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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难为-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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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玉终于放心,又说了句,“奴才看太后着实关心陛下。”
  明湛摆摆手,何玉便退下了。
  用过晚膳,明湛见阮鸿飞正在修补字画儿,便自己去卫太后那里了。
  卫太后亦已用过膳食,见明湛来了格外欢喜,“怎么这会儿来了。”
  “我过来瞧瞧,也叫母亲放心。”明湛想着自己一把年纪,还叫卫太后记挂操心,实在有些不孝了。坐在卫太后向畔,明湛再三道,“我没事了。”
  卫太后笑,“如今你都登基做皇帝了,我没什么不放心的。”儿子做了皇帝,她已经处在一个相当安全的位置。
  “我唯一不放心的就是你心太软了,不放心你因别人委屈到自己。”在某些方面,卫太后对于儿子的看法与凤景南大同小异。
  明湛当然是个有城府有手段之人,可是明湛做事最漂亮的时候往往是他被逼到死角的时候,那个时候明湛行事稳准狠,堪称霸道,不自觉便有一种令人臣服的威仪。
  可是,在当环境宽松之时,明湛便会露出些许软弱来。
  尤其今日早朝之事,叫卫太后看,实在算不得什么大事。
  明湛目光转冷,“以前我太妇人之仁了。”
  虽然卫太后不怎么喜欢听“妇人之仁”这几个字,不过,她仍欣慰明湛能看到自己的短处,卫太后温声道,“想做事,没有不死人的。别说死的不过是个女人,当初太祖皇帝徐州大败,一夜之间,葬送了二十万兵马,那是何等样惨烈。”
  “明湛,做皇帝,你就不能怕死人,不能怕别人算计。”
  “皇帝这个位子,安全至极,也危险至极。”卫太后意味深长的看了明湛一眼。
  文睿太后本身是一个争议颇多的人,史学家对她的评价也是褒贬不一。
  大史学家曾韵曾笑言:文睿太后此后得到的最极致的赞美来自于她的儿子,武皇帝。
  武皇帝曾对满朝文武说过,“没有母亲,便没有朕今日。”
  史学家分析:武皇帝自然是雄才大略,武皇帝之后,许多皇帝仍将他视为帝王中的传奇人物。甚至在许多年之后,大凤王朝的灰飞烟灭,凤氏皇族帝王陵多遭人所觊觎,唯文睿太后陵得以完整保存,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文睿太后是武皇帝的母亲。这里面当然有许多政治原因,甚至出现一些不可思议的神话色彩,但是,文睿太后陵得以保存至今,的确是一个奇迹。
  话归正传,纵观武皇帝执政之初,种种行迹都表现了武皇帝初为人君的急切。有人会说,那时的武皇帝十分年轻,他登基时只有十八岁。
  但历史并不需要无用空泛的解释,史学家毫不客气的说,正是因为武皇帝这颗年轻的急迫之心,正是因为年轻的武皇帝不成熟的政治手段,以及年轻的武皇帝对于朝势错误的预估,最终导致了后面一系列血流飘杵的历史事件的发生。
  当然,或许正是因此。
  才能让我们在跌宕起伏的历史画卷中,看到武皇帝执政生涯中无与伦比的血与火的绚烂。
  可是,在历史学家喋喋不休的争议中,又有多少是属于历史的真相呢?
  ——第一卷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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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中医的呼吸救助法:
  南北朝时,梁朝姚僧垣的《集验方》中加进改进方法,强调“仰卧,以物塞两耳,……以两竹筒内死人鼻中,使两人痛吹之,塞口傍无令气得出。半日,所死之人即噫噫,勿复吹也”。这种应用器具吹气的方法,可防止医生与病人之间的交叉感染。古代急救学如此符合科学,实属难能可贵。
 
  80、更新 。。。

  段氏要寻死的原因很简单;当她听到父母去何家;要将她给何家公子做小时;段氏已心存死志。
  人活着,这样的艰难。
  “我看到了天上。”段氏幽幽转醒后说了这样的一句话。
  林永裳简直也想上吊,这都他娘的什么苦B事儿啊。不行;再不能让段家人与段氏在他这总督府住下去了。
  这个时候,林永裳还说不出撵人的话。再者;这等无情无义的话也不能自己说,林永裳先劝一句,“段姑娘;你还这样年轻,怎就想不开呢。”你死也别死总督府啊,你死钱家门前去,恶心死他们。
  兰蕙抱扶着段氏的上身,眼泪啪啪直掉,细细的哽咽着,一句话都说不出。
  段氏忽然道,“佛祖对我说,我不能死,我还有几十年的阳寿未尽呢。”
  “兰蕙,扶我起来吧。”段氏轻声道。
  段氏性情大变。
  在许多年后,段氏仍然会说,“我这一生受到了佛祖的指导。”
  她是虔诚的佛教徒,甚至传说在段氏死后,火化其身后凝出数粒五彩晶莹的舍利子。此时,谁还记得段氏出宗女之名声,后人奉为神明。
  段太太听说女儿寻了死,又跑来哭,段氏颈中一条淤痕被竖领挡住,神态安然,正静静的靠在床上喝参汤。听着母亲哭诉了会儿,段氏将参汤喝完,用帕子抿了抿嘴角儿,淡淡道,“我早说过,母亲只当没我这个女儿。母亲焉何要去何家丢人现眼?我纵使被逼而死,怕真是会如了母亲之愿。”
  “你这叫什么混帐话!”段太太自觉操碎一颗心,在萧夫人面前被冷落嗘笑,回来女儿亦不领情,且说出这种诛心之言。段太太实在是干不过萧夫人,不得不忍受萧夫人的冷言冷语,对于段氏,段太太明显没有那种忍耐力,尖声道,“若非你做下这种丢人至极的事,我用得着求神拜佛低三下四的去何家吗?还不是你,你不愿守节,一心想着男人,除了何公子,你还能跟谁?”
  段氏一双眼睛冷苦冰霜,她并非什么大嗓门儿之人,看着段太太半晌,抬腿下床,转身到了一旁的椅子里坐下,平心静气道,“我早说了,母亲只当没生我。段家只当没我这个女儿,出宗文书写来,段家干净,母亲干净,我也干净!”
  “事到如此,母亲不必说什么不三不四的话。我不愿守节,却也不是想男人,更不会给人做小!”段氏冷声道,“段太太请放心,我纵使死了,也不顶着钱家媳段家女的名儿去死!”
  “你们嫌我失节见不得人。”段氏道,“殊不知,你们心中对我所想,亦是我心中对你们所想。”
  段太太尖叫一声扑上来就要撕打段氏,段氏早已不是若干年前那位温婉贤淑的闺秀,她在钱家除了以泪洗面,便是日日劳作,别的没有,气力不亏。只是段太太到底是生母,段氏眼中泪光一闪,轻轻避过扑面而来的段太太。
  段太太见一向软弱听话的女儿竟然躲闪开去,顿时一声嚎啕,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段氏头一遭这样反抗母亲,虽然面无表情,心却跳的厉害,紧紧的捏着手里的帕子,抬脚出了房间。
  虽然林永裳对于段氏与何欢的案子简直心烦的很,却不知,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正当林永裳为难之时,段氏却帮了他一个天大的忙。
  对于段氏主动求见,林永裳并没有拒绝。他是淮扬总督,调查案情是他的本份。段氏本身也是受害者,他不能因为自身性子中的不喜,便有失公允。
  当然,看到段氏短短时间内,两次生死。
  虽然林永裳不大喜欢徐盈玉的难缠,可是眼见段氏动辙生死的吓人,林永裳认真以为,女人还是坚强些好。即便是泼妇也比菟丝花一样的女人强上许多。
  段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裙,如今她的衣裳皆是徐盈玉所资助,颜色皆以文雅的天青抑或湖蓝为主。
  段氏福身一礼,林永裳忙道,“段姑娘不必多礼,请坐吧。”
  “多谢大人救命之恩。”段氏温声道,“我来,是希望有能有帮助大人之处。”
  段氏苦笑一叹,“今日,我父母去何家之事,相信大人也早知道了。若非佛祖指点,今天我亦不敢来与大人说这些。”
  林永裳初始对于段氏的话放在心上,毕竟啥“佛祖”的,林永裳根本不信,何况段氏受刺激太过,此时,他并没有期待段氏能说出什么有建设性的话来。
  “林大人,因我被人陷害曾与何公子共处一室,父母便要将我送到何家做小。在他们看来,若是何家肯接收我,那实在是大善。”段氏憔悴的脸上出现一丝嘲讽,“因我是寡妇,难免有人在我身上做文章。若是他们知道林大人为救我,将我从绳套儿上放下来,说不定又要赖上林大人。”
  “段姑娘多虑了,叔溺嫂援,权宜之计也,段大人断不会不明事理至此。”能做到一品总督,林永裳就不是好惹的。他若是被这些小事击倒,也就不配做这个位子了。
  虽然在林永裳看来,这段家实在是糊涂的够可以。
  这个时节,皇上虽三番五次的说不支持女子守节,却也不是叫女人依这种情势用这种手段做小。段氏的遭遇已够悲惨,段家若是早早将段氏带回帝都,妥善安置,定能得到皇上好感。
  如今却想出这等荒唐主意来。
  哪怕皇上嘴里不说,心中也不能欢喜。
  “我本是微不足道之人,此案却是牵涉何家。”段氏苦笑,“我一个寡妇,家族也不显赫,有什么值得人这样算计的。若是何大人因我名声受损,我就罪该万死了。且我名声已是如此,我也不想再求其他。林大人是淮扬总督,若林大人给我机会,我愿意上血书为何家力证清名。林大人放心,我力量有限,这样做只是不欲幕后之人得逞罢了。”
  “我这样微末,不在人眼里,心里这些念头,也不知晓对错。只是希望林大人能帮我一回。”
  林永裳大喜,却不动声色,正色道,“段姑娘有事只管直说。”
  “做了这样的事,我已是无颜回娘家。”段氏看向林永裳,“如果我出宗有难处,还请林大人相助。”
  林永裳并没有直接应下,段氏咬了咬唇,继续道,“若是出宗,我生活上怕有些困难,还望林大人能派人送我回帝都。”
  相对于段氏所付出的,林永裳起身一揖,“我代淮扬百姓谢段姑娘深明大义之举。”
  段氏轻轻吁了口气,摇头苦笑,“我也只是想活下去。”
  因何欢与段氏案,朝臣对永定侯多有怀疑,甚至有人说出召永定侯回帝都的话。
  明湛道,“案情尚未审清,怎可轻动大将!再者,此案关系的是何欢,并非何千山,莫不是儿子犯错,老子受过!也不必断章取义,待林永裳查清始末,自有公断!”
  王叡安替段汝玉递上折子。
  “陛下,眼下看来,此案中永定侯与钱段氏皆是为人所算计。”王叡安道,“虽幕后之人尚未查出,段氏曾与何公子共处一室,清白已失,断不能为夫继续守节。”
  “段氏失贞,虽然何家无辜,何公子清白。只是按人情论,段氏已然失贞于何家,段汝玉大人为段氏计,愿意让段氏入何府为二房,也算给段氏一条生路,安排了她下辈子的生活。”王叡安叹道,“且如今陛下支持守寡女子改嫁,如此,岂不两全其美?”
  不得不说林永裳的密奏来的十分及时,明湛看何玉一眼,“此事,是段汝玉的意思,是段家人的意思。爱卿们也听一听段氏自己的意思吧。”
  何玉跟在明湛身边,识文断字,展开段氏上书之文念道:
  民女段氏自知卑贱,奈何家父母不顾民女意愿,欲强行将民女送入永定侯府做小。民女为人所陷,清白已失,何公子亦无辜之人,民女焉能借此无颜之事厚颜攀附侯府?
  再者,有人意在污民女与何公子清白,若民女按父母安排入何府,成全的并非民女,而是幕后设计此案之人。民女虽愚钝,此道理尚且明白。
  因民女清白无存,钱家高门,段家书香,族中从无失清白之女子。
  民女自觉不配高门贵第,太后娘娘母仪天下,民女请求自愿出宗,当年所陪之物俱还段家。自此,一刀两断,再无牵绊。
  民女文倩叩请。
  “爱卿们以为如何?”明湛淡淡问。
  王叡安目瞪口呆,这女人是疯了不成?段氏此书一上,段汝玉所奏请顿时成了大笑话。王叡安瞪着眼睛,“陛下,天下哪有女子自请出宗的?”
  “这是你们跟朕说的,贞洁牌坊下的,节妇,嗯?”明湛眼睛扫过群臣。
  大部分人都不说话了,欧阳恪咂巴咂巴嘴,也觉得没什么滋味儿。
  倒是有一御史道,“陛下,段氏所行,大悖矣。自古子不言父过,何况段家一意为她筹算,她却……”背着家族向皇上说这等惊世骇俗之言论。
  段氏坑的不是别人,正是自个儿爹自个儿爷爷。
  何况,向来是宗族不要你,哪里有你不要宗族的份儿啊!
  你一个失贞妇人!
  你哪儿来的这样大的脸啊!
  段氏此书一出,朝臣将对于何家的不满顿时很神奇的转移到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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