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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禟在他身边坐下，手抚着胤禩盖着的缎被。
“八哥，你这几日出去，是和四哥？”
胤禩愣了一下，随即低垂下眼帘，道：“这几日是去了草原，和四哥也只是凑巧碰到了。”
胤禟深深的看着他，低声苦笑：“八哥你何苦骗我？这几日来，我每早都去草原上找你，已寻遍了，也不见你们的踪迹。怕是你们已寻了一处无人的好去处了吧？”
胤禩蹿起捂住胤禟的嘴，抬起另一只手指了指帐外。
胤禟拉下他的手，道：“不碍事，外边十米内都是你我的人。”
“唉，”胤禩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九弟，你何苦和四哥过不去？他对我们从来都不是敌人。”
胤禟冷笑着看他：“八哥，不是敌人？那只是你一厢情愿的选择。难道你看不出他有多渴望那皇位吗？自打懂事开始，我从未对四哥有什么好感。”
“九弟，可不能乱说话，知道吗？现在太子正是得势的好时候，没有人想要去抢他的皇位。”胤禩一本正经的说道。
胤禟凑近胤禩，直直的仿佛要看进他的心里：“八哥，没有人会真正的不想得到皇位，即使是你我。但是八哥，如果你想要，我来帮你。但如果是你那好四哥，就算了吧。太子现在行事乖张，皇阿玛已经开始注意他了，虽是不可能轻易换掉储君，但是太子这人过于自负，如此下去，毕竟会有那么一天。”
胤禩抬手抚了抚胤禟的初具男子气概的脸庞，道：“九弟，我九岁的时候可是比你活的轻松的多，我不希望你如此早熟。这争储之事轮不到我们，我们只要消消停停的做好我们的阿哥，将来能够平安度过此生，就已是最大的恩赐了。八哥知道你才智过人，可是我们毕竟力量太小，你那阴毒的嘴巴又总是得罪旁人，做人行事还是要低调一些。不然难免有人看你不顺眼要对付你的。”
胤禟当然知道八哥没有和自己说实话，却也懂得八哥是真的为自己着想，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许久，他无奈的说道：“那八哥你歇息吧，我就先回去了。过些时候得了工夫再来看你。”
胤禩点头，在身边取出一本佛经递了过去。
“这佛经虽然没什么大意思，却也是劝人向善，平静心神的。你拿回去，闲暇时翻翻看，倒也有好处的。”
虽是十分的不情愿，胤禟却也是在他手中接了过来。
胤禟走后，胤禩懒懒的又滑了下去。
九弟全心的对着自己，自己却又要为了顾全四哥而欺瞒他，心中自是十分的不落忍。
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什么两全其美的法子，只好又悠悠的睡了过去。
此刻，在太子的帐中倒也不是十分平静。
“你，暗中查查看，这老四和老九何时如此亲近？这二人都是那阴沉脾气，却也都有着过人的才能，若是再加上那个甚会为人的老八，必定对我是个大威胁。”
手下的人赶紧应道：“主子放心，奴才定将这其中关系查清，给主子个满意答复。”
太子将手中端着的茶碗扔在地上。看着一地的茶叶和茶碗碎片，眉头紧蹙。
“说那么多废话做什么！赶紧滚。”
胤禟自那胤禩帐中出来之后，心中愤懑，牵了马出了大营。
心中暗暗自嘲，怎么学八哥的古怪脾气，没事总往外跑个作甚？
自已又没有人拿着食物紧跟着出来陪着。
不过，塞外这高远的天空和辽阔的草场，走上一会儿，倒也舒坦了许多。
他又如何不知道八哥是在保护四哥？
心里只是十分的不平，自己掏心挖肺对待，却换不来这可怜的信任。
饶是再大度的人，心中也不免要心灰意冷的恼那胤禩。
若不是自小就和八哥交好，八哥也是对自己也十分的好。如此这般，定是不再理他了。
他跳下马来，在那晚胤禩躺在自己膝头的地方坐下。回想那晚自己心中可以称得上是雀跃的感觉。
八哥总嘲笑自己太小。他是否知道，即使是年仅九岁的自己也是早就动了要忠于他一辈子的心思？
情动不分早晚，也许几世轮回里，自己就总是和八哥纠纠缠缠了呢。
突然，他想起了那藏青色的方帕，心中又升腾起一阵憋闷。
虽是没有说，自己却也看清了那帕子角落处绣着的一个‘禛’字。
八哥如此宝贝那条丑帕子，自己平日里满天下给他淘来的奇珍异宝却从未见他如此珍视过。
心下里暗暗比较起来，就越发的讨厌起了那老四。
若是八哥自此之后都一直为那老四如此，自己该如何是好？
帮八哥，那必是帮了那恼人的老四；不帮，自己又定是不肯的。
心下一阵纠结，就薅起一旁的草来发泄。
第17章 只笑他人看不穿
心下一阵纠结，就薅起一旁的草来发泄。
在塞外的日子虽然惬意，可是离京太久始终不是个法子。
康熙下旨班师回京，这大营中从上到下的所有人都开始忙碌了起来。
胤禟睥睨着站在一旁的胤禛，心里一阵得意。
这下回京了，看你如何再亲近八哥。
胤禛虽是十分清楚胤禟心中的想法，却根本不去在意。现在他满心的都是站在另一边的心不在焉的胤禩。
虽是有千言万语，却碍于上方面色威严的皇阿玛，竟是连看也不敢去看。
“看朕这一众孩儿，倒是都晒黑了许多。以往整日待在那紫禁城中，难得如此机会。虽为如此，总在这里也不是个法子，翌日就回京吧。”
底下人早是得了旨的，已经准备停当了，并未见有多慌乱。
“八哥，这次回去，我给你看样宝贝。”胤禟自大帐中出来后便有凑到了胤禩的身边。
胤禩虽是侧过头来看着他，心思却全然都在另一边一个人走着的胤禛身上。
“什么？”
胤禟皱了眉，扯了胤禩的袖子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胤禩似是不舍另一边的胤禛，蹙眉低吼：“说话便说话，你如此拉扯是作甚？”
“若是不找个僻静之地，远离了你那四哥，怕是到天黑了你也不会好好听我讲话。”胤禟酸酸的说道，手却放开了。
他知道若是八哥眉间小山蹙起，那便是要生气了。自己还是不要惹的为好。
胤禩瞪了他一眼：“怎么说你也是没一点往心中去，说任何话声音也是不减分毫。若是旁的有心人听了去，便以为我和四哥有些什么呢？”
胤禟冷哼一声：“八哥，你和老四都是男人，能有些什么？”
胤禩被他的话一噎，竟是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有些羞恼的转了身，也不去看另一边的胤禛，直直的往自己的营帐走去。
虽是惹了八哥生气，但看他迁怒与那老四，心下倒也十分顺畅。
遂打了个口哨，欢喜的往回走。
胤禛冷眼看着这一切，心中越发的不待见这个讨人厌的老九来。
本来九岁正是开朗活泼的年纪，这老九却颇有少年老成之意。不但心思成熟缜密，同时也阴狠毒辣。
这种人若为己用则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若是对立，却是个不容小觑的劲敌。
看他现在对自己如此的敌视，想要让他心甘情愿的为自己所用怕是十分的困难。但若是用八弟来牵制他却也不是不可能。
想着想着，心里便渐渐有了想法。
他勾起唇角，脚步也比刚才轻快了许多。
胤禩回了营帐中，将身上的常服往高福那边一丢，气呼呼的坐在了椅子上。
“来着这日子，整日里头也未见主子您心情好过。这明日便要返程回京了，主子今儿这么生气却是为何？”高福跪下去帮胤禩捶着腿。
胤禩端起一旁高福刚命人上来的茶，吹了吹，细酌了一口。
“自那日奉了皇阿玛之命来敲打我之后，却在也没见的和他一处。今儿本是想要和他再独处一会儿，却被那恼人的老九给搅和了。”
似是自言自语，也似是说给高福听。
虽没有言明是谁，但高福心里明白主子说的是四爷。
自小就跟着伺候了主子，对主子和四爷那深厚感情也是十分清楚的。
但最近一两年四爷却一下子疏远了自家主子。他一介奴才本不应该口舌什么，但是却为自己主子抱不平。
咱家主子虽是良贵人所生，母家身份自是不能跟其他阿哥比，但却也同为天子之嗣，如何就可以区别对待？
这四爷怕也是听了旁人的教唆才疏远了自家主子。
心中不禁暗暗腹诽起胤禛来。
突然就听见胤禩笑了起来。
“高福，你这是又想到什么了？那脸上的表情着实的丰富。这手也是下了狠力气。你若再用力些，明日我这小腿定然是紫青了。”
高福这才惊觉自己把心中的怨愤都化作了力气，发泄在了手上。
他赶紧跪下不住的磕头：“主子饶命！奴才方才想事出了神，竟没有注意手下！万望主子恕罪！”
胤禩抬手摆了摆：“罢了，本来也没多疼，只是逗逗你。起来吧。”
高福一边谢了恩泽一边站起身来。
“你方才在想些什么，怎么一脸的狠劲？”百无聊赖的胤禩开口问道。
高福叹了一口气，语气中满是不平：“主子，这四爷从小和您亲在一处，这一两年却是越发的疏远了。奴才心中不忿，就没控制住力道。”
胤禩隐去了脸上的笑容，淡淡的说道：“你怎么也和那没心的九阿哥一样想法？这主子们的事莫再要妄下评断。四哥断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高福就知道不能在主子面前提四阿哥的坏话，就赶紧请罪噤了声。
胤禩苦笑。
高福这事若是让四哥知道了，不知四哥是哭是笑。这自幼便伺候他俩的高福竟然也误会他是那见利忘义人云亦云的小人，他的演技果然是骗过了包括自己在内的所有人。
自己竟然也有些分不清楚了。
若是没有那几日在树林里悉心的照顾和近似哀求的解释，怕自己也早就和四哥有了隔阂吧？
“主子，太子来了。”刚出去给胤禩端点心小果的高无庸急急忙忙的小跑进帐中，低声向正在看暗部送来的密报的胤禛通报。
胤禛眉间微蹙，将密报收在了衣袖之中，收紧束带，整理了一下表情。
高无庸通报没多久，太子就踏了进来。
“四弟。”
胤禛脸上带着笑，道：“二哥今日如何有空来胤禛这里？”
太子扬着下巴看他，笑道：“怎么，四弟不欢迎二哥？”
胤禛赶紧一边命高无庸上茶一边说道：“二哥这是哪里话。二哥每日为皇阿玛分担国事已是日理万机，胤禛能得二哥惦记，怎能不知感恩呢？”
“四弟言过了，”太子酌了一口茶，“明日返京，我过来就是看看四弟准备停当了没。”
胤禛点了点头。
太子继续说道：“皇阿玛日理万机，劳累非常。我们为臣为子的，必是要为他分担些的。咱兄弟心往一处使那自是极好的，但你须知道皇阿玛最恨阿哥结党。你与那八弟本就从小一处成长，亲密非常。这九弟现在和你也是十分的交好。怕将来皇阿玛对你有什么不满的想法，便不好了。”
胤禛知道他话里话外是个什么意思，赶紧如被点化了一般茅塞顿开状点头。
“胤禛年纪轻，阅历尚浅，没想到如此深层。还多谢二哥指点。”
太子点头：“你知道便好。我也没其他什么事，这就走了吧。”
说完也不多待，起身就走。
留下身后低着头看不清表情的胤禛。
第18章 书信
留下身后低着头看不清表情的胤禛。
自塞外回京后，禛禩二人见面竟是连半句完整话也没说上。
最多也只是“八弟近来身体可好”，不然就是“四哥这常服做的忒是讲究”。
虽是这样，因为八阿哥府那送菜小哥的帮助，二人的书信往来倒是不少。
“见字如面。召科尔沁亲王沙律，不日即将抵京。”
四哥倒真是惜字如金，见字如面？你倒给我说说这是怎个见字如面法？不到一行的字，却让他刚刚如获至宝般翻来覆去的看了许多遍。
自小虽是书法家何焯教他习字，但他的字却是越来越像胤禛了。旁人也只道是他二人往日亲近，自是影响。
但二人往来的书信上的字体总是变换着的，任何有利益关系的人的名字也不会提到，为的是将来一旦书信被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