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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无心地瞪着那个画面,就膝盖一曲跪了下来。
“超哥,我们继续。”
角落里的人听到声音,上身动了一下却没出声,任燃心中一紧倒宁愿他失去知觉昏睡过去。
郑超嘴角往下弯,眉毛却挑起来。
“凭什么?我现在又不想杀你了。”
“这件事和他没关系……”
“那又怎么样。”郑超说,“任燃,我是拿你没办法,不怕死也敢挨刀,杀了你也不会有什么痛快。不过你为这小子自己来送死,现在居然还跪下来求我。不错,我喜欢你这么跪着,你就跪着想想你怎么出卖我,怎么害死K仔还害我摔断了一条腿休养了好久。我郑超向来有仇报仇,你要是不痛苦不害怕,我也会觉得没意思。”
任燃跪在冰冷的地上,背后的伤口像要裂开一样痛。他知道自己的疼痛对郑超来说带来的是泄愤一样痛快的感觉,所以没有掩饰自己的痛苦,一动不动地跪着。
“超哥,只要你放人,无论要我做什么事都行。”
“无论什么事?”
任燃看了看蜷在墙角的路唯一,他似乎想挣扎着坐起来,可是很快被站在一边的马仔踢了一脚,身体向后撞在墙上。
郑超不看他,只盯着任燃:“你真的能做么?”
“有什么难出手的货让我去。”
郑超看着他冷笑一声:“你去探雷?你出卖过我一次,难道我还会再信你?”
“上次是我的错,我有证据在雷子手里,怕坐牢才做出那种事,求你原谅我。”
任燃看着地面低声恳求,郑超却没有出声。
过了很长时间,任燃几乎要支撑不住的时候才听到他说:“既然这样,你就试试看。阿雄,你去把东西拿过来,让他现在给我验货。”
手下答应一声走出去,这时候张弛飞刚好从楼下“上厕所”回来,他悄悄联系了林扬,而林扬说已经知道情况,让他暂时不要有行动,静观其变。
看到阿雄回来后手里拿的东西,张弛飞不禁微微皱起眉。
小袋白粉,注射器、胶管和勺子,这些东西用来做什么谁都能一眼看出来,可房间里究竟发生什么事,就不是那么轻易能够看穿的了。
张弛飞感到不安,可眼下所有人都没有睡意兴致高涨地喝酒打牌,他想有什么动作也不可能,只能按林扬说的静观其变,实在到无法控制的时候,只有出奇不意打灭照明灯来救人。
埋伏在附近的队员一旦听到枪声也会立刻赶来救援,张弛飞抓起桌上的酒杯喝了一口酒,嘴里叫道:“发牌。”
阿雄回到房里,把手中的东西扔在任燃面前。
“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任燃当然知道郑超要他做什么,所谓“验货”不过是试试他是不是真的肯豁出去继续干贩毒这行。控制一个染上毒瘾的人显然比正常人容易得多,如果任燃拒绝,那么他刚才所说的一切就都是谎言,当场被拆穿的结果是什么他比谁都清楚。
郑超别有深意的目光一直盯着他,任燃却看着被禁锢在墙角的路唯一。
他不说话,不能动,甚至看不见,可是却清楚地听到他们的对话,明白眼前发生的一切。
任燃看到他努力挣扎,试图阻止自己。但是走到这一步,停下的话不但前功尽弃,更有可能两个人一起死在这里。
他慢慢伸出手,从地上捡起小小的针筒,站在一旁的阿雄笑嘻嘻地说:“放心吧,新的,没用过。”
郑超在看着。
任燃收紧手指,一次的话应该没有关系。
“怎么了?你为什么一直发抖。”
“我没碰过4号。”
“那阿雄你去帮他一下。”
阿雄应了一声,大大咧咧地走过去,从地上捡起胶袋撕开,把白色粉末倾倒在小勺里。
他动作熟练,好像自己经常在做,很快稀释了吸进针管。任燃由他拉起手臂,手指摸索着寻找静脉。
那粗糙的手指摸上来,有种惊悚可怕的感觉,他不由自主打了个冷战。
阿雄牵着嘴角笑,针尖一下刺进来。
好像有什么东西沿着手臂蔓延到全身。虽然明知这是自己的错觉,任燃还是无法控制地发抖。
“感觉怎么样?这是最好的货,许飚那家伙还没拿到手,就让你先享受了。”
“谢谢超哥。”
任燃丝毫也感觉不到享受,那种瘾君子超然陶醉的姿态偶尔会在脑海里出现,但是自己却一点也不觉得舒畅,反而眼前一片模糊、头晕、胸闷,忍不住想吐。
“第一次是这样的,以后慢慢就习惯了。”
郑超冷冷地看着他的反应,仿佛觉得有趣,对身旁的阿雄说:“叫人给他止止血,好好在门口看着,我明天早上再来。”
“知道了超哥。”
房内的光源消失,四周变成一片可怕的黑暗。
(五十一)
晕眩、烦闷、恶心、伤痛和恐慌。
其中最强烈的是虚弱感,好像全身力量都被抽走,站起来都觉得困难。
任燃在黑暗中往前爬,手指碰到冰冷的墙,再往旁边摸索,听到了挣扎的声音。
“你在哪?”
虽然明知路唯一就在附近,却又总觉得那声音很遥远,远到自己根本无法触碰的距离。
任燃慌张地继续向前摸索,并不宽敞的房间很快到头,当他碰到路唯一的身体时,一阵剧烈的颤抖顺着手指往上,以致传遍全身。
“怎么了……”
“……”
慌乱地摸到他的脸,胶带绕了几圈一时找不到头。任燃极力稳定发抖的手指,虽然脑中一片混乱,想立刻睡去,却又用力咬紧牙关使自己保持清醒。
好不容易撕开胶带,除去眼罩,可是黑暗中无论如何也解不开绳子。
冷汗顺着鼻尖一直滴下来落在地上,任燃紧抿着嘴唇忽然听到他的喘息。
短短的吸气和不成对比的吐气,空气无法吸入似的焦虑感油然而生。
仿佛又回到某个夜晚,甩掉追赶者一起躲在小巷垃圾箱后面的时候。任燃明白这样的喘息意味着什么,一瞬间比刚才被注射毒品更强烈百倍的恐慌袭来,令他忍不住大叫起来。
“药呢?”
路唯一回答不出,他拼命吸收空气,想让自己从可怕的窒息中恢复过来。
与其说是痼疾发作不如说这种病态更多源于他焦虑不安的情绪。
没有药,什么都没有。
任燃不知哪来的力气,猛然站起来跑到门口。
外间烟雾缭绕,喝酒打牌的人都没料到他会跑出来,立刻有两个人上前把他拖回去。
“拿出来。”他大叫。
阿雄冲过来推了他一把,吼道:“发什么疯,拿什么出来?”
“他的药呢。”
“什么药?你磕药磕上瘾了。”
“哮喘药,他平时都会带在身上,你们搜走了快还给我。”
黑子鄙夷地笑起来,嘴角弯成难看的弧度。
“我们可没有搜过他的身,你以为都像你这么变态喜欢摸男人。”
周围的人都笑起来,任燃被他们押进房里,再次想冲出来的时候却被阿雄推倒在地上,背部碰到地面整个身体都蜷缩着。
黑子还想再上去补一脚,却听到身边有人说:“是不是这个?”
张弛飞抛着手里喷剂,叼着烟笑着说:“还以为是什么好货,原来是哮喘药。”
任燃一下抬起头,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给我。”
张弛飞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旁边的黑子一把挡住:“你说给就给?”
他冷笑着,一只脚放在凳子上对周围的人说,“我们兄弟打牌累了,来玩个游戏,你在这里爬一圈,我们就把药给你。”
旁边的人都笑着起哄,张弛飞没有出声。
任燃和他四目相对,看到他目光一动,黑子抓着他手中的喷剂说:“怎么了,不想爬,那我把它扔到下面的鱼塘里去了。”
任燃挣开架着他的人,双腿一弯跪在地上。起哄声更大,在红砖的房间里来回撞击嗡嗡作响。
路唯一听得很清楚,虽然那声音很远,但却像特地要传进他耳中一样清晰。
“快爬,真是条好狗。”
“我真佩服你,为了那小子情愿当狗,你他妈的是不是男人。”
污言秽语蜂拥而至,路唯一感到快窒息了,他从没有这样痛恨过自己的病症。
焦虑、恐慌、愤怒,各种激烈的情绪一起涌上心头,也许正是因为这样才会突然发病。
可为什么偏要在这种时候。
挣扎着想自己站起来去阻止门外的闹剧,想获得更多足以支撑自己的氧气,可是越挣扎越无力,好像要沉入冰冷的湖底那样的寒意包围过来,连指尖都失去了知觉。
任燃爬到张弛飞的脚边,他抬起头来,在满是疲倦冷汗的脸上挤出一丝苦笑。
“让他钻过去。”黑子在旁边大笑,头顶的照明灯被他碰得摇摇晃晃,地上的影子随之扭曲。
张弛飞握着那个喷剂,过了一会儿就丢在地上。
“算了,别弄死了,你们超哥留着他们还有用呢。”
黑子有点扫兴地哼了一声,但毕竟同意张弛飞的话,拉开椅子坐下来继续喝酒抽烟。
好像在回味刚才的余兴节目,几个男人笑闹着,满嘴粗话不断。
任燃一把抓起地上的喷剂,以最快速度回到路唯一身边。
“一维妹妹,没事了,吸气。”
用力抱紧他,感到那急促呼吸带来的死亡气息,任燃像被追赶到尽头的猎物一样,全身都紧张得僵硬起来。
他凝视着那张即使在黑暗中看来也显得苍白可怕的脸,和他分担痛苦,嘴唇激烈颤抖,拼命忍住泪。
黑暗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吞噬生命,还有比那更可怕的东西在吞噬着坚持下去的信心。
路唯一的呼吸趋于平缓,渐渐恢复正常。
那短短的几分钟简直就像无限伸展的直线,向着不知名的方向延长。
“……我没事。”
相隔了那么久,听到的第一句话却是这么令人心酸。
任燃点点头,一瞬间放松下来就又感到头晕目眩,浑身难受。
“没事了。”
互相依靠着对方,任燃感到身心俱疲的乏力感,想去替他解开绳子,手指却不听使唤。
他记得自己当时有一种胸膛燃烧起来的感觉,昏昏沉沉地想睡去,可是身边的人微微发抖的身体却又把他的神志唤回来。
任燃下意识地用手臂抱住他,路唯一没有出声。说了那句“没事”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说过任何话,无论什么安慰鼓励都会加重这种绝境中的惨痛,制造出更加无法控制的极端情绪。
他用力吸气,任燃听着那趋于平稳的呼吸声,以及从脸颊传来的摩擦触感。
路唯一忽然转过头,吻了他的唇。
很轻,非常轻的吻,轻轻一碰就离开,轻到任燃甚至以为那是自己的错觉。
也许是海洛因产生的效果,刚才所有的一切都是幻觉,他忽然间感到安心起来。
那是一次两次就会上瘾的东西,不现实的、麻木的、单纯的安心和快乐。
他闭上眼睛,浑然忘我地和身边的人相靠。
外面的吵闹声已经听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寂静,小飞蛾在外间悬吊着的照明灯旁盘旋,扑楞着翅膀散发出寂寞的光。
醒来时天亮了,阳光从屋顶的窗户射下来,整个房间都弥漫着扬起的灰尘味。
“醒了?”
阿雄蹲在他面前看他:“舒服么?好东西,再来一点。”
任燃看着他手里握着的针筒,目光一下子收紧。
阿雄用手拍拍他的脸,然后说:“晚上你要替超哥去交货,怕你这个样子撑不住,给你来点刺激的。这么好的东西,我自己都不舍得用。”
他把任燃的手臂拉过来,像昨天晚上一样摸到静脉的位置。
“他人呢?”任燃嘶哑着声音问。
“你问谁?”
“你们把他带到哪里去了?”
虽然伤口被随便包扎了一下,可是身边却不见路唯一的踪影。
阿雄一边给他注射一边弯着嘴角笑:“你们昨天不是已经搂了一个晚上,还不够?”
任燃的手臂一动,似乎想抓住眼前的人质问,注射器的针尖在他的皮肤下一歪,划出一条血线。
阿雄冷笑一声,虽然没有全注射进去,但他懒得再弄,把针筒扔到一边,一把推开了他。
晕眩很快袭来,和昨天不一样,不是那种恶心欲吐的感觉,反而像解脱了一样舒畅。
奇怪的幻觉又来了,仿佛昨天晚上发生的事也全都是虚假的。他根本就没有见过路唯一,没有那个安慰似的轻吻,什么都没有。
他享受这种一切只不过是梦的感觉,只要醒过来就会回到种满了花草的天台,或是转角的夜市小摊。什么都没有改变,都还是原来的样子。
昏昏沉沉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有人踢醒他。
天空已经转为暮色,微弱的光线照射进来反而显得黯淡。
阿雄用脚踢踢他的胸口,身后有人说:“超哥,就是他?怎么看起来这么惨,让他去行不行?”
郑超冰冷的声音却是向着任燃的:“你行不行?”
“……行。”
给货、拿钱,危险只是在交易的一瞬间,如果没有警察出现,郑超既可以顺利地把钱拿到手,又随时可以杀了任燃。
两全其美的方法,即使运气不好被伏击了,自己也可以顺利逃脱,无论如何不会有危险。
“给他擦擦脸,换件衣服。”郑超说,“许飚那边有消息么?”
“打过两次电话来催,我告诉他在小山后面的玉米地里等,他却不肯,说带着钱太危险,非要去个开阔点的地方。”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