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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如此清晰,如此刺目。
秦楼第七代楼主秦梦与之墓。戊戌年时雨廿十
“戊戌年……今年,今年可是辛卯了啊。梦与他,他……”
“楼主死了三年了。”
这句话恍然五雷轰顶,柳忆同惊恐地看着墓碑,泪水再也抑制不住,疯狂流了出来。他跌坐在地,匍匐向前,爬到那座坟墓之前,手颤抖着,抚摸着上面的字。字字眼眼,触目惊心。
“梦与,你好狠,你好狠,你为什么一句不说就,就这样走了啊!”柳忆同坐起身子,抱住了墓碑,泪水就如溃堤,他使劲抱着那冰冷的墓,手在上面的字上来回抚摸着。
“你在恨我走了吗?你为什么不来找我啊。我在躺椅上留了字条的啊。我说我去杭州等你,只要你凯旋而归,就来找我。你为什么不来找我?直到我回来找你,你竟然,竟然就这么走了。”
“梦与……”柳忆同把脸贴在碑上,亲吻着上面的字。
站立着的几人皆忍不住,留下了泪。凤桐紧紧咬着唇,扭头伏在了白梧怀中。轻声哭泣着。琼花红着眼走了上前,扶着柳忆同的肩膀。
“哥哥走都走了,他也不想看见你现在这副模样。不要伤心了……”
“不!”柳忆同拂开了琼花的手,“我要问个清楚,为什么他不来找我。为什么,他知道我在哪,他也不来找我。”
“你错了!不是他不来找你,而是,根本……来不及。”
柳忆同一顿,转过脸看着琼花。琼花一脸悲痛,深深吸了一口气,声音颤抖着:“三年前,哥哥来找你。推门却是人去楼空。我去替哥哥找人打听你的下落,待我回来时,哥哥他已经……已经坐在躺椅上,睡了过去,再也,再醒不来了。我在躺椅底下的落叶堆里,发现了一封信函。怕是,哥哥将它错当落叶,拂之落地。”
柳忆同瞪大了双眼,他已经说不出话来。
人生,就是这么相错而过。明明可以相聚,他偏偏要先离开。明明可以重逢,他却偏偏没有看见那封信函。
这是老天开的一个玩笑吗?只是,这个玩笑,是不是太过火了。一个不慎,就让两个深爱着的人,彼此错过。一个在天,一个在地。生生隔了三年,才知道,对方,再也再也回不来了。
那梧桐秋雨,带着天的悲伤洒落下来,打在柳忆同的身上。柳忆同跪在地上,双眼前一篇腥红。他眼泪已经枯竭,没有什么可以让他发泄悲痛。一行血泪,流过他苍白的脸庞。他的眼睛一片漆黑,他再也看不见墓碑上面的血红刺目,让他痛不欲生的字了。
来年春开,琼花满树。
那淡黄纱色帘子外微微印了冷白淡青。就像他与秦梦与站在一起时,那雪白衣衫与青色叶脉般。风卷残萼,落入几许入来,那熏香紫金炉,燃起一丝丝袅袅开去的烟。就如一个美人身姿,婀娜淡逝。
“小梦,今年琼花开了多少。”
“很多很多。一树都是。”
“哦,是么。”
柳忆同张着空洞的眼,看着窗外。好似看得见,可已经看不见了。
那场悲鸣让他失去了再看这个世界的能力,余梦中曾提出要替他诊治,却被他好意拒绝。
柳忆同在桌上摸索着,手碰到一个冰冷的东西,他拿起来,一阵淡香袭来。
是一杯酒。
夜光酒杯,里面是暗红的琥珀色。轻轻摇晃里,绝瞬一种完美。
看来,葡萄美酒,只能配夜光杯啊。
无论是嗜酒的人,还是非嗜酒的人。看上去都会这么感觉。偏偏,柳忆同明白得太迟。他想起三年前最后一次见秦梦与时,便对他说下了这样的话。得以让他永生,都成了那个不嗜酒的人。
在遇到秦梦与之前,柳忆同只是一坛埋在地底的陈年葡萄酒。而秦梦与,却是一只绝美的夜光杯。酒在沉年里酿着,杯在架子中供人欣赏,绝叹。
当有一天,葡萄美酒,遇到了夜光杯。酒找到了依托,杯有了依靠。人便会依恋拿起杯,眷顾着里面的液体。
酒不醉人,人自醉。
无论是嗜酒的人,还是非嗜酒的人。
谁也会拿起夜光杯去装那暗红色的液体。因为,在人们心底,早已默认成,葡萄美酒,就该配夜光杯啊。
所以,秦梦与和柳忆同。
相逢无错,相爱无错。
那错的是谁?这本,就不该是一场错。
只是,由始至终,他们都把它当成错误的了。
秋水横过,琴瑟断弦,别无再续。
伊人犹然,却已成梦。
梦与,梦与,你果真,只是我的一场梦!
——————思越人系列之一 完结——————
后篇
写这样的故事,结局早有所料。因为,我是个悲观主义者。太多东西,都莫过于一场悲切。只是,我觉得,悲剧才能令人刻骨铭记。
这个故事写的时间不长,还未让我到沦陷的地步。要不,我会走不出自己的故事。呵呵,很可笑吧。自己写下的东西,却把自己给绕了进去。
第一次写耽美,纯粹出于自己喜欢(腐女一枚。鉴定完毕。)故事很冗长,篇幅亦老套了。衔接的时候,我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怎么去将这个故事完整。甚至,结局都给我想出了好几个版本。知道最末,我还是坚持沿用了草纲里的。就是现在这个结局。
秦梦与,柳忆同。果真就如那词般,犹恐相逢,只是梦中了。
苏卿和
2011年6月26日下午15:06 于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