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九色书籍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师夫-第2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其实那之前云萧然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过年。对于一个从有记忆以来就沿街乞讨的孩子来讲,过年是别人家孩子才有的,那些有家有父母有的吃的孩子们才有点的,他自己不配。这天来到的时候,是云萧然被卖到这里的第三个月零十一天。虽然已经知道了这里的大概布局,但是却里熟悉斋子的边边角角差着甚远。另外就是,他终于有了名字,再也不是没有名字的小孩了。这名字是总管事给的,他觉得甚是好听,可是却不知道笔画如何。总管事写给他看的时候,他只是觉得笔画甚是繁琐,可却意外地合眼缘。可是这些日子里,却一面也没有见到过自己的所谓师父。
  目不识丁的他,在同期入斋的孩子里面,唯一的一个,却也是唯一的一个被夙瑛选中的。
  在斋子里晃悠的他,穿的依旧是进来这里的第一天时,那个领着他进来的人扔给他的那件草色破了线的绒袄,里面是他自己的面白中衣,脏一块,黑一块的。斋子里是要过了年才会发新衣裳的,记得哪位管事曾经跟他提过。
  从后堂到食所中间要经过中院的回廊,中院是他们这些新入门的学徒们不应该长时间停留的地方之一。不经意的看着四下,眼光就那么不自觉地却又不可抑制的被空地中背对着他的那抹身影给吸引住。
  满院瑞雪中,浅灰练功服,腰间的梅红,藏蓝的长袖,随着动作而散落的长发。
  没有丝乐扰乱,韵律却分毫不差。只见他,甩袖,下腰,转身,端架,每一顿都是自然流畅,而合在一起则是让人赏心愉悦的难以移开眼眸。那舞姿,就连云萧这个外行人都一眼看出,那绝对是高出那个教他们基本功的老师好出太多。
  那是他第一次看到夙瑛的表演。
  虽然只是练功,虽然他没有开口唱词也不曾起调。就只是在漫天雪地中,不紧不慢,却华丽张扬的一套动作繁琐难度甚高的独舞。行云流水,收放自若,一切就像是呼吸之于常人般容易似的。站在檐下的云萧然更是震撼的连动都动不了。
  只是,云萧然不知道的是,那天晚上,也是夙瑛梦魇般的几年悄然开始时候。
  
  8
  
  如今想来,其实云萧然见证他在筱郁斋的一切起起伏伏。在他最风光的时候碰到了,然后就这么一路的无怨无悔的陪了下来。他们两个师徒如此相依为命的这些年,是谁多迁就了谁,又是谁多宠爱了谁,早就模糊了界限。似乎从最开始的那一刻,他们俩个就是彼此的依靠,彼此唯一的依靠。
  睁眼是因为小盹的时候,似是一直枕着左边的身子,久了,左臂麻的难受。
  顺势瞥向窗外的一看,已然比之前云萧然来的时候暗黑了很多。夙瑛丹凤眼微眯着,缓慢适应着周围的光线。看着这安静却又有些暗淡的屋内,唯一的亮光居然是在初升月光下自己素白的中衣时,扯过一抹苦笑。想来,他这一睡已是三四个时辰。他最近一直都是这样,昏昏沉沉的,一睡就是好几个时辰,完全没有生活作息可言。而且还是控制不得,想睡就必须马上就睡,至于什么时候会醒,甚至会不会醒,他完全不知道,也不在乎了。自然,现在已然不再是青伶头牌的他早就不需要天天登台了,偶尔就算是京里的大人物来了,他也是能拖就拖得不想上台。
  如今,也算是大半个米虫。
  在斋子里这么些年,除却之前在台上时候的风光,给斋子里头敛了不少金银,其他的,也就只有带出云萧然这个像样的徒弟,这一条贡献了吧。要是他是这斋子的主子估计早就把自己给踢出去,生死由命了。他暗自想着,自嘲着。或许,他应该感谢晋爷在走之前定下的那条规矩。
  现在的这个他,这个已经病入膏肓的他,连下人都知道要躲得远远的了,或许说不定哪天就沾了晦气。那么,他干嘛还要留下来啊。
  不光这江南城镇上其他的戏楼相经出高价的要劝云萧然改投门户,就连消息最不灵通的他都听说京里头也两次三番的有人来请他了。
  萧然,他这又是何必呢。
  脑子中理智的那个他,想不出任何合理的理由让云萧然留在筱郁斋的。但是,不能否认,之前听到他那么固执的要留下时候,心底突然涌上那股子的暖意和安心感,不用过脑子,他自然知道是因为什么。都是快到而立年的他又有什么好害羞和不齿的。这之前更多难以启齿的事情他都经历过了,况且,对他的感情,又不是突然才一拥而至的。可是,就是不知道还能在回应那孩子的感情多久了。一边琢磨着,一边缓慢的从贵妃椅上起身。
  
  9
  
  那个时候,夙瑛是出尽风头的。已然是站在了整个青伶界的顶端,不光是这个江南名镇,更甚是京里,受尽众人喜爱。那个时候,他还未有尝到所谓戏子的酸涩□。
  那个他,很青涩,也很天真。天真纯然的认为只要唱好每出戏,就能当好他的头牌青伶,所有事情都可以如唱戏这样,只要在练功房的有艰辛付出,就有如此站在高峰的人前出彩。
  很快,他为了这个天真到愚蠢的想法付出了太多的代价。
  
  10
  
  他曾暗自后悔过很多次,后悔把云萧然拽进来。
  自患病以来,夙瑛经常想着如果,如果当年没有点云萧然的名,如果当年自己不曾为了那个所谓的头牌忍受那么多事情,是不是今天就会有什么不一样吧。如果不是他,云萧然可能不会走上现在的这条路,是不是就有可能不会看到这斋子里面太多的肮脏和龌龊。或许他依旧不富裕,他不会出名成角,就如在这里打杂的下人一样忙碌,没有自尊。但是,但是至少他的眼睛看到的可能会是比现在要干净多的一面。
  又或许不会呢。
  人生总没有那么多的如果,一切的如果只是再为现在的自己找借口而已。
  每次想到此,就觉得胸口很是闷的荒。慢慢的抿了口早就凉的清茶,一边叹气,一边推开被云萧然关好的正门。
  推开门,才发现外面已是比自己想象的要冷得许多。皱眉,本来想回屋再披件外套,可是既然都出来了再回去取衣服甚是麻烦。犯懒,是夙瑛病前病后少有的没有改变的地方之一。
  大抵是下午才开始突降的雪,此时早就无声的覆住了整个斋子。从他的小院子里往外看去,大雪中各个名角头牌的屋子都依旧是凤烛残焰,麝香萦绕,便是如他这有些距离的偏室都能听到他们嬉笑打闹的声音。乍然看到这雪,让他不禁的想起来初见到云萧然的第一面。
  
  11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个瘦弱干黄的小孩在那个本来就不甚明亮的练功风里显得那样的倔强,那样顽强的生存感,让他不得不去注意到,也让他有了第一次想要毁掉他的冲动。又或许是因为他对管事们的那难以抑制的抵抗和厌恶感,最终战胜了理智,让他不惜把云萧然也拽进这个深渊中。其实,他早就知道做出那件事情之后的后果是什么。而事后,斋子的主人也没有让他失望。他和云萧然都付出惨痛的代价,为了他当年这不听话的举动。
  他知道的,那些衣着鲜亮的孩子,他们的父辈或者兄辈都是这里的常客。成人们戏耍和玩弄着斋子里的青伶,然后却把自己的孩子或者弟弟送进来,以满足这些已经被他们亲手弄扭曲了的戏子们。
  就这样周而复始,形成一股莫名的循环。
  晋爷,是斋子主人的传话人,却又不同于总管事光明正大的存在于筱郁斋。斋子做事的下人和来学艺的孩子们里头,很少有人知道晋爷的存在,但是听戏看舞的各位大爷的却早就明了这大家皆知的秘密。
  斋子里,大家都传言,那是主人的禁脔。但是,或许又不尽如此。因为,哪家的少爷公子想要来筱郁斋里学徒从艺的话,都是要晋爷亲自过目点头才可以的。
  也所以,那算是跟晋爷的公开对峙。
  
  12
  
  慵懒的窝在中院的廊上,只着中衣,披着冬季的罩衫,看着院子中静静绽开的两三朵梅花,还有几天就又是新的一年了。稍微闲下来的空档,让他不自觉的就想到了那个在各大雪濒飞的日子里收下的那个自己所谓的徒弟。
  他本来是没有名字的,于是挥笔写了几个书里常用到的小生的名讳,就让总管事拿走了。等他回来看到总管事留在桌子上的他的墨迹,才终于第一次正视自己给他的这个名字。
  云萧然的生日,他自己说已经不记得了,所以他被卖进来的日子,渐渐的就变成了他的生日。如今想来,都已经快是一年了,虽然这其中他几乎少有时间看到云萧然,更何况他本来也没把这个徒弟放在心上。他拢过鬓边的发丝,不禁难以免俗的感叹起来时间的飞速。其实,他也才十五出头,就硬要让他带弟子。他向来性子淡,也没有多少责任感什么的,大概也算是受了自己师父的影响。带弟子这种事情,也不似别人那样天天跑去后院监督,只是有时间了就去后院看看,顺手提点一两下。他一直都不理解为什么非要他带弟子,后来他才知道,这其实是自己的师父要惩罚自己。当然,这已经算是对他最温柔的惩罚了,因为风传是主子的意思,又或者,是晋爷的。
  筱郁斋的主子据说是京里的某位王爷,亦或者是太子。
  夙瑛从来都没有想知道的冲动。但是,他却清楚的明白,他这一生注定是要任由这位主子的随意折磨的必然。这件事,让当年的他在经历了许多,才终于低头承认。而事至今日,他早就认命了。
  
  13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夙瑛和云萧然的经历算是惊人的类似,而不同的是,他没有云萧然幸运。
  他刚入斋子伊始,就被当年的头牌青伶指名领了走,明白放了话,说是以后要让他来接班。后来,据总管事回忆,那个时候的夙瑛,虽然瘦弱少话,但是总还是眉目清秀,五官异常的讨人喜爱。初来的时候,不光是青伶,就连斋子里其他的几个行当的头牌都曾想把他收到自己的旗下。就连后来对他嫉妒入骨的很多当红青伶们,在当时,对他也还算是疼爱有加。虽然这些美好的记忆早就被之后惨烈的回忆给填埋了,但是他并不后悔。在他对于筱郁斋的记忆里,早就没有对那些人的点滴善意了。
  还好,现在的他,脑海中那些幸福的瞬间,美好的画面,都有那样一个人的全程参与,这就够了。
  初时夙瑛还觉得自己异常的荣幸和幸运。从被头牌青伶带走了之后,接下来的好些天,都兴奋得难以入睡,每天更是早早的就起来练基本功。直到后来,他才知道自己错的是多么的离谱。
  那头牌青伶师父长得自然是不在话下,平日里就够能引人注目的了,上过妆之后则更甚明艳,比之京里的女艺们差不了太多。夙瑛已经记不起来他全名叫什么了,只记得总管家习惯叫他紫翎,声调中总是不自觉的带着些放任。因他好紫,凡衣料必然是以紫为底,就连手帕,被褥都是各色不同的紫。
  紫翎是什么时候进的斋子,夙瑛不知道,但是不用想,也知道他是呆在这个圈子里的时间很久了。久到,盈弱女子的角色演绎得越多了,有些普通人的常识早就被肆意的扭曲了。
  然而,在夙瑛日复一日练功的时候,他的师父早已经在一条偏路上越走越歪。
  那个时候,紫翎为了得到更多的登台时间,除却天天发了狠似的排练,也自然夜夜的留宿在不同爷的床榻边。有一阵子,都快要赶上江上艳舟坊里的男妓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他的唱功不曾褪色,扮相也未见憔悴,只是愿意出钱看他演出的,却锐减的厉害。想是他在床上更为的卖力吧。
  年幼的夙瑛并不知道这其中的曲折,只是比起同龄的学童们五日之内必然见到师父一面的频率来看,他一月之内都见不得自己的师父两三面。夙瑛只以为可能师父有些自己的事情耽搁了,却没曾往深了琢磨。刚开始,还是见得勤的,只是越到了后来,越是见到的次数逐渐少了很多。即使见到了,根本就没有以往的指点,渐渐的,是冷言冷语。他自然不知道,这跟自己愈发长得俊俏的模样和看似乖巧的性子有着深厚的关系。虽然没有一直都没有被师父摧着上台亮相,但是也在课业间听到了很多流言蜚语。
  那些扑风捉影的口口相传中,除却跟紫翎同辈的几个青伶役之外,其中还有伤及夙瑛的。尤其是,斋子的主人对他甚是属意,希望紫翎早点识相些,让夙瑛登台,这个传播的最为广泛。也所以,各位惯常看戏的爷都寻摸着主子的喜好,逐渐淡了对紫翎的兴趣,反而对这个还未登台的新人更为好奇。但是,却依旧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