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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难为-第1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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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太太,当日你们走了,姑娘再没过过一天好日子。苦熬了三年,若不是姑娘的猫吃了有毒的汤饭,怕是姑娘也没有后头那几年了。”赵玥眼中落下泪来,望向范沈氏,“大太太在抄家前给了永康公府那么多的财物,也没能保住姑娘啊。”
  范沈氏知道赵玥这个时节出来,定是受人指使或者胁迫,可是听到赵玥一五一十的将女儿这些年的凄苦坎坷一五一十的道出,范沈氏实在心如刀绞,忍耐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那样悲凉的声音,似乎想要发泄出这一世的悲苦,真是见者伤心,闻者落泪。
  赵玥是认得沈拙言的,而沈拙言,也认得她。
  赵玥神色憔悴,脸色苍白,望着沈拙言泪落不断,“小少爷,还记得我吗?”
  沈拙言不明白赵玥为何此时来帝都,为何要在大理寺自陈这些事。可是,沈拙言身为沈氏的儿子,听到母亲这样艰难的坎坷的一世,也忍不住红了眼圈儿,掉下眼泪。
  杜如方这样以刚硬闻名的人,亦是一声感叹。
  永康公自然不肯认,赵玥一句话就让永康公说不出话来,“若是公爷心底无私,可与小少爷滴血验亲。”
  这里面的案子又是多了,譬如,永康公毒杀发妻未遂案,譬如,永康公府帮着范府转移财物,然后私吞财物案。
  当然,也有林永裳扑朔迷离、浮沉不定的身世案。
  赵玥道,“大爷左肩胛处有刑部奴印,一验便知。”
  恩恩怨怨,一时间已经是难以说清。
  譬如赵玥,将康国公府拉下水,却同时让林永裳处在险境。这一点,让人颇多疑惑之处,赵玥却一口咬定,“俱是实情,无一隐瞒。”
  此时,永康公府、范家、赵家,三家之恩怨,简直比戏台上唱的戏本子更加千折百回,诡异离奇。
  先倒台的是永康公府,范家当年判的是抄家,赵玥说了抄家前将一部分财物转移到永康公府,此事,也有范沈氏作证。如今范沈氏也顾不得林永裳的死活了,她得先给女儿报仇再说。
  永康公效仿他的岳祖父范林希,狱中身死。
  浩浩荡荡的永康公府一夜间灰飞烟灭,抄家了事。
  这里头,分出来了一部分财物给沈拙言,毕竟,有一部分是范氏当然陪嫁的嫁妆,沈拙言身为范氏的儿子,自然具有继承权。
  余下人,还在审理中,有罪的治罪,无罪的释放,奴仆们皆原地发卖。
  赵青怡本来要被捋夺功名,不过赵玥的到来,倒是挽救了赵青怡一回。赵青怡告林永裳,并不算告错!但是当年赵家如何强买范氏的刺绣技术,如何强纳范氏入府,如何将范氏毒杀,又是一桩案子。
  赵青怡原想对林永裳开炮,却搭进了自己的家族,到底值当不值当,只有自知了!
  最后,就是有关林永裳身世之说了!
  沈拙言是咬死了嘴说,林永裳不是他亲舅舅,不过是他母亲的结义兄弟,一片善心收养了他,跟老范家没有半分关系。
  赵玥是等着拿证据说话呢。
  朝廷很快有了处置,明湛派了右都御史蒋文安为使臣,带着太医院医正孙太医,一并去淮扬,亲自验看,林永裳的身上到底有没有刑部的奴印!
  顿时,整个朝廷的目光都落在了蒋文安与孙太医之行的身上!
  徐盈玉与林永裳更先一步得到朝廷的处置,徐盈玉心理素质完全比不得林永裳,整颗心都吊在了嗓子眼儿。林永裳倒是淡定,“不必担心,清者自清,浊都自浊,此次验过,当无忧矣。”
  听着林永裳这样说,徐盈玉都有些佩服他了。人家林永裳完全以为自己是清白的,徐盈玉不放心道,“要不,我再给你看看。”
  “许多年的旧疤,也看不出什么了。”身上留有奴印,依林永裳为官多年的小心仔细,不可能不做正理的。
  只是那开刑部烙印深入皮肉,狰狞可怖,并没有办法消去,只能再用别的更加狰狞的疤代替罢了。
  徐盈玉的眼睛陡然一亮,“还有个法子!”
  
  123、更新 。。。

  徐盈玉是个聪明灵巧的人;她的确是有了个主意。
  要知道;女人都善于打扮自己。徐盈玉自然也不例外;徐盈玉不但精于妆扮;她还有一双别人难以企及的一双妙手与一颗七窍玲珑妙心。
  徐盈玉有了主意。
  她将左手伸到林永裳面前,林永裳立时将脸别到一旁;不敢看,避嫌!徐盈玉气的;“我又不会赖上你,叫你看就看!就你这点儿胆色,白给我都不要!”
  林永裳迂气十足;眼睛固执的直往房梁上瞅,“还请徐大人把话说明白,不然下官誓死都不会从的。”
  徐盈玉恨不能一巴掌抽晕了林永裳,阴下脸道,“那我可扳你脸了。”
  林永裳只得低头瞅一眼人家姑娘的小白手儿,这瞅了一眼,林永裳就忍不住多瞅一眼,一直连瞅了半天,方回了神,不舍的将眼睛移开,看向徐盈玉,正人君子般认真赞道,“徐大人一双手当真是白玉无暇,润如凝脂。”
  死狐狸!
  徐盈玉对于每次林永裳占她便宜,结果总是弄得好像她强逼林永裳似的颇为不爽,讽刺道,“多谢林大人看的这样仔细。”
  林永裳正儿八经的谦道,“徐大人有命,岂敢不从。”
  徐盈玉不想多与林永裳废话,以免自己被气死,唤了荷花儿来,“打盆温水来,我要净手。”
  荷花儿带着小丫头捧来铜盆温水,连同带着茉莉花香的香皂,以及柔软的布巾,待徐盈玉将一双本就洁白无尘的素手洗净,荷花儿退了出去,徐盈玉再将手伸到林永裳面前。
  林永裳这回不用人逼着,就自发凑上前研究了,见徐盈玉左手虎口处一道浅疤,林永裳依旧赞道,“白璧虽有微暇,亦无损于徐大人一双玉手之秀态玲珑。”
  徐盈玉收回手,林永裳的眼睛往人家脸上一溜,正襟危坐,听徐盈玉道,“这是小时候跟弟弟们玩儿的时候,不小心割伤的。林大人,你瞧见没,只要用些香粉遮起来,看起来与常人无异的。”
  “若是林大人不介意,倒可一试。”
  林永裳想到自己肩上的疤,拧眉道,“我那处疤,徐大人也见到了,与徐大人手上的浅痕完全不同,就怕遮不严,反倒露了痕迹。”
  “总要试一试,不然,你那里有处疤,总归是处把柄,惹人生疑。”徐盈玉道。林永裳肩上是疤上加疤,绝对看不出是奴印了,但是那个位子,与林永裳现在的官司处境,极易让人生出疑心来。
  林永裳望向徐盈玉,说道,“我与徐大人志同道合,此事了后,我愿与徐大人结拜为异性兄妹。”
  徐盈玉笑一笑,回视林永裳的眼睛,“好啊,林大人说好就好。”
  上次,林永裳是被徐盈玉打晕,扒了衣裳。
  这次,是被徐盈玉说服,自己脱的。
  所以说,徐盈玉认为,发展还是挺迅速的。
  林永裳文弱书生一个,偏瘦削,一个大男人,白的不像话。虽已过而立,林永裳都会没事儿早上练练太极拳什么,故此身材保持的很不错。
  虽然上次见过一回,不过上次徐盈玉是用暴力手段解决林永裳,又着急找林永裳身上的烙印,还怕外头人闯进来误会什么,自然看的不够仔细。这回,徐盈玉倒是大大方方的看了几眼,林永裳赤着上身,无奈道,“玉妹,你还是收着些,这样大方,男人都要被你吓跑了。”
  徐盈玉捧起一个小匣子,一面道,“无妨,我不当你是男人。”
  林永裳被噎死,趴在榻上,想着男子汉大丈夫,何必与个丫头一般见识。徐盈玉拉了把椅子坐在旁边,她对林永裳很有些情意,看到林永裳肩那么大的一处深褐色的烫伤,尤其是衬着周围雪白的肌肤,更显狰狞可怖。徐盈玉心里颇有几分不是滋味儿,伸手摸了摸。
  林永裳一结巴,“莫、莫、莫要乱摸乱碰。”
  “不摸不碰,怎么给你遮掩。”徐盈玉还按了两下,问他,“现在不疼了吧?”
  “不疼不疼,你快点儿,大冷的天儿。”虽说天冷,林永裳却无端出了一身的汗,嘴里催促着,其实心里颇是后悔,他宁愿让来钦差到伤疤,再想法子去辩解,也不愿在徐盈玉面前受这个罪。死丫头搽的什么香,这么……嗯……让人……心猿意马的。
  徐盈玉笑一声,林永裳耳朵都红了,徐盈玉见好就收,也不取笑于他,帮林永裳往身上放各种香粉乳膏儿。
  徐盈玉折腾了大半个时辰,效果却并不理想,林永裳此处烫伤后又不知道怎么将奴印腐蚀过又烫了一回,疤迹放大,周围肌肤也有一圈凹凸不平,而此时的化妆品,不论是定型性还是其它,都无法与现代相比。
  就是搁到现代,这样的严重的疤痕,也并非化妆品可以遮去的。
  徐盈玉不知是累还是急,鼻尖儿沁出汗珠儿,眉毛紧锁。林永裳赤着上身看镜子里的效果,安慰道,“算了,别忙了,这不是用香粉可以遮去的。再者,太医正也不是老眼昏花,用这样的手段,若是被人揭穿,就百口莫辩了,我已有万全之策。”
  徐盈玉叹道,“我帮你洗掉吧。”
  “不,不麻烦妹妹了。”林永裳捡起件袍子披上,歉意一笑,“一会儿我泡个澡就好了,你为我尽的心力,我知道。”最后一句,颇多温柔感叹。
  徐盈玉用帕子抹去鼻尖儿的汗珠儿,“那我先回去了。”
  林永裳要送,徐盈玉道,“你把这些东西收拾收拾,别叫人瞧出形迹来,不必送了,我认得路。”
  蒋文安与孙太医奉圣命出行,路上不敢耽搁,虽然顾着孙太医年迈,不过,脚程也不慢,自朝中出来,十日后,到了淮扬总督府。
  蒋文安宣读过圣旨,林永裳先请人稍适休息,晚上设宴招待。
  徐盈玉在总督府住着,同样是奉命到淮扬办差,自然也见到了蒋文安与孙太医,笑道,“张太医时常念起孙大人,这些日子,张太医是在善仁堂扎了根了,反正我也不大懂那些医药上事。孙太医来的是时候,淮扬的善仁堂刚开起来,您见多识广,帮我们瞧瞧,若有不妥当的地方,给我们提个醒儿,下官先谢您了。”敬了孙太医一杯酒。
  孙太医笑饮一盏,“徐大人做事,太后都赞的,哪里能有错呢。”
  “您这么说,是不想教我了。”
  “既这样,老夫就要多事了。”孙太医也想去瞧瞧,回去跟太后娘娘念叨一二,也得落个好儿呢。
  徐盈玉不着痕迹的继续与孙太医说善仁堂的事。
  林永裳与蒋文安是同年,不过蒋文安出身山西蒋氏,与淮扬巡抚梁东初出身的梁氏,同为山西世族,早八百年前两家就有交情。若是此次林永裳下台,那么上台的人很有可能就是淮扬巡抚梁东初。故而,梁文安的来意是什么,一时半会儿,林永裳真不能确定。
  不过林永裳态度坦诚,并无推脱隐瞒,将验看的时间定在了第二日上午。
  蒋文安心里也没底,对林永裳非常客气。
  于林永裳一事上,孙太医事事以蒋文安为主,反正是打定了主意,绝不去做那出头儿的椽子,当然,若是蒋文安想扯谎,那也是不成的。
  圣命所在。
  一品总督也要脱了衣裳叫人验身。
  不过,圣上没召他回朝,林永裳的心里还是多了几分底气。
  林永裳去了外衫,露出赤膊。
  左肩之上,果然一处狰狞烙印,不过,印的却不是刑部所常烙的“奴”字,而是一个“猪”字。就是这个猪字,也不是非常清晰,只能勉强看出。
  蒋文安与孙太医都呆了,不知该如何反应!
  这,这是啥意思!
  不,不会是,刑部改了规矩吧!
  蒋文安艰难的开口,“林,林兄啊,您这背上,这是啥意思哟。”难道现下人们流行往身上纹个猪字,那样愚笨的畜牲,可有什么福气不成?
  林永裳脸上带出些为难之色,在小厮的服侍下,重又披上锦袍,笑请蒋文安与孙太医坐下,“不瞒二位,若非青怡执意要诬蔑于我,我真是不想此事予人知道。”
  “唉。”叹一口气,林永裳方道出前情,“我少时很是调皮,不服父母管束。文安也知我寒门出身,家中自然不似大户人家,无数丫环婆子的伺候着,大门都不能随意出去。寒门之家的孩子都是在大街上疯玩儿惯了的。结果有一回我闯了祸,挨了父亲的打,一赌气就跑了出去。结果少年不识天高地厚,被拍花子的人给拐了。”
  “将这些孩子们拐了,关在一处儿,教养几日,便弄到远方去卖了。这也是闽地行内一种说法儿,叫贩猪猡,所以是烙个猪字。”诉及往事,林永裳追忆感叹道,“后来,也亏得我运气好,逃了出去。我父母自我失踪,各地寻我,天可怜见,一家人又得以团聚。只是这个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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