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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了,摧毁过往的一切,并非将其掩埋,而是彻底的消失。
那一瞬,莳雨直觉不妙,突然的一阵心悸令他打算就此打住,待下次更好的时辰再来完成任务。当他才冒出这个念头,身体也正要做出动作,就看见一对妖异诡谲的暗红眼瞳已然来到了眼前,然後,是漫天的黄沙袭卷而来……
「刹……」莳雨只能睁大著眼,不由自主脱口唤道。
** ** **
「燕!」
晌急匆匆地走入燕的房间,却发现宇竟也待在里头。这两人不是堪称水火不容的吗?现在是怎麽了?三更半夜待在房里泡茶聊天?
「宇来找我聊往事呢,晌也要一起加入吗?」燕只是眯眼笑了笑,不疾不徐捧起茶杯又是啜饮一口,优雅从容地和晌匆忙的狼狈大相迳庭。
「聊往事?」晌虽然一心系著方才魑魅对自己的叮咛,但此刻眼前的状况实在是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其实呢,是若瑾姑娘看宇最近似乎不大对劲,因此古道热肠地邀请我和宇一同品佳茗、谈心事。」难得如此善解人意的燕将事情来龙去脉简洁扼要地向晌说明著,就见一旁的宇仅是低头望著自己的茶杯,不发一语。
「先不说这个了,我来是要问你,杀害圈儿的凶手到底是谁?你是知晓的吧?」晌不给燕任何搪塞的空间,两只眼睛直勾勾地死盯著燕,带有不问出答案死不罢休的强势。
「魑魅和你说什麽了吗?」燕一针见血地问道。晌闻言,身形不由得一愣,为燕竟然如此轻易看穿自己而感到震惊不已。
沉默了片刻,晌才将方才的事全盘托出,他面色带著挣扎和痛苦,语气更溢满了苦涩:「魑魅的语气彷佛他要远走高飞似的……究竟他发生什麽事了?和杀害圈儿的凶手有关对吧?燕!」
燕只是稀松平常地笑道:「还会有什麽事呢?从一开始我带他回鴌烟楼时,我就和你说过了吧?魑魅是个麻烦,而现在,他的麻烦找上他了。」
「魑魅的麻烦?」听闻攸关魑魅的事情,宇终於耐不住性子和晌一同逼问著燕:「到底是什麽麻烦?」
燕没有回答,仅是迳自扬起嘴角,目光却是落在两人身後──房间的正门口,他不慌不忙地起身走上前,像是要迎接谁似的开口说道:「既然来了,何必待在外头吹风受寒?」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来人依言打开了房门,朝著里头的两人打招呼道:「好久不见了,各位。」
「华?你来这里做什麽?」宇一见到华的身影,身体反射性不悦地皱起眉头,谁叫眼前这人先前给他带来极大的困扰,心里著实高兴不起来。
「我是来找魑魅的,能否告诉我他人在哪里?」华温文有礼地问道,惹得宇更是疑心大起,总觉得华这趟前来是不怀好意。
见三人都不打算有所行动,华耸耸肩,只得下最後通牒:「如果你们不肯告诉我,那我就只好一间间慢慢找了。」
言下之意:若他们再不说出魑魅的所在地,他就要鴌烟楼不得安宁。
「他应该在汶轩房里,我带你去吧。」晌终於还是应了华的要求,而燕和宇两人安静地跟在身後,缓慢地朝汶轩房间前进。
「咳、咳咳……」
魑魅再无法克制地捂嘴狂咳,鲜血就如涌泉般逐渐染红了原先雪白的衣裳。他面色惨白,微喘著气,有些艰难地朝床铺前进。
汶轩的情况可说是比魑魅糟上万倍,他脸色发黑,嘴唇发紫,全身冷汗直流,身子更是止不住地抽搐著,魑魅见状,万分怜惜地将汶轩拥入怀中,轻柔地抚摸著汶轩的双颊、头发……
「汶轩……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好不好?」
魑魅只是喃喃低语著,出神地望著汶轩的脸蛋,而後者却几乎听不见自己的问话以及做出任何反应了。
中了莳雨的毒根本是必死无疑,这他是再清楚也不过了。
必死无疑。
魑魅凝视著汶轩,听著他微乎其微的轻浅呼吸声,有些不能想像那会是怎样的情状。死亡,怎麽会无法想像呢?他突然感到有些困惑。从前他不就是专带给人死亡的人吗?他身边的人一一死去,不也是因为他吗?亲手杀了自己的父母,任何朋伴友人他也从未手下留情,甚至是曦,他此生最爱的人,也给他逼死了。
死亡,怎麽会无法想像呢?
「哈哈哈哈……」
魑魅情不自禁地大笑出声,抱著汶轩,他俯身在汶轩耳边轻声问道:「汶轩,你愿意和我永远在一起吗?」
奇迹似的,汶轩这次终於听到了魑魅的声音,他吃力地、缓缓地睁开眼睛,眼里透著的是义无反顾的永恒追随,就听见他张嘴虚弱地回道:「不……分……开……」
「那就和我一同坠入地狱吧。」
我们永永远远都不要分开了,再也不要有人离开身边了,再也没有人了。
魑魅笑得幽深灿美,眼神迷离破碎,带著疯癫魔乱的笑靥。
此时,漫天无际的寂寂夜色已逐渐给纯净的雪白吞噬,那弯温柔洒落的银月缓缓消逝於淡去的玄黑之中,再也不见踪迹。原先屋里的幽钝昏暗瞬间给金色光芒照亮,夜晚的清冷终於一丝不存。
那是华、宇、燕和晌一入门见到的景像。
映入眼帘的只有妖异的腥红恣意盛放,众人迟疑地踏入其中,便发现有个身影颓然跌坐在床铺边,在那片血泊之中。怀中静静躺著的,正是安详闭上双眼的汶轩。人儿温柔地以手梳理汶轩的头发,并没去注意闯进房间的人们。
一见到魑魅的人,华二话不说,一开口便是发号施令:「来人,把人给我拿下!」
此话一出,突地自房外涌进了一批官兵,团团围住沉浸在自己世界的魑魅,宇见状只是气愤地质问出声:「你这是在做什麽?」
「我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将莫非红尘带回宫中。」华只是邪佞一笑,乐得欣赏宇不敢置信的神情。
「你在……说什麽?」宇愣愣地死瞪著华,始终不相信他所说的一字一句,或者说是不敢面对:「你究竟是谁?」
像是对这问题期待已久,华的笑容明显有愈发灿烂的趋势,他开口答道:「我是当今皇族紫文氏的九皇子,亲爱的宇……或者该称你为十三皇弟?」
「你──?」宇诧异不已地听著华死不惊人死不休的耸动发言,强迫自己得冷静下来,宇先是深吸了口气,才平缓地问道:「是令派你来的?」
「宇果然聪明,既然知道了,我就不必再多说明了,把他带走。」华脸上虽然笑著,语气却是十足的冰冷。
当官兵一把抓住丝毫没有抵抗的魑魅,使得魑魅被迫放开环抱汶轩的手,失去支持的汶轩自然便是应声坠地,魑魅见状,只是悲恸凄厉地放声尖叫,直到终至失去气力,陷入了昏迷。
宇不能自己地望著魑魅疯狂的模样,总觉得无法和从前莫尘那样冷漠无心的性子联想在一起……不知所以地,他突然忆起了莫尘那次破天荒主动和自己述说的,那个莫名悲凉的故事。
『从前从前,有一个人名唤祁慕尘……』
【集二 妖异华莲】完
番外 向日逐影(上)
「晌,他是魑魅。」
那一天,阴冷的天下著蒙蒙细雨,窗外一片白雾,透白纯净的人儿就这样伫立在他面前,冰冷精致的脸蛋木然的望著自己。
燕,该说是收留自己的恩人,抑或是多年以来的唯一挚友,嘴边噙著如沐春风的恬淡微笑,正慇勤地向自己介绍他不知自哪带回来的人。或许是看到自己没什麽反应,燕更进一步地牵起人儿的手,似乎是想代人儿向自己打招呼。
「魑魅,他就是晌。」
人儿却充耳不闻,那模样似是任何声响都进不了他的耳朵般,像尊无心的木偶,任凭燕牵起他的手,仍是没有半点反应。
晌只是盯著人儿绝美的容颜,不禁失神了半晌,才终於在燕的呼唤中醒了过来,语气相当平稳地问:「燕,怎麽了吗?」
「我看也只有你能这样故作镇定了。」燕先是迳自轻笑出声,才又接续方才未完的句子:「我说,让你带魑魅去院子晃晃,好吗?我实在抽不了身,要是再在外头閒逛的话,我肯定会给追杀的。」
燕云淡风轻地笑言,晌只觉一种前所未有的期待突地涌上心头。
沉默了阵,他听著自己以平静至极的声音答:「好。」
** ** **
後院,除了一条碎石小径,几乎是给花海淹没了。虽说是花海,却只存有黄白二色,那是晌最喜欢的两种颜色。当初,燕把後院交给自己处理,他毫不犹豫便把金穗的黄及珂雪的白填满了各个角落。
「你的房间……燕有和你提起吗?」
晌问向身旁的人儿,他仅是眼神空洞地望著自己,从头到尾未曾启口。
「这样吧,你先到我的房间歇会儿,我替你去问他。」
不大介意自问自答的晌下了决定,看著身旁不发一语的人儿,他只是心有些地……抽疼。他不明白那心痛的感觉为何而来,不知怎地,看到人儿这般行尸走肉的模样,他便可推测──人儿定是遭遇过什麽重大打击。
带著人儿走进自己的房间,晌将人儿安顿好後,便急欲寻找燕求取答案。
如他所料,燕果真待在平日处理公事的地方──悠哉悠哉地喝著茶。
到底方才说自己会被追杀的人是谁呀?
晌不满地挑了挑眉:「看来你倒是挺清幽的。」
「是啊,此等閒情逸致,夫复何求?」
燕笑著反问,一点也不在乎自己的谎言被拆穿。他不慌不忙地替晌也倒了杯热茶,看来心情甚是大好,嘴边的笑容在见到晌眼里的疑问更是有增无减。
「他到底是谁?」
懒得再和燕废话的晌,单刀直入地挑明此趟来的目的,先发制人地开口问道,而咱们的燕却是一脸不愿这麽轻易解答的笑了笑。
「怎麽?你对他很有兴趣?」
「你知道的。」
「好吧好吧,他是我在街上捡回来的。」
燕耸耸肩,俏皮地眨了眨眼,如此回答道。
「捡?毫无关系的一个人,消你这样大费周章带他回鴌烟楼?」
言下之意:定有某种原因,迫使燕兴起了带他回来的念头。
闻言,燕无可奈何地摇头叹道:「多年的好友真不是当假的,什麽都给你看出来了呢……」
但你眼底的深沉却是我从来都看不透的啊……无奈地,晌在心底无声的说著,脸上却还是一派平静,没催促燕回答。
「……这样吧,如果你能让他开口说话,我就告诉你,如何?」
见到陷入思考的晌,燕不禁眯眼一笑,并且耐心等待晌的回答……纵使他早知道晌的答案为何。
「好,我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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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後,晌天天都伴在魑魅左右照料他的生活起居,举凡梳头洗脸、装扮服仪、用膳饮茶等等都由他一人包办下来。
有时,他会带上笛子,便这麽吹奏一天;有时,他会拿几本书,念上一整个下午;有时,他会和他说些街谈巷议、奇闻轶事,或者只是单纯地閒话家常。
「魑魅,你累了吗?那今天先休息,我明天带你去园子绕绕,好吗?」
人儿静静坐著,仍是一样的面无表情。
无声地叹了口气,晌拉著人儿的手起身,引领他到床铺躺下歇息,临走前,他不忘替人儿盖好棉被,轻拍了拍人儿的额,晌低声道:「魑魅,晚安。」
与往常的不同的是,今夜的魑魅没有就此闭上眼睛,反而目不转睛地直盯著晌瞧。被那对在夜里看来格外透净雪亮的漂亮眼眸这麽专注地盯著,害得晌有些不知所措,但他并没有表现在脸上,仅是故作镇定的出声询问:「怎麽了吗?」
没有说话,魑魅像是整个人给定格了,眼睛就这样眨也没眨的直锁住晌不放。晌虽感到困惑不解,却也没有制止魑魅反常的行为,他反而觉得这说不定是件好事──至少,魑魅不再像之前那样,如娃娃般毫无生气。
过了好一阵子,魑魅这才默默收回目光,将双眼给阖上。
见状,晌不禁微微一笑,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关上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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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待魑魅用完早膳,晌没忘了昨日对魑魅的承诺,说要带他去鴌烟楼的後院的园子晃晃。他牵著人儿的手,走过小径,终於来到了苓芜园,那里也可以算是属於晌一人的小小天地。
毫无意外的,园里依然给二种色调给填满了各个角落──朝阳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