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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增更多苦痛罢了。
“我一直敬称你为梁公子,你偷怀了我的孩子,虽然清高不再,可我仍是爱你,可你听我一句重话就打掉胎儿私自离去,留我一人面对门庭冷寂,你可真是狠心。”
桂花糕端了上来,梁禄不说话,任天元拿手指捻起一块尝了尝,便道出其中哪道工序出了岔子,哪味佐料不够味。
任天元始终是这样,他的生活完美富贵,一道餐点,一杯清茶,一块手帕都要用最好的原料,最佳的手艺,他对任何东西都要求极高,对梁禄也是一样。
梁禄爱吃桂花糕,他便寻了最好的清莲桂花种苗,在院里满满种了一园,他放下总镖头的身段,亲手为梁禄做糕点,至今梁禄还记得任天元为他做过的那桂花糕的味道。
就是那味道让他爱上了任天元,如今看来,一切倒都是他自讨苦吃。
梁禄坐在任天元对面,他直着腰板,面上不露声色,一双琉璃似地眼睛沉默地看着面前的茶杯。任天元这几年身边也没有少人,可面对一园桂花,就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梁公子若今日有空,可否过府一叙,我在晋都的府邸也有一株清莲桂花,现在正是果熟时节,久无知音,它也甚是孤寂。”
梁禄摇头:“没空。”
任天元一怔,他脸色一变,刚要说话,忽然一队人从梁禄身后的楼梯上疯跑上来,他们个个狼狈不堪,身上却无一丝伤痕,只是神态慌张失措,呼啦啦一群人跪在任天元面前。
任天元猛地站起来,“发生了何事,你们不是去黑风山了吗。”
梁禄本不想理,听到黑风山三个字
才忽然惊觉,他转过头,就见那一队人的领头把头压得极低:“我们在山门口被围住了,费劲千辛万苦才跑了回来。”
梁禄猛地站起:“韩臻呢?”
那人被吓了一跳,他猛地抬头,嘴唇还在哆嗦:“韩少侠……韩少侠被他们刺伤了,捉了起来……”
“混账!”任天元猛地一掌拍向桌子,茶水杯接着倾翻在地,“你们这么多人,怎么不救他出来!”
那人像是要哭了:“总镖头,你是不知那山上有多少野匪,个个都拿着大砍刀,韩少侠让我们在门口接应,谁知他刚进去后面就有匪徒偷袭我们,兄弟几个无能,呼救不得,韩少侠想回来救我们,不慎被刺,我们一看我们也救不了他,就,就只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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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黑风山一夜 。。。
梁禄气急,一脚想要踢那人前胸,没曾想力量软软,那人被踢了一脚,动也不动地看着他。
梁禄气急败坏:“你们确定他还在里面?”
其中一人怔忡着点头,“确定,弟子亲眼看见他流着血被铁链捆了起来……”
梁禄当即一脚飞出,他是用了狠劲,把自己脚背踹得生疼,那人也终于飞出跌在地上。
任天元在一旁安抚:“梁公子莫急,待我带人明日就将韩公子救出来。”
“明日?”梁禄一脸青黑,俨然一副护短的模样盯着任天元,“师弟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不会放过你们。”
他说着,转身就走,任天元从后面一把拉住他:“梁公子你去哪?”
“找师弟……”梁禄没好气地一扯袖子快步上楼。
任天元从身后盯着他:“梁公子现在,可是与师弟相好?”
梁禄脚步一停,无声回头,狠狠瞪着任天元。任天元不痛不痒,还喃喃自语,“不对,梁公子只爱与年长之人结交……”
梁禄腾地一声把门甩上,他从包袱里翻出几瓶治伤的药收进腰间,又快速塞了一粒灵心丹,出门快步下楼。任天元从后面追他,“梁公子,你独身一人贸然前去很危险……哎,我舍命陪君子!”
天元镖局派人送了两匹快马,梁禄跨上一匹,他腿脚力弱,所幸这几日在谷里还有训练筋骨,不然恐怕连上马都难。他用力夹着马肚,一甩缰绳,马儿前蹄腾空,高嘶一声,疾奔而去。
他从未想过,韩臻会遇到危险。这个总是不可一世的师弟已经练成了疏元心法第五层,区区一个贼窝根本不在话下。要不是那几人拖累……梁禄心里烦闷,他个做师兄的在镇上清闲,却让小师弟只身犯险,比起江湖阅历,小师弟还嫩得很,梁禄在心里把自己骂了个来回,忙扯着缰绳让马跑得更快些。
两人直到深夜才行至黑风山下,将马拴在黑暗树影中,两人蹲在草丛里,看到那白日遇袭的山匪窝里集着全是火把,不少山匪警惕地在门口巡逻,梁禄回头看了任天元一眼,似在问他功夫行不行。
任天元脸色一白,尴尬:“人……有点多……”
梁禄冷笑,他抱着树干,蹭蹭上树,顺着岩脊,千辛万苦爬上一处山顶,任天元在下面冲他挥手,梁禄目光直视着面前这座山寨,目光一扫,看到寨子后面傍着一处突出的巨岩,寨子的房屋都是用茅草搭成,寨中火堆旁倒是有大批大批的箱子,看来是抢来的银钱,正有人往主寨里抬。
他定睛看向那处巨岩,在与他视线相反的地方,有火光在不停燃烧。
梁禄已经没了功夫,他不能从山顶威风凛凛地跳下去,只能再顺着树像个猴子爬。任天元从下面接住他,梁禄避开他伸过来的手,小声
低语道:“这寨子穷,估计师弟被关押在什么山洞里,我们从后方潜入,我带路,你杀人,不要出声音,也别留活口,寨子攻下来算你们天元镖局,我只要师弟平安。”
他一番话说的任天元有些心动,可面对这么一座山寨他还是后怕。
他勉强答应了,梁禄就率先绕着路潜行到后山,他压抑着呼吸,在草丛树林间潜行,到了山寨后门,一个彪形大汉正拿着火把站在门口,梁禄冲身后任天元使了个眼色,从地上随手拾起一块碎石,心里念着自己在房里读过四遍的那本点穴功法。
一颗小小的石子,于黑暗中飞出,啪嗒一声落在地面,大汉僵在原地,脸上还维持着悠闲的神情,手中的火把还在风中猎猎燃烧。梁禄从草丛中一跃而出,他指力不够,只能靠石子,看来还是有几分奏效。任天元跟过来,袖中刀刃一闪,长剑在无声中刺穿山匪胸膛。
梁禄被溅了一身血,他一把接过大汉手里的火把,抵在地上熄灭,贴墙走过山寨的后门,指间紧紧夹着碎石,关节紧张得发白。
一路行进,已是深更半夜,梁禄和任天元终于发现了洞口的踪影,门口一共守了四个人,想一个一个解决根本不可能。梁禄回头,他脸上都是血,一双盈亮的眼睛直盯着任天元,示意任天元上去,就四个山匪,他一个总镖头怕什么。任天元壮了壮胆,想是也闯到了这里,没有退路,他手握长剑,快步朝最外一人刺去。
四个人几乎同时发现了他们,任天元一剑解决了第一个,第二个随即大叫着呼喝同伴,同时向他扑来,任天元听他一喊,心里就慌了神,山寨外面还有那么多山匪,他照着人心头一阵猛刺,浓稠的血浆扑面而来,任天元照着死人尸体猛砍,第三个举着斧子朝他挥去,第四个一直守在洞口的,则在角落里一眼发现了梁禄抬起的手。
石子飞出的瞬间,一柄尖刀猛地朝梁禄刺过来。任天元惊地起身,一剑刺穿那被点穴之人,回头看梁禄已经倒在地上,他提剑就朝那角落里的人砍过去。
从最后那人的尸体上搜出钥匙,任天元开了石牢的大门,门一开,一股阴森之气当即扑来。梁禄小腿中刀,是无法站立,任天元问他是不是在这里等他把韩少侠救出来,梁禄脸色苍白地摇头。
“师弟被刺,身上有伤,我带了药,你背我进去……”
寂静的黑风寨石牢里,静得只有水珠的声音。空气中有浓浓腐坏的味道,身边都是些腐朽的骸骨,韩臻坐在洞口深处,静静打坐止息。
他面前躺了不少山匪的尸体,而身上的铁链也已经全然断了,粘连着皮肉,被韩臻生生撕下来。伤口已经像冰似地冻结,韩臻在慢慢恢复元气,被那群山匪
9、黑风山一夜 。。。
伤成这样,他要想从这里这样空着手闯出去,还有些困难。
不知道师兄在客栈里是否安好……会不会在想,这个没用的师弟怎么还不回去……
他苦笑一声,洞门却在这时忽然开了,想是那些山匪又来。韩臻睁开眼,在手中凝气,挥袖站起来,却看到一人背着另一人,朝这边慢慢走近。
他能听见两人气喘吁吁的声音,其中一人高声喊:“师弟,师弟你在吗……师兄来了啊!”
他连着喊了数声,韩臻都没回应。他在黑暗中目光熠熠,紧紧握住拳头。
“不会不在吧,让我们白忙一场了。”
“……”
“只是猜测……”
“若是不在,总镖头可自己从后路回去。”
“你呢?”
“……我再找找。”
“你腿还在流血,待明日我派大队人马围了这里,一定能找到你师弟。”
“明天就晚了。”
“不晚。”
“晚了。”
“不晚!”
“我说晚了就晚了!”梁禄气得大喊。
韩臻颤抖着声音,在尽头喊了声,“师兄?”
梁禄正吼着,这一下没了音,他怀疑自己听错了,从任天元背上大跳下来,他大喊一声:“师弟?!”
伤腿是被他忘得一干二净,几乎是跳下来的瞬间,任天元转身要去扶,一个人影从山洞深处快步冲过来,他先任天元一步一把将梁禄抱在怀里。
“师兄你……你怎么来了?”
梁禄让这一下疼得不轻,他让韩臻抱着,皱眉瞅了韩臻半天:“你不是……受伤了吗?”
韩臻没回话,他瞅着梁禄的腿,上面的尖刀还未拔去,此刻正在慢慢向下流血。任天元似乎想和他说句什么,他这一路上是累得不轻。
可韩臻连头也没抬,他一声不吭地抱起梁禄就朝洞里走去,把人放在地上。“师兄,忍着。”他一手捏着梁禄的腿骨,一把将那尖刀拔了出来,鲜血猛地溅出,梁禄脸都青了,就这么瞪着韩臻随着撕了他的裤腿。
“这尖刀有毒,”韩臻的掌心握在梁禄□的膝盖上,忽然发力,那冰冻似地一股寒气顿时侵入体脉,梁禄咬着牙,他的腿已经被冰成一块硬邦邦的石头。
梁禄冻得哆嗦,腿却是不疼了,确切地说,是已经毫无知觉。韩臻把他横抱起来,回头看了眼站在一旁傻眼的任天元,“我带你们出去,跟紧我。”
韩臻从山洞里出来的时候,洞外已经聚了不少拿着火把的人。韩臻用一只手抱紧了梁禄,另只手在袖中蓄力,只听一声巨响,白色的冰霜顿时铺天盖地而来,任天元傻站在洞口,一阵白雾遮掩了他的视线,身体更是被那恐怖的寒气激得一哆嗦。
“跟着我!”韩臻的声音忽然在前方出现。
任天元这才晃过神来,他拿着剑,在
山匪恐慌的一片兵荒马乱中逃了出去。
韩臻在山下找到了马,他飞身上马,安置好梁禄。
任天元站在马下,抬头看着他自报家门:“在下天元镖局总镖头任天元。”
韩臻点点头,看着他:“我知道。”
任天元一怔,显然被噎了一下。
韩臻低下头看了闭着眼睛的梁禄一眼,又转头看他:“在下药王谷韩臻,今日多谢兄台一路照顾师兄,有缘再见。”
他扯着缰绳,带着梁禄飞快消失在夜色中。留任天元在身后,怔忡着看着他们的身影。
晋都最大的花楼叫潇湘苑,深夜时分,楼里正是热闹的时候。韩臻带着一身血迹从马上下来,他不顾门口守卫的阻拦飞奔进去,蹬蹬瞪上楼,随手抓住一名正端着酒杯的小厮的衣领大喝:“天元镖局的人是不是在这里?”
他眼中带着凛冽的杀意,一脸的鲜血,小厮吓得手一松,酒杯忽地落在地上砸碎:“在……在……”
房间里呻吟连连,烛光中两名壮汉正拖着一名少女行那欢好之事。少女连娇带嗔,伺候得两人飘飘欲仙,是连点理智也没了。
所以当韩臻从外面踹门进去,两人还没反应过来,好事被人打扰,那人一声骂骂咧咧刚要出口,韩臻抬脚将他踢下床去。
少女吓得尖叫一声,那还埋在他体内的一根东西登时虚软地落出来,韩臻低眉瞥了眼两人的姿态,他皱眉,冷声道:“给你们的药呢?”
那被踢下床的男人哆哆嗦嗦地从床底爬出来,他大睁着眼睛见来人是韩臻,登时连磕头带哭嚎,另外一人也急急慌慌下床,把床头屏风上挂的衣服拉扯下来,“韩少侠……在……在这……”跪在地上哆嗦着从衣袋里翻出几个药瓶,刚要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