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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代琴师-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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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田扭扭屁股,不乐意地钻回了猫窝。
  钟仪将自己的书本放在了书桌之上。
  尹子重道:“怎么,又被罚了?”
  钟仪点了点头:“嗯。”
  尹子重有些同情的看着他:“还好我们要是犯了错,顶多跑个几圈,不像你们,握着毛笔写啊写的。”
  钟仪苦笑。
  尹子重道:“别这么笑。”
  钟仪道:“怎么了?”
  尹子重微微一笑:“有些丑。”
  钟仪:“……”
  
  ☆、第七十一章 波涛迭起(二)
  
  钟仪收拾了东西,快步走到了西荷居楼下。
  傅三易正在楼下转来转去,看见他,连忙道:“怎么突然想要回去啦?我刚才都不敢看石夫子的脸色了。”
  钟仪神色不定,道:“昨晚……昨晚我做了个不好的梦,我梦见……不说了,不说了!”钟仪抱着简单的行李,眉头紧皱,道:“那种感觉太真实了,我必须回家看看。”
  这时候,尹子重从楼下下来了,低声道:“你可以写封信回去问问。”
  钟仪摇了摇头,神色晦暗:“不行,我等不及了。”
  花田从钟仪的背包里探出头来,一双猫眼半眯半睁地看着尹子重。
  两人见拦不住钟仪,便放任他回去。
  傅三易从怀中掏出一袋小鱼干,在花田有些呆滞的猫眼前晃了晃:“傻猫猫,给你。”
  花田眼前一亮,快乐地“喵——”了一声。
  钟仪他们三人都笑了,阳光洒在三人俊朗的笑脸上,显得和睦而温馨。
  或许这个时候,最为无忧无虑的,便是花田了。
  钟仪不敢去见石夫子,离上次没过多久又再次请假,况且这些日子里,他的表现,想必石夫子对他已经有几分失望了。
  此刻是早晨,大街小巷已经出现了早饭小摊子,钟仪随便买了几个包子,又买了一碗热粥给花田。
  站在街边等待着马车,看见一对约摸七八岁的兄弟,奔奔跳跳地到了包子摊前,两个小孩子在口袋里翻来翻去,最后大一些的哥哥凑着几个铜板买了一个大包子,两人笑嘻嘻地将包子掰开,一人一半,捧在手里说说笑笑地从钟仪身边走过。
  “……”钟仪看着他们离开,鼻子酸酸的,抬头看着渐渐升起来的太阳,他想起了多年前,他被钟礼“骗”去听说书的那次。那时候年少无忧,所有的喜怒哀乐,全都有一个总是陪伴在身边的人和自己分担。
  一个卖橘子的小贩推着小车路过,钟仪记得那次,钟礼在他不高兴的时候,塞了两瓣甜甜的橘子瓣到了他嘴里。
  于是,钟仪走上前去,买了一小包,剥开橘子,放进嘴里,酸涩拥挤在口唇之间。
  钟仪看着手中金灿灿的橘子,苦笑。
  花田舔了舔嘴角,“喵喵”叫着,嘴馋地看着他手中的橘子瓣。
  钟仪蹲下身来:“不甜,又酸又苦。”
  花田甩甩尾巴,依旧用一双水亮的猫眼期待地看着钟仪。
  钟仪无奈,喂了小小的一瓣给花田。
  “喵!——”花田踮起脚来,两只小爪子搭在钟仪的膝盖上,顽皮地将剩下的橘子瓣全舔了一遍,再无辜的看着他。
  钟仪:“……”
  为什么花田不怕酸呢?
  钟仪在阳光下眯着看着花田秃了一小片的毛皮,伸出手摸了摸,都能感受手指下薄薄的皮肉,钟仪有些担心,道:“花田,不许再貂毛了。”
  花田抬眸,睁大着猫眼看着他。
  钟仪笑了,摸着它粉红色的小鼻子。
  一路上,钟仪都打开了车窗,任由温和清新的风吹进来,花田卧在他怀里,打起了小呼噜,似乎睡得十分安稳。
  此刻,安都下了一场大雨。
  花坛里开的娇艳的花朵都瞬间凋谢了,雨的湿意还残留在地板上,庭院里笼罩着一层阴寒之气,若是燕惠身体好的时候,大多是在雨一停,便和侍女们开始打理忙活了。
  房间里,钟函缓缓地读着从河城巡抚府寄过来的信,燕惠带着淡淡的微笑靠在床上。
  读完了,钟函道:“岳父岳母很担心,说是要过来看看。”
  燕惠摇了摇头,脸色依旧面无血色,她道:“现在,我脸色不好,一眼便瞧出来了,不好。”
  钟函轻轻握住她的手:“有些凉,放进去吧。”
  为燕惠拉好了被角,钟函道:“好,到了你好了一些的时候,便让他们过来看看你。”
  燕惠点了点头,看了看外面阴沉沉的天色,叹息道:“怎么下雨了。”
  钟函走了过去,拉上了窗帘,又点上了蜡烛,暖暖的光照亮了房间,道:“现在好些了吗?”
  燕惠笑了:“好多了,函,你真好。”
  钟函道:“你若是好了起来,我便才是真的好。”
  燕惠垂眸,道:“总觉得,好不起来一样,昨晚半夜的时候,突然醒了,喉咙里一股血腥气。”
  钟函担忧,道:“那岳母寄来的药有用么?”
  燕惠道:“应该有用吧,小的时候我生病都是那位老大夫给我看的,他医术高明,我娘一直相信他,现在他老人家年纪大了,还去找他。”说完,便笑笑:“我觉得, 若是这雨停了,我兴许就好了。”
  或许是那位老大夫医术却是高明,燕惠服药过了几天之后,便再也没有咳血过,但是还是不能着凉。
  雨一直下着,下的人烦闷。
  燕惠身子好了些,便催着钟函去了书院,最近不知怎么的,书院的老夫子似乎有意无意地排挤着钟函,燕惠担心他们会借题发挥。
  钟函一走,庭院里更是晦暗了许多,凋谢的花儿落在草坪上,看着十分可怜。
  许是知晓了燕惠心情正是低落之时,老刘管家带着满脸喜气,道:“夫人!小少爷回来啦!”
  “……!”燕惠披着厚披风正坐在窗前,就看见一个穿着白衣的少年风风火火地冲进了庭院。
  钟仪一看见燕惠,眼睛就泛酸,哭兮兮地喊:“娘亲!”
  燕惠在惊喜之中都没有反应过来,怀抱着钟仪清瘦的背,哽咽道:“小仪?!真是小仪吗?让娘亲看看,让娘亲看看……”
  钟仪抬眸,眼眶中盛满了泪水。
  燕惠破涕为笑:“这么大了,怎么还是像小孩子一样。”燕惠拿出手帕擦拭着钟仪的泪水。
  钟仪担心地看着她憔悴的脸庞:“娘亲,你生病了?”
  燕惠遮遮掩掩:“没有……最近天候无常,娘亲着了风寒。”她微笑地抚摸着钟仪的眉眼:“小仪,你长大了。”
  钟仪歪头:“真的吗?”
  燕惠点了点头,笑吟吟道:“小仪长得俊,比你外公清秀,又比你爹爹英气。”她摸了摸钟仪柔顺的黑发,道:“走远一些,我看看长了多高?”
  钟仪便走到了不远处,燕惠笑道:“好好好,是个俊小伙,我们家小仪……咳咳咳……咳咳咳……”
  燕惠突然低下头,用手帕捂住嘴。
  钟仪连忙走过去,轻轻拍着她的背:“娘亲,娘亲,你怎么了?”
  燕惠挥挥手:“没……咳咳咳……没事。”
  可是咳嗽似乎是突然和燕惠较上了劲儿,燕惠咳得越来越厉害,阿蓉端着药汤跨过门槛,看见燕惠低着头咳得满脸潮红,惊慌道:“夫人,夫人!快吃药!”
  钟仪震惊地看着阿蓉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两粒药丸便递给了燕惠,燕惠接过服下,钟仪连忙递过去一杯热茶,燕惠吞了下去,过了一会儿,才好了些。
  阿蓉连忙将药汤递给燕惠:“夫人,趁热喝了吧。”
  燕惠很自然地接过,低头喝了起来。
  钟仪等燕惠喝完了,才小心翼翼道:“娘亲,你生了什么病?”
  阿蓉接过药碗的手一顿,看向燕惠。
  燕惠掩饰地笑笑,面色苍白,道:“就是普通的风寒,咳得有些狠了。”说完,便眼神示意,阿蓉连忙端着药碗下去了。
  钟仪不搭话,花田偷偷溜了进来,蹭着燕惠。
  燕惠弯腰抱着花田,摸了摸它的毛:“咦?怎么掉毛了?”花田不乐意了,拱了拱屁股。
  燕惠笑着抱住了花田,看着钟仪道:“对了,怎么突然回来了?放假吗?”
  钟仪摇了摇头:“不是,请假回来的。”
  燕惠颦眉:“好好的,为什么请假回来?”
  钟仪看了看燕惠,低声道:“做了个噩梦。”
  燕惠愣了愣,微微笑了:“怎么了,做了什么梦?”
  钟仪垂目,长长的睫毛垂下来:“我梦见,娘亲生了大病,阿礼,阿礼……阿礼浑身全是血……”
  燕惠吃惊地睁大了美眸:“怎么会做这种梦?!”
  钟仪道:“我也不知道,其实,梦见好多次了,有时候是阿礼,有时候是娘亲……娘亲,我找不到阿礼了,我好怕……”
  燕惠抚摸着钟仪的脸颊:“乖孩子,乖孩子,不会有事的,娘亲就是些小风寒,咳嗽是以前的病根,现在天气凉,就犯了。”燕惠见他面色还是不愉快,便道:“放心,梦和现实都是相反的,知道吗?”
  钟仪抬眸,看着燕惠憔悴的脸,心中苦涩,却微微笑了笑:“知道了。”
  此时,燕惠心下一片冰冷,看来,阿礼是真的出事了。之前钟函说阿礼和小仪已经有了联系,不日便回来,可是根据小仪的话来看,他压根就没有找到阿礼。
  想到此,燕惠哀伤,这到底是怎么了?
  傍晚,钟函从书院里回来,看见钟仪,着实惊讶。
  但是钟仪一扑到他怀里,钟函的眼睛就开始泛红了。
  钟函问:“怎么回来了?”
  钟仪扁扁嘴:“我回来看看爹爹和娘亲,我向你们了。”
  钟函看着快要和自己一般高的钟仪,微微笑了。
  小儿子钟仪回来的这一天,钟府终于迎来了一个欢庆的夜晚,而这,已经在大儿子钟礼,小儿子钟仪离开家之后,便是很少出现的了。
  
  ☆、第七十二章 相忘
  
  北晋,休城。
  米录阁一片安静,十几个武将齐刷刷地跪在偌大的庭院里。
  朔玉面色阴沉,坐在内室门口,深紫色的眼瞳死死地盯着一盆盆被送出的血水。
  乌木床上,一个伤痕累累的男人**着上身,毫无戒备地仰躺着,头部被牢牢缠绕上了白色纱布,他嘴唇泛白,精壮的胸膛上遍满了狰狞的伤口,有的甚至泛出了血肉,腹部还有个刚刚被缝合的大伤口。
  几个御医额头上都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水,过了几个时辰,天都渐渐黑了下来,那一等御医才舒了一口气。
  打开门,一股血腥之气涌出。
  苏然道:“王,御医出来了。”
  朔玉抬头,声音嘶哑:“御医,过来。”
  御医们进了书房,苏然关上了门,在外面守着。
  朔玉点燃了蜡烛,“嗞”的一下,房间稍微亮了一些。
  御医们互相看了看,最后,还是由最有资历的老御医回答。
  老御医低声道:“王,老臣细细观察了亲王的状况,皮肉伤倒是可以调理好,腹部的伤口需要谨慎养护,老臣保证大约三个月后,亲王身上的伤便可治愈。”
  朔玉脸上淡淡,点了点头:“本王并未担心皮肉之伤,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的伤么?”
  老御医踌躇了一番,道:“王,亲王虽是落到了深水里,保全了躯体,可是……可是老臣察觉,亲王的头部有了肿块,现在开些消肿去瘀血的方子,具体情况,还是要日后观察。”
  朔玉皱眉:“肿块?”
  老御医答:“是的,这个肿块在撞击之后大多都会形成,若是肿块消除,自然便愈合好了。”
  朔玉看着他闪烁的目光,看了看其他几位御医,严肃道:“你们呢,给本王老实说来,不要遮遮掩掩的!”
  几人被他吓得浑身发抖,连忙道:“王息怒,王息怒,亲王负伤的确严重,但是微臣们对于治疗这些外伤倒还算是应手,但是头部的肿块位置不对,若是严重了,估计……估计亲王……”
  说道这里,几个御医都不敢说了。
  朔玉大怒:“难不成会成了个傻子?!”
  老御医胆战心惊地点了点头:“只是万一,王息怒。”
  朔玉听了,当即大怒:“治不好要你们脑袋!给本王滚开!”
  苏然在外面都听见了朔玉的大吼声,随即便是斥责和怒骂。
  几个御医灰溜溜地走了,内室里点着灯,宫人们喂了钟礼一些流食,便关上了门。
  苏然见他们安顿好了,吩咐了几句,看了看依旧跪在外面的武将,叹息。
  “你叹什么气!”
  苏然一惊,回头发现朔玉正通红着双眼站在自己的背后。
  苏然低头,不作声。
  朔玉冷着脸,走到他们面前,面色铁青,一脚狠狠地踹过去,一个人高马大的武将便被踹翻了,又垂着头跪了回来。
  朔玉想到朔回遍体鳞伤,便更是恼火,这些毫无眼见的废物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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