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赵先生,有人举报说你府中窝藏着通敌叛国的朝廷要犯,我等奉了上谕,前来搜查。”为首的军官行了一个简礼,举起一纸搜查令并两封画像,沉声道。
画像上正是苏日格与司明二人。
赵夜白“哦?”了一声,眯眼道:“是谁这般无趣,竟然诬陷于我?”
军官皱了一下眉头,道:“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我们也是奉命行事,还望先生行个方便。”
赵夜白叹了一口气,侧过身子,道:“如此,便请吧。”
军官一拱手,“多谢先生。”
赵夜白拦了他一下,笑道:“只是,若没有搜到人,还望军爷回去转告你家大人,请他给我一个交待。毕竟我赵家也不是寒门小户,被人随随便便欺上门来,也不发一语。一是说出去也不太好听;二是我赵家日后出去,别人还当我们好欺负。”
“这是自然,出来时大人已经说过了。”军官笑道。
赵夜白点头。
因主人家很少在长安居住,所以赵家在长安的别院其实并不大,这些人入内细细搜了一圈也不过花了不到半个时辰。
所谓要犯是一个也没找到,喝着小酒与自家姬妾左拥右抱玩耍嬉戏的赵家二爷夜明倒是有一个,见着诸人,发了好大一番脾气。为首的军官陪了半晌笑脸,方才作罢。
众人出来时,赵夜白依旧坐在院中,下人给他垫了团花的羊毛厚地毯铺在地上,又搬了张华美的条几并一套锦缎填鹅绒的坐垫安置好,他便在院中的松树下披着大氅喝茶算账,见着众人出来,又笑道:“几位军爷搜查好了?”
为首的军官行礼,“是的。这次真是打扰先生了,着实对不住。我回去定通报我家大人,明日与我家大人一起登门谢罪。”说话的语气神情似是早已知道是这么个结果。
“军爷客气。”赵夜白安稳地还了一个礼。
一众人片刻便安安稳稳地退了个干净。
赵夜明似笑非笑的从里园晃出来,见着赵夜白,行了一礼,笑道:“大哥好手段,现在连当今的皇帝陛下也欠着大哥的莫大人情,想来我赵家的生意日后定是越来越顺了。”
“哼。”赵夜白轻轻哼笑一声,“以陛下的性子,希望他日后能记住这个人情才好。我们的皇帝陛下上有三个兄长,却能在十二岁做了这偌大江山的主人,想想你便知道,他与当今太后都是不好惹的人。”
他看赵夜明一眼,道:“夜明,我答应为陛下办事,是因为我办了这件事,陛下将来未必不会找我赵家的麻烦,但是我如果不办这件事,他现在便会找我们的麻烦。”
“我是纨绔子弟,不懂这些,大哥也不必和我说。大哥说什么,我便做什么。”赵夜明在他身边坐下,又道,“这些人倒一副似是知道些什么,却存心不打算找到人的模样。”
“墙倒众人推,刘去非一死,朝中不知从何处隐隐冒出些猜测与指证,说是从北戎叛将一事到刘家灭门都是文家使出的手段,陛下摆出一副对此说法十分有兴趣的样子,众人眼见文家这就要完了,自然都站到了皇帝一边,想把文家推下悬崖。”
“更何况刑部侍郎与大理寺寺正都是尤家的人,哪儿能让这么重要的人证落在大理寺卿这个文家一派的手上。”赵夜白笑道。
他给赵夜明捡了几块儿马蹄糕、一块儿栗子糕放在小盘子里,又端了一杯清茶,一并放到赵夜明面前。
“文家自以为官宦世家,把尤家踩踏蔑视了许多年。如今有了机会,尤家自然要扬眉吐气一番。”他一摆手,“朝中的事情一向乱。我们看着,以便找好做生意的人而已。余下的,全当笑话看过便罢。”
赵夜明叼着糕点,无所谓的点一点头。
“对了。”赵夜明一仰头,将糕点全含在嘴里,含糊道,“家里的仆人都说大哥对那个胡儿小将有意思。”
赵夜白轻笑,“有美在此,人人得而赏之。这般带刺的异邦花朵,还是不要摸了……这又是哪个下人在嚼舌头?”他品一口茶,“赵家的家风真该整治了,先是告密,又是嚼舌头,都是不想活了的。”
……
司明拉着苏日格,跟着眉眼精致的小厮走过低矮的密道。
这里低矮狭窄、空气闷燥,唯一的光亮是小厮手中那盏不大的灯。
待出得密道,却是一片经冬不黄的竹林,小厮引着他们跨上被枯落竹叶覆盖的石阶,十几级之后向右一转,却是几间石木小屋。屋檐上挂着一溜七八个竹木制成的风铃,清风拂过,一片叮咚之声。
若是附庸风雅的人,见此情景必要兴怀赞叹一番,可惜来的人是两个武夫,除了冷清二字以外,全无感觉。
小厮入屋给他们点了灯,又升起火盆,这才请二人进去,原来大的一间屋子有里外两间,里面东西一应俱全,全都是干爽舒适的。
“小的南风,就住在隔壁房间,两位大人有什么需要叫小的一声便是。”小厮恭恭敬敬地说道。
司明一点头,“知道了。”
“这样东躲西藏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啊……”苏日格往榻上一摊,十分不开心地问道。
司明努嘴,“谁知道呢,大概快完了。”说完,倒在他身边。
“你去里面那间睡,我不想动了。”苏日格踢他。
司明看他一眼,“我也不想动了。”
“切。”苏日格白他一眼,“那就都不要动,反正我睡相不好,我们看看谁耗得过谁。”
司明于是表示:“试就试!”
……
“这个……”
清晨,南风听了屋里朦胧含糊的答应声,便端着洗脸水进了屋,而后放下水,一侧脸,就看见抱成一团睡相纠缠紊乱的两位将军大人,立时手足无措了。
这个,这个,这个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他是叫呢,还是不叫呢……
作者有话要说:赵夜白(抽剑,微笑):据说苏日格不是我媳妇儿么,怎么成司明的了?这都到床上去了!某作者:这个……那个……赵大人,这是个意外。本来司明在我心中最初就是一脸上有疤的大叔……要不你等司明战死沙场再把小胡儿拐过来?司明(拔刀):你说什么?!某作者抱头鼠窜……PS。怎么觉得配角都这么抢戏呢……
☆、第九章
龙天煦身子前倾,左手肘撑在大乌木描金的案几上,左手则撑着下颚,似笑非笑的看着底下一班争吵不休的大臣。十二旒冠冕遮住了他大半的脸,纵使大臣们从下往上看,也只能看见他勾起一侧唇角的薄唇。
尤恩晖却只因见着了这一个微笑,便立时跪在了地上。
“陛下恕罪!”他头点到地,大声道。
他这话一出,吵成一团的诸大臣立时反应过来,伴随着一声声告罪,文泰殿整块的汉白玉石板砖上跪倒了一片。
“恕罪。”龙天煦这才坐好,微微轻笑起来,“恕什么罪?诸位卿家不是正吵到兴头上么?继续吵啊,朕听着呢。”
哪里有人敢接这个话头。
龙天煦将他们看了一遍,那目光寒森森照下来,刀剐一般。而他继续笑道:“方才朕还以为朕不是在文泰殿上,而是在菜市口呢。”
“臣罪当诛。”尤恩晖汗津津的说道。
诸大臣连忙附和。
“各位卿家都是读书人,寒窗十年,圣贤书都教了你们什么啊?孟子曰‘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你们便都不把朕放在眼里了是吧?”龙天煦喝道。
文瑛忙道:“臣等不敢。”
“不敢?那你们刚才是在干什么呢?这案情始末,自有朕来询问,你们吵什么?!”龙天煦大声喝问。
“这……”文瑛梗了一下,没说上话来。
龙天煦看他一眼,道:“哟,是大将军答的话啊。朕来问你,对新上任的刑部尚书李立说的话,你有何辩驳?”
“这是污蔑!”文瑛道,“臣并未买凶杀刘去非大人一家,更遑论又令家中食客去追杀那个杀手。”
龙天煦一拍桌子,“可是杀手七章和你家的食客的证词就摆在朕这儿!大将军,昨日朕去刑部视察,李立便禀报朕,这个叫七章的歹徒意欲陷害大将军。是朕亲自下旨让他抓的你家食客,也是朕亲自分开审讯,两个人的供词毫无破绽,朕命李立去核对,细节分毫不差!”
文瑛的手一抖。
“大将军未曾想到吧?刘大人还留了心思,给户部金度司主事陈平海送了几份案底,虽不甚清晰明白,但朕昨日命李立顺着彻夜查找,也查出了端倪。”龙天煦冷冷道,“什么云清与北戎胡臣有所联系,什么云清私自与敌国通讯,什么战前透露军情,什么朗信城投奔!全是你文瑛将军并你文家人指示的吧?!”
“臣冤枉!”文瑛道。
龙天煦道:“大将军不必挣扎了。朕早已将事情始末查清,是念着大将军位高权重、威名在外,今日方才在朝中审理。这是为了给文武百官,乃至天下百姓一个交代。”
他站起来,清冷一笑:“带右将军冯希海、校尉于坤、斥候钱志杰、军士周四、杀手七章、食客韦绗上殿,宣大理寺寺正廖振丰、金度司主事陈平海、副将司明、校尉乌和吴。苏日格、伍长马钺、侍女翠儿上殿。”
德奂一甩拂尘,拔高了的尖利声音如同一只利箭离弦,刺破空气。
那一众人被带上殿来,五颜六色、雅雅俗俗,放在衣冠整齐、文着皂衣武着绛衣的大殿上,突兀无比。
但是没人能对这突兀可笑的场景笑出来。
一众人行了礼。
文瑛没想到冯希海今日不是真的告了病假,而是昨日便被皇帝陛下偷偷抓走了。
“冯希海。”龙天煦叫道。
冯希海连忙连滚带爬的从人群里膝行而出,伏到底的跪着,“罪臣在。”
“你昨日与朕说,出征之前曾得到来自文府之中大将军的吩咐是吧?”龙天煦冷冷问。
“是。”冯希海不敢抬头,道,“出征之前,大将军的孙子、史馆著作郎文彦章找到臣,说是大将军让臣把军务告与校尉于坤知晓,臣问这是为何,他便告诉臣大将军有妙计要钓逆臣。因文著作①经常为大将军往来,大将军又是最德高望重的老臣,所以臣并未多想。”
龙天煦点点头。
他看向校尉于坤,道:“你得的又是什么命令?”
“回陛下,罪臣得到的命令有两份。”于坤因跪在前排,因此只是略略向前挪动了一下。
“一一道来。”龙天煦说。
“诺。”于坤应了,道,“臣原是随云将军袭耶睿时云将军手下的军侯,偶然与云将军闲聊,得知云将军原在洛川侯府认识了一个北戎逃臣。后来臣酒后失言,让大将军的亲兵知道了这件事情。三个月前,这位亲兵便送给家母一对儿翡翠镯子,家母一时贪心收下,谁知臣隔日便被那亲兵威胁,如若不听从大将军命令,便要告发臣偷窃皇家御物。”
“原来那翡翠镯子的木盒子有个夹层,里面装着一只打着宫中官印的纯金娃娃。”
他说到这里,一顿,让刑部尚书李立取出那只盒子并镯子与金娃娃展示给大臣们看,这才又道:“臣没有办法,只得听命。那亲兵让我做两件事,一是把从冯右将军那里听来的军情书写成册,交与斥候钱志杰,二是出征回来之后,要去刘去非大人那里告发云将军与北戎奸细有联系。”
龙天煦嗯了一声,又喊:“钱志杰。”
“小的在。”一个精灵干瘦的小兵从人群里膝行而出,“小的收了文彦章大人五十两银子做赌资,因而奉文彦章大人之命,将军报送与一队北戎贩马的胡商。”
李立这又展示了赌坊老板的证词与那五十两官银。
龙天煦哼笑一声,“你倒聪明。”
“七章,你犯何罪?”
“草民是江湖游民,穷困潦倒,前日得了一笔生意,杀刘去非全家,便给草民三千两银子。”瘦小精干的男人说着,一指韦绗,“不料事成之后却被他一直追杀,草民实在没有办法,也是气不过,便投案自首了。”
李立将杀人用的那把精铁匕首展示给大家看。
龙天煦看向韦绗。
韦绗却先向文瑛一拱手,道:“韦绗无用。”
而后他才说:“草民日前从文鹏大人那里得了命令,用三千两银子买凶去杀刘去非大人全家,事成之后,再把杀手杀掉。”
“为何不是你自己动手?”龙天煦问。
“回陛下,大人说这样日后查起来,草民在杀人的时段就在文府之中,别人便不会怀疑到文家头上。”韦绗答道。
龙天煦又问:“你可知为何要杀刘去非一家?”
“草民听了个隐约,似乎是刘大人查到了几具胡人尸首。”韦绗答道。
“这尸首一事,谁来给朕解释一下?”龙天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