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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琴看着周围围着一圈几岁大的小孩子,觉得有些吃惊,又有些好笑。
“你们不去先生那里,先生会气得吹胡子瞪眼的。”
杜小团道,“哥哥不要管先生,先生最严了,反正去了也会被打手心的!”
小孩子们叫嚷着,看来是对先生积怨已久。
玉琴没有办法,只好伸手牵着杜小团的手,让他带自己去先生那里。
杜小团老大不乐意,最后玉琴保证不会让他们挨手心才妥协。
玉琴看着眼前的院子,不是很富裕,但也算不上穷酸。
虽然小孩子们不喜欢先生,但村子里的长辈们还是很敬重他的,平时也都接济着,在加上先生以前是城里学堂教书的,几十年了,也有些积蓄。
先生看着一个年轻人带着一群孩子走过来,是一副儒雅斯文相貌,但他毕竟阅历丰富,一眼就能看得出来,这个人以前是做什么的。
这位先生可不是一心抱着书死啃的人,要不然也不会嫌弃市井黑暗,躲到小村子里来隐居。
严先生眯起眼睛看书。
“怎么到这时候才来,一个一个都要罚手心儿!”
小孩子们吓得一抖,全都躲到玉琴身后。
严先生的白胡子都老长老长了,额头上的皱纹也有深深的几笔,眼睛也不好使了,但声音偏就洪亮得很,看得出来是老当益壮。
玉琴看清先生手上拿的那本书是孔子的《十翼》,书卷有些泛黄,很老很旧。
“严先生,小孩子贪玩,但总罚手心也不好。”
先生略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拍了拍自己洗的泛白的青色儒衫,“棍棒底下出孝子,不打不成材!你又是谁?要是是来学艺的,就好好跟着罚手心,要是不是,就一边儿去。”
玉琴丝毫不将那先生的话放在心上,毕竟这先生的态度可比他以前遇到的那些人好多了。
“严先生是在教孩子们背三字经?”
严先生看他,“怎么,你有何指教?”
玉琴微笑,夏末秋至,院子里的老树开始掉叶子,一片又一片。
“指教不敢,不如严先生让晚辈来教一教,如果孩子们学的不错,就请先生不要再罚他们手板心了。”
严先生一手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吹了吹,“随你,老夫就看你玩出个什么花样。”
玉琴对着严先生作揖,然后领着孩子们往回走。
严先生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淡笑。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玉琴开始叫小孩子们认字,然后将意思解释出来,顺便编了几个故事来讲。
杜小团倒是听得津津有味,还时不时的发问。
他问,玉琴也觉得高兴。
好像总算步入正途,再也不用理会别的什么事。
好像他的人生本来就该是这样的。
杜小团在院子里跑来跑去,风车吹得簌簌响。他刚刚跑到那颗大槐树后面,就看见一个人走了过来。
那个人不像是村里的人,一定是长安城里的大富大贵。
那人一身鹅黄色的长衫,手中拿着一把折扇,站在水池边,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事情,扇子合拢,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
池面有小鱼浮上来,嘴巴一张一合,然后又沉下去,灵活得很。
看来天是要下雨了。
果不其然,过了一会儿天阴暗了下来,零星的雨滴掉下来,落在鱼塘里,溅起涟漪。
杜小团将风车揣进怀里,看见那边那个人还没有走。
哥哥说要助人为乐,杜小团决定请那个人去家里避雨。
他蹦跶着跑过去,对着那个人道:“下雨了,你去我们家避雨吧?”
常玄看了他一眼,觉得这小孩子有点可爱,才五岁左右完全不知道怕生。
他并不在意淋一点雨。
最近玉琴不知所踪,悬崖下都找遍了,依旧没有任何线索,只找到马车,却没有发现尸体。派到悬崖底下的人,回来的时候都总是会少一两个。别小看那一两个人,揽月山庄的死士都是千锤百炼出来的,就算皇宫之中取人首级也易如反掌,何况是找个人。看来那悬崖底下也有问题,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凶猛的野兽。
他忽然间想,要是当初不把玉琴赶出去就好了。
杜小团瞅着他不说话,嘟了嘟嘴,想转身走。
常玄叫住他,“那就有劳带路了。”
杜小团点头,对他道:“你跟着我!”然后一个人转身在前面蹦跶。
常玄慢条斯理地跟在他身后。
纷飞的雨滴点点落在他身上,沾湿了发稍。
杜小团将常玄带回了小院子里,让他坐在客厅的小凳子上。
常玄不拘小节,对一个小孩子也是异常宽容。
杜小团从饭桌上端出一盘烧番薯,这是娘亲走得时候做的,可香了。全都是他一个的不像是隔壁的二牛,有好多弟弟妹妹哥哥姐姐。
杜小团从碗里挑出一个最小的番薯递给常玄。
常玄哭笑不得。
他接过,又放回去。
杜小团问,稚嫩的嗓音透着疑惑,又强装大人,“你怎么道我们小村子来了!”
常玄看着窗外的雨果真越下越大,院子里的芭蕉树都被打湿了,青翠欲滴。水珠连连续续的顺着叶脉滑下。
“我随便走走,兴许能见着某个人。”
常玄竟然和这小不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起话来。
“什么人啊?”
常玄想了想,“不知道,可能有点喜欢吧。”
杜小团啃着番薯,肯得满嘴都是番薯淡黄色的肉,他忽的想起了什么事情,猛地将番薯丢在盆子里,“哎呦!我要写字了!”
说着颠颠地跑到里屋去,准备拿笔墨。
大推开门大喊着,“哥哥!我要写字了!你看我!”
他叫了半天也没有人应,“……没人?”
他转悠了半天,愣是没有发现玉琴的身影,于是只好一个人趴在桌子上写字,写了几个字之后觉得不好玩儿,又扔下笔墨跑到客堂去啃番薯,顺便和常玄闲聊。
玉琴从门缝走了出了,整个人都是恍恍惚惚的,想不明白这世间怎么有那么巧合的事情。
他从常玄进门就知道了,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杜小团喊他,他怕常玄循声找过来,只好不予回应。
屋子不大,客堂有个什么声音,卧房都听得见。
他敛声屏气,听着杜小团和常玄东拉西扯。
听到常玄说“有点喜欢”的时候,心里一暖,就想跑出去,但又觉得自己太傻了。
他越听越踟蹰,只好在捏着自己的衣角揉了又揉。
幸好杜小团没有喊他名字,不然他可不知道怎么收场。
常玄问道,“你刚刚在找谁?”
杜小团用手抹了抹嘴巴,“当然是找我哥哥!”
常玄以为杜小团说得是自家哥哥,也就没有问下去。
等到雨停了,他站起身拂去衣裳上的褶皱,走了。
走的时候他还特意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小院子,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杜小团才吃了两个番薯,他本来想吃七个的,但奈何理想和现实总是有差距的,他现在一个都吃不下了。
转头就看见玉琴站在他身后,有点失神的望着门外。
屋檐下有些碎叶,是刚刚雨吓得太大,给打下来的。
“哥哥,你去哪儿了,我怎么找不见你!”
玉琴回避这个问题,问道:“刚刚那个人是谁?”
杜小团果真被转移了话题,道:“我看见他在淋雨,就叫他来家里避雨啊!”
玉琴点点头,有些心不在焉。
杜小团打了个饱嗝,催促道:“哥哥,教我写字。”
玉琴只好收回心绪。
转眼就过去了四五天,杜小团的三字经还没有背到一半,但实在是很了不起了,小小年纪,说出去也能吓到一众的乡邻。
杜小团因此沾沾自喜起来,玉琴只好又告诫他他谦逊自知。
那先生见着杜小团背书背的很好,是下了功夫的,因此也不再说什么,起身往屋子里走。
杜小团对着那先生做鬼脸。
严先生虽说表面上始终对着玉琴没什么好颜色,但还是很大度的将自己那个小院子给让出来,作为一个临时的学堂。
留在村子里的孩子也不是很多,稍微有点钱的人家,都将孩子送到县城里去读书。七八个孩子围在一起听玉琴讲字。
有个孩子才两岁咿咿呀呀的跟着学,但时不时的就要栽到地上去,团子伸手费力的把他拽起来。
玉琴讲着讲着有点想笑。
好像从来没有这么轻松过。
没有心事重重,没有轻蔑和不满。
只是有的时候会情不自禁地想起常玄来。
时隔两日。
本来喧闹的学堂一下子分外安静。
杜小团远远就看见前两日那个人又过来了,他这次换了一身衣裳,淡金色的箭袖长衫,袖口处绣着暗色缠枝纹。
常玄对他比了个手势叫他不要出声。
杜小团鬼使神差的硬是没有吼出来,继续装模作样的听玉琴讲字。
常玄就站在院子的一角,前面有那颗大槐树当着,枝条遮遮掩掩,除了杜小团,愣是没有一个人发现他在那里。
常玄看着玉琴,以前见惯了他那副低头沮丧的样子,没想到这个人认真起来更有几分风采。
他在心里舒了口气,像是放下一块大石头似的。
那天,常玄回到揽月山庄之后,接踵而至的就是没完没了的事情,找玉琴,江湖,钱庄。他有时候甚至想,要是他没有心就好了,只知道做事,不贪求安逸,不追求愉快。
这样,他就永远也不用担心将这个揽月山庄给败了。
这样,直到他死的时候,也是英明长存。
他觉得那天遇见的那个小孩子真好玩,于是出来走走,干脆再去逗逗他。
没想到却看见了玉琴。
他一瞬间怔愣了,然后捏了捏拳头,压下那满心的情绪。
玉琴站在屋檐下,本来玉琴就不高,屋檐下铺着青石,他站在上面就高了一些,看上去好像比以前更成熟一点。
但还是一样清秀的脸,弯弯柳叶眉,细细白白的手指,头发用一根青绦绑住,松松的披在脑后。
他说话很有耐性,力求仔细亲切,杜小团就特别喜欢听讲话。
此刻半分没有闪躲支吾的言辞,每个例子都讲的有理有据,真真切切,条理清晰。
常玄觉得自己以前是没有发现,其实玉琴各种感知都敏锐得很,一点风吹草动就能分析个七七八八。
对了,那个细作赵蔗姑娘,不就是被他瞧上一眼,就知道有问题的吗?
他只是不说而已。
容忍着,以为别人都是情有可原,都是有苦衷的。
常玄想到这里,觉得玉琴有点傻,他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罪,竟然还是这样认为的。啊,天真。
但他还是觉得心疼了。
莫名的,有一点苦涩。
他透过树枝的间隙看着站在屋檐下的那个人,消瘦,但好像又很顽强。
他就这么静静的站着,看着,站了很久,看了很久。
玉琴就算是讲话的时候也留意这周边的东西,一是为了看看孩子们有没有认真,是不是疑惑。二是觉得这世间不太平,要有警觉之心。
他无意间看到那边的人。
由于被树枝挡住大部分身形,他看不真切,觉得有古怪。
常玄知道自己被看到,微微轻笑一声,干脆从树后走了出来。
他全省都沐浴在金色的阳光下,夺目的,耀眼。
玉琴微微眯起了眼睛,讲的话停了下来,直愣愣的站在那里,然后脸一下子红了。
常玄慢慢的走过去,好似闲庭信步。
玉琴不知道该怎么办,于是只好低下头,肩膀也垮了下去。
常玄皱起了眉头。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他走过去,轻巧的说了一句,“你真是让人好找!”
玉琴低着头不说话,也不看他。
“好了,现在人找着了,跟我回去。”
玉琴肩膀抖动,好像是要哭出来似的,头抬起来了,眼中氤氲这水汽,诺诺道:“可是,可是少爷不是将我赶出来了吗?”
常玄有一瞬间的怔愣,然后恶狠狠的道,“你以为你就这么好走?爷想让你回来就让你回来,想让你走就让你走!”
玉琴感觉呼吸都停了一下,只是僵直的站在那里,冷汗将衣襟湿透。
他微微抿着唇,一张脸煞白。
原来一切都是他想多了,常玄怎么会喜欢他?
他将头埋得更低,声音细弱蚊蝇,“是。”
虽然回答很顺从,但常玄还是感到不乐意,好像委屈了他似的,这么不情不愿!
就在此时,杜小团忽然横冲直撞地拦在两个人中间,抬脚就去踩常玄,常玄冷不防的被他踩到,还真有点疼。雪白的靴子上留下一个乌黑的脚印。
小孩子稚嫩的骂声传来,“坏人!欺负我哥哥!你滚!”
玉琴吃惊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