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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瑺铮疑道:“重要的客人,是谁呀?”
韩笺枫抬眼似笑非笑地看着赵瑺铮:“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赵瑺铮瞪大眼睛,奇道:“你是说我吗?”
韩笺枫忽然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正色道:“赵团长,三爷知道你在为军费的事情发愁。现在有个机会能赚上一笔钱,足够你军中三年粮饷,你可愿意挣这个钱啊?”
赵瑺铮听得两眼放光,但是方才闹了个笑话,此时不想被韩笺枫再看得低了,极力地让面上的表情不显得那么迫切,也不说愿意,也不说不愿意,只是哈哈一笑:“有钱不赚,那是傻子。”
韩笺枫冷笑一声:“不过这钱不是白赚的,得要你帮三爷做件事。”
赵瑺铮笑道:“我这个人除了打打杀杀,别的什么也不会做,只怕会坏了三爷的事情。”他这里是自谦的话,哪知韩笺枫竟然接口道:“你说得对,三爷早就想到这一层了。所以才会将赵团长暂时安排在霜月阁,让我来慢慢教你。”继而循循善诱:“这赚钱的路子虽然不大容易,但是与你从前可大不一样。咱们相互合作,大家得利,彼此又不失面子,你说这是不是美事一桩呢?”
赵瑺铮连忙笑道:“那自然是,”心里暗想,韩笺枫这张嘴,真是厉害,这不是暗指我从前像是穷亲戚上门,专找赫家讨钱么。忽然又不服气起来,“韩笺枫是个什么货色,凭什么讥讽我。”轻咳一声,直言问道:“三爷要我做什么事呢?”
韩笺枫悠然道:“不着急,赵团长今天也累了,我先带你去客房休息,这件事以后有的是时间跟你细说。”
韩笺枫将赵瑺铮带到客房休息,离开之前忽然转过身,神秘莫测的一笑:“赵团长,往后咱俩可要在这里朝夕相处好一段时间。我这人胆子小,你可别动不动就掏枪出来吓唬我啊。”
赵瑺铮听到“朝夕相处”四个字,下意识地抬头打量了一下韩笺枫,对方相貌斯文俊朗,身材挺拔比例完美。无端端的心怦怦跳起来,声如擂鼓。尴尬地笑笑:“韩先生,你放心,我会管好自己的枪,绝对不会走火的。”
韩笺枫微微一笑:“衣柜里有便装和睡衣。咱们俩身材差不多,你穿应该合身的。”打量了一下赵瑺铮身上戎装道:“赵团长请随意吧。”
赵瑺铮是苦出身,土匪窝里拼出来的活路,是个粗中带细的人。平日里也没什么贴身伺候的勤务兵之类的,一者用不着,二者他也是一个多疑的人,旁人太过亲近反而不放心。
韩笺枫没有对他下手,并不代表此刻就是安全的,在陌生的环境里睡觉,怎样也无法睡踏实。天光初亮的时候便起身,目光炯炯地简单扫视了一下周身环境,像一只谨慎而矫捷的猎豹。
动作利落地洗漱完毕,抬头甩甩脸颊发梢上残留的水珠,像是溪水边忽然蹿出来的一头雄狮猛兽,很豪迈地弄了一地的水渍。悄无声息地在霜月阁转了一圈,很快便熟悉了周围的环境,发现这里并没有暗哨或者炮楼,便稍稍放心了一些,气定神闲地在水井里打了桶水拎进厨房,手脚麻利地清点了一下米粮菜蔬,驾轻就熟地生火做饭。
等到韩笺枫换好衣衫,风度翩翩地迈步进餐厅的时候,里面已经飘出了饭菜的香气,桌上摆着烙饼、稀饭和几样小菜。赵瑺铮此时已换了身干净衣裳,利落的武夫短打扮,随手盛了碗稀饭递给韩笺枫。
韩笺枫也不跟他客气,自然地接过来,在接碗的一瞬间,扫了一眼赵瑺铮的手,那双手糙硬带着铁刺一般的老茧,与韩笺枫那双细白柔软的文人手很不同,能看得出这是一双出自于艰苦劳作磨砺而就的手。
而后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赵瑺铮身上衣衫,这身衣服是韩笺枫平时练功穿的,他除了西装革履就是长袍马褂,全是些知识分子的斯文装束,短打便只有这一套。偏偏这一套上了赵瑺铮的身,倒是一点也不显得突兀,心中暗自笑笑,胡子就是胡子,到什么时候都改变不了。
韩笺枫微微笑笑道:“小弟从前只见过赵团长身着戎装,想不到穿便装竟然也是这么精神。”
赵瑺铮嘿嘿一笑:“我老赵是个粗人,穿衣打扮的讲究实在不懂。不像韩先生懂得时髦,浑身上下都是讨好娘们的本事。”
韩笺枫春风和煦地笑着,心里默默地将姓赵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开口道:“不懂没关系,可以学。赵团长别着急,这些本事我会一点一点慢慢教给你,总有一天会派得上用场。”
韩笺枫低头喝了一口粥,味道还算可口,笑着道:“赵团长手艺很不错。”
赵瑺铮笑道:“别看我老赵是个粗人,但是我粗中带细,原来在龙凤山上的时候,干爹就喜欢我做的饭菜,别人经手的东西他还吃不惯呢。”
韩笺枫看着这一桌子热气腾腾的饭菜笑道:“今天赵团长亲自下厨,是我的福气。这碗稀饭得之不易,我可得好好报答这一饭之恩。”
赵瑺铮呵呵一笑:“韩先生说哪里的话,我这是举手之劳,平时早起惯了,反正闲着也没事干。”
韩笺枫放下饭碗,轻启眼帘,面色平静,却让赵瑺铮觉得周围的气氛忽然变得严肃起来,似笑非笑地看着赵瑺铮道:“赵团长是帮三爷做大事的人,笺枫日后还得仰仗你,怎么会让你闲着呢。”
赵瑺铮也放下碗筷:“哪里,哪里。。。。。。我老赵原来就是个土匪头头,粗野莽汉。不像韩先生这种百无一用的风流书生,年纪轻轻情场无敌、名扬满洲。。。。。”
韩笺枫实在受不了他每一次别出新裁的恭维,当即打断他:“赵团长,我吃好了,多谢你的早餐。我先去准备一下,你待会吃过饭来书房找我,三爷有事让我交待给你。”卖给他一个高深莫测的关子。
赵瑺铮随便说了句:“韩先生真是个斯文人啊,吃饭也跟戏台上唱旦角的似的,细嚼慢咽。”然后专心致志地嚼一块烙饼,尽量摆出老神在在、悠然自得的表情,绝不愿在韩笺枫面前表现出一丝一毫没见过世面的好奇。
韩笺枫不动声色地横他一眼,心想:“这小子欠揍,若不是看着赫曜霆的面子上,我非把他打残了不可。”
这顿早饭韩笺枫吃了个半饱,再跟赵瑺铮同桌进餐下去,肯定消化不良。又怕自己会克制不住脾气,掀了桌子将赵胡子暴揍一顿。施施然站起身,随意地笑了笑,倒没教赵瑺铮看出他在生气。径直到楼上书房,往留声机里插了张唱片,随便抽了本《经济学》看了个昏天黑地,在门德尔松华丽流畅的小提琴协奏曲中,沸腾的怒火才慢慢地压了下来,暗自笑了一下:“一个粗俗匪类,我又何必跟他一般见识”。
赵瑺铮这厢却不紧不慢地将早餐吃了个尽兴,然后兴致勃勃地上楼准备登堂入室。
作者有话要说:
☆、霜月之波
赵瑺铮在一片忧伤华丽的小提琴曲里推门进了书房。
韩笺枫鼻梁上架了副金丝眼镜正在看书,衬衫西裤的打扮,肩上披了件月白色的厚呢子外套,敛眉静默的样子像个大学里教书的年轻教授。
赵瑺铮心想,这人要是不干那个行当,当个教书先生该多好。然后条件反射地想到韩笺枫被一大群女学生围绕的场景,心里别提多别扭,他倒宁愿韩笺枫继续当雪园的经理,终日被莺莺燕燕红妆翠柳包围。
见赵瑺铮进来,随手放下书,眼镜也没摘,抬眼看着他问道:“吃过饭了?”一指旁边,继续道:“坐吧。”目光指了一下咖啡壶:“杯子在那边,渴了的话壶里有咖啡,赵团长请自便。”
赵瑺铮大咧咧地在沙发上坐下,长腿一伸:“不用麻烦了,我不渴,韩先生别卖关子,有什么话直说吧。”虎眼中精光一现道:“赫先生要我做什么事?是不是要我干掉什么人?”
韩笺枫微微一笑:“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赵瑺铮冷哼一声:“是赫家人吧?”
韩笺枫微微一怔,随即笑道:“赵团长好聪明。”端起一旁的瓷杯,浅浅抿了一口,继续说道:“也许是,也许不是。”如同自语一般。
赵瑺铮望着他喝咖啡的样子出了会神,对上韩笺枫若有若无的目光,轻咳一声道:“是什么人,连韩先生也会觉得棘手?”
韩笺枫眼神飘飘荡荡的有点游离,慢慢的回到赵瑺铮脸上:“不是棘手,是我不方便插手。”,随即笑笑继续道:“这事以后再说,”随手抽出本书道,“赫先生目前身边正缺一个文武双全的合伙人,赵团长武肯定是没问题的,就是不知道你文采如何?”
赵瑺铮挠挠头:“我又不是教书先生,文章是不会做的,大约认识百十来个字吧。”
“识字就好。”笺枫笑着将书递给他:“这是时下年轻女人最喜欢的小说,你先读读看,哪里看不懂可以来问我。”
赵瑺铮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奇道:“韩先生让我读小说干嘛?”
韩笺枫笑道:“书中自有黄金屋。往后要成事,这些东西是很有必要的。”
赵瑺铮很不情愿地接过来,只觉得与韩笺枫谈话是一件异常困难的事情,因为对方并不想与他好好说话。
韩笺枫见赵瑺铮捧着书眉头紧皱、一脸纠结,心情异常舒畅,站起身来笑笑:“我下午要去一趟雪园,霜月阁一应俱全,赵团长请自便。”
临走的时候轻轻一拍赵瑺铮的肩头,笑得饱含深意:“想赚大钱,就得耐得住性子,赵团长若是熬不住,尽可以回龙凤山再去当胡子,绝对没人阻拦。”出门时抬眼看着赵瑺铮继续道,“这是三爷的意思。”
霜月阁很洁净也很安静,只有一对老夫妻在看房子。赵瑺铮抱着本叫做《铃兰之夏》的言情小说,百无聊赖地混过了几日,书里面有一半的字意思靠猜。这本书一听名字就没什么让人想翻开的欲望,勉强看得懂是个军官与富家小姐关于自由恋爱的故事。
韩笺枫每日早早出门,天黑才回来,回来之后扔给赵瑺铮一些报纸和《新青年》之类的杂志让他看,这些事不难做,但是赵瑺铮很不感兴趣,而且也猜不出与正经事有什么关联。
对于赵瑺铮来说,他宁愿韩笺枫丢给他的是本《水浒传》或者《金瓶梅》。连连打了几个哈气之后,出门查看一下,发现唯一的一辆汽车被韩笺枫开走了,不过马厩里有马匹,想走也不难。回屋后到厨房给自己下了碗面条,心想这些天过得真是痛苦。
一日,直到天全黑下来,韩笺枫踩着月色满面风霜的回了霜月阁。
霜月阁的会客厅很雅致,赵瑺铮依旧一身短打,在客厅柔和的灯光下精敏地看出韩笺枫眉梢的疲惫之色。
此时韩笺枫已然脱了外套,换了身家常的装扮,素色衬衫外随意套了件藏蓝的鸡心领毛衣,透出些慵懒的文艺范来。他是天生的衣服架子身材,纵使随便披块布在身上,也能穿出艺术感来。
韩笺枫腿长,两三步迈到沙发跟前,俯身在沙发上坐下,他坐姿端正,即使是疲惫的时候也绝不靠椅背,这是小时候学习小提琴遗留下来的习惯。
随意地扫了一眼赵瑺铮:“赵团长,现在还不到睡觉的时候,不如咱俩聊聊。”
赵瑺铮心想,我跟你有什么可聊的。嘴上却道:“聊什么?”
韩笺枫随意问道:“你会打麻将吗?”
赵瑺铮思索了一下道:“那是娘们喜欢的玩意,不过我倒是会一些。”
韩笺枫冷哼一声:“麻将是国粹,战国时期就有,据说是孔夫子发明的。这娘们喜欢的玩意叫博弈。”抬眼看着赵瑺铮,略有深意道:“博弈是什么,赵团长一定知道吧。”
赵瑺铮奇道:“哦?打牌还有这么些说道。”
韩笺枫笑道:“赵团长有所不知,牌桌上的门道可多了。以后时间久了,我慢慢告诉你。”喝口茶润润嗓子继续道,“《铃兰之夏》赵团长还看得懂么?”
赵瑺铮犹豫了一下道:“看得懂。”
韩笺枫放下茶杯,正色道:“讲的是个什么故事?”
赵瑺铮冷哼一声,不屑道:“不就是个军官跟个娘们的破事,磨磨唧唧地写了一大通。”
韩笺枫笑笑道:“不错,就是一个男人同一个女人那点磨磨唧唧的破事儿。”似笑非笑地看看赵瑺铮道:“但若是女士问你这个问题,你可不能这样回答。这个说话呀,得讲究润色。润色之后呢,就是罗曼蒂克的爱情故事,‘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是同女士聊天,得往这方面靠。”
赵瑺铮嗤笑道:“我老赵是个带兵的,学这些讨好娘们的腔调干什么?”
韩笺枫无意识地抬手理了理头发,觉得赵瑺铮这副德行很碍眼、很欠捶。面无表情道:“赵团长有所不知,如今的上流社会流行打‘夫人牌’,叫做夫人外交。赵团长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