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是夜,月色如霜,丛林茂密,溪水清透。我蹲在溪旁,用溪水拍拍脸,再换上紧身的夜行装,匆匆地没入草丛。黑暗之中,我灵敏地迅速移动,不惊鸟兽,距营地不远处,翻身跃上树梢,只见营火中央聚集了不少人,隐约传来高亢的喧哗,其中夹杂了少许的淫声秽语。我握紧拳头,强忍住于心底暗涌的愤怒,静静地潜伏于树丛中,等待时机。
稍时,一名士兵向这边走来,我忙滑下树干,朝他所在的方向窜去。
昏暗的丛林间,那名士兵正立在树前撒尿。我悄然靠近,左手从袖内拔出刺刀,潜藏于那人一丈远的树干后,瞄准男人的咽喉,猛地投出刺刀,然后,迅速收回。血柱宛如烟火射向半空,无声无息地散开,瞬间,鲜红的血水像阴天灰蒙蒙的细雨,于被暗夜笼罩的丛林间淡淡地挥洒。
夏风拂过,带走浓郁的血腥味,我缓缓地靠近尸体,将沾染鲜血的战袍剥了下来。
楚国的军服是鲜红如血的颜色,象征着战争与屠杀,即使是染满了鲜血,亦完全看不出来。我换上楚国的战袍,乔装成铁骑兵的模样,悄然混入军营中央的人群。
营地中间的木桩上绑着一名通身赤裸的少年,像一头待宰的乳猪,四肢被粗糙的麻绳分开捆在两根横架于半空中的粗木杆上。军营内的将士们成群结队地玩弄他纤瘦的身体,惨叫声从他偶尔空闲的嘴里发出,绝望而凄厉,仿佛要把我的心撕裂般地熟悉的呐喊。
我注视着少年向后仰垂的纤细颈项,一步一步地转至少年仰面的方向,静静地等待男人完事后,提裤子换人的时刻,意料之中的事实,却也是我无法接受与相信的事实。
“秋……水……”我的眼眶微暖,双唇无意识地张合,低沉地吐露出少年的名字。
正当此时,一名军官猛地甩了秋水一耳光,怒骂道:“贱人!好好舔!”
秋!水!
我的血在血管里咆哮,愤恨于心底汹涌地翻腾,可理智告诉我,我必须忍耐,再忍耐,这里是无义的铁骑营,然而,他最想看到的正是我因愤怒而暴露自己。思及此,我紧握双拳,压抑住心底的狂怒,缓步走过去,拉开正操弄秋水嘴巴的男人,面无表情地说:“让我先来!”
男人比我高大,斜眼轻瞥过我后,猛地一把将我推开,大声喝道:“滚!新营的只能捡我们玩剩下的!”他的力气很大,我被推至一丈之远,摔坐在地上,顿时怒海翻腾,目露凶光,正欲站起身,行凶杀人之际,不想,被一名男子所阻。
男子浓眉大眼,五官端正,笑道:“我叫卓青阳,也是新营的。”吵杂淫乱的军营中,他的笑颜异常地温和,双目炯炯有神,真挚亲切得不像刚认识的陌生人,更像是一名多年不曾相见的老朋友。
我顿时收敛了杀念,站起身拍拍灰尘,面无表情地说道:“陈皮。”
“新兵可不能在这里,跟我来!”卓青阳说完,领着我步出人群聚集的营地中央,往相较之下,略显冷清的角落而去。
新兵的地盘并无太多的消遣,我接过递来的酒壶,仰头闷饮,半晌,方才问道:“等他们玩完,那少年早就死了,我们还玩个屁呀?”
卓青阳闻言,仔细瞧了我一阵,说:“你应该是今天才来的吧?”
“是的!”我随意回应后,又喝了口酒,用眼神催促卓青阳解惑。
卓青阳见此,放下手中的酒碗,盯着我,认真地解释道:“这男孩不会死!无义将军请了御医专门调理他的身体,并用药使他保持清醒,如果没有反应还会令人喂食宫廷御用的媚药。”幽幽的营火映得卓青阳双目如炬,我与之对视,喉管像卡了刺般难受,半晌,终于开口问道:“这名少年与无义将军有何深仇大恨?如此待之?”
卓青阳闻言,无奈地耸耸肩,说:“这点我也不清楚,只听说那男孩叫秋水,是无义将军从嫣国带回来的战利品。”
战利品!我于心底冷哼一声,笑问:“嫣国其他的战俘都是如此待遇吗?”
卓青阳闻言,摇头,说道:“并非都是如此,不过,与他们往昔的身分地位相比较,亦是天差地别。”他说到此,喝了口酒,继续道:“就拿那嫣鸿太子来说,他现在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他故意加重了红人二字,虽然其并无讽刺之意,可听在我耳里,还是略感不适,于是忙催促道:“那其他人呢?”
“桃妃是拓达尔副将的爱妾;嫣淳嫣语倒是还在铁骑营充当军妓;唯有十三皇子嫣南下落不明。不过,”说到此,卓青阳垂头盯着手中的碗瞧了一阵,方才抬头,直视我,面露不解地问:“无义将军在我的心目中是大英雄,那个嫣南皇子到底为什么逃走?这是荣耀!”
闻言,我于心底暗骂:狗屁的荣耀!迟早有一天,我也要让你们这些楚人试试国破家亡,毫无尊严任人玩弄的滋味!
我沉默半晌,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如果无义将军要操你,你愿意吗?”说完,抱着酒壶,将壶内的酒汁喝个精光。
“也不能这么说,旧营的人说那人的脸都毁了,有人要就不错了,更何况是无义将军……”
“闭嘴!”我一把提起卓青阳的衣领,假意打闹地要把他拖进阴暗处,不想,营地中央过来三个旧营的老兵。
“喂,小子!过来!”说话的正是方才推我的男人,我忙松开卓青阳的领子,伸出食指指了指自己,问:“是说我吗?”
“当然,还不快过来!”闻言,我走了过去,问“有事吗?”
三人借着营火目光淫邪地打量我,半晌,那人得意地问道:“漂亮吧!?”问完,用肩轻耸身边的二人,三人对视一笑后,便向我涌了过来。见此情形,我一步一步地往后倒退,最后于心底暗骂一声,猛地转身朝附近的树丛跑。
“跑了!追!”
闻言,我嘴角轻扬,冷冷一笑,于心底暗道:不怕死就跟过来吧!
我狂奔入光线暗淡树林,反手从袖内取出刺刀,宛如一条蛇般迅速地没入草丛,静静地潜藏于其中。
“跑哪去了?”三个男人于草丛外四处观望,见他们心生怯意,我忙站起身,笑道:“我在这里!”说完,速度没入草丛,于草丛内无声无息地移动。不多时,三个男人分散开来,盘算着将我困于中间,慢慢地搜寻出来。
我潜藏于草丛间,尾随其中一人,并于盘算着何时出手,正当此时,前方传来男人的叫骂声:“妈的!这杂种是蛇吗?谁!?”男人刚转身,我手中的刺刀已迅速地没入他的咽喉。我伸手把濒死的男人扯入草丛,并把他的伤口埋向地面,抽出刺刀时,耳边响起“嘶嘶”地放血声,瞬间,脚下的土地变成了泥泞。
我放下男人的尸体,迅速地离开此处,匆匆窜上树梢,四处瞻望。
远处的草丛,两道身影正朝这边缓缓地靠近。我嘴角擒着一抹冷笑,纵身跃下树干,喊道:“你们在找什么呢?”
其中一人已被我戏弄得恼羞成怒,指着我,大声吼道:“小兔崽子,有种你就站在那儿等着!”
“好我等着!”我无赖地笑了笑,左手执刺背在身后,只等二人进入投刺的范围。
十步!
九步!
八步!
七步!
六步!
五步!就是现在!
我即刻投出刺刀,刹那间,刀身刺进那名男子的心窝,待其还未倒地之前,我迅速绕过另一个人,只见精钢丝于夜色中发出锐利的寒光,无声无息地划过后者的脖子。我迅速地收回刺刀,一瞬间,血雨纷飞,二人身子歪斜,“嘭!嘭!”“两声,接连摔进草丛。
血腥味弥漫于空气中,浓郁得像化不开的夜色。我静静地立于丛林间,四周的一切均蒙了一层淡淡银光,忆起营地发生的事情,一股愤恨的情愫于心底涌动,伴着浓浓的血腥越来越强烈,直至夏季的晚风拂过,吹淡了血的腥臭,亦稍稍抚平了心底的愤恨。
正当此时,一道高大的身影遮住了霜白的月光,我倒退两步,卓青阳炯炯有神的目光直射我的脸颊。
“你知道铁骑营不可自相残杀的!”自相残杀!我可不属于什么铁骑营!不过这也不能让他知道!我无奈耸耸肩,一脸嘲弄地问:“难道就躺着让他们操我!”
卓青阳闻言,表情亦是无奈,沉默一阵,说:“这情况还从没有过!新营里就数你最好看了,才刚进来就惹了旧营的小队长。”说到此,他突然靠过来,一手搭着我的肩,目光炯炯,语气恳切说:“你这样的还是不要呆在铁骑营了,免得招惹麻烦!”
闻言,我苦笑道:“看来,我还真不是块当兵的料!今天来今天走!”说到此,叹息一声,对其抱拳施礼,道:“那在下先行离开!后会有期!”说完,我匆匆没入草丛,身后隐约传来卓青阳爽朗的声音。
“后会有期!”
血路迷茫
朦胧寂夜,冷风徐徐,
月迷星疏,前路茫茫。
我披星戴月地纵马奔驰于夜色笼罩的官道,冷风呜呜地划过耳际,像少年哭泣的低吟,声声凄厉,触动我心底深处的愤恨。
恨!好恨!我好恨!
杀戮的快慰并无法抚平我的怒意,此时,我的脑海中尽是秋水被绑在柱子上的情形,那些沾在他身上的精秽,以及被撕裂的后穴,布满了伤痕的瘦弱身躯!
恶心!铁骑营那帮杂碎!我决不会轻易放过你们!我要一刀一刀地刮下你们的皮肉!思及此,我捏紧手中的缰绳,试图克制正于心里汹涌翻腾的愤恨,掌心浅薄的痛感无法令我冷静多少,苦于无法发泄怒气的我突然想到那名叛徒——侍琴。
记忆中他只是一名仆童,言谈刻薄、主仆不分的仆童!真是他告的密吗?我想这并不是重点,重点在于梅若清是否参与此事!
夜半,城墙高耸的楚京城正沉醉于寂静的夜色之中。我随意地靠在楚京护城河外的树干上歇息,手指轻柔地搓磨掌心的锦囊,目光透过混浊的护城河,投向巨石堆砌而成的坚固城墙,并仔细审视这座城墙的闸楼、箭楼、正楼、角楼、敌楼、女儿墙、垛口等各式军事防御设施。这些是嫣京那座追求美观与浪漫的城市所没有的,嫣京城的一切都是为了满足嫣人对仙境的幻想而建。忆起嫣京城内一座座美轮美奂的宫殿,一条条宛如仙境的街道,一间间雕梁画栋的阁楼,一个个衣冠楚楚的臣民,以及梨园深处的轻歌曼舞,心底深处那暗涌的怒意渐渐缓和,夏季的清风拂过,我的意识亦慢慢地坠入昏暗的深渊。
一缕阳光,一滴晨露,
一轮红日,一片朝霞。
晨曦初露,红日薄发。我微眯双眼,百无聊奈的把玩着手中的刺刀,待楚京城城门大开之时,我反手将刺刀收回袖中,跃下树梢,解开拴于树干的缰绳,牵着马匹混在赶早市的人群中,一派悠然地进入楚京城。
我依地图寻路前往梅氏于楚京的府第,翻墙进入宅内,抓住一名打杂的小厮问清楚梅若清现在何处,然后将其击晕拖进草丛内用树叶掩藏。我巧妙地避开宅内的护院,悄然潜入梅若清所在的落梅院,本以为落梅院内应该尽是梅树,想不到映入眼帘的却是满院的青竹。
晨光笼罩,竹枝青青,
清风拂过,竹影潇潇。
如斯良辰美景,令我不由忆起“虚心属秉性,高节贵终生。 狂风竿不弯,暴雨肤更洁。”这两句诗,深觉比之寒梅,青竹更像我所识所感的梅若清。
我凭窗跃入房内,悄然靠近床榻,确认榻上只有梅若清一人后,翻身上榻,拔出墨梅刀,置于其白皙的颈间。
梅若清警觉地从睡梦中醒来,疑惑的目光划过颈间的墨梅刀,猜测道:“白梨?”
“恩!”我点头称是,不动声色地观察梅若清的反应。
梅若清闻言,亦不慌乱,反而谦和委婉地解释道:“侍琴之事,若清亦是始料不及,自认有负所托,实在该死,但,若清身系梅氏兴衰,不可一死了之,还望白梨见谅。”说到此,他目露愧意,继续道:“不过,若清愿量平生之力,以解秋水之围。”实则,我要的正是他这句话,收回短刀,倚坐床沿,盯着梅若清,问:“告诉我怎么回事?”
梅若清坐起身,仔细打量我的容貌,半晌,目露惑意地问:“这张当真是你的脸吗?”
闻言,我举手把玩手中的墨梅刀,道:“这本来是弹琴的手,不过现在有时候也用来杀人!”说到此,嘴角不自觉地勾起,露出嘲弄地苦笑。梅若清见此,语气淡然地安慰道:“生逢乱世,谁能说自己是干净的?”
清晨的阳光淡淡地洒在床榻之上,映着梅若清温柔的笑颜,使其宛如院中幽然素雅的青竹般清朗怡人。
我于心底暗思:这样的人,怎么会欺骗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