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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并不想害到他,毕竟宁怀恩一直都对他那么好。
走了半天,离开承平已有十里,平时运动不多的白峤已是靠着意志力在撑,就在这时,前方折回一匹骏马,马上高大的身影对他微微一笑,马蹄轻扬,几个踏步后来到他身边。
宁怀恩跳下马来走在他身边,「小家伙,还好吗?」
不想让自己显得太过不济,白峤咬牙坚持道:「嗯,我没事。」
「哦,看不出小兔子还挺厉害的呢。」宁怀恩笑着说。
白峤怀疑对方已经看出自己双腿酸软无力。
果然,宁怀恩揉揉他的脑袋,温柔道:「别逞强了我的小兔子,上马来,我带你走一程。」
「可是……」
「别可是了。准备好,我扶你上马。」
宁怀恩抱住他轻松一举,就将人放到马背上侧坐着,随后他飞身而上,双臂将少年圈在怀中,一扯缰绳,策马飞驰而出。
这一连贯的动作不过转瞬间就全部完成,直到马儿快速狂奔,白峤才回过神来,从未骑过马的他不由得紧张地抱住某头大灰狼。
宁怀恩低笑,腾出一只手圈住白峤的腰肢,欢快道:「小兔子,要快跑了,抱紧我!」
「啊!」
马儿突然加速,白峤猛地向宁怀恩怀中倒去,一头栽进男人的胸膛,身体的触碰更加紧密。
「你、你……呜,啊……」他欲抗议,然而扑面而来的强风却让他无法张口,含糊的嚷嚷了两声,不得已只能将嘴巴闭上,老老实实地待在男人怀中。
马背上颠簸,宁怀恩不知是不是故意的,那手臂圈得松松的,害得他总担心自己要掉下去,只能将男人抱得更紧。
马儿跑出亲兵的视线才渐渐慢下来,在野草地上缓步而行,白峤松了口气,想直起身体,但后腰被颠得酸软,居然坐不直了。
宁怀恩像是察觉了,微微收紧手臂,调侃道:「靠着吧,我喜欢你靠着我。」
白峤红了脸,欲躲开,又被男人按回去,困窘之余,索性抓过男人的披风,将自己的脑袋蒙了起来。
宁怀恩哈哈大笑,摸摸少年的后背,笑问:「开心吗?」
「嗯?」他不解地抬头。
「跟我出来,开心吗?」宁怀恩抚摸过他的唇瓣,低头窃香一枚。「以后就跟在我身边,谁也不会再伤害你。」
「我……嗯……谢谢你……」
白峤低下头,藏起自己发热的眼眶,但宁怀恩还是看到了。
「别哭了。本来就像兔子了,这一哭,眼眶一红,就更像了。」
「你别老兔子兔子的叫我……」白峤撅着嘴抱怨,又嘴硬道:「我才没哭呢!」
「唔,好吧,以后不叫你兔子了,叫你小兔子。」
「将军!」
「哈哈!」
沉默一阵,白峤忍不住问:「将军,你这样把我带出来没有关系吗?」
「没什么,京城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他笑着解释,「找了个人假扮你,别人都以为你还乖乖待在我府中。」
「啊?那会不会出什么事?」
「不会的。」顿了顿,宁怀恩又说:「我派了人跟在那人身边保护。那人是个官妓,我允诺事成之后会替他赎身,他就答应了,即便有什么危险也不过是受些凌辱而已,我说明白了,他也看得开,说就当被狗咬了。」
官妓一般都是官员犯事,他们的妻妾子女受累而被眨入此一贱籍,不可赎身、不可脱籍,世袭此业,比小倌还惨──起码小倌还能赎身脱籍。若是受几顿羞辱就能摆脱贱籍,对官妓来说真是莫大的幸运了,也难怪那官妓答应得如此爽快。
但即使这样,白峤心里还是有些闷闷的,总有一种让人代他受罪的感觉。
跟着队伍行了七天,终于到了东楚边城望山城,此时战争尚未开始,只是北翰已经大军压境,东楚皇帝害怕,赶紧让宁怀恩赶来主持大局。
连续几天骑马令白峤腰酸背痛,下马时像虾米一样弯着腰、扶着宁怀恩才勉强站住,宁怀恩笑着替他揉背。
这时一个身着轻甲的年轻男子跑了过来,离得老远就扯开大嗓门嚷道:「宁帅、宁帅,你终于回来啦!俺想死你啦!」
白峤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周围的士兵也是嘻嘻直笑,宁怀恩无奈,骂道:「你个倪愣子!」
男子一点不好意思都没有,目光转到白峤身上,咦了一声,又是大声说:「哎呀,宁帅,你家雪瑞终于化形成人了呀!我就说嘛,那么聪明的兔子怎么可能是普通的兔子,一定是兔妖!」
「噗哧!哈哈哈……」宁怀恩没忍住,捂着肚子大笑。
白峤面色涨红,硬是挺直腰杆强调,「我才不是兔子!」
「我知道、我知道,你是兔妖!」男子笑呵呵地上前勾住白峤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模样,语带商量地说:「我说好雪瑞,你也给哥哥介绍两个同族怎么样?母的就成了,哥哥阳气旺,不怕吸人精气的妖怪!」
「我不是兔子!」白峤尖叫道:「雪瑞不是我!我不是兔子!」
宁怀恩笑不可遏地从男子怀中捞过白峤,道:「行了,什么兔子兔妖的,他叫出云,是我的新侍从。雪瑞还在家吃胡萝卜呢!」
男子露出一脸失望,「原来不是兔妖啊,怎么长得这么像呢?哥哥还指望他介绍两个兔美人呢!」
「臭小子!去,叫各将领在主帐待命,我等会就过去。」
宁怀恩下达了命令,男子终于收起嘻皮笑脸,一本正经地握拳于胸,行了个军礼,有力应道:「遵命,宁帅!」说完转身就走,但还没有走出两步,又回头,眨眨眼,问了句,「这小家伙真不是雪瑞?」
宁怀恩抬脚就是一踹,「滚!」
男子笑呵呵地跑走了,宁怀恩让亲兵们各自就位,他则带着白峤走进城中的元帅府。
白峤气鼓鼓地说:「那个人太坏了,我哪里像兔子了!他才像兔子,他一家都是兔子!」
宁怀恩笑得肚疼,直到白峤瞪他才勉强停下来,说:「那家伙叫倪世龙,人挺好玩的,就是经常说话不经大脑,爱欺负人,不过没有恶意,你别放在心上。」
宁怀恩将白峤带入后院,找来府上管事替他做安排便离去了,虽然战争尚未开始,但备战已刻不容缓。
三国之中,北翰最强,西霖最弱,因此宁怀恩都是坐镇北线,不过今年夏天西霖犯境,把东楚皇帝惹毛了,恰逢北线休兵,东楚皇帝便将宁怀恩调到西线教训人去了。宁怀恩只用了两个月就打得西霖元气大伤,这还是军队不趁手的情况,若是他一手带出的镇北军,只怕一个月就达成任务。
不过宁怀恩才从西线回京休息没几天,又被派回他的老本营,因为秋天快到了──秋天和冬天是北翰动兵的老时间。
宁怀恩到军营走了一趟,听过诸将对近日局势的汇报,当面虽然夸奖鼓励了一番,但等回到自家书房却是叹了口气。
望冬为他研墨添茶,听了他的叹息,忙问:「爷儿,怎么了?可是茶水凉了?」
「不,这样就好。」宁怀恩制止对方要去烧水的动作,半是解释半是自言自语地说:「这些人还是差了点,若是能再等五年,应该就有一个两个人能独当一面了。」
望冬这才知道主子是为那些手下叹息。
这几年东楚大局全靠爷儿一人支撑──看皇上把他西北两处来回调派就知道了。爷儿自然知道弊端所在,纵然他一直在努力提携底下人,但苦于时日尚短,始终没能找出一个能够独当一面的人物。
而且最关键的是,皇上已经对他有了忌惮之心,这些年掣肘之态越来越明显。而出身门阀世家的爷儿,才智过人,骨子里自有一股傲气,皇上不信任他,他也懒得去辩白,可他越是这样,皇上就越是不信任。如此下去,只怕再过不了几年就会被皇上给罢官了。
爷儿本人倒是不着急,天下之大,以他的家世和才学,哪里不能去。但东楚的有识之士可就急了,少了宁怀恩,东楚要怎么办?
宁怀恩将所有文书看过一遍,转眼已是傍晚,推门而出,却发觉外面正淅沥下着雨。
风雨刮过,带来初秋的寒冷,望冬体贴地为主子披上披风,又关切道:「爷儿,小心别着凉了。」
这点寒冷宁怀恩并不以为意,但望冬的心意让他心里舒坦。很多时候世家大家和皇宫一样,手足之间充斥着勾心斗角和尔虞我诈,父亲和爷爷都是严肃的人,在他的记忆里,除了望冬,便只有娘亲为自己披过衣服,那带着体温的清香令他缅怀至今。
宁怀恩拍拍望冬的肩膀,微笑道:「你自己也注意点。」
望冬背脊一挺,大声道:「望冬不冷!」
宁怀恩笑笑,没再说什么。
该是吃饭的时间,宁怀恩出了书房,没多想就去了白峤那儿。只是到了后院,却发现他和半柳都不见了,问了下人,才知道原来小家伙下午就出去了,现在还没回来。
宁怀恩听了微微皱眉。
望冬立刻板起脸说:「他出去做什么?才来就乱跑,以为是来游山玩水不成!」
回话的丫鬟战战兢兢的,「奴婢不知,不过听出云公子和半柳说的话,好像是他好久没上街,想出去走走看看什么的……」
宁怀恩怔了怔,忽然想起白峤住在自己府中时,每日除了打理花草就是看些杂书,从不曾步出过出云院。
大概是被陈洋之事吓坏了吧?
宁怀恩软了心肠,眉头也舒展开了,温言道:「他出去时带伞了吗?」
丫鬟想了想,「回将军的话,公子出去时天还是晴的,应该是没带伞,奴婢没看到半柳拿伞。」
宁怀恩点点头,「去拿把伞来。」
望冬吃了一惊,「爷儿你……」
宁怀恩浅浅一笑,「那傻瓜估计是没带伞被困在半路了,我去将他拎回来。」
望冬何曾见过主子如此微笑,不禁怔了怔,回过神,忙道:「这事让下人去就好了,外面风雨大,爷儿你……」
宁怀恩却制止了他的话,从丫鬟手中接过伞,丢下一句,「你去让厨房准备热水、姜和晚膳吧,过一会我就回来。」说罢,便转身离去。
茶馆的屋檐下或站或蹲地停了十几个人,馆里也坐满了人,大家都静静地看着屋外下个不停的雨,也不时有等不及的人拎了衣襬,手往额前一遮闷头冲入雨幕。
白峤托着腮同样望着外面不曾停过的雨势。
过去在西霖时,他不曾乔装上街闲逛过,但自从到东楚之后,一方面因为自己的身分,另一方面因为陈洋的关系,即便有了宁怀恩的保护,他也谨慎地不敢随意走动。
这回来到望山城,心里那座沉甸甸的大山被搬走了,开始蠢蠢欲动,这才萌生外出走动的念头。只是没想到出门不久就碰到下雨,没有带伞的他们无奈之下只能避入茶馆。本以为雨很快就会停,没想到眼见天就要黑了,还没有停歇的意思。
茶壶已经添了三次水,他肚子饿得咕噜叫,茶馆里虽然也有吃食,他却觉得就这样在外面吃不好。
本来遇到这种情况,该是随行的仆从跑回去拿把伞来,好让自己主子干干爽爽地回家。只是……白峤看了眼半柳。对方正吃糕点吃得开心,自己是不可能指使得了他的。
眼见天色半黑,白峤坐不住了,看雨稍微转小,便找来店小二结了帐,准备冒雨回家。
没想到他才起身,雨又大了起来,简直像和他作对似的。
白峤一犹豫,半柳已开口道:「公子,我看我们还是坐下来再等会儿比较好。」
白峤迟疑着,「可是时间已经很晚了。」
「难不成你还要冒雨回去不成?恐怕一回去,你就要生病了,到时候可别指望我照顾你。」半柳不客气地说。
白峤心中微恼,只是他软弱惯了,一时间发不出火来。他知道其实是半柳自己不想冒雨回去,反正他在这里有吃有喝的,根本不着急。可自己不一样啊,这阵子他都是和宁怀恩一起吃晚饭,他若是这么一声不吭地就在外面吃了,那个人知道了会怎么想?
白峤心中有气,本来还有些犹豫的,现下却是下定决心要走了。
他踢开长凳猛然起身,却没想到刚一转身就撞到人。鼻梁一阵阵剧痛,眼泪刷的就冒出来了,他正想道歉,不料对方已经捂住他的小鼻子,好气又好笑地说:「小傻瓜,走路怎么都不看路的?」
熟悉而又出乎意料的声音让他惊讶地抬头,那俊美的面容不是宁怀恩还会是谁?
宁怀恩为他轻揉鼻头,微微俯身,温柔地问:「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