,打了几趟拳,散散谢安逸的唠叨魔音,这才回屋。
韩舸推门而入的时候,就警觉屋里有人,他关了门转过身,目光如刀似剑的射向屏风后,说了句“出来”。
一个蒙面黑衣人自屏风后转出来,正欲单膝跪地行个礼,被韩舸一摆手止住,于是躬身抱拳,小声说道:“参见将军,将军无事便好,主上十分担忧……”
第二十二章
韩舸十分无所谓道:“别忽悠了,他会担心我?阿相,你是怎么混进来的,秦望昭可是个货真价实的厉害角色。”
“回将军,属下独自混在行赏的队伍里,堪堪过关,在城里逗留了几天了,秘密打探将军踪迹,昨日看见谢府院子里那棵树上的三只尾的风筝,打探一番这才找过来。”
原来前日里韩舸教唆谢安逸放风筝,并亲手做了只,谢安逸心花怒放的满院子跑的时候,不知怎么断了线挂上了枝头,原来是为了做标记。
“姓赵的近来可安分?”韩舸也就是哥舒翰大不敬道。
来人阿相早就习惯了将军和主上之间罔顾礼仪的对话,自然的忽略之,说道:“主上最近没有指示,只是命吾等全力搜寻将军下落,还让属下带了句话……额……”
阿相一副支支吾吾的模样,韩舸就知道绝不是什么好话,让他直言无妨。
阿相头也不抬,不换气的快速说完:“主上说“他要是还活着,让他坑蒙拐骗偷随便,给我把临洮的布防图弄出来,要是死了,给我把尸体拖回来,别凉在别人的地盘丢我的脸”……”
阿相说完,垂头不语,身子做诡异颤动状。
提到布防图,韩舸心里突然掠过谢安逸傻乎乎的笑脸,他心里突的一跳,莫名心虚,觉得有些对不起这呆子。他强行将这些思绪抹开,对着赵频这个上梁不正带出来的下梁歪的强兵悍将里的一个说道:“我知道了,你走吧。”
阿相点点头,走到床前正要开窗跳出去,猛然扯步,快如闪电的翻上了房梁。
韩舸当然也听到了门外的脚步声,他闪将到门口,猛地拉开门的瞬间,心里起了杀人灭口的念头,他往外一看,门外的人是谢安逸,将要奔出去的步伐不动声色的收起来,目光复杂的盯着谢安逸,他怎么在这?他不是起不来么?他要干什么?他听见了多少?……
谢安逸穿着里衣,打着赤脚,正一步一步的缓慢移过来。韩舸立刻发现了他的不同寻常,谢安逸直着眼睛,没有看见自己似的,微弯着腰往门口走来,动作十分呆滞,跨过门槛的时候摔了一跤,下巴磕在地面上,立刻流出血来,他毫无知觉的爬来来,幽幽的往柜子走去。
韩舸戒备的盯着谢安逸,试探性的叫了他几声,谢安逸跟没听见似的,直着眼睛走到柜子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