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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城落雪-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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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辰若,你果然够胆识。”司袭岸看着面前脸色苍白咳嗽不止的希辰若,玩味的开口。
“咳咳~~”,琴阑跑过来倒了一杯茶水递给希辰若,希辰若小口的润了润喉,待感觉嗓子不是那么疼了,这才清淡的开口:“司王爷,辰若只是有自知之明罢了。”
司袭岸用手抚摸了一下希辰若脖间自己制造的紫色淤痕,“希辰若,本王现在到是有一些欣赏你了。”
希辰若不着痕迹的向后退了退,“辰若受不起司王爷抬爱。”
“哦,是么?看来是本王自作多情了。”司袭岸故意做出一副很遗憾的表情,可眼里的冷厉从他开始进来到现在,从未变过。
希辰若不失优雅的整整衣物,伸出修长的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司王爷,此地并非王爷久留之地,你请。”
司王俯身逼到希辰若身前,“希辰若,本王今天不杀你,因为本王想看看你到底能这般风骨到何时。”
司王留下这句话便转身大步离开,他想看看,这个人最后会是怎样的结局。
“司王爷,希辰若何曾有过风骨,只不过是没有那么多所求罢了。”希辰若看着司王离开的背影,轻轻呢喃,只可惜,他听不到。
琴阑看着希辰若脖子上那些狰狞的淤痕,手忙脚乱的寻找消肿的药膏,希辰若靠在榻上看着琴阑忙碌的身影发呆。
他一直以为,只要自己不去招惹他人自己就可以过得自在、安宁,可是现在,他还会有安宁的日子过么?司王能知道他和宫冽溟的这件事,那他就不能那么乐观的说别人不会知道。
其实他一直是怕的吧,就像现在,虽然口上说着无所谓说着不在乎,可是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伤心和害怕,他怕这一切都只是镜中花水中月,一梦醒来,什么都不在了。
他怕,最后只剩他一个人,独守着这份梦境。
“侯爷,药膏用完了,琴阑去外面拿,您先休息一下吧。”琴阑看着不知何时已经用完的小瓷盒,懊恼的向院门走去,边走边嘀咕,她明明记得没有用过消肿的药膏啊,怎么会平白无故消失呢,真是奇怪。
希辰若回神的刹那刚好听到琴阑的抱怨,习惯的转头看了一眼琴阑手中的东西,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他记得,有次和宫冽溟亲|热,宫冽溟在屋子里翻了半天的东西,原来他居然偷了琴阑准备的药膏。
希辰若暗暗在心里发誓,下次,绝对绝对不能让宫冽溟乱翻屋子了,幸好琴阑神经有点大条,不然???
琴阑从药房支了消肿的药膏正准备回数梅苑,不料在拐角的地方撞上了刚从厨房过来的畅儿,畅儿本是端了热汤过来的,这一撞,热汤直接洒在了身上。
“啊,对不起畅儿姐姐,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吧?”
“没事,回去擦一点烫伤膏就可以了。”畅儿捡起地上的碎片起身,“你是,你是数梅苑的那个琴阑是吧。”
琴阑看着突然抓住自己手臂的人,畅儿姐姐这是怎么了,她记得以前见过的畅儿姐姐是一个很文静知礼的人啊。
㊣(7)“畅儿姐姐,你这是?”
“琴阑”,畅儿拉住琴阑的手,往旁边的角落移了移,“琴阑,你回去告诉你们侯爷,让侯爷一定要小心王妃。”
“嗯?”琴阑不解,畅儿姐姐怎么会突然说这个呢,刚想开口问,“畅儿姐姐???”,畅儿打断她的话,“一定要小心王妃!”说完便端着盘子疾步离开。
琴阑不解,但看到自己手中的药膏这才想起自家侯爷还等着上药,顾不得深究畅儿说的话,也急急向数梅苑走去。
畅儿端着盘子从刚刚隐进的角落里走了出来,看着琴阑离去的背影,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左臂,这里面,还有今早植进去的绣花针,吟祁侯是个好人,她看得出王爷很在乎他,所以,她才会冒着被发现的危险提醒琴阑,她希望那个温润如玉的人可以不受伤害。
        第二十五章 七夕殇
长信深阴夜转幽,瑶阶金阁数萤流。
眨眼时间,已是七月初七,飞羽国的七夕节:七夕隔河渡鹊桥,儿女闺中乞巧忙。
“琴阑,你这忙来忙去的,在干嘛呢?”希辰若看着一早便忙来忙去的琴阑出声问道,他在大清早便被琴阑的动作给吵醒了,好久没有起过这么早,心中有些郁闷,希辰若想,若今日琴阑不给他个合适的理由,他非得好好教训教训这个小妮子不可。
琴阑偷偷地吐了吐舌头,没睡醒的人,还真是火气大,连她们那么温和的侯爷都这么凶。
“侯爷,今日可是七夕节了呢。”
“七夕?”希辰若有些反应不过来,七夕是什么?
琴阑看着希辰若迷茫的表情,向希辰若举了举手中的小瓮,“嗯,是七夕,侯爷你看我清早就起来接露水去了,接了整整一瓮呢。”
“接露水?接露水干嘛呢?”
琴阑斜了一眼希辰若,“侯爷亏你还读过那许多的名家书册呢,居然连这都不知道,七夕节的晨露,据说喝了可以让人眼明手快呢。”
希辰若这才隐约想起自己曾在一本民间杂说上看到过这些,据说七夕的晨露,是那牛郎织女相会时流出的眼泪,希辰若看着琴阑手里清澈的晨露,轻轻叹息,“泪水,哪来那么多的泪可以流呢,若要流,早在千年前就该流尽了,只不过是凡人对他们的执着罢了。”
琴阑没有听清希辰若说了什么,看见希辰若一直盯着自己手里的小瓮,以为是侯爷想知道这个的用途,便轻快的开口,“侯爷,琴阑听府中的老师傅说,这晨露泡茶最好了,你看琴阑弄来了这么多,放在院中的冰室中,可以用好久呢。”
“泡茶么?”希辰若记得,宫冽溟的茶泡的极好。
“那就放冰室里吧。”
希辰若说罢,转身出了房间站在院墙下,原来已经七月了啊。
他记得上次见宫冽溟,墙外还有稀疏飞花飞进院子里,而今,飞花变落叶却好似怎么也飞不进这里。
院子里突然干净的让人不适。
“宫冽溟,你可知今夕是何日么?”
“我宁愿你不知呢。”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般讨厌过这里,就算当初他大婚,他也没有如此强烈的憎恨过这里,他现在好像真的开始讨厌这个地方了。
在这么狭小封闭的地方,连得到一个人的一丁点消息都是奢侈,院中的小厮丫鬟看似如王府众人般在王府中可以畅通无阻,但实际上,他们是得不到任何外界消息的,这外界便是指这数梅苑的外面。
希辰若早就清楚,若非是宫冽溟故意,他在这数梅苑中根本就得不到一丝外界的消息,以前听到的那些,都是在宫冽溟的暗许下才听到的。
自己在这数梅苑,其实比天牢中的囚徒还没有自由。
希辰若看着院中的那一株株枯梅,淡淡的勾了唇苦笑,“数梅数梅,细数落梅,还真是打发时间的好办法,可惜,如今是秋天。”
希辰若此时想着念着的人,正在寒夕楼门口陪着一身华贵宫装发插金步摇的溟王妃摆弄着七夕乞巧的壳板。
飞羽习俗,在七夕前几天,先在一块小木板上敷一层土,播下粟米的种子,小心照料,让它生出绿油油的嫩苗,再摆一些小茅屋、花木在上面,做成田舍人家小村落的模样,称为“壳板”,等壳板上的嫩苗长出敷寸的芽,再以红、蓝丝绳扎成一束,称为“种生”,又叫“五生盆”或“生花盆”,寓意“种生求子”。
溟王妃司娱荷看着壳板,激动地一直拉着宫冽溟大喊,“溟,你看它们长得多好啊,你看你看嘛~”
宫冽溟拗不过她,不就几株野草么有什么好看的。
娱荷小心的拿红蓝丝线绕着嫩苗细细的绕了几圈,“溟,我一只手没法绑,你帮我绑吧。”
宫冽溟看了眼眼里闪着狡黠的娱荷,弯腰拿过她手中的两根线头,灵巧的打了个死结,“好了。”
“溟,溟你知道这个东西代表了什么吗?”
“知道。”平淡无波的声音没有丝毫感情的波动。
种生求子,民间传说若在七夕当日夫妻双方共挽生花盆,则可得月老庇佑,子孙昌盛。
娱荷面带喜色,抱着宫冽溟的胳膊娇声要求,“溟,我们等下去买‘水上浮’吧。”
水上浮,一种用蜡塑的塑像,有人物或秃鹰、鸳鸯、等动物之形,放在水上可浮游,称之为“水上浮”,又有蜡制的婴儿玩偶,已婚妇女在七夕乞巧节买回家浮于水上,以为宜子之祥,称为“化生”。
娱荷这般要求无非是想要告诉宫冽溟自己想要个孩子罢了。
宫冽溟没有拒绝,他本就不在乎这些,对他来说,留下子嗣只是他作为皇室子孙应尽的职责,与感情无关。
娱荷也只是他现在的王妃,曾今的妹妹。
宫冽溟伸出手将娱荷耳边垂落的一缕发丝揽到耳后,从心里来说,他还是很喜欢这个小妹妹的,在皇宫的时候,她不像宫里的那些女人那般心机深沉,她一直都很单纯很快乐,有宫里没有的真实,他想让她就这样一直开心真实的生活,纵是他给不了她想要的感情。
从集市上回来,娱荷一直很高兴,买水上浮的那对老夫妇说,他们的水上浮很灵。
“畅儿。”吩咐畅儿准备沐浴,今晚她要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她真的很想为他生一个孩子呢。
水面上漂浮着各种名贵的芳香花瓣,肌肤如上好凝脂的女子颊染飞霞,满心期待又羞怯的清洗着自己洁净的身体,她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面绽放在那个让她遗失了心的男子面前。
满心的期待满心的爱慕,掀开寝室的隔帘,看到的确是早已人走空寂的清冷屋室。
价值连城的镶玉书画屏风、前朝宫廷御制的龙纹熏炉,只要是目所能及的东西,娱荷都毫不怜惜的全部砸碎,难道她连一个男人都不如么?七夕节让她独守空闺这算什么?
娱荷满心怨毒的摔了床头照明的夜明珠,整间屋子顿时陷入了彻底的黑暗。
“王妃,王妃您怎么了——”,屋外的下人们早就听到屋内的动静,但没有人敢去触这个霉头,刚才屋内突然暗了,下人们怕出事这才推了一个倒霉的人出来问。
“滚,都给本妃滚!!”娱荷没有一点王妃所应有的大家气质,失态的大喊。
反正宫冽溟都不在乎了,她还在乎什么,这王府的人,现在谁不知道他们的王爷和一个男人有染?她还有什么好在乎的,平时装成一副名门闺秀的样子极尽所能的取悦宫冽溟,到头来他只会让她难堪,她爱他,所以就该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么?她受够了。
一阵狂乱的发泄过后便是无际的孤独失落,她只是很爱他,她只是想得到他的一心一意,她都可以不在乎他的过往,不在乎数梅苑那个男人的存在,他为什么不能给她一个机会,为什么?
瘫倒在一片狼藉的地板上,她突然笑了,这就是所谓的公平,她得到了他一个白天,所以他得到他一个夜晚,他们都是可怜人。
可怜的人。
但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辰若,夜深露重,怎么不回屋歇着?”
希辰若背对着宫冽溟,不由得把自己往他的怀里缩了缩,背后有个依靠,总是有温暖的感觉。
“还早,睡不着。”温润的声音带着他特有的温柔。
宫冽溟抬头看了眼希辰若望着的地方,黑漆漆的夜,“你在看什么呢?”
“看星子。”
看着希辰若灿若繁星的明媚眼眸,宫冽溟不由的低下身吻了吻他的眼睛,“今夜云那么厚,哪儿来的星子可看?是不是在等我?嗯?”
“你那么久没来过了,我怎会知道你今夜会来,我只是在看今夜是否会有传说中的鹊桥。”没有丝毫抱怨的语气,平淡的如同一个陌生人般的描述着事实,这便是最真实的希辰若,对于自己的人生,他永远可以睿智的懂得什么时候应该做个旁观者什么㊣(7)时候应该做个主角,这便是他对自己的残忍。
“对不起,我这段时间都没来看过你。”宫冽溟有些自责,是他先招惹了他,现在却连陪他的时间都没有,还口口声声说自己爱他。
“没什么,你新婚不久,该多陪陪王妃,不然新王妃会遭人话柄的。”他觉得自己已经有些对不住那个女子了,他不想再因为自己的问题让她难堪,他不想欠任何人。
“辰若,有你真好。”
他永远懂他,不会让他难做,和他在一起,他真的很安心。
难得的独处,他们谁也没有再开口,只是紧紧相依在一起,一同看着那没有鹊桥的夜空。
良久之后,希辰若轻轻动了动身体,“我想喝茶了,你泡茶给我喝好么?”
晨露熬煮的滚烫茶汤,芳香依旧的顶尖碧落,伊人煮茶相对,浅笑凝眸。
        第二十六章 报复开始
第二日早起,希辰若扶着酸痛无力的腰趴在床畔对着宫冽溟可劲儿的呻||吟,昨晚明明是在品茶谈天的,可他怎么想到喝个茶都能喝的某人兽性大发,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某人压在榻上整整折腾了一夜。
现在他可是累的连眼皮都不想动了,抬抬下巴,“宫冽溟,我要喝水。”
宫冽溟马上放下手中的朝服小跑到桌边倒了一杯温水,小心的递给希辰若,陪着笑脸说道:“辰若,还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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