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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笑得古怪,瞧模样似是毫不在乎置在其颈间的利刃。我思及他既然如此说,自然知道这绝壁的生门,不由问:“告诉我,出路在哪?”
“出路?”
碧天真的面庞突然划过一丝惊诧,倒像是真的不知道似地,直至颈间见了一丝血红,方才老实地干笑一声,声音阴沉地警告道:“如果我死了,你也别想活。”
这点我自然知道,不过是气极他拿我当猴耍的态度。经他提醒,我即刻收敛了三分力道,正要开口,他却突然挑开我勾在石缝的左脚。风在耳边呼啸,身躯与碧缠绕在一起迅速地下坠,直至掉进一张巨型的绳网之中。
原来就算他死了,我一样可以存活。
这该死的骗子!
我翻身从粗麻绳制成的大网跃出,立于狭长的崖壁,冷眼扫过一脸得意的碧,道:“真像个孩子,这样很好玩吗?”
“什么孩子?本尊都快二十四岁了!”
果然……
他所说过的话之中,只有两点没骗过我。
我的眉头一皱,手中的刺刀正要划出,不想,却被他迅速翻身躲开。
他摸摸颈间还在流血的伤口,眼角瞄见我手中的刺刀闪烁寒光,忙说:“别!我说真的,我死了,你别想活着踏出这个山谷。”说到此,他定睛注视着我,补充道:“应该说,如果本尊死了,不归岛上所有的人都得为本尊陪葬。”他说这句话时表情阴狠,眼中的挑衅略显孩子气。
真像一个手握重权,却任性古怪的小鬼!
他似乎猜到我心底的咒骂,笑得更加猖狂,说:“不跟着本尊,可是会迷路的。”
我从不知道,这天下还有一个地方比记忆中的梨花院还要令我神往,亦从不知道,这世间还有一种花比记忆中的梨花还能令我迷失本性。
九重天有九种颜色,每一种都变幻莫测。
朱红宛如火焰,又似鲜血;蓝宛如深邃的海洋,又仿佛是浩瀚苍穹;绿宛如初春第一缕新枝,又若深山最浓郁的一株翠竹;青像我认识的一名魔性少年——蓝君卿;还有橙、紫、白,每一种颜色皆代表某种事,抑或者某种物。邪魅之花,每一种都仿佛可以令我看到一种本性,舐血的红,阴郁的蓝,诡诈的绿,善变的青,脆弱的橙,贪婪的紫,虚伪的白,最后则是可以吞噬心智的透彻……
“你看到的所有皆是你内心的折射。”
碧的话切断了我心中的遐思。
“我从未见过如此奇妙的花。”
“这些花不但奇妙,且有一个邪恶的名字——邪刹!”碧嘴角勾勒出一抹怪异的笑容,说:“如果不是本尊与你一起,你恐怕早就命丧黄泉了。”
黄泉?
在我的记忆之中,死是无尽的飘泊,从一处到另一处……百年寂寞。
我心底突然涌现出一股钻心的疼痛,手不自觉地摸向怀中的锦囊,直至心绪平复,已随碧步入一座曾经奢华,如今却成废墟的宫殿。
“这里曾经是邪刹最华丽的宫殿——无忧宫。”
碧的语气淡然,若是别人,我定然不会惊讶,可他……我转头直视他的目光,无法忽视的悲伤。
这戏演得——
我冷冷一笑,嘲弄式地道:“这可装得不像哦,碧。”
“是吗?”他俏皮地吐吐舌头,笑得一派纯真率直,而后猛地收敛笑意,目露凶光,道:“本尊刚才是认真的悲伤。”
如此善变,我还真无法适应,随意地答复一声。不想,他已纵身靠近,紧握我的手腕,邪魅一笑,说:“你该给我些补偿吧,梨?”
这是……
我?
“呵呵……”他松开手,笑得灿烂,道:“学得像不像?”
“不像!”我违心地回答,与他拉开距离,问:“倒请尊主告知在下,邪刹抓我所谓何事?”
他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天真的面孔瞬间被冷酷的眼神与猖狂的笑容取代。此时,立在我面前的碧俨然是一名叱咤风云的霸主。
“银狼天浩是本尊的朋友……”
他继续往前走,踏上阴森残破的台阶,进入荒废已久的大殿,猛然止步,说:“准确地说,天浩是本尊母亲姐姐的孩子。”
“哦?”
我不在乎地轻哼一声,目光扫过数名肆意泄露杀气的白衣人。从踏入花谷以来,他们便一路紧随,但却似是顾忌碧的存在,而不敢靠近我十步以内。我步入阴森的大殿,讽刺式地笑道:“那么,你是要为表兄报灭族之仇?还是,欲代他讨还我欠下的情债?”
“全都退出去!”碧的声音刚没,弥漫于空气中的杀气顿时消失。
静谧于这座废墟之中徘徊。
萧瑟的风穿过空阔的回廊。
半晌,碧终于开口道:“本尊只是好奇。”
闻言,我感到眼前之人简直是无聊之极。
“那么,如今你也好奇够了。我也要带着我的人离开。”
“不行!”
妈的!
我心底暗骂,眉头微皱,袖中的刺刀已飞出掌心,朝碧的咽喉刺过去。不想,碧真正的身手亦是了得,只见其迅速闪过刺刀,跃至三丈之外,笑道:“你真是性急,本尊尚未把话说完。”
“说!”
我收回刺刀,反手握在掌中,向前跨上一步,巧妙地达到刺刀所及的范围,只等他说得不满意时攻击其腿部。
“本尊可以放过你的人,但你……”他故作停顿,而后悠然笑道:“要跟本尊回邪刹总坛。”
“你为何要带我回邪刹总坛?既然不为天浩报仇,难道……”我邪魅一笑,戏问:“你对我有意思?”
“可以这么说。”
闻言,我即刻目露杀机,答道:“人我可以再训练,命我却只有一条。”
碧的视线投向殿外,正午时分,阳光璀璨。他一副心有成竹的模样,道:“呵呵,如果本尊说,稍后,你定会求本尊呢?”
“那么,稍后我再求你。”说完我收回刺刀,正欲步出大殿,却被一阵熟悉的脚步声打断。我翻身跃至阴暗处,不解地瞄了碧一眼,在那人步入殿门的时刻,蜷缩于宫殿隐密的角落。
石磊!
我心中杀念顿生,愤怒地注视着他。
他神情木然地跪于碧的面前,道:“尊主,下毒之事进展不顺,可否宽限三日?”
“废物!”
“尊主,事出突然,属下也没想到卓青阳会突然抢过酒壶。”
“你的意思是卓青阳喝下了掺了毒药的酒?”
碧问得随意,像盯着一堆烂肉般盯着石磊。
“是的!”
“那你本想毒死谁?”
“是秋……”
石磊猛然抬头,诧异地注视我,面色刹时苍白,道:“王……”他话未说完,咽喉处已被我的刺刀穿透。
废墟之内,血腥四溢。
我一脚将石磊的尸体踢翻在地,目光凶狠地盯着一派悠然的碧,问:“你想毒杀秋水?”
“他值万两黄金。”
“谁?”
碧笑得诡异,低声答道:“秘密。”
“说!”
我的容忍已达到极限,紧握刺刀的关节泛白,声音失真地颤抖,想必面色亦极差。
碧也觉察我正处于暴走的边缘,收敛了笑意,阴冷地答道:“本尊可收回刺杀令,且治好他的眼睛,不过……”他故意不说,我却接过他的话,道:“我愿意跟你回邪刹总坛。不过,你须答应在你有生之年内,邪刹不动秋水分毫,且治好他的眼睛。”我的话惹得碧疯狂地大笑。半晌,他止住笑意,道:“你未免太贪婪了,白梨。你求邪刹医治秋水的双目则要付出代价!”他着重代价二字,语调阴沉残忍。
这代价是什么?
我没有问,毕竟——
“无论是什么,我都会照付。”我立于大殿内,坦然地直视他,一字一句地答:“哪怕是我的性命!”
“你活着比死了好玩。”
他笑得诡异,像极了善于将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教官。我压抑住心中混杂的情绪,道:“请容我先回南都安排好一切事项。”
“三天后南都北面十里亭见。”
当我踏出大殿之际,一名宛如丛林仙子的绿衣女子正领着赤焰步上台阶。他眼中火花闪烁,明显为我的出现触动,却又故作陌路人,与我擦身而过,进入光线昏暗的大殿。
死心了吗?
悔意于我心底涌动,只此一刹,便被秋水的容颜取代。
我不应该!
我转头,目光探向那一抹绯红张扬宛如熊熊火焰的长发,线条优美的矫健背影。同时,我亦看到阴暗的大殿内,碧眼中划过的一丝疑惑。
想不到吗?
我也想不到,也许……
秋水识礼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鲁迅
残破的台阶尽头是似魔似幻的邪刹花,午后璀灿的阳光使其显得更加七彩斑斓。尤其是红似妖火的邪刹花,宛如熊熊燃烧的烈焰,更像刚才与我擦身而过……我甩头抛开心中杂乱的思绪,对守在殿外的奴仆出示碧给予的通行令。奴仆似乎不会说话,冷漠地接过令牌之后便用手势示意我跟随,领着我绕过满谷的邪刹花从东面狭长的隧道出谷。
哑仆刚转身离开,我就从靴筒取出发射暗号的烟花。只有三天的时间,我不能将其浪费在这座势力分明的不归岛。况且,邪刹既然能收买我身边的石磊,那么……想到此,我不禁通体生寒。我早该将可疑之人通通除掉,若不是卓青阳,后果……
该死的!
我一面在心底暗自咒骂,一面冷眼盯着立在身边的方言,问:“游侠队有几名成员?”
“大约二十三名,均身手了得。”
“夜风是队长?”
“是。”
“他的来历?”
“不打探其来历是他与我合作的条件之一。”
“哦?”
“不过,他说过,王爷的决策与他的不符时,会提前告知,再另谋他路。”
“他手下的人?”
“尽数交与我掌管。”
“如此甚好!”我赞赏地点头,笑道:“这件事你办得不错。”
“属下谢王爷谬赞。”他神情依然淡漠。学会了官场上应有的谦卑婉转,却仍保有江湖中人的卓然自得,全身散发一种随时可抽身离开,无人可挡的傲绝。
“你变了。”我也是随意地一说,却惹得他轻轻苦笑,道:“王爷知道我不怕这不归岛的猛兽毒雾,唯独怕与人勾心斗角,却令我把那些与自己相似的江湖人士集结起来。不正是要训练我算计人的能力吗?”
他这话说得——
我眉头微皱,正欲给其下马威。不想,方诺已领精兵赶到,闻言忙扯着方言跪下,道:“臣弟鲁莽,望王爷息怒。”
我本无怒,如今瞧方诺姗姗来迟,不知为何一股怒气蓦地涌现。我指着他厉声问道:“你少装模作样!那帮死囚的底细你定然知道,居然不告知于我。你们方家到底是真的想扶持我,还是想另谋出路?”
“这……”方诺抬起头,一脸地错愕。少时,眼底闪过一抹精光,收敛了脸上的神情,仰天直道:“臣该死!臣对天起誓绝不知情!”
“罢了!”
我恐误了出岛的时辰,又在这岛上多过一宿,忙命令道:“迅速集结岛上除海盗团外所有生还的人——”说到此,盯着方诺问:“你是从东面上岛的吗?”
“是的。”
“那么,本王限你三柱香的时间内把除海盗团之外所有生还者集结于不归岛的东面。”
“为何海盗团……”
“海盗团应是邪刹的人。”说到此,我稍作停顿,而后道:“这座不归岛也属于邪刹。”
“原来如此。不归岛固然凶险,但也不至于有来无回。那些死于非命的人恐怕半数是邪刹所为。”方诺喃喃自语,眼底闪过一丝睿智,似是提醒我:太子党陈越舤的背景恐怕——
我的视线扫过方诺,停留在方言的身上,吩咐道:“告诉夜风,今晚子时本王要见到陈越舤的项上人头。”
“属下遵命!”
我直视答得安顺的方言,以往我总信不过他过于侠义的性子,如今正是试炼的好机会,不由补充道:“陈府上下一个不留!”
方言目露不忍,却迫于我气势,不得不垂头,隐忍地回答:“是!”
与来时一样,众人皆被蒙上双眼,绑住双手,运回南都。
我对刘斌的去处不给予任何意见,故意无视目光狡黠的玉面白狐狸,对一旁的方言吩咐道:“游侠队住宿就交由你来安排,定要安排妥当。”
“是!”
另一方面,我下令方诺派人将蓝门众人送至华云府。
久别的华云府给予我一种家的感觉,也许因为秋水在此。
家……
我穿过层层阴暗的回廊,步入前厅。
云裳正立在厅内,奉上茶水的同时,亦瞄了一眼我身后的蓝君卿。我接过茶水,仰头饮尽后,吩咐她把蓝君卿带下去梳洗装扮一番,再蒙上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