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妄为-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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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妄眯了眯眼,然后眉眼弯弯和气一笑,道:“我可是爱干净勤洗澡,一哥嫌我脏?不过我不和你计较,反正在一哥眼里,只有晏姨才干净。”
  
  阿一看了唐妄一眼,淡淡道:“自然。”
  
  唐妄扬眉,点点头,面上笑意更深:“一哥真是一条好狗。”
  
  阿一不怒,反而应道:“性命都给了夫人,做狗又何妨?”
  
  唐妄起身,踱到门口,倚门站着,似笑非笑地道:“哦?没有非分之想?弱势做了狗,就只能是狗啊!”言罢,推门而出,在门外道:“一哥,记得给我留半张床。”
  
  阿一手已搭上长鞭,面上阴晴不定。
  
  。
  
  百里璧迈步进了书房,便见唐妄坐在太师椅上看书,见了他,把书合上,笑眯眯地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百里璧勾唇,浅笑清雅,问:“你这回不用请柬怎么混入谷中的?”
  
  唐妄拍拍胸脯,道:“山人自有妙计,晏夫人带我进来的。”
  
  百里璧点点头,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道:“对了,唐伯父、路先生、路夫人都到了。”
  
  唐妄立刻皱眉:“那我得快点走了。”
  
  百里璧轻叹一口气,道:“家人能团聚,便应珍惜,你也不要不惜福!”
  
  唐妄从怀里摸出一册书,放在桌上,道:“你爹不是要回来了吗?说地这么酸!这是我的贺礼,不满意也不给换啊!”
  
  百里璧无奈一笑:“罢了,子非鱼,我非你,多谢你来!”言罢,百里璧伸手拿起那册书,看了一看,神色微变,扬眉:“《顾氏兵器谱》?你怎么得来?”
  
  唐妄面有得色:“这你别管,反正我给你弄来了,以前听你说过,是好东西吧!”
  
  百里璧反问:“弄?”
  
  唐妄摊手:“就是买不到就偷,偷不到就抢!”
  
  百里璧语塞一刻,只能无奈笑道:“也多谢你好意了,还是呆到我成亲吧!我给你安排个偏僻住处。”唐妄摇头:“算啦,我过两日就走,恭喜你成家,我偷偷去看眼新娘子美不美也就不算白来了!啊对了,我还要去看看展小弟,我和他投缘!”
  
  百里璧笑了一笑,默然一阵,忽然长长叹了口气,清雅眉眼却笼上了一层倦意,他低声道:“唐妄,我刚刚想,如果我是你,就好了。”
  
  唐妄起身,走到百里璧身边,拍了拍他的肩,道:“我有时也会这样想,不过也就是想想,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总多求不得。”
  
  百里璧也伸手,拍拍唐妄的肩,微微一笑,笑容中疲惫淡淡,道:“你既然这样明白,也就早日成亲吧,毕竟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
  
  唐妄反手捶他一拳,翻了个白眼,道:“去去去,你自己不好还想拉上我?滚一边儿去,大爷我坚定地很!”
  
  百里璧长长呼出一口气,道:“好了,跟你说点正事儿,杜盟主也来了,他前几日告诉我今年武林大会的重点就是讨伐烈火教和黄泉乡!说来烈火教这段日子的发展实在叫人惊讶,据点分堂有若雨后春笋般在各地出现,叫人不能不疑心是筹谋已久!”
  
  唐妄皱眉,道:“不用疑心,的确是筹谋已久,从上代烈火教教主也就是谢无俦的娘开始,烈火教就已经在中原埋下许多据点,这么多年经营,根深蒂固。”
  
  百里璧蹙眉:“谢无俦虽厉害,可是若想联合黄泉乡就可以抗衡中原武林,怕是太狂妄了。”
  
  唐妄轻嗤:“谢无俦就是一疯子,疯子有什么不敢干的?而且,你最好不要小看黄泉乡!黄泉乡可以与试剑城、百煅谷、封故庄齐名,能力不俗就不说了,重要的是黄泉乡的大本营在何处一直是谜,所以才一直不能铲除,只要弄不清楚黄泉乡在何处,你们想剿灭它就难!”
  
  百里璧敏锐抓住唐妄用的人称:“我们?不干你事?”
  
  唐妄理直气壮:“只要和谢无俦有关的事情,都不关我事!算了,不说了,我先走了啊!”
  
  百里璧点头:“好,走时和我说一声。”
  
  唐妄“嗯”了声,从窗子里翻了出去。
  
  这一翻,唐妄稳稳落在了一中年美男子面前。
  
  百里璧只听唐妄一声大叫:“爹!?”百里璧心道不好,立刻从书房中追了出去。
  
  唐妄的确太背,千躲万躲也没躲开,翻窗正翻到来找百里璧的唐定风面前,被老爹抓了个正着!
  
  而美中年大叔唐定风见了许久未见的二儿子,愣了一下,随即挽袖,从脚上脱下一只鞋朝唐妄抽去,也顾不得家丑不可外扬什么地,拉开架势破口大骂:“我打死你个不着家的、不听话、不懂事儿的败家玩意儿!”
  
  唐定风打儿子,江湖一景……
                          


28、第三章

  唐妄抱头鼠窜,唐定风抓着鞋子在后穷追不舍,百里璧紧跟在后劝解。
  
  唐大小姐唐棠闻风而来,冲过来将唐妄抱了个满怀,挡着唐定风。唐大小姐搂着唐妄,看了又看,顿时梨花带雨悲声道:“我的心肝儿!你怎么又瘦了?”
  
  唐定风瞪着唐棠,喘着粗气,道:“阿棠你让开!”
  
  唐棠一副老母鸡护着小鸡仔的样子,愤然道:“打打打!爹你除了打还会什么?打地小妄成日不回家,打地小弋也终日不着家!你要打小妄,就先打死远亭!”
  
  路远亭被唐棠踢出来当挡箭牌,一边是夫人,一边是岳父。只好给了唐妄一眼刀,低声下气陪笑道:“夫人息怒,岳父息怒,打死了小舅子,岳父你可就白发人送黑发人了,打死了我,夫人你就要守寡了!”
  
  唐妄被唐棠搂地死紧,又不能挣开,气都喘不开,更莫提说话,只好装聋作哑。
  
  自古长兄为父,长姊为母。唐棠与唐妄在血缘上虽隔着一层,但都是慈母早亡,唐棠对唐妄与唐弋从来一视同仁。甚至于,唐妄自小性格外向活泼,唐弋沉闷少言,唐棠对唐妄还更偏爱一点,每每唐定风打儿子,唐大小姐必定挺身而出,护着一双欠揍的幼弟。
  
  几人在回廊之上对峙,周围已经围了不少人,有百里府中人,也有来参加婚宴的江湖人士,见怪不怪地笑着看热闹。
  
  唐定风拧眉,恨铁不成钢地道:“阿棠你别拦着!这兔崽子成日在外惹事生非,不求上进,败坏门风!倒不如早些打死,还让他少做些孽!”
  
  唐棠正心疼地看着唐妄脸上之前被唐定风打出来的痕迹。一听自己爹此言,柳眉倒竖,将唐妄揽地更紧,半步不让地道:“我弟弟好地很!小妄平日在外风餐露宿,只瘦不长肉!每每逢年过节回来,爹你不问两句也就算了,一开口除了斥责还有什么?少年人年轻气盛,哪个不犯些糊涂?就是杜盟主家那独子,不也惹过些事情吗?今儿爹你要打小妄,我说了,先打死远亭!”
  
  在旁幸灾乐祸围观的杜不疑脸黑了……
  
  唐棠生地像已故的唐夫人,所以唐定风对性格强硬的大女儿一向纵容许多。唐定风看了唐妄一阵,叹道:“你这不长进地孽障怎么不死在外面?!”
  
  唐棠俏脸贴请,正欲开口,唐妄却终于挣出唐棠怀抱,喘匀了气,恭恭敬敬正正经经地对唐定风道:“谨遵父命。”
  
  路远亭扶额叹息。
  
  唐棠眼圈儿一红,再次将唐妄用力勒回自己怀里,恸声泣道:“小妄!姐的心肝儿!你说地这是什么话啊!”
  
  唐定风脸色青白变换,默然良久,将鞋子套回脚上,讪讪道:“为父不过一句气话,你跟着瞎说什么!你再不争气再不懂事再不——”唐定风顿了顿,叹了口气,又道:“我只怕你死在外面。”
  
  百里璧微笑劝道:“唐门主此言差矣,二少年轻有为、剑术高超,前途不可限量!”
  
  众看客虽多与唐妄有过不睦,但此时大多给面子的附和。
  
  唐定风摆手:“百里谷主不必劝慰,我的儿子我心里明白。”唐妄从不与唐定风顶嘴,继续装聋作哑,顺便拍拍哭地伤心的唐棠的肩。
  
  “未必明白。”忽有一人开口。
  
  众人闻声望去,便见楚为峥与展清流一同从回廊另一端走来。两人手中都握着长剑,展清流额上薄汗仍在,两人多半刚切磋过。
  
  而刚刚开口地,正是楚城主。
  
  唐妄见了楚为峥,倒是意料之中,楚城主多半会来百里的婚宴。
  
  唐定风不悦:“楚城主何意?”
  
  楚为峥看了看唐妄,目光在唐妄脸上被打的痕迹上稍作停留,便转向唐定风,淡淡道:“烈火教勾结试剑城中叛徒,意图破坏试剑会,控制试剑城!若非二少与路先生相助,试剑城必危!二少少年英雄、有勇有谋,唐门主有子如此,何必太谦?”
  
  路远亭嘴角一抽,楚城主,我的作用就是陪衬唐妄是吧?
  
  唐定风面色缓和,能得楚为峥的夸奖,决定是一种荣耀!况且,唐定风对唐妄本就是忧多于怒,借坡下驴:“孽子,今日看在楚城主、百里谷主的面子上饶了你!这几日你给我好好呆着,百里谷主婚宴之后就与我回家!”
  
  唐妄纵是之后会反悔,此时也唯有乖巧应下:“是。”
  
  百里给唐妄新安置了个住处,就在唐定风所住旁边,唐妄敢叹不敢言。
  
  他尊敬唐定风,一个能将他人之子视如己出的男人,胸襟藏海。
  
  楚城主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热闹完了,众人也纷纷散去。
  
  展小哥之前一直没插上嘴,见事情已完,立刻抓着唐妄许久,要求比剑。
  
  唐妄仔细看了看展小哥一眼,面上并无烦恼之色,轻松自在不变。唐妄又看了眼百里璧,然后高兴地应下,与展小哥约了明日之期,就去找晏夫人了。
  
  唐妄拾级而上,前方木莲疾步垂手迎头走来。唐妄侧身一让,招呼:“木莲你往哪儿去?晏姨在吗?”
  
  木莲却似一惊,浑身一颤,看向唐妄,惊魂未定的样子:“二少?夫人在,您,您还是过会儿再去找夫人吧!奴婢先去厨房一趟,告退。”言罢,脚步匆匆地向前走,还被一块翘起的石板绊了一下。
  
  唐妄皱眉,看着木莲远去,心中狐疑,继续往晏夫人的住处走。
  
  “笃笃笃!”唐妄叩门三下。
  
  晏夫人果然在,应了:“进来。”
  
  唐妄进门,径直坐在晏夫人对面,端起面前茶杯,饮了一口,问:“晏姨,你刚刚骂木莲了?”晏夫人看了看唐妄手中茶盏,抬头,一脸不解地说:“并未,怎么这么问?”唐妄放下茶盏,道:“就是刚刚看见木莲慌慌地去厨房了,心神不宁地,还叫我过会儿再来找你,我以为你正在生气。”
  
  晏夫人笑了笑:“这样?刚刚说了她两句,可能口气重了。”说到此,她看着唐妄脸上的印子,蹙眉,问:“谁打你了?阿一?”
  
  唐妄忙摆手:“不是,是我爹,我被他撞见了,来就是跟你说不用打扰你和一哥了,早知如此,当初还不如拿着请柬光明正大地来呢!”
  
  晏夫人因为程覃覃对唐定风一直颇有微词,晏夫人皱眉,起身去打开了唐妄之前藏身的大箱子,从里面取出一个蓝色瓷瓶。唐妄眼尖,瞄到巷子里不少瓷瓶,评上都贴着条子,而条子上写着名字,独一个黑色瓷瓶,并未贴条。
  
  晏夫人做回来,拔了蓝瓷瓶上的塞子,温柔地道:“把脸抬起来,我给你上药。”
  
  唐妄不乐意:“没事,多半不留疤,就算留疤也没事。”
  
  晏夫人冷了脸,不悦道:“你娘给你生这一张好脸不是叫唐定风这样糟蹋地!哪里有当爹的样子,你娘泉下有知,如何放心?”
  
  唐妄只得规矩抬起脸,道:“我爹其实是好男人。”任晏夫人抹药。
  
  晏夫人动作轻柔,十指灵巧,冰凉凉药膏抹在脸上也十分舒服。唐妄忽然道:“晏姨,我这张脸真是程覃覃生给我的?晏姨,你知道吗?”
  
  晏夫人指尖动作一顿,唐妄察觉,看向晏夫人。晏夫人却忽然反手抽了唐妄一耳光,已沉了脸,问:“哪里听来这种混帐话?”
  
  唐妄一边脸上刚抹了药,另一边脸上又挨了巴掌。唐妄摸摸脸,只觉没劲,讪讪道:“是我自己胡思乱想随口一说,晏姨你别气,我先走了。”言罢,自己揉揉脸,出门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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