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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跟着,大美帝国大军也是昂首高呼:“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梅花国大军隔了一会,也随之大声叫道:“齐心协力,共讨贼寇!”
誓言掷地有声,见三国联军士气高涨,赵佑微微一笑,指着南方的山岭,帅旗一挥:“前进!”
当下大美帝国五千铁骑充当先锋,三国联军步伐整齐,浩浩荡荡出城,朝葫芦谷的方向开进。
由于葫芦谷的特殊地形,之前制造的霹雳战车太过笨重,只得弃之不用,留在风离城中,除此之外,他还给孟轲的守军留下诸葛连城的图样,令其日夜赶制,作为城池防御之用。后防得当,后顾无忧,他才敢迈开征战的脚步,挥师前进。
在出兵南征之前,老师秦俊杰曾将他与陈奕诚叫去,慎重警告,说这葫芦谷又称“死泽谷”,地气卑湿,雾多风少,其独有的瘴气足以致命,加之外公蓝铁心也有严厉告诫,并会同李一舟一道制出防护措施。
他虽有神剑护身,无所畏惧,但所行还有众多联军将士,却不敢掉以轻心。刚到葫芦谷地界,就下令大军停驻,由李一舟向军中负责发放防瘴药物,相互督促服下。
此时已是黄昏,暮色苍茫,眼见谷口在望,嶙峋的山石如野兽獠牙森森,赵佑想了一会,终是宣布在此安营扎寨,就地歇息。
秦业大军早已进入谷内,离风离不过一日行程,却始终按兵不出,还在风离城内频频动作,制造事端,其原因无非就是想拖住他,白已好在谷中精心筹备,酝酿有利战局。
意想不到的是,这样的结果,倒令得袁承志无奈现身,率队归拢,很好!
秦业,他想以逸待劳,自己也不会傻得去疲劳迎战!
如令离葫芦谷口还有三里之距,可进可退,不足为惧,陈奕诚与李一舟已经在四周划定区域,布置防御工事,并撤下防毒防瘴的药粉。
也罢,就在此驻扎一夜,等次日一早再向谷中进发。
晚间照例升帐仪事,一夜事繁,待到例会完毕,已是月上枝头。
夜色清寒,雾重结露,送得诸将出帐,他一时没忍住,打了个喷嚏,微微瑟缩。
等转身回帐,还在铺床,就听得帐外传来低唤:“陛下。”是陈奕诚。
“进来吧。”赵佑信口应道。
帐帘掀开,陈奕诚大步踏进,手上捧着一床叠得整齐的薄被,含笑道:“这露宿荒野,比不得在风离城中,你小心些,夜里注意不要着凉。”
“那你呢?”这回数十万大军进军葫芦谷乃是轻装上阵,除开必备的粮草,大型辎重都留在了风离城,士兵们都是挤在一起和衣而眠,只有将帅才有单独被褥的福利。
“我?”他摸了摸已冒出短短胡茬的下巴,笑道,“我跟一舟轮流值夜,一床也就够了。”
赵佑盯着他手指抚过之处,心思有些恍惚,不由得又想起另一张温润光洁的男子面孔来——他说日夜赶路,三天没有睡觉,面上却是干干净净,难不成在见自己之前,还特意剃须洗脸过?
“又走神了,在想什么?”陈奕诚凑近轻问。
“没什么。”赵佑扯回思绪,朝他笑了笑,“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气了。”
“我最怕……你对我客气。”陈奕诚轻叹一声,忽然伸手过来,双手按在他的肩上,细细端详他的五官,他的眼,声音逐渐放柔,“昨夜没睡好,今晚还是早些安寝吧。”
“我昨夜睡得很好啊。”赵佑微怔一下,便是极力撇清,这一天下来,他都是努力打起精神,连个哈欠都没打一个。
陈奕诚看着赵佑,眼神里有些高深莫测的色彩,默了一会,他低沉道:“那名士兵很确定他看到的是真切的人影,而不是眼花,那样的轻功,除了秦氏兄弟,不做第三人想,所以,我和一舟带人搜查过全城。”唯一没有搜查的地方,只有一处,不说也罢。
“哦,可有收获?”他随口问道。
陈奕诚抿了抿唇,摇头道:“没有。”
赵佑不经意避开他投来的目光,他很怀疑陈奕诚知道什么,甚至知道自己屋里有人,但他选择默不作声,自己也不必刻意提及。
清了清嗓子,他笑道:“对了,我突然想起件事,想问问一舟,麻烦你帮我叫他……”
突然碗间一紧,却是被他大手握住,赵佑不由蹙眉:“做什么?”
陈奕诚深吸一口气:“佑佑,你听着,我可以不介意你将他藏在房中,把昨晚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的,但是,你何必对我如此,要急着赶我走!”
赵佑望向他,但见那张英武俊朗的脸庞此时正微微颤抖,眼中闪耀着莫名复杂的光辉,无端慑人。
原来,他都知道!
原来,有些东西自己一厢情愿隐藏起来,却并不意味着别人也看不到!
自欺欺人的,不止是自己,还有他啊!
手指垂下,他无力坐倒在软榻上,低低道:“不是的,我真的是要找一舟说事情。”具体何事,他却不能告诉他。
心里涌起些许歉疚,但是骨子里那份倔强却容不得他低头,咬着牙,他轻声解释:“其实,事情并不如你想的那样……”
昨晚的事,发生的那么仓促,那么怪异,并不在他的掌控之中。
也许,只是一时迷惑罢了。
更何况,他已经那么决然地离开,不正说明了他最终的选择吗?
帐内一片静寂。
许久,才听得陈奕诚的声音徐缓响起:“我知道,我相信你。”
赵佑吃惊抬眸,他以为陈奕诚会生气,会愤怒,却没有想到,他会这样说,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他却说,相信自己?
陈奕诚再叹一口气:“怎么这样看着我?”笑了笑,他手掌下滑,搂住赵佑的腰,将他的整个身子按进自己的胸怀,“我不是个大度的人,我也会吃醋,也会小心眼,所以,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他不笨,自然明白,若是跟赵佑较真在意,只会将他推得更远,而这军营里,个个都是情敌,一个不慎就会帮助别人,打压白己!
赵佑张了张嘴,他从来都是吃软不吃硬的性子,如果陈奕诚发怒,争吵,那自己肯定是梗着脖子死不认错,然而他竟先服软,却是令自己始料不及,说起来,自己已经承认与他的关系,两人现时是一对,但他却与另外的男子同处一室,还待了一夜那么久!
如果易地而处,换做是自己遇到这样的事,那么自己也会理直气壮质问,然后……然后……
然后又将如何?他想象不出。
“不会有下次了。”他低道。
陈奕诚俯下头,轻吻他的鬓角,嗓音低沉而醇厚,带着莫名的笃定:“顶多,他只能陪着他一夜,而我,会陪你一辈子。”语气还是那么自信,那么霸道,也令他的自责减轻不少。
都过去了,不必再想,且珍惜现在。
两人再没说话,只默然相拥,感受着此刻的宁静。
过得片刻,陈奕诚这才放开他一些:“真的要找一舟。”
赵佑点点头:“有点事要问问他,是关于我父皇的。”
“那好,我这就找他来,顺便也给他瞧瞧那蛊毒的恢复情况。”陈奕诚又抱了抱他,转身出得帐去。
没过一会,就见李一舟掀帘进来:“陛下你找我?”
“没错,你来看看,这药草对我父皇戒除毒瘾可有帮助?”赵佑从腰间摸出那只布包,递到他面前。
李一舟接过来,打开就着灯光看了好一会,又低头深嗅一阵,惊喜道:“真是太好了,这就是蓝老爷子一直在找的一种绝世草药,据说是生在南疆十万大山之中,功效奇佳,千金难求!陛下你怎么弄到手的?”
赵佑心头也是一喜,却不动声色道:“我的邪队弟兄找来给我的。”
李一舟诧异看他一眼,也没多问,只着急道:“这药草还比较新鲜,我得尽快制成药丸,才能保持最大的功效,请恕我先行告退。”
“好,你赶紧去吧。”赵佑摆手道。
“那陛下的身体……”李一舟走出两步,又回头。
“我感觉很好,头不晕眼不花的,也没再晕过,那日也许真是劳累所致,你不必担心,快去吧,正事要紧!”赵佑极力保证着,推他出门。
李一舟重重点头:“我连夜制出药丸,明日一早就让人快马送回帝都去!”
“好,别太辛苦。”
赵佑看着他疾步出去,心头一松,在软榻上坐了一会,正待除衣歇息,忽又听得外间有人唤道:“你睡了没有?”
铁士?
赵佑起身走过去,掀帘一看,只见他直直立在帐外,手里又是一大叠被褥,比之前陈奕诚抱来的那床还要厚实,定睛一看,竟是两床薄被!
“你这帐子真是热闹,这个走了那个来的。”铁士见他盯着自己手上的被褥看,板着脸,把薄被一股脑推过去,“拿着,一床是我的,一床是那个魅影的。”
“魅影?他人呢?”
“不知道,我在路上碰到他,他给了我就走了。”
“但我哪里盖得了这么多?”赵佑看着手中的被褥,哭笑不得,帐中已有两床,再加上这些,一共四床被褥,他们当他是什么,冰块吗?就是冰块,也都给捂热了!
“要不,你把这两床带回去吧,我真要不了那么多。”他小心陪笑道。
铁士冷眼瞥他:“我知道陈奕诚也抱了被子给你……”后面的话不需再说,单从那冷冽的眼神,赵佑也知道他的意思,留下陈奕诚送来的,却推脱他送来的,厚此薄彼,该当何罪!
赵佑扁嘴,悻悻然开口:“好啦,我都盖还不成吗?”
一床枕在头下,一床垫在身下,两床盖在身上。
很软,很暖,不仅是身体,还有心里。
这些个男人啊,一个个都对他那么好,真让他受之有愧,满心自责。
然而他心中,真正喜欢的,身心契合的,到底是谁呢……
这一夜,身心皆疲,睡梦深沉。
所做的梦光怪陆离,奇幻莫名。
他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又似乎是在看一段故事,不知为何,心头沉甸甸的,在重重压抑下却又有股异样的燥热在奔流涌动,那是一种奇妙的感觉,从小腹漫延,逐渐散到四肢百骸,变成一种源自本能的渴望,令他辗转反侧,汗湿身躯。
他确定,这是在现实中从未经历过的感觉,有点像,那日在雪山之中的温泉池,与陈奕诚赤裎相拥之时,心底浮起的些许感受,然而相比而言,却是比当时要强烈得多,想抓住什么纾解心中的饥渴,却又因为太过陌生而不知所措。
在这令人难受之极的炙热与躁动当中,他似乎看到前面有人,那人正坐在离他不远的地方静静看着他,他只知道他是名少年男子,却看不清他的身形与面目,那么模糊,那么不真实。
他只那么坐着,一动不动,却给自己带来一种奇异的压力,还有莫名其妙的吸引力。
这是谁呢?为什么自己对他会有这样的感觉?
他走了过去,慢慢地向他靠近,站在了离他一步之遥的地方,似乎在跟他说什么,但在那迷雾似的梦境里,他连他自己的声音都听不真切,只觉得身上烦躁不安,燥热难忍。
他想将他推离,但却不由自主伸出手去,将他按住,他表现得那么被动,那么沉静,那么认命,而自己,却是那么主动,那么热情,那么肆意,在一片微微荡漾的流水声中,自己的身体完全不听使唤似的,攀上他的身躯,和他紧紧相拥,亲吻,爱怜,在极致的痛楚与欢愉中抵死缠绵……
这是做梦,赶紧醒来,他告诉自己。
可是明知是梦,却偏生醒不过来,被鬼上身般的着了迷,甚至于沉醉其中。
他想看看那个闯入他睡梦的人是谁,是什么模样,却总是影影绰绰,迷迷蒙蒙,就算他有超常的视力,也没法看清。
他急得大叫:“你究竟是谁?是谁?”
那人只是微笑,自己能听到他的笑声,那么熟悉,却始终听不出是谁的声音,视力不管用,就连耳力也是如此,他没法思考,没法分辨,只见得水气缭绕,有重重迷雾罩来,他抱着自己,轻声低语,喃喃出声:“我爱你,殿下,爱你……”
是谁,到底是谁?
迷雾散去,那张脸,逐渐显现,变幻万千,一会是陈奕诚,一会是李一舟,一会是铁士,一会是袁承志,一会是叶霁风……似乎所有与他有过关联的男子都出现了。
到最后,画面定格,那个人,清澈的眸,挺值的鼻,温润的唇,那是秦冲!
刹那间他惊骇欲绝,本能将他推开,脚下一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