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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魑魅会像之前一样……过一阵子就没事了,可是这次他真的变得好奇怪,他变得暴躁、易怒,好像随时随地都会突然变脸,昨天我试探性的说了句『汶轩只是你的玩物』,他就对我发了好大一顿脾气。」
回想起昨天的画面,那种惊心动魄的偌大恐惧尚馀悸犹存,令风若瑾不自觉身子微微发颤,四肢冰冷。
「嗯……」
完全不能理解魑魅真正的想法,从现下发生的各种事件来判断,加以分析後导出的结果似是很一致──魑魅当真疯了不成?失控脱序、反覆无常的行为,时晴时雨、大起大落的情绪波动著实令人无从反应,更别提说要去加以应对了。
偏偏──谁都无法狠心抛下哪怕是已陷入癫狂,甚至再也无法恢复正常的魑魅。
「魑魅以前会这样吗?」
半晌,风若瑾首先打破这冗长的静谧。她的确是有些好奇,如果从前的魑魅也像现在这样,那麽,她可能会对燕还有晌抱以极大的敬意与谦恭吧,毕竟……能和这样的人相处个十几二十年,现在都还没跟著发疯,确实是有他的厉害所在啊。
「以前的魑魅……?」
经风若瑾这麽一问,宇不禁也欲探究魑魅的过去。先前他从未开口问过魑魅,虽然问了他也大概不肯老实回答,但他从来不曾拥有那样的勇气──向魑魅确认他真实身分的勇气。也许只要不问,他的梦就不会有破灭的一天。
那个魑魅真的是他朝思暮想的「莫非红尘」的美梦。
怀抱著这样的梦的宇,另一方面又不得不承认,魑魅和莫非红尘的截然不同──魑魅的玩笑天下,莫尘的漠视世间;魑魅的魅惑人心,莫尘的绝对无心……比起莫尘,魑魅简直太有人性、太有情绪,那根本就不是莫尘的性子,根本就不是……
「魑魅从前和现在并没有太大的差别。」……如果不把一开始的样子也算进去的话。晌自动删去了他暗自在心底的补充解释,避重就轻的答道。
「所以他从来没像现在这样失去理智过罗?」风若瑾又问。
「可以这麽说。」晌低头喝著茶,没有人看见他眼中闪过的一抹幽深。
失去理智……魑魅从来就没有所谓「理智」可言。
这些年的相处下来,晌慢慢体悟出了这个道理。
就和燕说的一模一样,应该说,是燕和魑魅自己都是这麽说的。
『魑魅只是只失了心的恶鬼而已。』
『魑魅就是只恶鬼呀,恶鬼哪来的心可言哪?』
「晌?」风若瑾小手在晌面前挥呀挥,这才终於拉回了晌游走的神智,他带著歉意地笑了笑。
「抱歉,想起了点事,不小心走神了。」
「噢──」
摆明了不大相信这敷衍的说词,风若瑾仅是狐疑地两眼直盯著晌瞧,像是想看穿晌真实的情绪。这大眼瞪小眼的景况没有持续太久,只因宇的猛然起身而中止了。
「宇哥哥?」风若瑾担忧的问了声。
「我想先回房去了。」
没有回头,宇起步,才正要走出大厅之际,只见总管慌慌张张的身影突然窜出:「晌少爷,请问您有看见燕主子吗?」
「没有,怎麽了吗?发生什麽事了,这麽著急?」
「有位访客说是要求见魑魅……我一时拿不定主意,就请他先在外头歇著,四处寻燕主子都寻不著,才想请问您晓不晓得燕主子此刻会上哪儿去?」
只见总管汗流浃背,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看来是找燕找了有一段时间。
「燕……你去过魑魅房里了吗?」
思索了阵,晌得出了这样的推论。
闻言,总管身形一愣,像是怎麽也想不到燕竟然会是在魑魅房里,他答:「没有……谢谢晌少爷!我这就去、我这就去!」终於知道燕的所在之处,总管忍不住想扑上前紧紧拥住他的大恩人──晌,他感激涕零的热烈眼神灼热得晌有些不自在,不禁开口提醒。
「嗯,那就赶紧去吧,免得怠慢了那位客人。」
「是。」
待总管离开了大厅,宇才转身问向反应不怎麽激动的晌:「你知道是谁来找魑魅?」
「我并不清楚。」晌一派淡然的答道。
「你不想知道是谁?」
「反正,总是会见到面的,不是吗?」看著宇眼中表露无疑的慌乱不安,晌却只是云淡风轻地笑了。
就像在看从前的自己嘛,真的是,很可笑呢。
他早就学乖了,懂得保护自己了,再也不会像从前那般莽撞了。
因为恶鬼会一点一滴地吞噬掉你的光芒。
第六夜 山雨欲来风满楼(二)
而总管依照晌的指示,终於顺利在魑魅房里寻得他亲爱的燕主子,一见到燕,总管差点没感动到跪下向他磕头,「燕主子,外头有位客人说是要找魑魅,不知道燕主子……意下如何?」
望了眼床榻上的伊人,正眨著他那亮灿明眸,似是同样期待燕的回答。
「带我去见他吧。」
当总管风尘仆仆领著燕主子到了专门接见宾客的厅房,已有一名男子静静坐在里头,默默等待著。
仅止一眼,淡雅而深刻的逸灵不凡让人的视线不能自主给深锁在他身上,而那人一见到燕的来到,仅是温文一笑:「我们上次见过面了。」不疾不徐、不卑不亢的沉稳嗓音有如他外表一般令人倍感宜人舒适。
闻言,燕亦回了个笑,「魑魅正在房里歇著呢。」
那人没有回话,半晌,燕只是轻叹了口气:「好吧,我知道了,我就带你去找他吧。」
「谢谢你。」
一路上,两人都没再开口,一直来到魑魅房前,燕轻敲了下门,朝里头问了句:「魑魅,上次我在信里和你提过的友人来找你了。」
「进来吧。」
有些不耐地,魑魅眯了眯眼,看著自门口踏入自称是他的友人……仅仅一瞬,房内气氛立马冻结,妖异诡谲气息乱窜。只见魑魅邪魅笑著,那对眼眸就像极原之火的绝对死寒,慢慢燃烧、翻腾,灼热的冷气狠狠烧著那人:「真的是,好久不见了呢。」
「是啊,这些年来,我一直惦念著你呢。」
一步、两步……那人逐渐拉近了与魑魅的距离,终至来到他面前,温柔如水的眼光包覆著他,轻轻地,那人倾身,朝魑魅额上一吻:「我著实想你想得发狂呀,我亲爱的……」话还没说完,那人便感觉到自己颈子一凉。
魑魅轻慢地将白纤素手环住那人的颈项,指尖上的冰凉彷佛也映照出他此刻的心境,如此幽森冷冽。接著,宛若对情人般的暧昧耳语:「你知道……我现在就可以让你和曦相逢了吗?」
那人却完全不顾自己生命危险,只是抓住了魑魅的手,体贴而哀伤地道:「我舍不得再让你一个人了,我不会再离开你的。」
就当魑魅正想发难之际,房门突然给打开了。
「魑魅!」
首先闯入的是汶轩略小的身影,紧接著,宇、晌还有风若瑾随後跟进,一时间,房里的杀气消失得无影无踪,反倒因为人多的热闹氛围充满了这平时颇为清幽的房间。
「你们这是在做什麽?」
抽走给那人攫住的手,魑魅有些不悦地看向莫名其妙闯入的人们,问道。
这时候似乎该有个人出来暖暖场面,明白到这点,身为鴌烟楼主子的燕,也只好趁势说:「既然大家都到齐了,那我就来做个介绍吧。这位就是魑魅的友人……」
「商裔,」宇皱著眉,接下了燕未完的句子:「你怎麽会出现在这里?」
「是宇啊,好久不见。」商裔礼貌性的笑了笑。和对魑魅的态度不同,此时的他虽然令人倍感亲切,却又带了点疏离感。
「你来找魑魅?」你到底和魑魅什麽关系?宇实在是问不出口,尤其刚刚还撞见商裔与魑魅暧昧的举动,到底为何他身边的人几乎都和魑魅有关,但他却都不知情?
「你是想问我来这里的目的吧。」商裔善解人意的道出宇真正的问句,只见他移到魑魅身边,云淡风轻地答:「我来这里,是要替魑魅治病的。」
「治病?魑魅生病了吗?」汶轩一听到商裔的话,不由自主脱口问道,脸上的著急担忧表露无遗,见状,商裔迳自轻笑了几声。
心病吗?众人匪夷所思地望著魑魅。
「你就和他们说吧。」看大家担心成这样,燕难得想做个好人,便对商裔点了点头,如是说。
「魑魅这病拖了很久,却一直都没有医治……他现在这健康的模样,也不过是装出来的罢了。」
像是要证实自己的话,商裔伸手轻点了魑魅左胸口下方处,只见魑魅面色一整个不对,连忙用手捂住嘴巴,只是自雪白手掌溢出的鲜红早背叛了他的故作正常。他连想说话的气力也没有,只是一个劲狂呕血。
「你就是太爱逞强了……」接收到魑魅明显的怨怼眼神,商裔却是不慌不忙拥著魑魅,好让他虚弱的身子有个支撑,而魑魅可以说是不得不藉著倚靠商裔才能免於跪倒在地的惨状,不出一会儿时间,腥红便染满了商裔的衣裳。
「魑魅……」
在场的人全给这惊人的场景给震慑住了,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晌,他冷静地开口问向商裔:「你说你是来医治他的,但他这病……真还有得医吗?」那时他问老大夫时,老大夫可是说魑魅活不过一年了。
「咳、咳咳……」只见魑魅似乎有话想说,商裔温和地低声劝道:「嘘──先别说,我知道你想说什麽,等你身子养好了,我再好好听你说,嗯?」魑魅只是止不住地猛咳,连喘口气、回句话也没办法,只得接受商裔的安排。
「好啦好啦,那我们就先出去,让商裔好好照顾魑魅吧。」燕一边催促著众人,一边向商裔使了个眼色──说出口的话,可真要达到啊。
商裔朝他允诺一笑。
等閒杂人等通通离开了房间,商裔才轻柔抱起魑魅,让他好躺在床上安歇。体贴地替魑魅盖好被子,他这才问:「你最近……又开始用了吗?」
「这和你有任何干系嘛?」
休息了好一会,魑魅终於可以开口说话,语气满是不屑轻蔑。
「怪不得你身子差成这样……可不可以答应我,别再这样糟蹋自己的身子了?嗯?」像在哄小孩似的,商裔理著那柔顺青丝,好声劝道。
「就算我不糟蹋,我也活不了多久了,不是吗?无论如何都会死,那我宁愿自己选择死去的方式。」
魑魅索性阖上了双眼,不愿再见著那惹人厌的脸孔。
「想不到你竟然和曦说出一样的话呢。」
半晌,商裔才这样笑道,苦涩的、伤痛的、怀念的笑著。
「好好睡吧,我亲爱的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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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魑魅房外不远处,突地闪过了抹黑影。
「刹看来过得不错吗。」
黑影在嘴边碎念著什麽,眼里满是暴戾狂乱,以及──浓浓的杀意。
「魁主吩咐,一定要让你尽兴呢……你可要好好享受这份大礼啊,刹。」
第六夜 山雨欲来风满楼(三)
「最近我们楼里的食物和饮酒不知道被谁下毒了,你要不要查一下?」晌平淡地向燕报告著,而燕却只是抿嘴不语,一脸平静不知道究竟在沉思些什麽。
见燕是不打算正面回答自己,晌於是又提出了另一项疑问:「那个商裔……你是认识的吧?他是不是魑魅的过去,我并不在乎,我想知道的是,他真的有能力医治魑魅吗?」
又沉默了一阵子,燕终於开口答:「他有没有那个能力,老实说,我也不清楚。总而言之,既然他都这麽说了,那麽就让他努力去医治,除此之外,也没其他方法了,不是麽?」
握紧了拳,晌却只是淡言:「我知道了。」便迳自离去了。
「……还想躲到什麽时候呢?」
燕轻笑著,乍看下像是对著除了他以空无一人的房间自言自语,但下一瞬,一个人影竟自窗外跳了进来──可不就是方才晌口中那需要给人医治的魑魅吗?只见他一脸诡诈邪魅,看来完全不像是个重病的人,尤其昨日还在众人面前呕血。
「待在房里太无聊,想你所以来了。」
轻手轻脚地缠上燕,魑魅从後头环抱住燕的身子,豪不犹豫就将整个人的重量往燕的身上压,一点也不担心燕是否承受的住,「明明是这麽怕麻烦的一个人,明明知道我就是麻烦的制造者,为什麽还愿意收留我呢?」
燕闻言,像是听见什麽笑话似的忍俊不住,直仰头大笑:「事到如今,你还问我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