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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彻这才恍然发现自己情绪激动,失言太多,此时一头冷汗下来,方才冷静了不少,抬眼间看见重宵正对自己步步紧逼,心中慌乱,抿紧嘴唇,眼神闪烁。
把景彻逼到了墙角,重宵头慢慢垂下来,又问了一遍:“你要什么?”
心猛然间漏跳了一拍。
景彻想,自己曾几何时,特别是在那年少无知的时候,也幻想过这样的场景吧,可是现在面对时,心境却又不同了。
“你想要的,我怎么不知。”
话说完,重宵便按住景彻的后脑,垂下头,温热的唇欺了下去。另一边,手也紧紧地搂过景彻的腰,把他往自己的身前贴了贴。
脑袋里“轰”的一声响,景彻睁大了眼睛。
睁着眼睛,看见重宵微微颤动的睫毛,近在咫尺的距离里,热意仿佛也透了过来,脸颊也发烫起来。
忽然,景彻看见,重宵的眼睛睁了开来,就这么盯着自己。
那样的眼神……
不对,不是这样的!
惊醒的感觉,像是被凉水从头到脚淋了一遍。
景彻的手上使力,挣扎着,把重宵推开,然后靠在墙角,喘着气,伸手抹掉嘴边溢出的银丝。
重宵也抹了抹嘴边,露出一丝冷意的笑来。
“你要的,不就是这个么?”
“二十万两。”急促的喘息渐渐平复了下来,景彻望着重宵,脸上的眼神连自己都不知道是怎样的,只是情绪太复杂,说不出,理不清。
重宵神色一滞,问道:“你说什么?”
景彻道:“按照规矩,雇佣刺梅杀人,一次二十万两。”
“你跟我谈江湖规矩,当初又是谁一手打造了刺梅这个人!”重宵怒极。
“江湖,谈的就是个生意,你想无本万利,想得太美了些,谈得拢就成,谈不拢就请回。”
重宵走近景彻,伸手抓住景彻的手腕,才抓住,就被他挣脱了开来,只是互相对视着,谁也都不让谁。最后,僵持了一会儿,重宵才终于放弃了似的,拂袖转身便离开。
“师兄……”
待重宵走到门口的时候,景彻在他的身后,轻轻唤了一声。
重宵的脚步顿了顿,不过,没有回头。
“你对我,可是利用?”
许久不闻声响,听着那些许的,不甚清楚的风声,也许混着重宵一声短促的叹息,也许什么都没有,是或不是,都已经随风而去了。
半个月后,百里芜弦回到了逸嵋渊内。
铅灰色的天空,肃杀的云,朱砂色的冷杉直指天空。通往逸嵋渊内的是一层层木栈,木栈下清浅的积水,偶尔能看见鱼仔或者是小小的水蛇游过。
百里芜弦在殿首坐下,殿内,众部下一齐单膝跪地。
这是两年来,斋主第一次坐回这张椅子上。
豹螭,良弓分别跪于殿堂二侧,率众人恭迎斋主。
百里芜弦在椅上坐的不羁,左手中指上不知什么时候戴上了一个蜂尾状的铁指环,蜂尾处恰好盖住了半个指甲。此时看他,衣冠华丽,倒已经有了一派之主的模样,只是神色还是懒懒的。他的眼睛缓缓扫过堂下众人,脸上挂着不明意味的笑。
“我不在的几日,辛苦大家了。”
豹螭,良弓等人道:“属下惶恐。”
“十里斋在江湖上销声匿迹数年,今日,磨好的宝剑也该出鞘了。”百里芜弦笑着慢慢说道,一面又看着众人的表情。
果不其然,堂下部下与弟子互相对视了几眼,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兴奋,有人大笑出声,有人摩拳擦掌,还有几个人互相捶了对方一拳,笑了出来,他们等这一天已经等得太久了,是时候了。
果然如预想中的一样,百里芜弦满意地往椅背上一靠,道:“我听闻,再过几日,凤阳江家要举办论剑大会。”
“斋主,去吧。”堂下有人说,渐渐的,随声附和的人越来越多。
“去吧!老子几年不打架,手都痒了!”
“哈哈!让他们瞧瞧我们的厉害!”
“让十里斋重振声威!”
“咳,”百里芜弦轻咳一声,堂下立刻鸦雀无声,只听他道,“我想了一下,去自然是要去的……”
一阵欢呼。
百里芜弦冷冷一笑:“……只怕人家不会给我们这等邪魔外道下帖。”
听了这话,堂下先是安静了一阵,忽然有一人喊道:“他们敢!”
“对!他们敢!”
“豹螭。”
豹螭跪下听令:“公子。”
“若是凤阳江家那儿没有给十里斋下帖,就去沿路把给所有门派的帖子拿来,给弟兄们撕着玩儿。”
“是。”
第十四章
凤阳江家广发英雄帖,谁知送到半路英雄帖悉数被人劫了去,第二日,江家听闻十里斋放出话来,若不邀请十里斋一同赴会,便要今后的论剑大会再也办不起来,江家只要送一张英雄帖,他们便劫一张。
此消息一出,天下大乱。
沉寂数年的十里斋终于重现江湖了,而且传说中的瞻玉公子竟然就是江湖百晓生百里芜弦!
这一时间成为了江湖上热议的话题,而且竟有大部分人都希望十里斋能出席这次论剑大会,也好让众人一睹以往难得窥见的百里芜弦的模样。
主持这次论剑大会的江家江若烨无奈,只好又拟了一份英雄帖,差人往逸嵋渊送去。
筑云庄自然也收到了这次论剑大会的英雄帖,半个月前便出发前去,至论剑大会的前一日才到凤阳。因景彻的父亲景延生前与江若烨曾是结拜兄弟,论辈分,景彻需要喊江若烨一声“大伯”。所以筑云庄此行受到了极好的待遇,行馆也是定在江家,并不安排在别处。而此时,重宵正带着景彻与狄苑等一干弟子,坐在凤阳的酒楼里,重宵与景彻从成亲那日一直冷战到现在,只有狄苑在两人中间不停地打着哈哈,其余弟子有的顺着狄苑的话笑笑,有的是大气也不敢出,气氛诡异极了。
因这次大会,现在凤阳里来去的都是武林各路人士,凤阳的小商小贩开始卖一些当地的特产或是纪念品什么的,准备趁此机会好好赚一把。
“听说了没,这回十里斋也来参加论剑大会!”邻桌有一人说,看服饰,大约是武当派的。
另一人不屑地摆了摆手:“早知道了,你消息来得也太迟了些吧。”
“嘿嘿,”那人看上去是个小弟子,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道,“师兄,我才入门派,什么都不大晓得,还要师兄多多提携。”
那师兄用手拍了一下师弟的头:“知道就好!”
“那师兄你看,这次夺魁的会是武当吗?”师弟摸摸脑袋,还是一副傻呵呵的样子。
“小声点!”那师兄低下头四处看了一眼,又把头上的帽子扶扶正,低声道,“我这回,听师叔说了,武当派这次就是来看个热闹的。”
“啊?”
“你知道什么,这一次估计夺魁的不是筑云庄就是十里斋,一个新起势力,一个歪门邪教,师叔说,看他们争去吧,轮不到我们的事儿了。”
“哦~”像是失望似的,小师弟低低地嘟囔着,“早知道就不来了……”
又是一巴掌拍在后脑上,还是那句“你知道什么”,那师兄说:“这一次是江湖百晓生,也是十里斋斋主瞻玉公子第一次露面,千载难逢的机会,有多少人想来看看这个集江湖两大传奇于一身的人,巴望还巴望不来,你还说这样的话。”
小师弟仍是似懂非懂,“哦”了一声。
重宵的面色有些难看,凡是筑云庄的弟子,都瞧出来了。
想那天,百里芜弦一句“你当真以为,重宵能杀了我?”,已是足够的蔑视,能让重宵记下一辈子。
他侧眼去看景彻,却发现这人的脸上还是一如既往地云淡风轻,事不关己的模样。
“走!”
将酒杯在桌上重重一置,重宵站起身来,众弟子也都站了起来,他道:“回江家!”
狄苑和景彻走在一众弟子的最后,狄苑拍了拍景彻的肩,道:“重宵若执意跟百里芜弦过不去,我看最后不是输,就是两败俱伤被人家拣了剩下的,你有空劝劝他,以前的时候,他也只听你的。”
景彻把狄苑放在自己肩上的手拿下来,摇了摇头,只淡淡道:“如今,哪比得以前。”
狄苑看着景彻渐渐走远,只好站在原地,轻轻一声叹息,低下头看见自己的身影被拖得很长,于是又朝着身后的夕阳看了一眼。
当夜,江家为了迎接筑云庄的到来,和为了预祝后面三日的论剑大会顺利举行,特地办了一场酒宴。本来怕生是非,一并也邀请了十里斋参加晚宴,谁知这回百里芜弦却拒绝了,引得众人又是一阵非议。
百里芜弦接到请帖的时候只说“我与他还是擂台上见吧”,便阖上了门,随后,屋内传来一阵笑声,让送请帖的小僮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好照着他的原话回给了江若烨。
回话的时候,恰好景彻和重宵都在,听完后,江若烨怒哼一声,重宵却回身看了一眼景彻,景彻眼帘垂下,无甚表情。
晚宴布置得极为周全,琴声觞觞,似流水滔滔,绵绵不绝,舞女歌姬也都请了过来,袖舞流光。景彻隔了舞女,看见了对面桌子上坐在武当掌门身后的那一对,今天在酒楼遇到的师兄弟,小师弟吃得满嘴是油,师哥在一旁摇头叹气,过了会儿,只好扯过袖子给师弟擦嘴。
景彻没来由地忽然想笑,只觉得这个画面有一种依稀的温暖。
“景世侄。”江若烨忽然喊道。
景彻举起酒杯,朝江若烨抬起:“大伯何事?”
江若烨饮了一口酒,道:“一年前,老夫曾差人去筑云庄,想请景世侄到寒舍一聚,结果听重庄主说你云游四海去了,未想今日还得以再见。”
“不知大伯曾来探访,有失远迎,实在抱歉。”
江若烨捋了捋他下巴上的胡子,笑问:“那景世侄今年年岁几何啊?”
像是大略知道了些对方的意思,景彻回答的时候就有些犹豫:“十九了。”
“哈哈,”江若烨笑道,“大伯小女,名叫佩琴,你们小时候见过的,也不知道景世侄还记不记得了。”
景彻答道:“女大十八变,小侄就是记得,现在见了也认不出了。”
闻言,江若烨拍拍手,便立刻有一位女子从江若烨身后的屏风后走出,巧笑明眸,步步生莲,声若寒蝉,只冲着景彻行了个万福:“景哥哥。”
坐在景彻身侧的狄苑忽然扑哧一声笑出来。
景彻强笑着,只好勉强点了点头。
江若烨“景世侄,老夫听闻重庄主不久前大婚,那么老夫若有意将小女许配与你,你意下如何?”
景彻一愣,虽猜到江若烨可能会提及此事,却未料江若烨会将这事情在众多人面前说得如此直白,只见那佩琴脸也是羞得通红,不敢抬头,更不敢朝景彻这儿看一眼。
想了半天,不知该如何回绝,他竟下意识看了眼重宵,重宵看着面前的歌舞,自顾自地喝酒。
对啊,景彻想,重宵定是愿意叫自己结下这门亲事的,筑云庄,昆仑派,再结合上江家的力量,重宵的地位又将抬高一层。
心下一阵凉意,比这初秋的风还要萧索上几分。
犹豫着开口:“大伯,这件事……”
“行行,”江若烨抬起手,点点头道,“我知道,这事情不急,来日方长,来日方长,我们回头再说。”
晚宴就这么不尴不尬地结束了,景彻思虑了一个晚上,终于决定暂时撇开冷战这回事,找重宵问问他的想法,若他要自己娶了佩琴,那便娶了好了。
娶了一个女人,或许,自己可能会放下对重宵的那份心思。
可是站在重宵的门外,敲了半天的门,许久都没有一丝动静,景彻颓然地放下手,刚一转身,看见搂着一名女子回来的重宵。
那女子模样妖艳,衣着暴露,半倚着重宵,从未见过,她娇嫩嫩地轻哼一声“重庄主,怎么了啊?”然后眼波朝景彻看过来,做作地惊呼一声:“哟,好俊美的小哥!”
景彻朝他们二人笑了一下,道:“我走错房间了。”
重宵却立刻把那女人推到一边,过来拉住要走的景彻,问道:“你来找我?你来找我什么事?”
景彻甩了下手,却没有把他拽着自己的手甩脱开来。
“我说了,走错了。”
重宵不信,以为景彻既然来找自己,那么一切还有的商量:“你的房间明明在另外一边,这也能走错?”
景彻皱着眉,无奈般的冷笑一声:“我明明是个男人,却喜欢了另一个男人,什么都是会错的。”
重宵抓着他手腕的手松了松,于是景彻把手抽了出来,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
初秋霜更露重,夜色总显得更空阔了些,鸟鸣声息了下去,只微微听见墙根草丛间的虫鸣声,窸窸窣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