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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这东西写的挺有意思,便拿进来了。”苏日格道。
云清皱着眉头看着手里的东西——《宣召藩王策》董书业,他大致看过内容,把纸内容往下的朝边上的案几上一放。
“这个书生是想要找死。”他说。
而后云清一看苏日格,道:“不要说东西是你们两个拿进来的,听见没有?”
苏日格愣愣的。
司明疑惑道:“什么玩意儿?苏日格那小子看过我还没看呢……”说着,想去拿。
云清手放在上面摁着,“能让居心叵测的藩王们把写的人碎尸万段的一篇策文。我明日拿给陛下,但是不要说这篇东西是我这里进宫里去的,更不要说是你们拿来的……”
“诺。”司明知道厉害,马上应道。
苏日格迟疑了一下,也应了一声:“诺。”
云清这便岔开话题,三个人聊了聊军中的事情,而后在云府吃了晚饭。苏日格这个不消停的饭后又带着云家两个小子疯闹了一阵,这才离去,倒也开心。
作者有话要说:_(:з」∠)_我已经不知道怎么吐槽我自己才好了……情节会不会有点儿快……OTL
☆、第十一章
天色【阿弥陀佛……】欲晓。
文瑛盘膝坐着,看地上那块从铁窗外投进来的浅浅光斑。天要亮了,文家上下生命里的最后一个早晨就要来了。
他微微一笑,一动未动。
“叮铃!吱——”
牢门微动,文瑛抬头,便见云清站在牢头身后,正看着他。牢头将手中的烛台在墙上摆好,而后一侧身子,恭敬而讨好的笑道:“大将军请。”
云清“嗯”了一声,走了进来,牢头又将外面的红漆大食盒拿来,盖子打开,将里面的红烧鲤鱼、枸杞炒肉丝、烧鸡、菊花豆腐、水煮白菜这五道菜取出来,又开了第二层,取了一碗米饭和一份排骨萝卜汤,第三层则是一瓶酒并一只酒盅。
牢头收拾好,将食盒放在门口,而后退了出去,虚搭上锁链,不放心的打量几眼,方才走远。
云清也不客气,自己在几案前面跪坐了下来。那蟹壳青的缎面衣衫儒雅华美,蹭在发黑的死牢地板上,也不知还洗不洗的干净,看得文瑛竟有些心疼。
“老将军请。”云清笑道。
“老夫好生荣幸,竟是大将军亲自为我送断头饭来了。”文瑛看着他,姿势也未变一下,只是如此似笑非笑的说道。
“老将军客气。”云清说着,从饭碗上取过筷子,递了过去。
文瑛一手接了,笑道:“原来大将军是来看老夫笑话的,不知大将军觉得这蔑视败者的胜者滋味如何?”
云清将酒瓶中的酒倒入酒盅,轻笑道:“老将军错了,我是来替那三万枉死的将士来看老将军的,所以并未感觉到蔑视败者的滋味,只感到了报仇雪恨的快意。只是刘家上下的那份快意要晚些才能让陈平海大人来尝了。”
“大将军真是天真。”文瑛大笑起来。
云清挑眉。
文瑛身子微微前倾,轻声笑道:“大将军真的相信这三万将士枉死的痛苦、你东躲西藏的悲哀、刘家上下灭门的怨恨都真的该我来承担么?”
“如若不然呢?”云清问。
“我担下这些罪名,不过是因为这是陛下想要我担的。”文瑛轻笑道,“你难道丝毫没有发现,这种种行径,除了我文家还隐隐有个同谋么?陛下暂时动不了他,也想除去我文家,这才把所有罪名推在我文氏的头上。”
头上说罢,笑着用筷子拈了一筷子肉丝吃了。
云清捏着手,没说话。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云清,你以为这仅仅是我一个人的结局么?”文瑛笑道,“我死在权倾朝野、手握兵权之上,你呢,你以前是威震军中,而今也手握兵权,来日必将功高震主。”
他身子前倾,声音压低,“你看清楚了,云澈安,我今日的结局,便是你来日的结果,我文家的种种,都是你云家的先例。”
“我看清楚了。”云清淡淡道。
他站起身子,“老将军请把这杯酒喝了吧,我告辞了。”
文瑛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大声笑道:“老夫在天上等着看!”
“只怕要让老将军失望了,老将军恐怕在天上也是看不到了。”云清笑着说完,拂袖而去,留下背后的文瑛发出一阵笑声。
午时三刻,文家满门血溅长安。
云清并未去观刑,他早早处理好今日的军务,陪着家中两个不消停的小孩子吃了午饭,午后换了素色的衣裳,便去了城外送陈平海一行,司明也丢下军中训练等诸多事务,早早跟了他去。
司明是特意去观了刑的,他年轻气盛,从关外九死一生的回来,死了那么多弟兄,却差点儿背了个通敌叛国的罪名,自然是十分恼怒不甘,见着罪魁祸首身首异处,心中无比快慰,只觉得大快人心。回来时原想说说,见着云清恹恹的模样,也就作罢。
陈平海与刘去非二人都是山东人氏,但刘去非是在长安娶妻生子,所以这一次扶棺回乡,也就只有刘去非与其妻子的棺椁,陈平海更是形单影只,只带了两个签了卖身契的奴仆。
“陈大人。”见着陈平海一行过来,云清忙上前行礼。
“大将军。”陈平海徐徐还了个礼。
云清道:“久闻陈大人天下第一才子之名,此次若是真的辞官离去,未免可惜。连陛下都打回了大人辞官之请,可见陛下也怜惜大人才情,还请大人考虑一二。为刘大人扶棺回乡之后,大人还是回京任官来吧。”
“在下有的是题诗做文章的才情,不是为官的才情。”陈平海笑着摇了摇头,“朝堂这摊浑水,在下是淌不起了,否则迟早尸骨无存。大将军的好意在下心领了,以后大将军自己多多保重才是。”
云清皱眉道:“大人便想让自己的才华这般埋没尘埃么?”
“倒也不是,陈某想日后著书立传,记记这盛世一朝的风云人物,写写这万里山河的江山如画。”陈平海笑道。
“哦?原来陈大人的心思在此处,私人著书立传十分不易,内容也未必准确详细,不如到朕的太史馆里为朕编史如何?”龙天煦的声音不急不缓的响起。
众人回头,只见皇帝陛下一身便衣,悠悠然的带着内侍总管德奂从长安城城门的方向踱过来。
“臣(草民)参见陛下。”众人赶忙行礼。
龙天煦随意的让他们起来,而后对陈平海道:“就这般说定了。”
陈平海苦笑,说:“臣已对陛下说过,臣不愿再为官……”
“朕会一直为你挂着这个官名,想来陈大人也不好一直虚担着这个名头,旁人问起,想必陈大人也羞于交待。”龙天煦打断他的话头道,“朕之前白白多发你半年的饷银,总不能血本无归吧?”
十足的无赖。
地痞无赖,你可以揍他或者报官;皇帝无赖,你能有什么办法?
只能认命。
陈平海一躬身子,行了礼,无奈的苦笑道:“诺。”
“德奂。”龙天煦满意的一招手。德奂连忙躬□子,将手里的托盘过头顶举过来。龙天煦端起上面的酒杯。
“第一杯敬刘去非大人,朕谢谢他这么多年为我大律殚精竭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龙天煦说罢,将这杯酒倒在了束在牛车上的棺椁前。
“第二杯敬陈平海大人,朕祝你这一路平平安安,想来刘去非大人见你这般重情重义,九泉之下也必定万分感动。”龙天煦将第二杯酒举到了陈平海面前。
陈平海指间微抖,“谢陛下。”他接过酒,一饮而尽。
“臣启程了。”陈平海恭恭敬敬地放下酒杯,而后行礼道。
龙天煦一点头,“去吧。”
牛车再次扬鞭,渐渐消逝在路尽头。
龙天煦转头看云清,云清还呆呆望着天边,不知在想些什么。
“在想什么?”龙天煦柔声问。
云清一惊,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拱手道:“回陛下,臣没在想什么。臣不小心走了神,还请陛下恕罪。”
“不对,清儿心里绝对有什么困惑。朕猜八成还与朕有什么关系。”龙天煦眉头一蹙,道,“你昨日在朕这儿求了个恩典,说是今儿早上想要去看看文瑛……可是那个老不死的和你说了什么?”
云清沉默。
龙天煦哼道:“糟老头子死都死不消停。你有什么话便说出来,不要在肚子里捂着,一会儿再给朕多想些什么出来。”
“那臣斗胆问陛下一句。这种种事情,罪魁祸首真的不止文家么?”云清问。
龙天煦一顿,“嗯”了一声。
隔了片刻,他压低声音幽幽道:“其实文家就是别人的一颗棋子,一根搅混水的棍子,因为文彦章这个年轻气盛的废物,便给人家用了……只是这真正的罪魁祸首是一方藩王,平日里做出一副吃斋念佛的活菩萨样子,没有确切的证据,朕也不好去扳人家。”
龙天煦肯和他说这些,说明皇帝是真的相信他,可云清莫名觉得心里寒了一下。
“……陛下当真没有半分鸟尽弓藏的意思?”他忍不住追问。
龙天煦苦笑一声,“也不能说没有,却也不是故意为之。只是文家给了机会,朕便顺坡下驴了而已,毕竟……毕竟文家的权势太大了。”
云清没接话。
龙天煦却在广袖下面扯了他的手,十指相扣的握着,“文瑛那混蛋与你说了什么?清儿,你与他不一样,朕要除掉他,是朕不相信文家,可朕不可能不相信清儿。”
“臣知道陛下相信臣,那太子呢?臣是活不到那时候了,那臣的家人呢?”云清垂眸低声道。
龙天煦拉着他的手猛地一紧。
“别胡说。”龙天煦低声喝道,“什么生生死死,什么鸟尽弓藏,都给朕见鬼去!”
云清一眨眼睛,笑了,应了一声“好”,而后一顿,复又道,“对了,昨日臣带给陛下的那一篇策文如何?”
“书生之见,纸上谈兵。”龙天煦哼道。
“半分可取之处也无?”云清问。
“倒也不是。”龙天煦皱眉,“这事儿你别管了,朕会找到这个书生。他是不惜一死也要千古名扬,你可别给他拖着下水。唔……现在咱们回宫。”
说罢,偷亲一下。
云清左右一看,德奂与司明早已不知踪迹,他却还是无奈道:“陛下别闹,臣还要回家呢。”
“不要,御医好不容易说你行动无碍,都可以适当练练剑什么的了。现今都十一月末了,从八月初算起,这都多久了,朕想要你!你不想要朕么?”龙天煦用暧昧煽情的语调道。
……
事实证明,七岁就没正经的人,这辈子估计也正经不了了。三岁看大,七岁看老,先人是不会随便骗人的,那可都是血泪总结的智慧……
作者有话要说:我自己觉到了这章我对情节的驾驭力已经严重有问题OTL,我努力写完【握拳,不过不知道大家看得下去不……然后,我会说我很喜欢“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这句话,想把它写出来已经很久了么= =~我说了什么晋江你老屏蔽我QWQ
☆、第十二章
大律祺祥十一年的二月初七是太后四十岁的寿辰,因此一月廿日一过,龙天煦便下了圣旨准许尤家亲眷当日入宫贺寿,又批准与自己平辈的三位王侯返京祝寿。另一面却像盯什么似的看着云清为太后选取寿礼,连寿礼单子都要先送给他过目。
云清如今是三公九卿之一,今年太后不是大寿,用不着百官入宫相庆,他却是朝廷重臣,有个可以送礼套近乎的面子。
“这对粉彩麻姑献寿坐地大花瓶不错,能讨到母后的欢喜。这镂空牡丹富贵图的食盒却不必,早先的文德妃喜欢牡丹,因而母后十分厌恶这牡丹花……”龙天煦坐在安泰殿内,拿着批改奏折的朱笔在云清的礼单上涂涂画画。
云清在一旁看的苦笑不得。
“臣就打算送几样意思意思,用不着这么精细吧?”云清被他指点了半天,终于无奈道。
这指点之精细,连太后不喜欢牡丹花这种先帝都未必清楚的事情都说给他听了。
“不行。”龙天煦斩钉截铁的说完,看云清一眼,“你得讨到母后欢心的话,这礼得比朕那个御史大夫舅舅送的更贴心。”
“臣讨太后欢心做什么?”云清苦笑。
龙天煦用一种批判的语调说:“这话说的,哪家的媳妇儿不要讨婆婆欢心的?也许母后一高兴,朕就可以把皇后废了,立清儿为后。”
云清怒喝:“陛下!”
他真想把龙天煦的头摁到案几上的那砚朱墨里。
“这单子一上去,母后和舅舅一眼便能看得出来这是朕批过的。日后他们尤家使手段,看着你总会多几分忌惮。”龙天煦收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