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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汤伯裴所述,他当日被刺客所伤,幸而有赵氏王国带去的侍卫拼命相救,伤势并不严重,猜到可能是泰业派人所为,于是将计就计,装作重伤的样子在寝室长期休养,以此拖延时间,希望谋取更大利益。
后来袁承志找上门来,两人合计一番,就在袁承志救人的同时,他也做好回归准备,令一名死士扮作自己模样蒙头大睡,实际却是与一干人等趁着宫中祭祀,逃出皇城,一路北行,就在踏入赵氏王国国土,与镇守边境的大将军陈宝国汇合之时,有黑衣人送来了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孩子。
“送回五皇子的人是谁?丞相可认识?”赵文博问道。
汤伯裴摇头:“臣不识。来人共有三人,都是身着黑衣,什么都不肯说,臣只看出抱着五皇子的那人体型窈窕,应该是名女子,看得出,他对五皇子有些恋恋不舍,走的时候还频频回望。
女子?
赵佑心头微动,蓦然想起一人来。
对,是元儿的乳母!
是了,既然是她,一切都好解释了,她是南越人,当初掳走元儿她也有份,后来在南越皇宫一直照顾元儿,感情愈发深厚,久而久之也是心存愧疚,也许就是在那个时候将元儿调了包,找了个面容相似的孩子代替。
儿自己在山崖上只匆匆瞥了一眼,视线转到别的地方,见得泰业一掌挥向那孩子更是心神大乱,竟没看出端倪来,眼见袁承志中箭,孩子被摔死,自己也走投无路,万念俱灰跳下悬崖——
奇怪,为何只看了一眼呢,是什么吸引了自己的注意力,使得自己犯下这严重错误,险些失去性命?
怎么也想不出,索性懒得去想,反正元儿平安归来,一家团聚,没有什么比这更好了。
至于那个乳母,日后要是遇到她,定要好好感谢,予以重酬。
又过了些日子。
见他身体恢复得越来越好,海岛来的众人纷纷告辞,踏上归途。
远道而来,全力救助,这样的情谊,已经不是简单几句道谢的话可以述尽。
临别时,他由陈奕诚陪着,一路送出城门,依依惜别。
二皇兄赵卓带着兆飞颜回了桃花之北,容娜回了桃花之南,阿大回了海南,两岛与赵氏王国缔结盟约,和平时互通有无,若有战乱则相互援助,共御强敌。
266 正文 第二百六十六章 谁笑谁哭
如此,最艰辛困苦的过程,换来最圆满的结局。
尘埃落定,一切都回到原点。
只是有些人,有些事情,被彻底改变了。
比如,陈奕诚。
此番回来,他更加坚决拒绝了与长公主赵茹的婚事,引得皇太后大怒,幸而赵文博传旨召见,两人在御书房一阵密谈,出门时居然都是面带笑容。
翌日,赵文博下旨,将长公主赵茹指婚给丞相汤伯裴的次子汤竞。
这汤竞也在朝为官,与陈奕诚年岁相当,相貌家世都不在话下,算是个青年才子,赵茹得知消息,哭哭啼啼找上乾清宫,讨要说法,却被赵文博训斥一顿,伤心而归。
事后听赵文博在月清宫说起,蓝婉晴感动莫名,望着赵佑怔怔落泪。
“母后你哭什么?”赵佑帮她拭去眼泪。
“我是太开心了,能遇到奕诚这样心眼诚实的孩子,佑儿你终生有靠,我和你父皇也就放心了。”
赵佑听得不以为然,一笑置之:“外公说了,我这蛊毒虽然暂时没事,但终归是不能动情,须得老老实实做我的赵氏王国太子,不准胡乱跟人风花雪月。”
蓝婉晴知他说得在理,只叹道:“奕诚说了,他会等你。”
“谁要他等了,我跟他,还没好到那一步。”
根据阿大的说法,幽朵儿顺利参透那巫族古籍,至少也是在三年后,到时候能不能如愿解除这蛊毒,还是个未知数,所以自己必须时刻注意,克制情爱。
想着这中蛊的事情就郁闷,就算是马丽莲气陈奕诚不该假意成亲,也跟自己没有关系啊,何苦拖自己下水,还种下这样凶猛邪恶的蛊毒,这样的女人,真是莫名其妙,死有余辜。
不过也怪不了陈奕诚,他要不是为了七彩水仙,也不会答应假结婚,现在再让他为自己守上个三五年,更觉心里有愧。
这样想着,见到陈奕诚的时候,脸色自然不太好看。
“怎么了?”他停下脚步,目光灼灼。
自从回来之后,他几乎每日都来月清宫报道,陪他吃饭聊天,饭后散步,院子里那一片草地,已经被两人踩得来年长不出芽来。
“我走累了。”
“那就坐下歇会吧。”
赵佑应着,找了块干净台阶坐下,陈奕诚挨着他坐着,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说话。
“太闷了,我想出宫去走走。”
“蓝先生说了,再坚持几日,等最后一段疗程结束,你身体大好,就可以行动自如了,到时候我先教你练武,修习剑术。”
“那好吧,到时候别嫌我笨。”赵佑想想觉得不对,又问道:“这里事情也差不多了,你怎么还不回军营去?”
陈奕诚眸光一闪,笑答:“陛下另有安排,我无限期休假。”
无限期休假,有这样好的事?
赵佑显然不信,见他笑得灿烂,目光往后一扫,又问:“对了,最近怎么没见着李一舟,他不是跟你形影不离吗?”
“他呀,在良医所忙着呢,无暇过来。”
陈奕诚正打着哈哈,忽然听得背后一声冷笑,有人悻悻道:“要不是你给我安插这样多的事务,我会忙得无暇过来?”
赵佑随口道:“李一舟你来得正好,正说你呢,最近在忙些什么?”
“我忙的事情多了,看病治伤,训练士兵,打扫营帐,缝补衣物——”
赵佑扑哧一声笑出来:“你不是当上副将了吗,怎么跟个老妈子似的?”
李一舟满目幽怨,眼神像是钢刀一般,狠狠朝陈奕诚剜过来:“我交友不慎,有什么办法?”
陈奕诚迎上他的目光,笑意淡淡:“这可怪不得我,谁叫你当初在那城墙下发过誓,我们是一辈子的好兄弟,为兄弟两肋插刀在所不辞,更何况是……”
李一舟气呼呼打断他:“你那是阴我,我宁愿两肋插刀,也好过现在这样……”
“现在怎样?”赵佑好奇地问。
“没怎样。”李一舟撇嘴,暗骂他的没心没肺,他怎么就看不出来呢?
不过没看出自己的心思,也不见得就看出别人的来,想到那三年之期,心里又好受许多,不到最后,指不定是谁笑谁哭。
“好了一舟,说吧,你进宫来可是找我有事?”
听得他问,李一舟面色一整,肃然道:“据可靠情报,南越边境军队后撤了。”
“知道什么原因吗?”
“听说是南越四皇子秦冲出了事,秦业忙着安抚家人,无心恋战。”
两人边说边看他,眼神有丝怪异,赵佑被看得不明所以,摸着脸道:“我脸上有花?”
陈奕诚放柔了声音:“秦冲,你对这个名字可曾记得?”
“记得啊。”眼见他脸色微变,赵佑笑道:“不就是那个逃出帝都的南越质子么,这厮倒是狡猾,找了个替身放在福临门混淆视线,好在老天长眼,就算回到南越,也没让他好过。”
陈奕诚脸色一缓,又问道:“还有呢?”
赵佑摊手:“我连他长什么样子的都不知道,还有什么?”
陈奕诚与李一舟对视一眼,齐声笑道:“没了。”
赵佑犹疑看看两人,心里又念一遍——
秦冲。
名字倒是不错,但对其人,真是没印象呢……
清心咒,是外公蓝铁心为他量身定制的晨曲,清心寡欲,安抚神魂,由宫中琴师专门在他寝宫外弹奏,使得他一心一意学文习武,不参半点杂念。
每日一早起床,赵佑总要先听过两遍清心咒,再去御书房由秦俊杰指点经文国策,最后则是去跟陈奕诚习武。
不得不说,陈奕诚真不是个仁慈的师傅。
原想他之前对自己关爱有加,教授武艺时自然会一如既往的照顾,没想到这回他却是毫不怜悯,那个练功房被他充分利用起来,不仅每日苏课安排得紧紧的,而且每一项功课都是亲自守着他完成,没有半点放水。
赵佑的根基是很差的,几乎为零,他生性懒惰,能坐着绝不站着,平时悠闲自在惯了,如今被人管着,手把手教授些入门功夫,再加上又是夏末,天还热得不行,没练一会就汗流浃背,浑身透湿。
“陈奕诚你该不会是公报私仇吧?不带这么折腾人的……”
“我怎么公报私仇了?少胡思乱想,继续!”他又好气又好笑揉揉他的发顶,脸上的表情却极为认真。
赵佑叹口气,继续展臂伸腿,操练拳脚。
这家伙,真当自己是他军队的士兵啊,往死里整!
训练半日下来,累得不行,直接瘫倒在地上,这内殿空地足有八十平米,全是铺着软硬适度的柚木地板,有的地方甚至还铺了层褥子,外围是一圈竹木屏风,还有厚重的博古书架,适宜练武,也不用担心有人见得他的窘态。
陈奕诚过来,坐在他身边:“好好练,有了体力,以后才拿得稳剑,砍得动敌人。”
“谢谢鼓励。”
赵佑翻了翻眼皮,有气无力回应,只觉得浑身都像是散了架的痛。
难怪以前他不肯练武,外公和母后也不说什么,任由他玩去,原来他真的是骨骼资质不同常人,学文容易,练武却很难,旁人花一天半日学会的东西,他足足要三天五天,才勉强过关。
不过越是如此,倒越是激发起他心底那股不服输的劲。
俗话说笨鸟先飞,他好歹是个人,比那只笨鸟好了许多吧,他就不信了,就这几招简单的入门功夫,他会搞不定。
而且,就算他想偷懒,某人都不会答应。
“还练不?”
“练。”
没有半句多花,他重新爬起来,继续进行。
一次次扑腾,一次次跌掉,一次次起身,每回倒地的刹那,脑海中总是浮现出些许血色,还有丝丝缕缕的黑暗,那些逝去的生命,那些囚禁的岁月,一幕幕回放。
安逸享乐,得到的只能是羞愤和耻辱。
他告诉自己,历史绝对不会重演。
一日功课结束,赵佑累得够呛,衣服全部紧紧贴在身上,整个人如同从水里捞起来一般,这副模样根本没法在皇宫中行走,他直接抓了干净衣衫,去往偏殿的更衣间沐浴。
洗去一身疲惫,周身舒爽出来,正好看见陈奕诚捏着张大大的布巾,守株待兔一般候着,一见他现身,手臂微动,布巾准确罩上他的头顶,给他擦拭湿发。
“陈奕诚,你干嘛对我这样好?”赵佑嘻嘻地笑,享受着他的服务,力道还算轻柔,只是技术好似有些退步了……
267 正文_第二百六十七章 断袖
“你才发现我对你好?后知后觉。”
“我不是记性不好么,你那么计较做什么?”赵佑无奈敲头,想必他以前也做过类似的事情,自己却恍恍惚惚想不起来,实在对不住他。
其实这差事自己也能做,但他就是不让,每回都抢了先去,他堂堂大将军,却做这侍女宫人才做的活计,传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不过话说回来,只要自己跟他一起习武,旁人总是退避不及,躲得远远的,这样的情景要想被人看见嚼舌头,只怕也难。
这,自然是出自父皇赵文博的授意,父皇母后的心思,不说他也明白,想想自己的现状,对他便更觉歉疚。
“我不是计较,我只是后悔,没早些这样,明目张胆对你好,才让人钻了空子……”
听得他轻轻叹气,赵佑侧了侧头,不明所以:“你是说李一舟?”虽然那军医近日也来得殷勤,但自己从没让他这样亲近过啊,这人在吃哪门子醋?酸得吓人。
“不是说他。”陈奕诚闷闷一声,敛了笑容道:“佑佑你记住了,三年后蛊毒解除,你就要跟我在一起,你自己答应的事可不能反悔。”
“知道了,到时候再说。”赵佑随口应付着,那句死不了就做他男宠的玩笑话被他曲解成这样,实在无语,只是现在他可是有父皇母后做后盾,又是授业恩师,得罪不起,说什么他都得应着。
陈奕诚明白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也不敢逼得太急,一边动作一边想着法子,却听得他轻叹一声道:“奕诚,能不能想办法帮我打听一个人?”
“谁?”
“袁承志。”
这阵只顾着休养生息,不是他说起这个优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