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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裂作两半,摔到地上粉身碎骨。
一阵淡淡的青烟从玉人碎片堆里升了起来,不久便散了。平常人要开了天眼才能见到的气,如今用肉眼便能看见,可想那玉气积累得有多深厚。苏星南撕下一方衣摆扎住伤口,擦擦嘴角的血,才去看许三清。
许三清背心都湿透了,双目紧闭,一张小脸皱成一团,腮帮子咬得鼓起了青筋,脏兮兮的双手接着手印,不住发抖,却仍坚持着不松散,似乎在控制什么巨大的力量。
苏星南不敢吵他,只见一那道深绿色的藤蔓缠绕成一股粗大的战矛,直插向小池子中一个地方,似乎不断地往地底下钻,那泥土却像坚壁铜墙,任凭战矛刺插,全然不动。
苏星南刚才听到许三清向东方天帝借法,东方青龙司木,想必许三清是想借木神的威力冲开结界?
等等,五行相生相克里头,土生木,火克土啊,这些东西苏星南耳濡目染也知道一些,这玉石属土,该请火神祝融来吧?
苏星南看着许三清越发苍白的脸色,心里十分焦急:他该不会连神仙都请错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 9 章
正在苏星南犹豫要不要提醒他的时候,许三清大喝一声,转换了一个手印,做出一个像箭头穿心的手势,那战矛般的藤蔓终于刺破泥土,直掀翻了三层黑泥,一阵尖厉的啸声从破洞中传了出来。
许三清白眼一翻,直直往后倒去,苏星南一把捞住他,幸而他也没有完全昏厥,只是体力不支,有些虚浮。他扶着苏星南的肩大口喘气,而苏星南看他如此虚弱,若此时又冲出一个像那玉人一样的怪物,可真不得了,不由得皱了皱眉,握紧了那杀生刀。
四周仍是一片安静,那黑深深的泥洞慢慢溢出许多绿白色的玉气,不消多时便把两人笼罩在里头,许三清勉力站好,“来了。”
“什么?”苏星南紧张得很,不觉又握了握刀柄。
“贺先生。”
“咦?”
苏星南正诧异,只见那玉气慢慢散去,两人此时却非在矿场了,而是一处修葺得像富贵人家大厅的地方,贺子舟满脸春风地朝他们走过来,一脸欢欣喜悦,“星南你可来了!我才刚刚让下人送信去给你呢,他们手脚可真麻利啊!”
“子舟?!”苏星南见是贺子舟,放开了握刀的手,“你这是去了哪里?”
“我去哪里?我就在这里啊。”贺子舟挺奇怪地看着他,又看看许三清,“你们两个怎么弄得如此狼狈?”
“贺先生,是什么人把你带到这里?”许三清本想开天眼看看,但刚才耗力太多,无法再施术法了,只能用问的。
“啊,我都忘了跟你们介绍,我啊,遇到了自己的姻缘!她叫罗小玉,是随父亲到此地经商的小姐,我们一见钟情,他家要招我做上门女婿呢!”贺子舟一边说一边就往里间喊,“小玉,你出来见一见我的好朋友!”
苏星南跟许三清都急了,这一喊岂不是要把大妖怪给喊出来吗?他们想悄悄带走贺子舟都不行啊!但贺子舟已经喊开了,里头的人也应了一声“哎”,此时想阻止也来不及了。
许三清擦擦额头冷汗,苏星南握了刀柄,严阵以待地等那罗小玉出来。
莲步轻移环佩响,清辉月影玉人来。这次的玉人,却真真实实是个美人,但许三清跟苏星南都吓了一大跳,瞪大眼睛说不出话来。
那罗小玉款款步进,环佩叮当,青蓝罗衣,虽然妩媚妖娆,确实足以叫人一见倾心,但,但那张脸,怎么看都跟苏星南一模一样啊!
“小玉,这是我跟你说过的苏星南,是我在国子监时认识的好朋友。这位小道长是新相识,但也是个好心肠的人。”贺子舟却像一点也没发现,热情地为他们互相介绍起来,“星南,这位就是我的未婚妻罗小玉,怎么样,不比杨雪小姐差吧?”
苏星南脸色一阵白一阵红,咬牙切齿地抽出别在腰间的折扇敲了贺子舟头顶一下,“混账!你要被鬼迷!也别被这种低级鬼迷啊!”
“哎!”这一下并不用力,却是敲得贺子舟一阵头晕,罗小玉一把握住苏星南的折扇,扶贺子舟坐下,“这位公子,有事好商量,怎么能打人呢?”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罗小玉这一开口,连声音都跟苏星南一模一样,苏星南更气了,一把拎着贺子舟的衣领把他揪起来,“你睁开你眼睛看看这罗小姐!是不是长得跟我一样!你还说她是小姐!我呸!”
“咦?”贺子舟一脸如梦初醒,眼中却没有惊讶,只是恍然大悟地拍了拍额头,“难怪我觉得小玉一见如故,原来是长得像你啊,哈哈,这巧合也太奇怪了,呵呵,不过没关系啊,大不了你跟小玉结拜作义兄妹好了,我就吃点亏自降辈分,当你妹夫了。”
“降级你妹夫!”
苏星南挡开要来劝架的罗小玉,拿起折扇就啪啪啪地猛敲贺子舟的额头,“三更半夜你到哪里去邂逅官家小姐!荒山野岭你去哪里上门当女婿!被女鬼迷就算了,这女鬼长得跟你好朋友一模一样你竟然也没发现!贺子舟你整天看玉石看坏眼睛了是不是!我打醒你!让你看看你最喜欢的玉石都怎么对你!”
“啊呀,好痛,好痛,别打了,星南,别打了!”虽说苏星南武功高强,气在心头,但也绝不可能向好友下重手的,然而那几下折扇却像是公堂的板子,打得贺子舟在地上打滚,“好痛!啊,我的头好痛!”
“苏公子接着打!你的折扇是用桃木做扇骨的!能驱邪辟妖!”许三清说着,也摸出了一道黄符挡在罗小玉面前,“你再过来,我就直接把这符贴到他额上,让他立刻见到你真容,吓个魂飞魄散我就不管了!”
罗小玉果然顾忌了起来,这一迟疑,贺子舟已经被打得眼冒金星,慢慢清醒过来,“我……我这是在哪?哎呀苏星南你作死啊怎么打我!咦?怎么,有两个苏星南?”
“你可算醒了。”苏星南停下手,贺子舟皱着眉头往罗小玉看去,面色逐渐白了起来,“你……你是……我昨晚……”
罗小玉眼色一沉,猛地一挥手,一道生气从贺子舟口鼻蹿出来,贺之舟两眼一黑便晕了过去。
“妖孽放肆!”许三清连忙往贺子舟额上贴上一道红符,护住他命魄,“速速把贺先生魂魄交回!否则叫你不得超生!”
“叫我不得超生?”罗小玉笑了笑,一身女子装束装饰转瞬化作一袭青绿色的男子长衫,黑发如瀑,肤若白玉,若非那股妖媚气质不变,恐怕连苏星南都要以为自己有个失散的孪生兄弟了。他以近乎轻蔑的声音向许三清说道, “小道士,你若是还有法力,怎么不一下拍散了我施展的术法,破去这结界,直接带他离开,却在这跟我虚张声势?”
声音倒是不再像苏星南了,十分温润,如水妩媚。
许三清兀自逞强,“我是看你并无伤害贺先生,觉得你心存善念,才放你一马。”
“你到底是什么妖怪?”苏星南把贺子舟护好,对罗小玉怒目道,“你要害贺子舟,一整天的时间怎么不害,现在却非要吸走他灵魂?”
“妖怪?我可不是妖怪,我是这玉罗山玉气凝聚孕育的灵,你怎么能把我跟那些低级的东西相提并论呢。”罗小玉朝苏星南淡漠一笑。
这种被自己的脸蔑视的感觉让苏星南十分郁闷。
“原来你真是玉灵,难怪连青龙帝君都要花那么多时间才能把你的结界破开。”灵只逊仙一级,许三清不解道,“再过百年,你就能往仙道走了,为什么要杀伤人命,自折功德?”
“我害人?我这是在报答他。”罗小玉不屑一顾地打量这两个不明就里的人,“数年前,子舟阻止了知府以炸山的方式取玉,自己担当起这里的监工,他是真正懂玉,爱玉之人,我以身相报,他倾心于我,你情我愿,有何不妥?”
“你变成我的样子还说有何不妥?!”这话一出口,连苏星南自己都觉得有点不对劲,“你为什么要变作我的样子……去报答?”
罗小玉朝苏星南诡异一笑,转眼间他便到了苏星南跟前,许三清连转身都不及,就被他一个袖风掀翻在地。
苏星南发现自己动不了了,只能任罗小玉弯下腰来勾起他的脸,“你说呢?”
“……”苏星南沉默了。
“你真以为,子舟退学国子监,全是因为家道中落?”
罗小玉说完这话,猛地朝他胸口击出一掌,却并非要取他性命,只是紧紧地揪着他胸膛,好像想把他的心挖出来一样,“我这数年间,几次化作不同形貌接近他,他皆不为所动,直到昨天我见到你们在一起,我才知道是为什么。”说话间,五指成爪,在苏星南心口落下五个血洞,“我倒想看看你的心到底有什么好的,值得子舟为你如此牵挂?”
“散!”
一道黄符箭一般飞快划来,贴在了罗小玉手臂上,原来是被忘在一边的许三清,罗小玉眉头一皱,缩回那冒烟的手,童子血,当真痛得紧。
“你既然喜欢贺先生,为什么不让他活着回去!”许三清跑过来拦在苏星南跟前,“你既然喜欢他,就让他知道你不过是幻境啊!看他到底选择在幻境里沉沦,还是在现实里痛苦,这是他的事情,你无权为他作决定!”
许三清一个小人儿挡在苏星南高大的身躯前,场面挺滑稽的,但于苏星南而言却是很震撼的。他跟贺子舟,与这小道士非亲非故,他先是不顾一切劝他们更改矿场格局,然后又不顾禁足令冒着打屁股的险来找他救人,现在挡在他身前,更是有一种“要杀他就先杀我”的威风,这,这难道就是这些修道人的风骨傲气?
这番话倒是说得罗小玉挑了挑眉,“没错,你说得对,我是该让他选择的。”说罢,他一挥衣袖,只见那层层青白的玉气又围聚了起来,散去之时,他们已经回到了那矿场,天色已是破晓的绛蓝色。
“这管辖感情的一魄我先保管着,”只听见虚空中传来那妩媚入骨的声音,“但他五感仍与身体相通,你若能说动他回去,我便让他回去;要不,就是他选择了与我沉沦,你们若再干涉,就别怪我欺负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0 章
苏星南跟许三清回到衙门后,往床上一倒就睡了个昏天黑地。苏星南比许三清强壮很多,睡至中午已经转醒,可怜常年饿肚子的许三清,这一战几乎要了他的命,直睡到日落黄昏,才揉着眼睛醒过来。
房中无人,他摇摇晃晃地晃到了一间稍大的客房,只见贺子舟双目无神,木讷呆滞地坐在床上,苏星南换了一身整齐衣衫,又是那副白衣胜雪,丰神俊朗的模样了,他正喂贺子舟吃粥,贺子舟虽然木讷,却也会饭来张口。
看见许三清,苏星南便起身把他迎了进来,“你醒了?一定饿了吧,刚刚做好的粥,赶紧吃。”说着便拿了另一个干净的碗给他舀粥,递给他的时候还小心嘱咐,“有点烫,慢点吃。”
许三清扑哧一下笑了,“苏公子到底是要我赶快吃还是慢点吃?”
“呃……总之你吃就对了。”苏星南好不容易拉下面来化敌为友——其实就他一个一直把人家当作敌人——被许三清抢白一句,就有点不好意思了,咳咳两声,仍转过去喂贺子舟吃粥,“许先生,那罗小玉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子舟这个模样,我们说什么,他真的听得懂吗?”
“他能听懂。”许三清吃了两口粥,香软绵滑,好吃得差点让三餐不继的他流下眼泪来,“不过,他管辖感情的一魄被吸走了,他只能理解道理逻辑上的话,感情上的都不懂。”
“什么意思?”苏星南一愣。
“就是,哎,示范比较快。”许三清走到贺子舟跟前,“贺先生,五加一等于多少?”
“六。”贺子舟马上回答道。
“你叫什么名字?”
“贺子舟。”
“他叫什么名字?”许三清指着苏星南。
“苏星南。”
“他是什么人?”
“大理寺少卿。”贺子舟这一回答,不光许三清,连苏星南都吓到了。不过苏三清是惊讶苏星南官这么大,而苏星南却是惊讶他怎么会这样介绍他,仿佛根本不认识他一样?
“他是你的朋友吗?”许三清继续问。
“……”这次贺子舟却是沉默了很久都没有说话,最后又归于那木讷的、呆滞的状态了。
“他不知道什么是朋友,所以不回答,他没有好奇心,也不想知道答案;他不知道别人希望得到答案,所以也不会觉得必须回答你的问题,于是他遇到情感上的问题时,就会变成这个样子了。”许三清想了想,还是打了个比喻让他好懂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