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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的脸色苍白,嘴边还有成股成股的血线,而胸前也已经湿了大片,血的颜色尤其刺眼,齐誉作为施行的人,心知肚明,齐越绝对伤得不轻,但他却仍是从容淡定的像没事人一样,不觉得自己罚得重了么?齐誉在心里问着自己明知故问的问题,答案早都知道了,不论是什么刑罚,不论是轻是重,齐越从不会挑理,一直一直都是默默承受!齐誉起初不了解的时候,为了得到儿子的反应,几乎次次下重手,并且一次比一次罚得狠,直到有一次,齐越已经眼神空洞,对周遭的事物完全没有了反应,却仍是坚持跪到刑罚结束,然后整整昏迷了两天,齐誉才知道,儿子太不懂得在他面前保护自己,对于他的伤害,或大或小,或多或少,儿子从来不会抵抗,并且会做到他满意为止,即使知道他是故意的,即使知道他罚得重了,即使知道,会受伤!老天为什么给了他这么一个聪明到过分,又傻到可气的儿子呢!
齐誉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滚去禁闭室!好好的给我反省一下,后天的那场仗,你也就不必参与了!”
齐越又恭敬的磕了个头,回了声“是!”然后拿起身边的衣物默默退出。
齐誉看着紧闭的房门,不由得摇了摇头,其实今天儿子不来找自己,他也会想办法狠罚他一顿,或是找个理由把他留在营里,因为即将到来的那场硬仗,齐誉丝毫没有把握,万一有个什么意外,儿子刚刚找回母亲,即使失去了自己,也会活下去的吧!那么孝顺的儿子,一定会为了母亲活下去的吧!他会跟筱兰幸福快乐的生活,儿子会给筱兰尽孝,这孝顺,儿子也同样给过自己,是甜到心里了的,为何现在想起来竟有些心酸?其实也许没有自己更好吧,齐誉,不要想这么多,做得如此之绝,你不就是想要他们和自己通通没有顾虑么,那现在还后悔什么?你已经没有机会后悔,也不允许你后悔了!
齐越出了门,一边穿衣,一边往药房的方向走,第一次违反了父亲的指令,没有顺从的直接去禁闭室,与其它事情想比,他更担心父亲的身体,现在他可以确定,父亲一定是中毒了!忍不住的怒气狂飙,一路上遇到的人全都不由的拉开了些距离,他们见多了乖巧顺从的齐越,现在这个一脸阴沉,想要杀人的家伙,实在是对他们的冲击不小!
齐越在药房遇上了陈伯,陈伯拿了药,见到自己,赶紧放到一边想要掩饰,齐越岂是这么好糊弄的,一见如此,便几步走到了陈伯面前“您是知道父亲中毒的事的对不对!”齐越虽生气,但还有理智在,主帅中毒这种事,传出去了定会扰乱军心,因此他说话的声音并不大,却绝对压力十足!
“这……”陈伯有些为难,毕竟齐誉的吩咐是能瞒则瞒!
“陈伯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是拿父亲的命在赌啊!您跟了父亲快三十年了,难道对父亲的性命就毫不在意么?”
“我老陈生是齐家人,死是齐家鬼!就算是自己丢了性命,也绝对不会至老爷的危机不顾!”
“那您怎么可以继续瞒着!陈伯应该知道,齐越懂医术,并且还算不错,告诉我父亲到底中了什么毒?究竟是谁给他下的?”
“这……”
“陈伯难道还在犹豫?”
“并不是,老陈相信少爷,只是,这毒具体是什么,老爷和我都不知道,只知道这毒貌似并不会损害身体,只是会让人的脾气变得暴躁,思维混乱迟钝,下毒之人并未想过要老爷性命,至于这人是谁,老陈不会说,少爷只能自己猜了!”
一个父亲和陈伯都想护着的人,齐越不用猜也知道是谁!左胸处有些发闷,难道这就是所谓嫉妒的感觉么,可现在并不是有这些多余感情的时候“父亲他可是会身体乏力,有时还会突然眩晕?”齐越冷静的问道。
陈伯想了想“确实会!”
“可会头痛?”
“也会!”
“陈伯可还记得第一次头痛是在中毒后的第几天?”
“这,老爷并不知道具体什么时候中的毒,但这头痛的毛病,应该是在发现中毒后一天才出现的!”
齐越皱眉,发现中毒后一天,也就是说,父亲已经至少中毒三天时间了,不能再耽搁了,齐越迅速走到药卢旁的架子上,取下了一个空碗,然后毫不犹豫的用内力划开了自己的手掌,血沿着划破的伤口滴滴落下,而齐越却似还不满意一般,在同样的伤口上,又补了一道,让它变得更深,然后紧紧的握紧了手,血成股的流在了碗里。
“少爷,您这是在做什么?!”陈伯一惊就要上前阻止。
齐越赶紧用另一只手拦了,“陈伯您听我说,父亲中的应该不是毒而是蛊,刚刚那药您先不要给父亲拿过去,齐越重新做一份给您,虽不能马上根治,但可以逼出母蛊,其它的只能等日后再慢慢调理了!”
“可是,您这是在做什么?”
“齐越的血混了许多药物,蛊虫并不喜欢,因此可以驱蛊!这是必须的药引!”
说话间,齐越的血已经盛了大半碗,却仍是没有停止的意思,要一次性去除蛊虫,他必须准备满满一碗的血,可齐越才刚刚受过罚,不但体力透支,更是已经失了不少血,此刻不过是在强撑,稍一晕眩,齐越险些摔倒,陈伯立刻上前扶了一把,然感受着他身上有些微凉的体温,陈伯不由的担心“少爷?”
“没事,麻烦您先这样扶着齐越吧,马上便好!”齐越说的好,是药,并不是他自己,从他失血的嘴唇,虚弱颤抖的声线,任谁都可以看得出来,他一点也不好!
一碗血在陈伯的担心中总算是接满了,齐越满头虚汗,却就这样借着陈伯的力道,有开始准备药材。
“少爷还在准备什么?”陈伯有些着急,他很想齐越就这样做些来休息,他也确实太需要休息了!
“陈伯觉得就那么满满的一碗血端过去,父亲会什么都不问的喝了么?自然是让这药看起了正常一些喽!”齐越打趣的说道,甚至还轻轻的笑了。
“别笑了!”陈伯看着有些刺眼,然后不知怎么的,在他意识到的时候,就已经脱口而出了。
齐越微微皱眉,陈伯赶紧又加了一句“笑也耗费精神,少爷别再浪费体力了!”
“谢谢!”齐越习惯性的又牵起了嘴角,然后想到什么,刚刚弯起一半的嘴角又落了下去,又开始了手边的工作。
以那一碗血为药引,配合着药效,齐越又加了许多去腥味的东西,看起来还真如普通汤药无异了,调好了所有料,齐越最后盖上了盖子,任它放在炉火上熬煮。
“陈伯,有件事齐越想请您帮忙,不知道可以么?”
“少爷您尽管吩咐,别折煞了老奴”
“陈伯哪儿的话,您可是越儿的长辈!那就麻烦您带齐越去禁闭室可以么?”
“什么?少爷要去禁闭室?”
“嗯,齐越犯了错,本来刚刚就要去的,现在其实已经晚了。”
陈伯眉头深锁,齐越现在这样,别说去禁闭室,要是没有自己扶着,恐怕连这院子都走不出去!他私心想着,自己若是不帮忙,是不是少爷就可以不用去了,而选择休息呢?
仿佛知道了陈伯在想什么,齐越说道“陈伯若是不带越儿去,就算趴,越儿也还是会去的,您真的忍心看到越儿那样狼狈的出现在禁闭室的门口么?”说完还不忘配上个委屈的表情。
“唉,老奴陪您过去!”陈伯叹气,他知道,无论自己同意还是不同意,齐越最终都会乖乖的出现在禁闭室的门口的,这孩子,怎么就一点也不会插科打诨,偷点懒呢,若不是担心父亲的身体,他敢肯定,齐越一定早早便去了!
“这药,送完齐越回来,便可以端去给父亲了,请您一定不要让父亲知道这药是齐越给的!”
“为什么?”陈伯好奇的问,然后话一出口,便知道了原因,齐越被罚去禁闭室,一定是刚刚见了老爷,显然老爷什么都没跟他说,少爷知道老爷要袒护下毒之人,那么知道这件事的人自然越少越好,而且,老爷什么都没跟他说,也就是说,并不想他知道,而齐越也想就这样当成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了!另外,若是让老爷知道,也就是说明自己把什么都说了,齐越他,也是怕自己为难是么!可是,这些所有的考虑里,唯独忽略了他自己,做出了这样的牺牲,却只能谁都不知道么?这样的孩子,怎么,如此让人心疼呢?
“求您答应齐越。”齐越低头,什么都没有解释,只是诚恳的请求着。
“好!”除了好,他还能回答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回来啦!都想你们了,快来给我蹭蹭~
☆、变天1
来到禁闭室的门前,二人花了不少时间,齐越并没有特意放慢脚步,但失血过多带来的眩晕和虚弱,仍是限制了他的行动,即使已经一脸的虚汗了,齐越仍是跟陈伯行了一个标准的鞠躬礼后,才跟着带路的人进了门。
禁闭室是设在地下的一个封闭空间,与外界的连接只有位于头顶的一处天窗,阴暗潮湿,没有床也没有灯光,毕竟这里是为了让人反省,而不是享受。
齐越进来前默默算着时辰,还有时间,于是撩袍,毫不犹豫的跪在了地上,四周一片漆黑,他所幸也就闭上了双眼,失血后的身体本就偏凉,可来自底下的阴冷仍是不停的透过膝盖传到四肢百骸,闭眼后的眩晕之感变得更加严重,齐越却努力跪稳了身子,不让自己有丝毫的晃动,不知是虚汗还是冷汗,一刻不停的自身体里冒出,然后沿着鬓角滴落,滴答滴答,构成了在寂静的空间里唯一的声音。没有谁会来监督,但齐越却做得一丝不苟,并不是要做给谁看,他只是无声无息的表达着自己的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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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二十三日夜,齐越在禁闭室的日子过去了一日又半,头顶处传来了些许响动,然后唯一连着外部的天窗被打开,一缕月光射了进来,齐越微微眯眼,逐渐适应了光亮。
“主子,外面都办妥了!”说话的是天机营的人。
“嗯,在上面等我”齐越的声音沙哑至极,却仍带着自信和威严,然后缓了缓早已跪得发麻的双腿,走了出去。
齐越当初去找父亲,请罪认错是目的之一,之二便是故意求得这三日的禁闭,五月二十四日,也就是明天,南阳和西煋会有一场硬仗,齐越无法参加,但他却知道,这一仗过后一切便会尘埃落定!也是这一天,齐越要去见一个人,而这个人对于这场战争的胜利与否,也至关重要。
这一切本在计划之内,只除了齐越略差的身体状况,但这一点显然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出了禁闭的房间之后,即使是晚上,大家仍是看到了他过于苍白的脸色。
“主子,您的身体?”属下们明显的担心透过语言传了过来。
“放心,不会影响行动,马匹在哪儿?”
“东面的树林。”谁在担心影不影响行动啊,我们担心的您的身体!
“走!”齐越话落,当先一步跃起,奔着东面而去。
几个属下咬牙跟上,摊上这种从来不把自己当回事的头儿,他们真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不幸。
出了营门,齐越看见几匹马乖巧的被拴在了东面的树林里,均是日行千里的汗血宝马,他一靠近,马群中本是安静的一匹黑马便不安的刨着地,凸凸的打着响鼻,显得极其兴奋。其它马匹虽是乖巧却仍栓了绳子系在树上,但它却并未被栓,挺直了脖子,高傲的站在所有马前,像是一个尊贵的王者。
“小黑,可是想我了?”齐越微笑过去使劲搔了搔它的鬃毛,那马儿也凑了过来,先是蹭了蹭他的脸侧,又伸出舌头在脖颈出使劲□。“好了好了,知道你寂寞,齐越跟你道歉还不成么,你也不嫌我一身臭汗的,现在倒是分不清到底是我的汗水还是你的口水了!”
“头儿,这回我们可得帮小黑说句话了,您最后一次骑它都是半年前了,能不寂寞嘛!”几人边说话边牵过来自己的马。
齐越抱歉的笑了笑,一步跨上小黑,俯身拍了拍它的脖颈,“这回让你跑个够!”直起上身,轻夹马肚,“驾!”
小黑高扬前蹄,落地后瞬间发力向前狂奔而去,几吸间已经落下后面很远,几个属下微笑着互相看了一眼,也上马追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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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二十四日,平静了多日的西煋和南阳两边迎来了新一轮的战争,两边各自怀着必胜的决心,王储、齐誉均是亲自上阵,钟镜并不在场,却为西煋制定了全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