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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说有个吃里爬外的杂种出卖超哥,这次特地给你备了份见面礼。”
郑超用手捏着路唯一的下颌让他抬起头。
“我要这份礼有什么用?”
许飚笑着说:“用处当然是超哥你自己看着办,要赎金还是要命,让那个姓任的跪下来求你,随便怎么玩都行。”
“他值么?”
“值不值试试不就知道了。”
郑超手上一用力,路唯一吃痛地发出一声闷哼。张弛飞在旁边动了一下,许飚接着说:“超哥既然不相信,不妨让他打个电话给姓任的,你估个价,然后我们再接着谈。”
郑超不说话,张弛飞就从身边摸出手机,一把将路唯一拖过来。
一切按剧本上演,路唯一脱离了郑超的掌握,下颌仍然残留着些许酸痛,封在嘴上的胶带被撕开,只留着眼睛上的黑布没有除去。
“刚才的话你也听到了,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路唯一不出声,但是很快就有人从后面掐着他的脖子把他摁在地上。
“电话号码。”
张弛飞手上没有留情,现在是整场戏的高潮,深入郑超的巢|穴演得不逼真,只有死路一条。
自从上次被出卖后,郑超行事更加小心,反正抓到了也是死刑,杀几个人就不必放在心上了。
地板上有一股浓重的灰尘味,路唯一咳嗽了几下,听到张弛飞厉声道:“你他妈的说不说。”路唯一感到自己被拖起来,张弛飞的手抓着他。
“说啊。”
郑超冷眼旁观着,他知道任燃的电话,但却一言不发只在旁边看。
路唯一犹豫了一下,似乎感到害怕,断断续续地报了个数字。
张弛飞一只手抓着他,另一只手在手机上飞快地按着键。
为了让郑超相信,手机接了免提扩音,即使不放在耳边也能够听到对话内容。难耐的铃声响了一会儿,从那边传来年轻男子的嗓音。
“喂……”
任燃的声音和以前一样有些低沉沙哑,听起来却很温暖。
“是谁?”
路唯一不说话。
他知道自己不是在演戏,那一瞬间,装着装着,积累的情绪席卷而来,反而什么也说不出口。
电话那边还在不断询问,声音响彻在安静空洞的楼房内。
任燃忽然安静下来,轻轻地说:“一维?”
“是不是你?”
疑问的声音很快变得急切,任何人都能感觉到他的焦躁不安。
按计划,自己这个时候只要表现出足够的害怕和胆怯,央求任燃来救他就行了。
只要让郑超觉得已经有足够筹码折磨他所恨的人就能促成接下去的那场“非法交易”。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路唯一就是没办法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即使演戏也不想让任燃因为自己而担惊受怕。
“一维,我知道是你,你在哪里?告诉我。”
张弛飞在一旁着急,他不想把时间拖得太长,时间越长越容易被看出破绽。
他用力一推路唯一,抬手给了他一个耳光。
“你倒是说话。”
响亮的声音在室内扩散,路唯一清醒过来,立刻配合着张弛飞的手掌发出一声忍痛的哼声。
四周安静了一下,很快从手机中传出愤怒而激烈的声音。
“郑超,你放了他,你要找的是我。在哪?我马上过来。”
张弛飞抬头看了看郑超,光线下对方的脸色是苍白的,但是眼睛里却含着享受的表情。
他享受由电话那头传来的激动情绪,那种无法渲泄的焦躁就像猫爪下垂死挣扎的老鼠一样令人心满意足。
这是个好机会,但不能任由郑超的满足感继续扩大。
张弛飞手指一动,迅速挂断了电话。
郑超的目光往这边一转,他却面无表情地把手机交给了许飚。
“超哥,怎么样?你满意了么?”
许飚笑着说:“这是小小的见面礼,只要货好,我不会压你的价钱,现在我们能不能先看货。”
郑超看看他,又瞟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路唯一。
“好,人留下,明天我叫人带你去看货。”
(四十七)
“明天?”
许飚冷笑,故意点了支烟,往黑暗中踱了几步。
他的目光转向张弛飞,对方显然要他拒绝。
“超哥,这就是你不够道义了。”许飚吸了口烟说,“你要我给你看诚意我给了,你的手下一而再地耍我,我也忍了,怎么你还不信我?”
“不是不信,只是我今天没有货。”
许飚大概也被他这样坦然的态度惹恼,大声说:“超哥你是不是太霸道了,你提的要求我全答应,我想看看货难道就不行?”
郑超冷笑:“我要是现在给你看,你能拿得下?你身边也没带那么多票子吧。”
“有没有票子是一回事,我只想看看,多少不论,东西好不好你总该让我知道。”
“你会知道的。”郑超的冷笑变成了微笑,“今天没货,你想看也看不了,明天这个时候你带好钱,地点到时派人通知你。”
“那好,既然这样我就再信你一次,我们走。”
“等一下。”
郑超向站在门边的手下使了个眼色,那人就故意挡在门口不让他们下去。
“我刚才说了,人留下。”
张弛飞正抓着地上的路唯一想带他起来,听到郑超这么说不由自主地停了一下。
许飚也转过身,被郑超这样吃得死死的心里总是不痛快,脸上也变得生硬。
“超哥,你这是什么意思?我退一步是看你在这行的威望,话说回来只要有钱,还怕买不到货?这次一来想交个朋友,二来也是给超哥你出气。我们做这一行讲究道义,谁出卖了谁都没好下场,超哥要是不相信我,这生意就不用谈了。”
郑超听着他的话,倒也不生气,反而说:“我只是想你带着一个人也麻烦,就把他留在这儿,当甩了一个包袱何乐不为,货明天肯定到,价钱方面绝不会让你吃亏。”
他说着忽然笑了笑,站起来和许飚握手:“小弟,合作愉快。”
许飚看了看张弛飞,他们事先商量好,万一郑超不肯放路唯一,无论如何也要让张弛飞一起留下。
“这样也好,不过超哥生意忙,手下的事情也多得很,我让我兄弟留下来替你看着他。”
郑超知道许飚这么做是交易没成不放心,于是大度地点点头。
“好,这房子是刚盖的,租给人家养鱼,很安全,就让你兄弟留下看着吧。”
许飚也故作大方,笑着说:“那我明天等超哥的好消息。”
两人一扫之前的冷漠,互相握手。
下楼后,一路跟踪的侦查组接应许飚,再回去商量次日的交易。
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听着门外张弛飞和郑超的几个手下喝酒玩牌,路唯一不禁感到铅重的疲惫。
短短的一天一夜,在很多人漫长的一生中也许只不过是白驹过隙的一瞬间。
某一个休息日,某一个不想去上课的日子,可能倒头一睡就过去,现在他身处险地却每分钟都像在受煎熬。
被捆住的手有点痒,稍微一动又变成了轻微的疼。
因为看不见,所以光线变化也感觉不到,时间像凝固了一样。
刚才被张弛飞掴到的脸颊还发着烫,那个人现在正在外面嬉笑着,忘记了自己刚上中学的儿子,像个真正的亡命之徒那样和一群毒贩在一起玩闹。
比起自己这微不足道的危险,长年累月在毒枭之间周旋的张弛飞似乎已经把危险当作家常便饭。
路唯一隔着黑布闭起眼睛,也许可以先睡一觉。
最关键最紧张的戏已经结束,接下去的事交给林扬去做就好。
窗外夜色弥漫,看不到一点光。
任燃靠着窗,隔着病房的窗帘往外看。
三楼似乎有些高,但是如果不能从窗户出去,就必须向门外负责保护他的人解释究竟要去什么地方,而且结果肯定是不准外出。
那天林扬走了之后,很快有人送来一些日用品,其中包括重新申请回号码的手机。
就在刚才,他接到不知从哪里打来的电话,然后就立刻和林扬联系。那个永远有条不紊的男人依然用冷静的声音警告他不要采取任何行动。
“我保证过他没有事就一定做到,你不要妨碍我的工作。”
“你也保证他不挨打?”
“他挨打了么?”
“我不知道,我只听到声音……”
“任燃,我很忙,没时间向你解释,能不能等到明天,不管成不成功,明天我会把他送回来。”
好不容易才能从自己的嘴里听到“好”这个字。
挂断电话的任燃甚至知道自己不是相信林扬,而是害怕失去他的承诺。
他不安地在空无一人的病房里徘徊,忘记身上至今还残留着的疼痛。
过了一会儿电话又响起来。
他攥在手里,有点犹豫地放到耳边。
“喂。”
不管林扬也好,路唯一也好,现在只需要有谁给他带来一点消息。
那边的人可能对他急切的语气感到意外,过了一会儿才发出低低的笑声。
“你的号码没变。”
男人的声音一边笑一边说:“好久不见了,任燃,你还好么?”
任燃一阵僵硬,他强迫自己冷静,慢慢地问:“黎杰,为什么会是你?”
“不行吗?我表现好提前出狱,你不该为我感到高兴?”
“你想干什么?”
“我不想干什么,只想问问你最近又惹了什么不得了的人。”
“什么意思?”
“没人通知你啊?”黎杰笑着说,“我刚才看到阿唯被人绑架了,难道没有人通知你付赎金?阿唯从小就是个乖孩子,所以会惹麻烦的肯定是你,是不是你的生意做得太好,惹得同行嫉妒了?”
“你看到他?”
任燃叫了一声,但是立刻看着门口,压低声音说:“你在哪里看到他?”
“想知道?出来,我告诉你。”
“你在什么地方?”
“西郊公路,我在收费站附近等你,要是找不到就打电话给我。”
黎杰一贯的戏谑声音听起来很不舒服,任燃也不相信他在这短短一年不到的时间里就能彻底改过自新变成一个正常的好人。
可是不管怎么样,他说的是事实。
虽然林扬屡次警告过自己不要插手这件事,任燃却无法按他的要求一味等待。
就算不插手,不出现在郑超面前,只要远远看着,知道他还是安全的也就够了。
有一段时间,任燃非常讨厌自己,如果不是因为以前做过的傻事,如果一遇到路唯一就不再干贩毒的勾当就好了。
可是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门外尽忠职守的警察还在,只有窗户是开着的,往下可以看到黑漆漆的花坛。
他换了衣服,关上灯,把窗开到最大,爬上窗台攀着角落里的水管往下滑。
本来很轻易就能办到的事,却因为长时间休养反而用不出力。
幸运的是下面的花坛铺着厚厚的泥土,落地时一点声音也没有。
虽然是半夜,医院门口仍然有车经过。任燃拦了好几辆,可司机一听要去郊外都拒绝了,站了半个小时才好不容易上车。
车子一路飞驰,到达郊外时,已经是凌晨2点。
任燃四处找黎杰的影子,刚想打电话,就看到一辆白色跑车停在收费站附近的路边。
他让司机掉头转过去,黎杰刚好从车里出来。
“替我付车费。”
黎杰看着他,好像觉得他说了什么笑话一样:“为什么?”
“我从医院出来没有钱。”
“你住院?”黎杰上下看他,“有没有哪里残废了,说出来让我高兴一下。”
“钱以后还你,先带我去见一维。”
黎杰慢吞吞地从身边摸出钱替他付了车费,说:“你欠我一个人情,以后要加倍还我。”
“他在哪?”
“我带你去。”
任燃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变得这么好心,可还是毫不犹豫地上了车。
“你到底是哪里好?”
黎杰忽然一边倒车一边说:“又是个毒贩,又没钱,长得也没我好,阿唯为什么会喜欢你?”
任燃担心着路唯一的事,没想到他会这么问,一瞬间不说话。
“怎么了?回答不出来?”
任燃看着前面的黑路,他知道黎杰是那种精神上很空虚,急于从极度的虚无中逃脱出来的人。虽然他会因为这种虚无感而变得疯狂,同时却又很聪明。
不时地冷嘲热讽让对方感到畏缩,或是愤世嫉俗地用暴力来获取自己想要的东西。
对黎杰来说爱、喜欢之类的字眼都是没有意义的,他不需要伪善的东西为自己掩饰,无论想要什么都只是出于一种绝对的自信和原始的欲望。
有可能他现在笑着的时候,心里就在想如何破坏和摧毁。任燃没有心情和他对话,也没有时间思考他的问题。
为什么喜欢?
这样的问题有什么回答的必要?
黎杰看到他不说话,反而笑起来:“你怕我抢走他?”
“你抢不走,他是成年人,要做什么事不用别人来控制。”
这个男人根本算不上情敌,不管黎杰做多少事来打击他,让他心烦意乱,只有这一点不会有任何改变。
“你没有感情,所以还在以为感情是像电视里演得那样可以随便掠夺争抢的。麻烦你现在不要和我说话,快一点开车。”
黎杰毫不生气,十个月的牢狱生活虽然没有令他改变偏执的精神状态,但多少改变了一点行为习惯。
他微笑着说:“你真是一点都不客气,为什么你会以为我真的要带你去见阿唯呢?我半夜把你从医院里叫出来,到这种荒郊野外,难道你一点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