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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陪你去!”许三清猛抬头,炯炯生光的眸子直直地盯着苏星南,“我怕他们欺负你!”
“哈!”苏星南大笑,满腔苦闷就从眉梢眼角漏走了,他用力搓乱了许三清的头发,忍俊不禁,“好好好,那请师父好生保护弟子了!”
“别揉了!”许三清挣脱苏星南的魔爪,苏星南抽出扇子来刷地一甩,昂首阔步地往走去,许三清嚷嚷,“你这路痴乖乖跟我后面啊!”
“我总不至于连回家的路都不认得吧?”苏星南回过头来向许三清笑了笑,伸手道,“跟我走吧。”
那时天正清朗,风正疏爽,朗朗日光里头,公子白衣胜雪,星眸带笑含情。
一阵怀旧的情绪忽然涌上心头,许三清想起了很多年前的下午,也是这样的散朗白日,许清恒真人也是回头问他“你愿意拜我为师吗?”。
许三清眼角泛红,他用力地“嗯”了一声,急急跑上去,捉住了他的手。
作者有话要说:
☆、第 55 章
泰康郡王府坐落在城北一隅,规模虽比亲王府次一级,但细看装潢格局,飞檐勾角,朱门画栋,也是一等一尊贵豪华的气派。许三清直愣愣地站在大厅里,原来苏星南是在真正贵胄之家长大的。难怪当初他会说杨宇那珠光宝气的大宅是俗气不是贵气了。
“二少爷,您回来之前也不先捎个信,大少爷还在外头,老爷也在忙着,要不您先吃点儿茶,我派人请大少爷回来?”管家的是个慈眉善目的老人家,苏星南叫他王叔。
“不必请大少爷了,我是来找父亲的,他忙着正好,我就是要来看他忙什么的。”
苏星南却不太领情,径直往后边厢房走,王叔连忙劝止,“二少爷,你也知道老爷在忙的时候,不许人打扰的……你这样是难为王叔啊……”
“硬闯的人是我,他就不会怪你。”苏星南一步不停地拉着许三清往里头走,速度之快几乎让许三清跌倒,顷刻间便被拉到了一处小院门前,小院铁门上缠了一圈粗铁链,“王叔,开门。”
“二少爷……”
“你不开,我就只好自己抢钥匙了。”苏星南冷然道。
“……那还是劳烦二少爷自己抢了。”王叔竟也不肯让步。
“你!”苏星南刚才那是撂狠话,他那性格是绝不会真向一个老人家动手的,正僵持,许三清忽然举起了一串钥匙,“是这个吗?”
“咦?!”王叔大惊,一撩衣摆,裤腰上的那串钥匙真的不见了,“二少爷!你竟然带个小偷来?!”
“我不是小偷!我这叫做探空取物,根本没碰到你也能把你的东西拿过来!”许三清气鼓鼓地解释,“你怎么这样跟你家少爷讲话呢!没礼貌!”
王叔跟苏星南都愣了一下,王叔自知理亏,便低下头去,朝苏星南微微鞠个躬,“老奴不是故意难为二少爷,只是家规森然,老奴不敢不遵照老爷的吩咐。”
“总之他有何怪责,都只管归咎到我头上就好了。”苏星南的语气也缓和了下来,“三清,钥匙给我。”
“好。”
铁链上的锁头咔嚓一声开了,许三清跟着苏星南往里走,却发现王叔站在院门外不敢进入,“他怎么不进来?”
“父亲在炼丹的时候,不准任何人进来,要不打断手脚是最轻的惩罚了。”
“啊!这么严重?!”
“是啊,就这么严重。”苏星南笑着看向他,“你现在害怕了没?”
“切,我是真道长,怎么会怕冒牌……”
“星南,你越来越没有规矩了!”
一声略含怒气的叱喝打断了许三清的话,许三清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四十出头的中年男人站在廊下,黑发中夹杂了不少斑白,但尚算得上精神,不显颓靡,若果真穿一身道袍站那里,许三清想自己一定又会乐呵呵地跑上去拜见前辈的了。
苏星南敛起笑容,毕恭毕敬地朝苏承逸作了个揖,“事出紧急,只好打扰父亲了。”
苏承逸有点意外,苏星南从懂事以来,就没有对他求过什么事,出仕以后连回家都变得稀罕了,莫非真有什么时分要紧的事情?“你先到书房,我待会过来。”
“父亲看来心情不错,想是今天的丹药炼得不错吧?”
苏承逸皱眉,“皇上禁止朝廷上下修仙问道,你这话是陷害……”
“父亲,连我们父子之间,也不能坦诚相对吗?”苏星南轻叹口气,往前几步走到苏承逸跟前,“这三个多月里我得逢奇缘,现已拜入正一教许三清道长门下。”
苏承逸双眼顿时圆瞪,他知道苏星南一向对道门方术深恶痛绝,此番说话定然不假,能叫他信服拜师,那道长肯定惊采绝艳,才能折服了他,当即急切问道,“星南,你这小孩子真不懂事,还不快请你师尊来,父亲一定要答谢他,让你终于明白父亲苦心……”
“师尊已经到了。”苏星南不等苏承逸说完,就往后一步,把许三清引到跟前去,“这位便是我的师尊,许三清道长。”
许三清第一次这么正儿八经地被人介绍出场,强作镇定,没有拂尘在手也作了个道家的拜见礼,“贫道正一教六百零一代传人许三清,见过郡王爷。”
苏承逸皱着眉头打量许三清,这位道长看起来如此年轻,连声音都还是脆生生的,实在不像是道行高深,心下狐疑,却又想可能是道行高深至可以返老还童,于是还是客气回答,“这位道长,请恕我肉眼凡胎,可否请教尊下高寿?”
“我,我五岁拜师,现已修行第十三个年头……”
“岂有此理!”苏承逸怒不可遏,朝苏星南叱喝道,“星南,我知道你对道家诸多意见,但也不容你这般放肆挑衅!”
“闻道有先后,却无老少,师尊年纪虽小,素养却是极高,比你胡乱请教的高人可靠得多!”苏星南反驳,语气十分坚定。
“岂有此理!”苏承逸见苏星南连他认识的高人也一并谴责,苏承逸抬手就要扇苏星南耳光。
苏星南闭起眼来,愣是不躲不闪。许三清想也没想就拉着他后退几步,同时结印,往苏承逸扔出一个定身咒,“定!”
“你!”苏承逸顿感千斤压顶,却也不会跌倒,只是木头人一般定在了原地,他怒目圆瞪,“岂有此理,竟敢向本王施妖法!”
“妖法?”苏星南按住许三清,示意他不可继续动手,“不知道你平日结识的道长,可有一人会这妖法?能解这妖法?”
“……”苏承逸闭上了嘴,但眼睛里仍是不服气。
“我能解,因为这不过是道门最基本的定身咒,只要集中精神,结印念咒,便可施行。”苏星南走到父亲跟请,凝神定心,接着手印往苏承逸额上一点,苏承逸便一下跌倒在地,“父亲,我不是来嘲笑你,我是来告诉你,什么才是真正的道教。抱心守神,修心养性才是正道,炼丹用药,纵然是捷径,也走不了多远。”
苏承逸紧紧皱着眉头,苏星南叹口气伸手去扶他却被打开了,好一会儿他才自己站了起来,“真正的道法高深莫测,又岂是这么一两个法术能概括的?星南,你尚未接触过真正的高人,不要被一些歪门邪道骗了。”
苏星南顿时气结,“我亲眼见过师父跟玉灵缠斗,招人魂魄,驱邪治鬼,而且全是为了他人而犯险,并不是为了自己!”
“星南,为了自己也是没有错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 56 章
被指责为招摇撞骗的许三清却是一点也不生气,反而一板一眼地解说起来,“道家门下流派众多,我所学的正一教讲究入世为民,安邦定国,所以我才总是多管闲事,而像兰一道长所修的全真道,便讲究自身修炼,超脱俗世,两种方法都没有错,如果以兰一那么清冷的性格去为国为民,以我这样活泼的性格去修仙,都会事倍功半,大家都是循序大道自然,找寻适合自己的方法而已。”
“……是,弟子受教。”苏星南在心里为许三清的不辨时机而苦笑,但还是给许三清做了个垂头认错的姿势。
苏承逸也为许三清这番话而心生讶异,尽管这些不过是典籍上最浅白的教条,从来没有人把它当真——但现在许三清就真的把它当真了,不禁让人怀疑他到底是神棍骗子,还是死读书不懂变通的道门书呆子,“既然明白此理,就别来打扰别人的修行了。”
“可并没有哪一个流派,是以炼丹用药为主要修行途径的。”许三清转起头来,十分严肃的神情让他本来稚嫩的容貌多了两分威严,“即使有人醉心炼丹,那也是因为炼出来的丹药可以救人命,或者有什么好玩的效果,绝对没有人会认为吃下一颗丹药便能省几十年修行,如果有,那他不是走火入魔,便是神棍骗子!”
“孤陋寡闻。”苏承逸不屑道,“井底之蛙,也敢妄论大道?”
“如果真有此种丹药,那药方从何而来?”
“自然是从成功因此飞升的高人门下得来。”
“那高人门下众弟子,又可有一人飞升?”
“炼丹材料非同一般,耗时甚长,又岂是人人能炼得?”
“所以他们自己不炼了,却让你来炼?”许三清作恍然大悟状,“这是哪个门派的高徒,如此高风亮节舍己为人,我定要去拜见一下!”
苏星南忍不住噗嗤一下笑了,他起初还担心许三清被父亲叱喝得无从辩驳,却不想许三清平常虽然有点傻气,但论及道门事宜时,底气总来都不输人的,不禁莞尔。
苏承逸被抢白了得脸泛赤红,“成仙得道讲究机缘,那位道长与我有缘,自然舍得,你这斤斤计较的,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没错,我就是斤斤计较,如果他真的是高人,我与他会计较得更加厉害!”许三清眉头一皱,哼地冷哼一声,“我会跟他计较,为何身怀如此本领,却不到皇上跟前演示,既然看出郡王爷你与道有缘能够飞升,为何不带你到御前,让你服下圣药,在众人眼前成仙飞升,为我道门一刷冤屈,让我等道人能堂堂正正穿回道袍,戴上九梁巾,自由行走天地之间,不必愧对祖师爷!”
许三清起先还因为对方是苏星南的父亲而有所收敛,说着说着就带了怒气,苏承逸显然没觉得自己躲在禁止修真的皇城里修炼丹药追求成仙是多么滑稽的自相矛盾,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想不到话来反驳,却又不肯低头承认自己的坚持是错的,一老一少瞪着眼睛对峙了好一会儿,终于不敌许三清眼中煌煌正气,讪讪转开了视线,“道法自然,一切顺其自然就是了,何苦强求。”
“那你为何不安然接受苍老死去的自然之道,孜孜不倦求取长生得道?”许三清摇头,“道法自然不是消极对付,而是以最自然的方法求取结果,要长寿长生,便勤练清修,养身养性,一个人身体健康,心思开朗,岂有不长寿长生之理?你这样炼丹服药,才是真的强求!”
苏承逸辩无可辩,便也哼哼起来,“反正我已经一把年纪,再怎么强求也是我自己的事情,你们这些年轻人又怎么会懂得老去的意义?三十年后你也会像我这样……”
“如果父亲当真只是自己求长生,那星南便放心了。”苏星南攥紧拳头,“那丹药便请父亲你一人独享,千万不要向外人派发……”
千万不要,再让其他人受小姨的痛苦。
这后半句话苏星南没有说出口,但苏承逸明显就猜到了,恼羞成怒一般上前一大步,甩了苏星南一个耳光,“这么多年你还是冥顽不灵!”
到底是谁冥顽不灵!苏星南咬牙,“如果这样是冥顽不灵,那我到死也不会后悔!”说罢,他捉起许三清的手就转身,“师父,我们走吧。”
“哦……”许三清还在为那巴掌心疼,便由着苏星南拉着他离去了,但走了几步,苏星南又停下脚步来,“乱服丹药死了,也只是死你一个,但如果死不去,在皇上跟前发起病来,那便是株连九族的大罪,星南已经死过一次,不惧生死,但请父亲为大哥的孩儿仔细掂量,星南记得侄儿只有三岁。”
“畜生!你给我滚出去!”苏承逸不顾脸面地大骂起来,而苏星南撂下一番威胁一般的话以后也快步离开了小院,径直走出家门了。
王叔竟然连“少爷慢走”都没有说一句。
作者有话要说:
☆、第 57 章
许三清心里纳闷,苏星南再怎么不受父亲宠爱,也是少爷啊,而且还身居要职,也不算是辱没家声,怎么着王府上下,竟然待他如此冷漠,连表面的礼数都不顾了呢?还有,刚才苏星南说自己已经死过一次,又是什么意思?
许三清脑子飞快地转动着,却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