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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第七十六章 。。。
和索烈话别;司徒雅转身又回了皇城;仁寿宫里果然满是羽林卫的人。韩寐依旧坐在寝殿里,守着昏迷不醒的韩璿和僵死发硬的太后;犹如一尊雕塑……他忽然警觉地抬起头。
司徒雅坐在横梁上:“是我。”
韩寐瞻仰了他片刻,神情有些冗杂:“普天之下;只怕没人能杀得了你了。”
司徒雅大言不惭:“王爷谬赞,只不过天下间;身手好的,头脑未必好。头脑聪慧的;身手未必过人。这才让本教主捡了便宜,”他掷个纸包给韩寐,微笑道;“是不是害王爷白担心了?”
“定情信物?”韩寐慢条斯理剥开纸包;“魔教教主的手信,只怕血腥得很。”
油纸里是几片金黄酥脆的煎饼。韩寐深吸口气:“别告诉本王,这饼煎的是张鹤心的……”
司徒雅仿佛蒙受天大的委屈,痛心疾首道:“本教主是人,不是妖魔鬼怪。”
韩寐深沉道:“好罢,是本王妖魔鬼怪,以己度人了。”
“只不过,”司徒雅话锋一转,“下了点毒。”
韩寐毫不意外:“你看看……”他拿起一片煎饼,气定神闲端详,“本王用膳的时候,习惯男宠在旁伺候。伺候得妥帖,哄得本王高兴了,本王才有胃口。”
司徒雅纵身落地,施施然躜行一步,收敛浑身戾气,再一步,神情忽地柔和。他撩袍坐在韩寐身旁:“那不才就勉为其难哄哄王爷了。”将油纸包摆在两人之间翘头小案上,做派已儒雅蕴藉。
韩寐眉头一攒:“你是存心膈应本王。”
司徒雅只好打开天窗说亮话:“王爷吃了这饼,三个月之后,必死无疑。”
韩寐挽挽袖口,阴阳怪气道:“等着呢,威逼利诱。”
司徒雅变戏法似的拍出枚瓷片,拖长调子:“九龙杯的谜底……”
韩寐哂了声:“三个月之内,攘外安内,再一命呜呼。就为你手中那虚无缥缈的东西?”
司徒雅诚然道:“还有我的命。”
“此话当真?”韩寐笑容骤收,郑重其事打量他,“你方才走时,不还说要及时抽身享乐?”
司徒雅娓娓道来:“我杀张鹤心时,让张鹤心揭去人皮面具,又不幸被丐帮帮主识破。他逃之夭夭时,叫嚣着要与武林同道讨伐我。王爷也知道,我家在益州,父亲是武林盟主,兄弟也都是跑江湖的,他们若因此受制于人,我必定会现身就擒。”
韩寐侧目而视:“看不出,教主如此重情重义。”
司徒雅有模有样叹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自打少时加入魔教,我就知道没有回头路。这世间百态,我也看的八|九不离十了。人情聚散如浮云。唯有血肉亲情,永远不会改变。”
韩寐似有触动,重复道:“唯有血肉亲情永远不会改变。”他转瞬看向油纸中陈放的煎饼,“司徒雅,就算本王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大局未定,也不会立刻下手杀你。想必你对本王,也是如此。”说罢,也不待他回答,便拿起煎饼,挑个角度,咬了一口。边咀嚼边睨着他,气度还很雍容。
司徒雅不得不承认,韩寐其实有点可爱,那双凤眼一敛,不知是千万算计还是无所畏惧,就堆上眼角了。有点嘲讽的意思,又很撩人。他不由得也拿起一块饼,赞道:“当初若是先遇见王爷……”
韩寐似乎也在想这件事,不假思索打断道:“除非你在娘胎里就遇见本王,”眼看司徒雅默不作声,吃得津津有味,又忍不住问,“你没下毒?”
司徒雅微笑道:“好心带早膳给王爷,王爷非要期待它不干净。本教主怎忍心让王爷失望。”
韩寐道:“……”
司徒雅亲昵地拉过韩寐理好的袖口,揩净手指:“下毒是下三滥的手段,有更好的东西送给王爷。”韩寐懒得再接茬,这试探一出一出没完没了。
“比蛇蝎更毒的是什么?”司徒雅循循善诱。
韩寐不冷不热:“美人。”
司徒雅莞尔:“是个波斯美人,还是血衣教——魔教教主,据说倾城倾国,可与当年的殷无恨比肩。他与突厥水火不容,总想铲除金帐汗国而后快。月前我让他进京来左右皇帝,估摸也快到了。”
韩寐作出一副兴味盎然的模样:“怎么听着,像是你把烫手山芋扔给本王了。”
两人讲到美人,霎时无比投机,不着边际侃了一阵,遇见泼辣阴狠的怎么对付,遇见死不来气的如何置之,又各抒己见,对自己的嗜好大肆吹捧。这些嘴上便宜,韩寐不敢和张碧侠讨,司徒雅也不敢和暗卫九提,此时都趁兴过足了瘾。
末了,司徒雅肃容道:“有一句肺腑之言,王爷一定要放在心里。”
韩寐似笑非笑道:“是贴心话,自然放心里。”
司徒雅道:“我死之后……”
韩寐打断:“倘若突厥与我中原真要兵戎相见,教主大可跟本王同上战场。男子汉大丈夫,没冲锋陷阵、带兵打仗,便轻言生死,岂不是连将功赎罪的死囚也不如,到九泉之下也叫人笑话。”他话音刚落,寝殿外轰隆一声巨响,幽微的蓝光窜过纸糊的窗格,在案头映出两人对坐身影。
说来也蹊跷,韩寐沉沦酒色小半辈子,从未注意过雷声。这时不知怎的,那由远及近的庞大动静,异常鲜明,好似九天之上有一扇巍峨的城门,徐徐推开,回声连绵不绝,心旷神怡至极。
司徒雅微微皱眉:“惊蛰了。”
韩寐半晌才回神,眼皮轻跳,不觉揉眼道:“方才的雷声……很奇怪。”
司徒雅却在想,惊蛰之后,大地即将回暖。唰地起身道:“告辞。”
韩寐突然心领神会,司徒雅佩戴蛊玉,乃是体内有蛊,受制于人。由此他又推测,司徒雅是想置于死地而后生:“慢着,话讲一半,教主就想开跑不成。你死之后,如何?”
司徒雅见他满脸了然,倒也省事:“江湖仇怨,瞬息万变,并非十拿九稳。若是一切顺利,必定陪王爷驰骋沙场,一较高下。万一,三长两短……烦劳王爷,看住司徒锋,照顾好暗卫九。”
韩寐理所当然道:“照顾他,是本王分内之事,还用你讲?”
司徒雅温和道:“希望王爷放在心里的是,江山未定虎狼环伺,暗卫九不愿当皇帝,就莫要逼他。你若真为你的兄长着想,真有本事,就应该等到河清海晏,再将原本属于他的东西亲手奉上,表这份心意。不然,奉劝王爷,还是自己趁早当这不讨好的皇帝,以安天下。”
韩寐听罢,陷入沉思,竟忘了和司徒雅作别。
三日后,司徒雅星夜兼路,行到巴蜀境内,在路边茶店打尖的工夫,竟又见到红衣人和忽兴。他这才想起,还有件大事没和忽兴了结,难为这孩童千里迢迢跟着他跋涉。
忽兴搂着红衣人的脖子,叽里咕噜一阵。红衣人掏出一锭银子,让店家赶走闲杂人等,备来好酒好菜,果然上前见礼道:“玉教主,九如神功的事,上次我们才讲到一半。”
司徒雅道:“贵教如此有诚意,不妨先讲讲,九如神功如何流落西域。”
忽兴示意红衣人。红衣人道:“二十年前,欢喜教覆灭之后,其左护法方点画,携《九如神功》往西域向我教求援,不料半途,教众哗变,想夺神功杀护法,再自立门户。”
司徒雅微微颔首:“这一桩,本教主略有所闻,那左护法方点画,后来跟了金帐汗国小可汗之子,铁木儿不花。又生了个儿子,在中原化名张碧侠。”
红衣人道:“正是如此。彼时,铁木儿不花离经叛道,是那一带赫赫有名的贼首。见一干教众围攻一女子,便出手相助,将教众带进流沙,又掳走方点画做压寨夫人。他不识中原文字,不知《九如神功》有何用途,竟暴殄天物,弃之于地。以至神功为黄沙淹没。”
司徒雅心道,一本九如神功,有人不惜搏命相护,有人却弃如草芥,倒也很有禅意。
“我拜火神教老教主见方点画迟迟不来,恐其有变,令人沿路打探。这才发现铁木儿不花,正兴师动众掘沙寻觅。老教主生性豁达,就此作罢。孰料十年之后,竟有熬鹰的牧民向我教献上此书。称是大风之后,在荒漠中拾得,不知作何用途。”
忽兴目光隐动,凑头扒在红衣人耳际低喃。红衣人道:“我……咳,教主的父母,就此专研神功,一发不可收拾。再也不过问惯用的火器,甚至对教主不理不睬。大约一年前,老教主和老教主夫人声称神功大成,终于可以长生不老,却在当夜双双蹈火而死。因此,我教教主,想问问玉教主,为何会如此?”
司徒雅抿了口茶,淡定道:“欲练《九如神功》,必先练《玄默神功》。在我中原武林,譬如殷无恨,二十年能将玄默神功练到大成,已是七十年难得一遇的奇才。可惜,他还来不及窥悟九如神功门径,就为正派铲除。贵教老教主就算英才天纵,九年也很难一步登天练成九如神功。因此走火入魔,自郐以下。却不知这本神功现在何处?”
忽兴似懂非懂听至此处,磕磕绊绊道:“害人的武功。我,一怒之下,烧了。给爹娘陪葬。”
司徒雅怔在当场。忽兴又和红衣人叽里咕噜几句。
红衣人道:“观那夜金陵道观之战,我家教主推测,其实,教主你就是玉连环罢?”
司徒雅又是一怔:“何以见得?”
红衣人道:“殷无恨已是七十年难得一遇的奇才。玉教主神功大成,岂不是几百年难遇?”
司徒雅沉默片刻,只道:“我不是玉连环。”
忽兴眨巴眼:“也许是,不过返老还童,忘了。自以为是玉逍遥。不然,张鹤心怎认错。”
司徒雅本来还很清楚自己是从哪来的,又是如何练出九如神功的。听忽兴一番忽悠,竟无端起了身鸡皮疙瘩。若真是如此……那他对暗卫九下手,岂不是隔了好几辈人……老牛吃嫩草?
☆、77第七十七章
司徒雅神走太虚间;道旁忽然纵来几道白绫,将他这桌四下围裹。忽兴身旁的红衣人;从腰间拔出两柄造型奇特的铁圆筒;直指飒踏而至的白衣女子;凝神戒备。
鬓角挂纱的九名女子,看也不看红衣人;齐齐向司徒雅抱拳,又纷纷向后见礼——只见一位戴着斗笠、满头银发、一脸褶皱的老妪,正在白衣女子搀扶下;艰难地坐入白绫织成的座椅中。
司徒雅忙不迭起身相迎:“……娘;你怎么出关了。”
忽兴和红衣人大吃一惊;他们早已听闻,司徒雅的母亲是点绛派掌门玉芙蓉,不过三四十来岁,看这老妪,却已是风烛残年,耄耋之龄了。
玉芙蓉不理会司徒雅,反问红衣人:“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
红衣人一怔。忽兴已笑出两颗虎牙,按下铁圆筒:“西域火神枪……是暗器。献给,教主。”
玉芙蓉抬眼示意,身侧女子朝天抵指,抛出枚铜钱。
忽兴听声辨位,抄起火枪拉开细绳扬手一扣。但听震耳欲聋一声巨响,过了好一会儿,那四分五裂的铜钱才落地。白衣女子轻声赞道:“不愧是教主的朋友,小小年纪,好深厚的内功。”
“与内功无关。”忽兴十分诚实,讲明其中道理,从怀里掏出一叠图纸,要司徒雅送给机巧堂堂主端详。红衣人道:“玉教主这回该相信,我教用不着中原武功,更不会私吞《九如神功》。”
忽兴点点头:“那魔功,真烧了。”
司徒雅沉默不言。
玉芙蓉叹了声:“你做的好。这门武功不练则已,一练,若不能在三十年内练至九层的驻颜之术,就会因擅自催促血气循环,改变经脉位置,导致肺腑衰竭,变成本尊这模样。”
因此她九如神教向来有两位教主——副教主习完玄默神功,就罢手打理教务。而教主一直练九如神功,以臻化境。可惜历代教主天资不足,往往练到六七层,就已过了时限。直到以玉芙蓉为教主、玉无双为副教主的这一辈,玉芙蓉才凭借前任教主传功和自身天资,在少时练至第八层。
忽兴忍不住嘀咕几句。红衣人问:“那老夫人应该早已练成九如神功,为何还会如此?”
玉芙蓉道:“说来话长。”
那时,作为副教主的玉无双,从离世的老教主的禁室里,救出一名少年禁脔。这少年美貌世所罕见,又聪明乖巧,极大的满足了玉无双的施虐心。
玉芙蓉偶然间撞破两人行事,发现玉无双女扮男装,百般折磨那少年。她斥责了玉无双几句,将少年带回询问,才知道少年姓殷,名无恨,按辈分算来,还是她的表弟。从此以礼相待。
玉无双却以为她对殷无恨有意,妒火中烧,不但在她练功时派人盗取九如神功,以便霸为己有,还想亲自除掉殷无恨,好让他不为瓦全。孰料殷无恨自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