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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危摆摆手,“我没那么娇弱,你还是关心他吧。”他指了指明微庭。
明微庭不明就里的说:“我怎么了?我不累啊。”
唐危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一直看到他脸色煞白,“我想起来了……”
真是想起来了,他换过身体后就是被舒向晚带回东来阁时坐了马车,而人形时坐车那是从悬崖上来后,因为赶路没日没夜的赶车,然后就吐得天昏地暗,舒向晚点了他的穴才强压住。
以前还真没这毛病,虽然那时明微庭鲜少坐马车,多是骑马或是仗着轻功好高来高去,但真没晕过马车。试过后觉得那滋味是真不好受,本来就那么一下,后来被舒向晚压下来,再过没多久就赶到东来阁了,他便很快就忘了,现下被唐危一提醒,又想起来了。
现在这路还平坦,倒还好,若是等快到长空派,那是荒郊野外,坎坷崎岖,如何能不晕车。明微庭一把揪住唐危,“我知道你肯定有办法的!给我配药!”
唐危慢悠悠的说:“让舒大哥给你点穴嘛。”
“不要!”明微庭断然拒绝,这点穴是截住人的气血,来达到使人晕厥、失语等目的,时间长了对身体不好的,如何使得。他想着,就这么说出来了。
唐危嘴上挂着欠抽的笑容,“是药三分毒,这么说,用药和点穴也差不多,我看为了你的身体,还是不要用了。忍一忍就过去了嘛,吐一吐,也就习惯了。”
吐你满脸啊!明微庭气闷的瞪着唐危,又去看舒向晚,再看裴惊庭。
裴惊庭摸摸下巴,“这个……你晕车?”
他们自幼一起长大,怎么会不知道明微庭有什么毛病没有什么毛病呢,明微庭不好解释,就去求舒向晚,“你帮我说一说吧……”
舒向晚“嗯?”了一声,指着自己的鼻子说:“你是和我说话吗?”
明微庭看他装模作样的样子就来气,之前他管舒向晚都是连名带姓,有时也调侃一下叫他师侄,或是像刚才那样什么也不叫,直接说话,可现在境况却是不同了。明微庭想了半天也没想到该喊什么号,咬了咬牙,决定借一下唐危的称呼,“舒大哥……”
一喊完,他自己都要吐了。
可是舒向晚却“唉”了一声,“小师叔太客气了,这我怎么受得起,不过既然叫都叫了,在下便收下了。”
明微庭咬碎一口银牙,早知道叫师侄了!
舒向晚耍够他了,才笑眯眯的道:“那就请唐贤弟开个方子,我命人去抓药。”
第四十三章
长空派当年是开山立派的,那山本是荒山,因住了长空派,便跟着叫长空山了。长空山距东来阁约莫半月车程,舒向晚这行人又不游山玩水耽搁时间,每日埋头赶车,到了时间就投宿,倒又快了一些。
东来阁的弟子们都憋足了劲,他们大部分都是第一次去参加武林盛会,加上是跟着舒向晚,到时还有魔教要对付,一个个都存着出风头的心思。本来赶路就够累了,还要轮流值守,却都勤快得很,抢着做。怕是一个个都盼着魔教中人来偷袭,好让他们立功,向舒向晚表忠心呢。
明微庭被舒向晚关在马车里,不让他骑马,可憋死明微庭了。虽然喝了唐危熬的药,但孤儿几天就不像开始那么管用了,只能趴在窗子边骂唐危:“庸医,这药又难喝效力又不好!”
唐危成天就是躺在那儿闭目养神,偶尔起来熬点药,他眼睛也不睁的说:“谁说我是大夫了。”
明微庭被噎住了,说的不错,唐危最擅长的可不是给人治病,而是给人下毒。
裴惊庭倒了碗酸梅汤给他,“你就别说那么多了,好好休息。”
明微庭在马车上无赖的打滚,“还休息我就要生锈了,他成天就让我待在马车上,我的骨头都要僵了。”
裴惊庭也无法,“舒兄这么做,自然有他的打算……”
说到后面就没了声音,是看见明微庭渗人的盯着他了,“小庭啊,你就忍一忍,等到了长空派就好了,别忘了花潮色随时可能出现。”
明微庭往后一靠,嘴里嘟哝着:“他要真来爷干脆跟着他回魔教当我的大少爷。”
***
说这平日里你求天告地,也不一定遂了愿,有时候只是随口一说,反而实现了,正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栽柳柳成荫。
这日夜里东来阁一行人就在方圆五十里唯一的客栈下榻了。
一进这家老旧的客栈,明微庭就一个激灵,抬眼四下打量,正和包着头巾的客栈老板四目相对,这老板老态龙钟,眼睛微眯着,脸上满是褶子,佝偻着身体,看到明微庭时好像僵了一下。明微庭仔细一看,他又神态自若,疑是自己看错了。可明微庭老觉得这老板虽然又老又干瘪的样子,也没什么怪异,好像是个平凡老头,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甚至明微庭打心底升起了熟悉的感觉,更兼这客栈也让他觉得有些怪怪的感觉。又2说不上具体是哪里怪。
明微庭心中疑惑,就偷偷拉了一下裴惊庭,“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裴惊庭诧异看他一眼,“怎么了?”
竟然没感觉?明微庭知道越是高手越是有种面对危险的直觉,但是裴惊庭此时一点奇怪的感觉也没有,难道说那奇怪的感觉并不是危险,而是其他什么的?
明微庭百思不得其解间舒向晚已经和老板说话了,“掌柜的,你们这儿有多少间房?我们要住一夜。”
老板耳朵好像不太好,支棱着耳朵听,然后说了个数字,听声音也分明是个老人。
明微庭盯着他的脸看,像看他是否是易容的,可这老人根本没什么表情,又裹了头巾,像是见不得风的样子,使得明微庭无法看到他脸上是否有戴面具的痕迹。他不大笑大哭之类的,也无法看表情是否僵硬,从而判断是否易容过,再说也有高手做的面具,能做出细微的表情的,比如明微庭就是个中翘楚。
舒向晚沉吟一下,“我们人比较多,请问床是多大的,够大的话便可以两人一间了。”
老板连连点头,“够大的,够大的。”
舒向晚颔首,“那老丈费心了,吩咐厨下备饭菜给我们。”
老板应了一声就往后面去了。
舒向晚转身冲明微庭说:“晚上你和我睡。”
明微庭刚想骂他,又生生吞了回去,赔笑道:“好啊好啊。”
舒向晚脸上露出笑意,“不许穿衣服。”
明微庭习惯性的说:“好啊好……好你妈!”
舒向晚含笑走开,一旁陆陆续续进来的弟子们都若无其事的说说笑笑,无视这边。
那两个跟来的长老一人一边拍拍明微庭的肩,“师弟呀,快去坐下等开饭啦,傻站着干什么?”
明微庭气呼呼的走,裴惊庭说:“你这么生气做什么?”
明微庭瞪大眼睛,“你还问我生气做什么?他……他……”
裴惊庭正色道:“不是我说你,脾气不要太暴,这可不比在家,你也不小了,舒兄只是开个玩笑,你何必如此呢?”
明微庭险些吐血,开玩笑,舒向晚的伪装是有多好啊,大家都把他的行为自动往好的地方想?
裴惊庭看他神情,又接着道:“你可别不服气啊,多学一学舒兄的为人处事,我这是为你好。”
明微庭嘴角抽了一下,算了,和裴惊庭讲这些就跟和阿花讲雀鹰有别一样……没用的……
用饭时唐危在饭菜中试了试,没有问题大家才开始吃。
看上去似乎一点问题也没有,吃完饭舒向晚安排了值守的弟子大伙就各自回房了。
明微庭迫于舒向晚淫威,只能和他一间。
不过舒向晚倒也没准备对他做什么,两人先是在房里讲了讲剑法,就上床睡。舒向晚从一开始最多也就是和明微庭两人用手解决从未,亲亲抱抱什么的,也没再进一步。
舒向晚可能白日里累了,也没什么话和动作便沉沉睡去。
明微庭翻来覆去也睡不着,不知为何总有些心烦气躁,睡不安稳。
若是平日他这样左翻右滚,肯定要被舒向晚教训,不过今日舒向晚没有管他,于是明微庭一直双眼鳏鳏到了后半夜。
这时候好不容易有了些睡意,迷迷糊糊闭上了眼,正是半梦半醒之间,忽听得门响了一下,好像门栓被刮动的声音。
明微庭猛的惊醒,侧头看舒向晚竟没动作,呼吸平稳悠长,好似还在睡梦中,他用力推舒向晚,又不敢说话,可是舒向晚一直不醒。
明微庭急的眼都要红了,抓紧了睡前放在枕头下的匕首。
他闭着眼装作睡着了,就听到门开了,然后床边多了个人,站着没动,没过多久明微庭就感觉一只手伸了过来。
那只手刚触到明微庭就一匕首刺到他手臂上,与此同时舒向晚也猛然一脚直踹那人胸腹!
舒向晚醒着!
明微庭心中松了口气,可是电光火石间,他没想到来人竟然硬受了一刀一脚,死死揪住他的手臂,然后才拉着他往后退!
舒向晚没想到他不闪开,反而生受了一脚,只为了把明微庭拉着,可他一时间也反应不过来。
明微庭只觉一晃神功夫就离了床,到了窗边,抬眼一看,把他夹小鸡一般夹在胳膊下的果然是那个老板!
舒向晚已经站起来了,他还穿着亵衣,冷冷的道:“把他放了。”
老板低笑几声,“没想到你竟没中毒。”
舒向晚哼了一声,“雕虫小技,所有人都没有中毒,你逃不了了,放了他我便饶你一命。”
老板嘿然冷笑,“不妨事,我带来的只是些小喽啰,舒少侠若是不怕名声受损,只管当着你那些师侄师弟的面像跳崖前那样把他们都杀了吧,在下先走一步了。”话音未落,他夹着明微庭破窗而去。
舒向晚几步冲到窗前,老板已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同时四周也响起了刀兵声,是东来阁的弟子们在同袭击的人打斗。
第四十四章
明微庭被那人夹着飞檐走壁,这种在空中停留的感觉他倒是不陌生,也不害怕,但是出于被人掠走,以及要让舒向晚知道他是真不想走,还是大喊:“救命啊!救命啊!救……”
他的声音显然会让人知晓方向,所以夹着他的人一掌就劈在他脖颈后,明微庭眼一翻,结结实实的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就是在一辆马车上了,那摇摇晃晃的感觉令明微庭及其不舒服。他并没有急着睁眼,而是静静的听马车内的动静,有轻轻地脚步声和动作,除了他只有另外一个人,听那脚步,应当是高手。
慢慢的,明微庭就感觉有点恶心,腹内晃荡,很想吐。
他觉得忍不住了,装作幽幽转醒的样子,睁开眼一看,马车很大,一角的水盆前站着一个男人,看身型像是客栈那个老板,他背对着明微庭在洗脸,头巾已经摘了,露出乌黑的发丝,看来是年轻人。
那人也没理会明微庭,弯着腰对着水盆弄了半天,像是在去掉易容,好半晌他才直起腰,只听他骨头“喀拉”“喀拉”的响,整个人便拔高了,身型一下子变得高大英挺起来。
……怎么这么眼熟?
明微庭心里正说呢,那人一转身,面容精致俊美,眉心一点殷红美人痣,娇艳欲滴,却艳不过满身煞气。
明微庭瞪大了眼睛,花潮色?!
难怪看着那个老板老觉得古怪,原来竟然是花潮色易容的,只是他还不知道,花潮色竟然精通易容?
花潮色阴冷的盯着他,几步走过来,低沉的问道:“你到底是谁……”
明微庭脸色僵硬,一时间脑子转不过来,不知道怎么撒谎。
花潮色再逼近一步,靠的很近,一把捏住他的脸,“快说。”
明微庭早就恶心欲吐了,他这一捏,恰好马车又是一个颠簸,明微庭“哇”的一身,便把秽物尽吐在教主大人刚换好的衣衫上……
花潮色面无表情的低头,把牙咬得“咯咯”响,“你故意的……?”
明微庭无辜的看着他。
等到明微庭把衣裳换好,他脑子里也飞快的有了想法,对花潮色说什么“我是明微庭他亲弟弟”这样的谎话是绝对行不通的,花麒麒是麒麟,明微庭却不是麒麟,更不是西域中人,也更不会住在断崖底下,能够顺势救舒向晚一命。
他现在不想承认自己和花潮色的关系,就是因为已经打定主意要在舒向晚那里与虎谋皮了,花潮色那边一直算计着他,还要用尸体威胁他呢,一定不会轻易把尸体给他的,明微庭就一点也不想和花潮色“相认”了。不到万不得已,是不能当墙头草的。
所以,最好的方法是……
“不记得?”花潮色紧皱着眉。
对了,就是失忆,用这个办法,情势不对时,他随时可以装作恢复记忆!
明微庭用力点头,“我一醒来就什么也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