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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生-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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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我知道为难你,”李径吹了一阵,又拿起身侧的银箸,将里面的残茶一片一片挑出来,“可是他喝惯了林中清泉,平日就不太喜欢喝一般的井水,我想尽办法才找到这一种他勉强要喝的……”眉头打了皱,“怎麽买糕点的去了这麽久还不回来?你可是嘱咐清楚了?”
流苏抿嘴一笑,“这城南城北的,好歹要一个时辰吧?我知道你疼它的紧,也不用心急,我保证一会儿你的宝贝墨生醒了,一定吃得到,”她斜斜靠上窗棂,衣襟发丝微扬,侧脸映了晶莹水色,“只不知你一番苦心对他,他能否体会得到……”
李径揉揉小狐露在外面的耳朵,笑若云淡风轻:“苏,我何曾在乎。”
前尘仿似俱赋一场恶梦。
今日能平安相守,他真的万分满足。
明明不能求。明明求不得。
他求了得了,还要如何。
上天已待他李径不薄。
其实那日究竟经历了什麽,李径并不太清楚。等他清醒,取丹毁丹似乎进行完毕。
他呆呆看著匍匐地上对自己龇牙咧嘴的白狐,便是明白从此天地间再没有能哭会笑的墨生,而是多了一只真正的狐狸。
野性难驯,不复记忆。
李径心头闷痛,尚绮何时离开的,他根本无暇顾及。他只是那麽紧那麽紧的抱住白狐,一任尖利的爪牙把自己撕咬的鲜血淋淋。
……你可曾後悔了……
……流苏,我是真的爱了他,何况他今日之苦皆因我而起……
……你不懂得,若失去他,我也不能独活……
毕竟他还在。
还好好活在自己身侧。那样,亦是足够了。
……
动身回家之前,李径亲手安葬了善喜。他伫立坟茔端视良久,削块木牌刻上两字,喜儿。这本是当年他服侍他时,他唤他的名字。喜儿。
面红回应,转首成笑。
却不想,情窦初开,仓猝破碎。
喜儿,我李径负你的,今朝无救,本欠你一程,可叹来夕我想要的,是和另一个人前缘继续……你求的,我势必给不了你……只愿你入土为安,再世能找个知你疼你的人,赋你一生快乐……
……
一路上,李径虽舍不得拴住小狐,可又没办法控制它乱跑,著实费了脑筋。所幸往家行了一段,正碰上大帮人马四处找他。皆如善喜所说,狐乡静谧,世间已是天变。
自己的父亲果然联合了旧部,一举翻案。
他的身份依然还是尊贵的城南王世子。
不日功夫,李径顺顺当当的回了老宅。
重聚天伦,自然少不了与父母唏嘘一番。问及遭遇,李径用自己早就想好的托辞搪塞过去,说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关在牢里时被人敲晕了带走,於山中胡乱呆了几日寻路逃了出来,吓的太厉害,什麽都不记得了。众人见他月馀消瘦了不少,当吃过很多苦,不再追问个中细节,只吩咐静养身体,不许人随便打扰。
李径乐得逍遥。他细细打理事关白狐的一切,绝不假手於人。每日同吃同睡,同起同休。更一改自己的喜好,除非必要,几乎哪儿也愿不去。
慢慢和白狐相处得益,隔三茬五的,或会带去野外一游,或去别院小住。
惹得阖府上下啧啧称奇。
城南王夫妇初始以为什麽妖魔迷了心神,暗暗找了道士作法避邪,结论是普通狐狸一只。於此,才宽了心,大约林子里顺便捡来的,有人迷狗迷猫迷鸟迷蟋蟀,他家孩子迷的不过变成了狐狸,总好过迷上烟花青楼那些狐狸精。且由得他,新鲜过了,就好了。
闭关足足两月,酒肉朋友几次三番闹上门来要为李径接风洗尘,他总推说身体不适,无奈热情难拒,勉强去了一次。酒至半酣,始终挂念小狐,中途称病离席。刚一跨进家门,就见小狐如往常般一跳一跳蹦到跟前,却在扑入怀中的刹那滞住,生生往後倒退几步,目露凶光,对著自己狂吠不止。李径目瞪口呆不知所谓何事,他往前走几步,满面堆笑,小狐仍然节节後退,最後乾脆一溜窜到床底下,怎麽唤都不肯出来。甚至李径拿来它最爱的零食也是无用。
李径无言以对,蹲坐茫然。幸而旁边的侍女提醒一句,少爷,莫不是你衣服上的脂粉香气,小狐不喜欢?李径方才恍然大悟,慌忙入浴洗净。果然,还没坐稳,小狐业已跳上了自己的大腿,轻咬住自己的拇指,四脚一盘,睡了下去。
李径於是对著星空傻乐,墨生啊墨生,纵然不能共通心意,你果然还是对我有情。
他便再不去那些花红柳绿的地方。
生活变得简简单单。李径除了吃喝拉撒,发现小狐的日常喜好成了他崭新且永不厌倦的游戏。
比如,小狐喜欢他梳理被毛。喜欢延寿斋的蜜饯糕。喜欢雨前的龙井。喜欢衔著自己的手指睡觉。可是小狐讨厌洗澡。讨厌水果蔬菜。讨厌酒糟。讨厌自己身上沾染任何别人的味道。
李径戒了酒,小心翼翼的不要犯了小狐的忌讳。同时,他也学会利用某种香喷喷的甜点来引诱小狐洗澡或者吃些蔬菜瓜果。他常常看它嬉戏玩耍,感到眼眶炽热,他不自禁的一再的设想,如果今天自己面前的是墨生,该会有怎样幸福的感觉。
……
“苏,你知道麽?唯有你这里,它不讨厌。或许,它喜欢薄荷?”
“是麽?最近倒的确是用甘草配上紫棠轩的薄荷调了些香料。”流苏看著李径,淡笑道,“你是不是又要讨去?”
李径呵呵笑起来,“果然知我者流苏啊。”
正说著,怀里突然生些动静,原来小狐拱出氊子露了脸。它舔舔嘴巴,眼睛还没完全睁开,软软靠在李径胸前,小声呜咽。李径连忙拿起茶盏送到嘴边,让它饮些解渴。
流苏“扑哧”掌不住,险险喷出口茶,“你……你……你……”纤指一点。摇头。叹气。
妻奴。
尚不过如此吧。

23
岁聿其莫,转眼到了十一月入冬。
扬州地处江南,本是暖冬,今年却格外的冷。
浅江缓流,万物清枯。
小狐十分畏寒,成天窝在暖炉附近睡觉,不怎麽进食。
渐渐瘦了。
圆鼓鼓的肚皮凹下去,毛色也失去了光彩。
李径看得心急,变著花样哄它吃东西,收效却不明显。有时候逼得狠了,小狐还会连抓带咬,根本不准他靠近。
李径常常满手布伤,挫败的坐在椅子上,长吁短叹。
一日,派去外地的随侍好不容易带回了这个时节扬州已不会有的蜜饯,李径很是高兴。他知道小狐一直爱吃,平时用这个便能解决任何问题。
他迫不及待回到房间,即刻把蜜饯仔细摆在盘子里,端到小狐旁边。
“宝贝儿,乖,吃东西了。”
小狐正睡的迷糊,李径轻轻抱它起来,亲亲额头,拿起一颗桂花口味的在它鼻子前面晃晃。
小狐半睁了眼睛,嗅了嗅,即转开了脸。
李径换种口味继续引诱。小狐又再次转开。
再换。再转。
僵持了半个时辰,最後,小狐索性把头一埋,团起身子,显见是彻底不愿再搭理李径。
李径呆呆的举著蜜饯,脑袋里先是空白,接著一股怒火油然冲上来。他用力掰开小狐的前爪,把蜜饯往嘴里硬塞。无端被人惊扰,小狐张口就咬去。
手背霎时钻心一痛。
李径看著流血不止的伤口,额头突突直跳。想到自己诸般苦心,这可恶的狐狸居然毫不领情。他气恼已极。猛然站起身,小狐就势跌到了地上。
这一下,是彻底醒了。
小狐一个打滚趴伏起来,它瞪著李径,全身白毛倒竖,眼底露出凶狠。
李径凶神恶煞的回瞪它,一人一狐顿时气氛紧张。李径好久才从牙缝挤出一句:“不吃?不吃饿死你!”说罢,扔掉手中蜜饯,摔门而出。
出门之後,胸中怨气仍然无处发泄,李径扬鞭骑马,一口气奔到了郊外。
他使命的抽打,那马大约吃痛,终忍不住长嘶一声,把他震了下来。
李径红了眼睛,拽紧马嚼,扬起鞭子就要挥落,顿在半空,不住喘著粗气。
好半天。
他颓然的松开了手。
只是一头畜牲而已。如何体谅人心。
……
李径久久站在荒凉野原,茫然四顾。
远处群山叠峦,纵横青黄,一派萧索的残景。
他以为相伴只是一句承诺,却不知承诺需要付出的代价。
他以为自己足够坚强,可以背负无人回应的感情,却不懂得咫尺尚有天涯。
他以为他付出了,或许……或许……
能有转机。
可是,他的墨生再不喜欢他。
再不记得他。
饶是他多麽用心对待,它现在仅仅是一只毫无灵性的狐狸。
不仅现在,它永远只会是一只狐狸。
不懂得爱,也不懂得被爱。
这是事实,因为时间逐渐清晰。
很多次,他不能克制的想从那双漆黑的透亮的眸子里寻找墨生丝毫的痕迹。
他试图让自己相信,他的墨生不过隐藏在那具皮囊之下。
他明明看到自己就映在它的眼里。
他抱住它。明明那麽温暖。
期待和希望。
他伸出双手,冷风过隙。
换回的,总是满心满腹的寂寞。
一只畜牲,狐乡尚且不容,你还愿意伴他一生麽?!
尚绮当日所言,渐如雷鸣过顶。
李径发现自己似乎错的离谱……无论如何保留生命的形式,无论他如何欺骗自己,他的墨生,其实已经……
死了。
……
是夜。李径去了逍遥居。他坐在朝凰阁里,要了几十坛最烈的女儿红,大喝特喝。
软纱拂窗,点点星光投进屋内。
遥遥听见大堂内的觥筹交错,欢歌笑语。
“流苏,弹给我听。”
流苏起身落座,稍稍试音,随即扶了一曲。
不忘。
连枝共理,莫失莫忘。
曲若情人私语,恋眷绕梁。一尘起,一尘落。
她想起第一次见到那少年,明豔端丽,世间罕有,偏生纯净如同露珠。
他笑著对自己说,我相信人是有真心的。
冉冉朝阳一般,唤起久违的感动。
如今乾坤改变,真心得了真心,只叹捉弄,有情混作无意。
磨了别人。折了自己。
流苏指尖轻压,乐声断了。
她走到李径面前坐下,给他斟了一杯酒,单手支颐,“墨生呢?”
“什……什麽墨生?这……这里从来就没有什麽墨生!”李径醉眼迷离,舌头直打结,“苏,你……你怎麽不弹了?我喜欢这曲子……”
“你们怎麽了?”
“我……我们?”
“你和墨生。”
李径挥手把酒壶一摔,煞气十足:“我说过了!没有墨生!再没有墨生了!”
流苏冷眼看他,径直拉开门,斜倚在门口:“李公子,你还是回去吧。恕流苏还有其他客人,不能远送。”
李径有些不敢置信:“苏,你赶我走?!”
流苏垂下头,轻声道,“是。公子请回。”
……
李径牵了马,极缓的行在路上。空寂的街头,马蹄声合著自己的脚步一下一下的回响。
每一下彷佛击在心间。
……李家公子,素负薄信之名,可因为那孩子,流苏不当你恩客,当你是朋友……
……李径,你说过什麽,你难道忘了……
你苦。他难道不更苦吗。
李径慢慢蹲下,掩面而泣。泪水滚烫,灼伤了冰凉的手掌。
“……墨生……墨生……墨生……墨生……”
你可听到我的声音。
……
李径独自一人去了别院。那里的亭台楼阁,桌椅床枕,他一处一处细致的打扫。
他无谓的忙碌。
心思浮在三米之外,落不回身体。
正值深秋,园里满开著金黄龙爪。这花也是由著小狐喜好种下的。
小狐喜欢鲜明的颜色,他们不时暂住,满庭空荡荡的,他便想尽心思移些花草过来。
明浪起伏,花丛尽情散发芬芳。
李径早晚都会摘下一朵,一瓣瓣的扯开。
……喜欢……不喜欢……喜欢……不喜欢……
李径,你不喜欢我,我当然要打你。
念及此处,哑然失笑。
墨生那个笨蛋,哪有用这种办法测人心意的……
喜欢。
不喜欢。
喜欢。
脚边遍布金色的花瓣。
纷纭如碎片。
什麽碎了?再拼不回去。
那麽说,你是喜欢我的了。
李径看著剩下的一瓣。
喜欢。果然是喜欢。
他嘴角轻扬,奈不住苦涩。
墨生,苍天若当真有眼,你该知我想你几欲疯狂。
“李公子。”
李径缓缓侧过身,一人施施然走近,竟是流苏。“你怎麽来了?”
她娉婷身姿,面容却份外清冷,“李径,你家墨生要死了。”
什麽?!李径脑袋一片混沌,她,她说什麽?!
望著李径的面孔由麻木转为惊愕,流苏静静言道:“李家仆从四处找不到公子,便寻到我居处。公子十日不回,墨生十日不曾进食。它要死了。”她眼中盛载鄙夷之色,“我以为公子和别人不同,却不料几个月就打回原型……”
话未及耳,李径不顾一切往院外跑去。
墨生!

24
李径疾风驭马,直直冲进李府内园,脚刚落地,便往卧房奔去。
他踢门而入,正见几个贴身的丫鬟侍从,背对自己,通通趴在地上,往床底张望。李径不明究理,皱眉问道:“你们在干嘛?生儿呢?”
几人闻得动静,齐刷刷的转身跪好。其中一名唤作小翠的丫头往前一步,满脸又是灰又是汗,一叠声的哭道,“少爷!你可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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