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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瓷一别作者:俗念亲-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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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六章

  韩舸心生去意,故而由得谢安逸拉着自己到处钻,两人沿着不大的临洮城从南到北、由东向西踏了个遍,直到日落西山,暮色晕染了半边天才折回。谢安逸亢奋了大半天,现在消停下来,倦的走路都东倒西歪,接二连三的打呵欠。
  韩舸见他着实辛苦,呵欠打的泪花直翻,快走两步背对着拦在他前头,下蹲时双手向后一环,一使劲便将惊魂不定的谢安逸背了起来,毫无准备谢安逸显然被吓着了,韩舸起身的时候感觉他猛地向后一赛,胡乱挥舞的手扯住了韩舸的头发这才稳住,直将韩舸这样的武林高手都扯得头皮一炸。谢安逸堪堪稳住了连忙放开,改为搂着韩舸的脖子。
  韩舸迈开步子就钻进幽深少人的巷子,谢安逸比他想象的要轻上许多,他这样的身量,按理不该是这个重量。谢安逸老实的趴在背上反常的一动不动,也没说话,韩舸看不到他,只是有些奇怪他怎么如此安静。
  走过了两条巷子,韩舸才听见谢安逸轻声问道:“韩舸,你武功高强,,你会飞吗?像望昭一样。”
  “轻功平平,比不得秦大人,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没什么,就是……羡慕……你们可以来去如风,可以仗剑执酒,可以打抱不平,可以惩恶扬善,一定很无拘无束……”
  谢安逸越说越小声,到了后来安静下来,韩舸总是不习惯,并且心底里,竟是隐约不喜欢的,他就该弯着眼睛笑得没心没肺,咋咋忽忽的精力旺盛,没玩没了的啰嗦唠叨,这才是谢安逸。韩舸一笑,说道:“不会飞又如何,想法子就是,抓紧!”
  他话音刚落,人便如腾空而起落在小瓦片铺就的屋顶上,只见他脚尖借力一点,再次像前方窜出了几丈,背着谢安逸在暮色里屋顶上飞跃,丝毫不见吃力,可见其功力深厚,可不是他说的平平之辈。
  谢安逸趴在韩舸背上,先是一惊,静静盯着韩舸的后脑勺不知在想些什么,稍后垂眼无声一笑,那是一个不同于他平常的笑容,很舒心很温和,不过韩舸没看见。待抬起头,直着眼睛看了看昏黄色屋顶上更为开阔的视野,寥寥炊烟、点点灯火,风里传来稚子嬉闹和寻常人家茶前饭后的笑谈,笑得开怀,一手搂着韩舸颈项,一手抓了一撮头发在指尖打转,说道:“韩舸,你真好……我现在有种江湖大侠的感觉了,嘿嘿~~~
  ”
  谢安逸就是有种能耐,他喟叹着说句话,就能自己觉得他是这样信赖你,韩舸笑骂道:“出息~~~”,想到自己就要走了,顿了顿,接着说:“以后,要是有机会,带你真刀真枪的走一遭江湖,只要那时,你还愿意……”
  果不其然听到谢安逸欢乐的应答:“愿意愿意非常愿意……一言为定不许反悔了。”
  韩舸没有再说话,只在心里想到,安逸啊,只怕那时,要反悔的人,怕是你。
  谢安逸得了韩舸不知多久以后的一口承诺,高兴的哼起了韩舸从没听过小调,吊在韩舸胳膊弯的腿也悠哉的一路晃荡。说是小调,谢安逸哼来,更像是慢些的诵读,那些女子唱腔里里的悠扬婉转全然不见,倒是别具一番平和安详。
  到了闹市,自然不适合再飞檐走壁,韩舸背着谢安逸从屋檐上跳下来,将他放下,二人拐出巷子往回走,离了有几户人家,便看见小栓子站在门口抬头做眺望状,热锅上的蚂蚁似的走来走去。
  小栓子在门口踱着步,一转身看见谢安逸,立刻喜不自抑的撒丫子奔过来,嘴里大声喊着:“诶哟我的少爷诶,你跑哪去了,一跑就是一整天,府里来客人了,可猜猜是谁?”
  谢安逸见他这样兴奋,猜到些许似的,瞪大了双眼,笑意立刻挂满了脸,快走两步狂喜的问道:“是我表哥?”
  小栓子一点头,谢安逸拔腿就往屋里冲,连韩舸都顾不上了,嘴里大声叫唤:“哥~~曹缊之~~我回来了……”
 
  第二十七章

  谢安逸欢脱如兔子似的扑进了门,乐的找不着北,韩舸进门的时候,一眼便看见回廊下正笑着朝这边走来的一个男人。
  贵气是一种看不见摸不着感觉,并没有实质的标准拿来评判,可回廊下的那个男人,就是让韩舸生出一种贵不可言的感觉来,好像就是金银玉器堆里生养泡大,晕染出一股实质的金贵的气息来。不止气质高雅绝伦,见了这人,韩舸才知何为君子如玉,温润如水。
  那人身量与谢安逸相差无几,较之消瘦,故而显得高些,面容清俊,五官秀致,但不见女气,身着浅碧素色衣衫,浓浓的书卷气,手执折扇一把,回廊下这么悄然一站,真真是翩翩公子,端方如玉。姓赵的说他看上的人气质超凡温润如玉,韩舸不怀好意的想到,怕是也比不过谢安逸这表哥了。
  那人右手后方跟着一个高个男人,五官生的是极为深刻,刀削斧凿般,剑眉星目,鼻梁高挺,两手闲散的环在胸前,嘴角抿着笑,左手握剑一把,一副吊儿郞当的风流浪子模样。明明气质天差地别,不知为什么,韩舸觉得这人和谢安逸有几分相像。
  谢安逸笑着扑到那人身上,两手搂住,将头埋在那人颈窝乱摆,嘿嘿直笑,嘴里嘟囔道:“曹缊之,你怎么来啦,也不来封信提前通知我一声,我想死你了……”
  曹缊之搂住他,折扇在他后脑勺拍了一把,笑的温柔又宠溺,笑着说道:“站好了,看你什么德行,”他看向韩舸,对着韩舸一点头,有些迟疑的问道:“这位公子,是你新认识的朋友么,还不起来,给我和敏之引见引见。”
  他人生的温润,声音也是极为温柔。
  那高个子男人,也就是曹缊之嘴里的敏之,伸出右手直接将挂在曹缊之身上的谢安逸后领拧住往后扯,嘴角裂开坏笑,说道:“我说小尾巴,有段日子不见,你这是功力又上一层楼,成了狗皮膏药了。赶紧放手,你长得越发珠圆玉润了,你表哥可挂不住你了,要不,你挂我身上来?”
  谢安逸被他扯的直往后仰,抽出一只手朝着他挥过去,扭头怒瞪他,骂道:“呸,谢敏之,你不止嘴巴毒,身上也毒得很,我可没那胆。赶紧放开本少爷,小心我打剁了你的猪手~~我数到三,一…二……哥,你让他放开我呀……”
  “敏之,你别逗他了。”
  谢敏之一撒手,谢安逸立刻报复的放狠话:“谢敏之,我饶不了你,等我闲下来,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我说小尾巴,你哪次不是这样说。”
  “去去去,我现在没工夫理你。哥,这是韩舸,韩舸,这是我表哥曹缊之。”
  曹缊之对着韩舸抱扇一礼:“韩公子,不才曹缊之,幸会。”
  韩舸还礼寒暄一番,猛然想起遇见谢安逸那日,他便是拿着自己说是谢敏之,将众追兵忽悠走,他记起谢安逸曾说谢敏之武功高强,看这精气神,怕也十分了不得。
  他们回来的就晚,没说上几句,谢义山便差人来唤,于是四人移步到饭桌上。瞎子都看得出谢安逸与曹缊之感情要好,繁文缛节皆不顾,当着谢义山的面,曹缊之长曹缊之短的乱叫,他爹谢义山也不管他,不知是不是习惯到麻木了,只是拍了拍左手撑着下巴坐着的谢敏之的肩膀,笑着问他些日常琐事,稍后说不打扰他们年轻人,自己出去了。
  曹缊之一来,谢安逸便抛弃了天天表心意的韩舸,自己挪了凳子紧靠着曹缊之坐着,没骨头似的歪在他身上,嘴里全是埋怨,什么你怎么又瘦了、你怎么还不成亲。
  等菜都上齐了,谢安逸果然践行他要让谢敏之吃不了兜着走的诺言,只见他下筷如飞,团团转的布菜,将鸡鸭鱼身上的最好的地方往曹缊之和韩舸碗里扒拉,至于那些鸡屁股、鱼鳍部位,他板着一张关怀备至的脸,稳当当的往谢敏之碗里挑,在谢敏之斜视的目光里嘱咐他多吃点。如是一顿饭吃下来,饭桌上刀光剑影,全是谢安逸和谢敏之你来我往的抢菜或是拌嘴。
  晚饭过后,谢安逸笑盈盈的拉着韩舸说他今晚要和他表哥好好说话,坏笑着问韩舸是不是庆幸雀跃,终于能得个清静。韩舸抿着嘴笑,没说话,看着谢安逸转身走远,无声的说了句:“安逸,后会有期……”
 
  第二十八章

  目送谢安逸出了院子,韩舸慢步回房带上门,一个人走到桌边静静坐下,没了谢安逸,房里瞬间冷清下来,韩舸十分不习惯。
  他独自撑着下巴坐了会,不知是不是因为即将离去,可能今生再不相见了,心里不由生出一股暗淡的悲意,脑子里竟然全是谢安逸,初见面时纨绔子弟的模样,帮自己包扎伤口时安静温柔的模样,带着自己大街小巷乱窜的孩子气模样,扑在自己身上耍赖撒娇的模样,早起没睡醒迷糊呆头鹅的模样……
  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偶尔嘴角掀起露出自己都不曾的发觉的笑意,有些无奈又有些宠溺。坐到亥时,约莫大伙都睡下了,韩舸起身准备就此离开,走到门口突然顿住脚步,折回去取来纸笔,留了张算不得书信的纸条,其上所书:
  安逸:
  与君相识,实乃韩舸生平之大幸。
  打扰多日,不便久留,勿寻。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他日山水处,自有相逢时。
  ——韩舸留字
  他本来还想写上不久战事便起,让谢安逸早做撤离打算,念头一生,冷汗乍出,不到攻城日,这消息便只能止于赵频心腹之口,而今自己竟然有告诉谢安逸的打算……这谢府,真是一秒都多呆不得了,他放下笔压住纸条,转身朝向开着的窗户跳出,提气一跃,便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韩舸离开谢府后,并未离开临洮城,他心里极乱,一路飞跃,最后停在城中一片树林的枝桠上,在上面坐了一夜,任露华慢慢升起浸湿他的衣衫,他觉得有些东西,悄然之间,如同这缓慢积攒生成的露水似的,浸入了他的内心……
  韩舸沿路留下记号,第二日傍晚阿相便寻过来,一番乔装打扮,韩舸也扮成行商的布匹商家,住进了阿相所在的客栈。
  为了掩人耳目,两人住的天南地北,连行业也是不同的,阿相是贩卖香料的小贩,白日里毫无交集,不动神色的找着临洮的薄弱处,都无功而返,秦望昭出奇的厉害,将临洮城的防御布置得铜墙铁骨一般,韩舸两人愣是没找到缝儿,不过从偶尔巡街的官兵来看,军纪严明、整齐划一,一不恃强凌弱,二不收受贿赂。韩舸心里敬佩,也不知秦望昭用了哪门子手段,带出来的官兵都胜人一筹,作为对手,秦望昭无疑是千百度难寻的。
  两日试探都无果,是夜,韩舸换了一身夜行衣,准备趁着天黑,看能否上得了城楼。他在夜色的掩护下,找了一处守备交接的地点,凭着高超的武艺,借着飞爪和换班的官兵相互问候的时机,悬在城墙壁上,壁虎似的,慢慢往上爬。
  就在他快要靠近城楼口的时候,他正上方头顶的一个守卫说道:“哥们儿,听说了没,大人今天一掌将吃饭的桌子拍了个四分五裂,知道为什么吗……”
  另一人接话道:“动静那么大,我当然听见了,至于为什么,哥几个还真不知道,我可从没见大人这么大脾气,诶哟,大人沉下脸,真叫一个可怕啊~~~”
  “可不是么~~~我当时站在他旁边,吓得喷嚏都硬生生的憋住了,愣是不敢打出去,可痛苦死我了。”
  “别说你什么喷嚏了,倒是快说,大人是生哪门子气呢?”
  “嘿嘿,还能有谁能刺激到我们大人,不就是谢府那金贵的小少爷么……”
  韩舸挂在墙壁上,不想却听见了谢安逸的名号,这临洮城,谢府的少爷不在少数,可搭上秦望昭,那就只剩谢安逸了。韩舸立刻绷起神经,支起耳朵,他才走了三天,谢安逸又整什么幺蛾子了。
  就听城楼上那位仁兄接着装神秘卖关子的说道:“哥们儿,你知道吗,谢府那要命的小少爷,留书出走了,连小厮都没带,说是独自闯江湖去了,诶哟我的娘诶,这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穷折腾么,那少爷咱老见着,细皮嫩肉、肩不能挑、五谷不分的,天天笑眯眯的挺讨人喜欢,要是路上有个打劫、贩人的,可怎么办罗……”

  第二十九章

  头顶的兄弟还在滔滔不绝的猜测娇贵少爷谢安逸的悲惨下场,韩舸人稳稳当当的挂在城楼墙壁上,心却乱了,谢安逸长的不错,手无寸铁又没有防身的本事,若是到了人烟稀少的僻静地,指不定……
  韩舸心烦意乱,控制不住的将离家的谢安逸往头顶那位兄弟描述的下场上靠,满脑子都是谢安逸惊慌失措的脸,完全静不下心去翻墙头,只能轻手轻脚的滑下城墙,青烟似的消失在夜色里。
  韩舸停在一幢房顶的翻檐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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