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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亘的住所,寻遍四方天空了。
可惜,他先有残缺,并非算对了时辰胡乱找个什麽东西行房就能成功。
天时。地利。本已齐备。
於他,却还需要一个人和。
从三叔身边逃开,几乎是他多年来愿意用生命交换的祈求。
曾经绝望过。
後来冒死闯入狐族禁地,企图找到答案。
……子时三刻,红灯绿柳衣……相见不愁,人自明……
……墨生,找到命定的人帮你行礼……就能得偿所愿……
苍老的声音。
於空空山谷中落寞回响。
事到如今,不要去相信任何人麽……因为人会走……走?到哪里?……这人明早就会死的,也许是今夜……难过却决计没有的……更何况难过到死去……可是,自己呢……该怎麽办……怎麽办……
“墨生,你不相信我吗?”追问著,声音泄漏些许的惶恐。
命定之人。木已成舟。
该不该回头。
百年千年只剩下这麽一个机会。
墨生双臂舒展,攀紧了李径的後背……
合欢。
果然唯相合方能成欢。
这一夜,也许同床异梦各自心怀鬼胎,也许若干年後回想不过换来嘴角轻扬,可是,当淫麋的声音震颤鼓膜,相仿的绝望镀造抚慰,让彼此一再沉溺。无法自拔。
哭泣的悲鸣。高潮的晕眩。
只当最後的一次。
所以,尽心的付出和接受。索求和给予。拥抱和亲吻。
寻春觅芳踪,鸳鸯连理。
知道今生,知道今生苦别离。
午夜回梦处,红豆并蒂。
若忘今生,若忘今生何眷恋。
风月夜。尽相思。
相思亦不见。
8
第二天,李径悠悠醒转,全身酸疼的要死。他睁眼看到悠悠长空,蓝天白云一览无遗。当下些许怔忡,这狐狸住的地方竟是没顶的麽——
突然,一大铲子泥土从天而降,洒了李径满头满脸。他惊跳起来,一边呸呸吐著嘴里的泥巴,一边不忘破口大駡:“你他娘的!谁这麽不长眼睛往你大爷这洒土呢?!”等他稍微拾掇齐整,勉强拍出个颜色,这才看到自己原来正站在一个土坑里。长宽合宜,深浅适度,貌似……李径思及昨夜欢梦,冷汗如雨,莫不是自己已然死了现在剩下的不过鬼魂吧……李径慌张埋头看脚。
呼——在的。
那自己该是没死了……
“啊!!!你!!!!”
一声尖叫直破云霄,李径依稀觉得耳熟。顺著看过去,一名不过八九岁的童子手持铁铲,正坐倒在土坑边上,一对眼睛睁的比铜铃还大,嘴巴更张的快能塞得下鸭蛋。
“你,你怎麽没死啊?!”
李径怒火澎湃,这人怎麽了,哪有刚见著就咒人死的?且看那架势估摸埋自己的就是他了。李径恶狠狠的质问道:“本少爷怎麽就死了?!”
“可,可你不是……”童子结结巴巴,蓦地彷佛想起什麽似的,一张小脸刹那放晴,“你没死!你居然没死!”说罢,起身往林子深处跑去。
李径目瞪口呆见人绝尘而去,一个“喂”只来得及空荡荡的掷入密林。他环顾四周,一派荒山野岭的景象,再定睛一看,楞是吓掉了魂魄。原来,周围并不只有他这麽个坑,坟茔死气,土包一个接著一个,却又无名无姓,显见确是乱葬岗了。李径连忙从坑里挣扎著爬出来,正要开跑,一阵阴风嗖的刮过,还没等李径咂出味道,身体已经被人撩翻在地。
什麽东西猛的骑了上来。
李径掏心掏肺大咳了几声,不用看,他也知道谁到了。
果然,头顶传来声响:“你没死。”平静舒缓的语气微微含著颤动。
李径没好气的回道:“废话。”他伸手拂面理容片刻,方抬头看著跨坐自己胸口的某人,语气怨毒:“有你这种人麽?好歹也是一夜夫妻,你铺还没凉,就打算把我埋了是吧?!”
墨生难得低头,嗫嚅道,“我还以为……你死了……”忽然,眼泪啪嗒啪嗒落了下来。
李径顿感莫名其妙,本来已经虚弱至极,无奈人家陶醉伤怀他如何敢冒死打扰,当下只得隐忍不发。额间隐约暴了青筋。
半晌雨停。墨生扯过李径的衣服,狠狠擤了把鼻涕,算作尾声。李径苦笑无语,装模作样呻吟两声,企图引人良心发现。墨生慌慌张张压下身子,凑近了问道:“怎麽了?你怎麽了?!”
李径被压的又是一阵气背。他转眼过去,却看到鼻尖处停留的俊俏面孔,不知何时染了些泥土,一横一竖交错著,端端如只花猫。偏又加了认真,格外有趣。李径忍俊不禁,憋了半天才缓过劲来。他柔声提醒道:“没什麽。不过是你压的我难受。”
墨生兔子一样跳起身,明明脖子都红的堪比熟透的柿子了,还故作凶恶道:“我才没有!”
几天相处,李径已摸透墨生秉性,他懒得计较,慢腾腾的站起身,只顾拍打周身的泥土草叶。
那边墨生似乎有些不安,手指使劲揉著衣角,几番犹豫,方对著李径大声道:“你……你带我下山!”
李径闻言,一巴掌拍错力度,顿时打的自己疼出了泪花。什麽?!他没听错吧?!墨生要自己干什麽来著?!带他下山……下山!
墨生看他痴傻,迳自走过来扯了衣袖往前走,“也不用收拾了,我们这就下山……”
李径猛的甩开墨生的手,站在原地沉声道:“下山?去哪儿?”
“自然是去你家了。”墨生回头,满脸不解,“这还用的著问?”
李径被口水呛住,脸颊憋的发紫,“什麽?!为什麽我要带你去我家?!”
“我们成亲了啊。”墨生理所当然的回答,低首专心绞著手指,“我当然就要去你家了。”
李径暴跳起来:“什麽成亲?!本少爷是被迫的!如何能够作数!”
墨生觉出味儿来,沉下脸盯著李径:“你想反悔?!”周身戾气瞬间席卷,似乎连发丝都根根涨满了。
李径赶忙服软,一时激动竟然忘记了对方是自己祖宗,手操生杀大权。他堆了笑迎过去,握住墨生冰冷的手掌,以示诚意:“没有。没有。哪儿能啊。我们可是拜过堂的。”
墨生脸色稍霁,问道:“那你还带不带我回家?”
李径打蛇顺竿,既是上架的鸭子,如何妄想反抗:“当然带了。”他脑海里一顿闹腾,心想就这麽带一只狐狸拜见父母,只怕会把小命交代了。可是墨生性情不定,说不定一根手指即刻就能灭了自己……只好走一步算一步。索性回了家,自己的地盘上,请些有名望的道士和尚作法除妖,总要想个办法出来。
他一路琢磨,人被拽著走,顾不得脚下行到哪里。等到回过神,居然遥遥望见了红砖城墙的影子。
眼见即刻就能返家,李径高兴之馀,却是著急不已。
无论如何不能让墨生就这样跟著自己回家。
勉强定个主意,他瞥了身边神采飞扬的墨生,估摸著此人心情正好,便鼓足了勇气道:“墨生,暂时不要直接回我家……”
话音未落,墨生已然变脸,眼睛黑亮夺目,全赋兵气:“你又反悔了?”
李径舌尖打颤汗如洗浆,强装镇定道:“哪里?!不过是因为人间与狐族不同。婚姻大事历来讲求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好了,你到底要说什麽?”墨生不耐烦的打断他,靠了身边一颗开满白花的高树,斜斜睨看李径。
李径陪笑道:“所以,即便我已娶亲,还是不能这样冒冒失失的就把你领回家去的。”
“为什麽不可以?”大约行的累了,墨生索性跳上树坐下,垂著两脚一摇一摆的。
李径心里暗骂他作怪,为其生计不能不细加解释,只得抬头继续道:“就是方才所言的父母媒婆啊。这些都是必要的礼节。如若不守,我们这桩婚事是断断不能作数的。”
“我们成亲了就是成亲了,管别人承不承认。”墨生摘了朵花拽在手里,然後一瓣瓣扯著玩。一,二……
李径脖子拧的发酸,不敢丝毫懈怠,简直苦口婆心:“话不能这样讲的。我们李家在城中有头有脸,我成亲如何能够草率,何况也是对你不公……”
“人就是麻烦……那你说怎麽办?”六,七,八……
“我在城郊有处别院,你先在那里住下。等我禀明了父母,就带你回府。你看如何?”李径看那打著旋儿的白色花瓣,清风洒落,香气扑鼻。而墨生那派纯真的样子,绝色天然,彷佛毫无心机。李径心底隐隐泛些不忍。
可是,他是狐狸精,迟早要害自己的……不是一路,又如何可能厮守一生……
墨生没有回应,只呆呆端视手心那连蕊的最後一片花瓣。忽然落到李径身边,提手就是一个耳光扇去。李径往边上灵巧一躲,下意识的捂住双颊吼道:“你不愿意我们再想法子,干嘛打人?!”
墨生气呼呼的举起手中的残花,怒道:“你敢不喜欢我。我当然要打你。”
9
实在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李径只得保持距离,尽量躲开一点。可是毕竟当头闷棍挨得多了,便鼓足勇气小声问道:“我何时说过不喜欢你了?”这话出口,李径顿觉说错了。还没来得及作些解释,对面墨生已然笑著迎过来:“那麽说,你是喜欢我的了?”
眉眼弯弯,脸蛋隐隐带粉,更显出色。
李径暗自叫苦。可箭上弦发,水泼出去了,哪容他反悔。“恩恩啊啊”随便应付过去,好歹解了围。不曾想倒是哄得墨生高兴了,别院一事就此成行。
先到其他去处安顿下来,自然是李径所谓缓兵之计。等到他回了王府,照旧恢复了蛮横少爷的身份,什麽星星月亮得不到,何况收服这只区区妖孽?
李径心头畅快,整个人一改晦气容光焕发。虽然恨极墨生,但戏既然上台则要十成方能博个堂彩,他便定下神,好好用心侍侯起来。
一路结伴,纵李径碍著人言也罢心有不甘也罢,找尽了藉口,墨生又岂会轻易放过他。
是夜同眠,两人自然少不得要有番翻云覆雨。
话说得证,男人果真禽兽。
只要能够舒解欲望,物件是男是女似乎已经不太重要。且不论男女人畜,眼前这羊脂玉体终归尤物,不愧狐媚一族响当当的名号。李径日夜挣扎,挂著盘子大小的眼袋,总认为这狐狸求欢肯定不怀好心,还不是指望得他那些阳元精髓。一晚上来个几次,照这用法,不知道何时就会亏损殆尽。念及则意走,李径越发觉得腰眼酸疼。
他决定无论怎样也不能就此放任自流,便认真计较起来。
每当滚上床,李径务求做到花样叠出,推陈出新,把个墨生折腾来折腾去,往往自己进入前,已让那未知险恶的笨蛋狐狸精疲力竭,残些只进不出的气儿而已。不过,李迳自己也是讨不了好的。如若就此打住当然达到目的,可叹某人正经登徒子,始终本性难移,眼前横陈如此可口美食待宰肥羊,如何忍得住不去咬两口的?
就两口,就咬两口……呜……这嘴唇,这皮肤,这小小红珠……这这这这这……
咬著咬著,两口变四口,四口变八口……终於,吃乾净了。
所以,二日天明,李径清醒过来,瞪著身边熟睡的墨生,自己悔恨不已,顺带发誓绝不再犯。
娘的!今天本少爷一定要……
日升月落,朝令夕改。
色字头上一把尖刀。
这道理,後来李径总算是明白了。
既明白了,也就认命了。
这麽走了几天,好歹来了别院。院子地处荒僻,原是李径为了个妓女养的私宅,後来被他爹发现一顿好打,人给了银子散去,院子跟著荒废了。
於此已有三年光景。
李径再次踏入,眼见尽是残亘荒蔓,碎石杂草,早失去了前主人尚在时的精致典雅。他不禁感叹万千,事时多变,当初年少伤心,发誓不愿回来,隔了几年,换了人来,仍然还是那个用场。
不过上次是他情窦初开甘愿为之,这一次却十足存了异念的。
大约不待人家发现上门料理,自己就会带人来收拾了。
不过,这样的地方,不知道墨生是否习惯,会不会觉得轻慢了他,又惹来祸害。李径揣揣不安,回头刚想对墨生编派两句,只见那人眼珠子发亮冲进来,一时间左看看,右看看,不断发出惊叹,一副好奇新趣的样子。
李径冷眼看他乡巴佬进城,心底不住冷笑。乐吧,乐吧,可乐不几天了。他嘴角抽搐,险些掩饰不住内心的得意。蓦地一张放大的脸孔杵到眼皮底下:“你在笑什麽?什麽事情这麽开心?”
李径捧著胸口讪笑:“没什麽,不过想著到家了。”
墨生旋即笑起来:“恩。这地方好,我很喜欢。不过,我累了,你赶紧收拾屋子去,我们休息吧。”说罢,牵了李径往前走。彷佛想起什麽回过头道:“你以後别这麽笑。奇怪的很。”
李径心头猛跳,像是揣了几十只野兔,稍不留神就能蹦达三两出来。他赶紧疾步回房,埋头苦干,任劳任怨的收拾起房子。好在此处虽然年久尘封,却并不显得破旧。衣柜里竟还找到了床垫被缛等物,不过扑著一大股的霉味儿,大概不经用了。李径娇生惯养,十指不沾阳春水,根本不知如何处理。他手足无措,隔了窗户远远看著墨生,後者正站在院里,聚精会神的凝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