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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一吻过后,宣青便不太爱搭理杭予归,没事便又总皱起眉,似跟谁有血海深仇。杭大爷却是得了甜头,不时挨过来叫一声宣大美人,算是吃定了宣青不会抽他,越发得意忘形起来。
此时杭予归便抱着包裹望着车窗外一脸喜滋滋的表情,回头笑道:“宣美人,咱们还有多久能到啊?”
宣青依旧看了他一眼,懒得说话。
“我看是赶不到了,大神医,咱们客栈里将就一宿吧?一路上盘缠渐少,干脆要一间房美人你跟我凑合算了?”
宣青瞥见他一脸淫笑,微一皱眉,忽然翻身出了车外。
“哎、宣青——”
马车停得急,杭予归几乎是用爬的下了车。
车外果然站了位故人。
“李公子,别来无恙?”宣青恭恭敬敬抱拳,一脸沉静。
李浣溪持剑苦笑,回礼道:“听闻宣神医亲自赶来,在下不胜感激,特来恭候神医的马车。”
杭予归疑道:“你怎么知道我们这时候到了?”
“自然是得了宣神医的传书。”
李浣溪的态度十分恭敬,亲自为二人驾车。马蹄声沉重单调,缓缓响到了碧波山庄的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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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鬼轿子
12楼
第五章
双双瓦雀行书案,点点杨花入砚池。
杭予归闲坐在窗前,看的正是这一番景象。
一路上空凭想象,他也猜到碧波山庄里纵不是五步一楼,十步一阁的气派景象,也当是飞阁流丹,层楼迭榭。因李浣溪言谈间提及杭氏是鄞州大姓,总不该简陋了去。可眼下一瞧,莫说鬟仆如云,庄里连普通的洒扫仆人都零零散散,一眼望尽青瓦白墙,可谓干干净净。他杭予归下榻的客房边更是清静,除了几只鸟雀尚有婉转啁啾,这里可算是寂静到了极致。
宣青稍歇息了片刻便被管家请往杭老庄主屋内,杭予归一个人百无聊赖,独留在屋内看外面麻雀啄食。
庄里的人神色都有些悲戚,似乎杭老庄主真的命不久矣,杭予归总想跟去看看,却突然失了胆量。
他不会看错,方才入门以来,庄里的人无论是迎客的管家,还是院里偶尔匆匆来去的鬟仆,每个人看到杭予归的神情都淡漠极了,那种看陌生人的漠然眼神让杭予归有些难受。
似乎自己潜意识里,还是把这里当做一个跟他有关联的地方……可没有一个人认得自己的地方,又怎么会与他有关联?听闻方才那老管家在庄内世代为仆,连他也不认识自己……杭予归有些头疼,宣青说到了碧波山庄,总会知道些什么,可现在他终于觉得宣青是把自己当小孩哄了……
他慢慢靠上椅背,五指微张遮上了脸,心烦意乱。
宣青回屋时已是金乌西沉、桑柘影斜,甫一进门,便瞧见杭予归这副颓丧模样。
他皱起眉,走过去轻轻拉下杭予归的手。
“别睡着了,会冻着。”
似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像一只温柔的手,莫名安定了杭予归的心。他习惯性地嘴角一翘,现出无赖本性:“你终于回来了,美人,小爷我等你等得——”
宣青倒茶的动作一顿,随即是一声茶壶磕在桌上的闷响。
杭予归便缄了口,蔫了。
宣青叹口气转身来,将一盏清茶缓缓搁在杭予归的面前,然后若有似无地拂了一下他的发丝。
又像要掩盖这动作似的,轻咳一声道:“你若闲着,也可以四处转转。”便回头去整理床铺了。
杭予归抚摸着眼前的杯盏,窃笑起来,他可没忘,宣青是主动开口说要与他同住在这间客房的。故而眼下无论宣大神医有多冷淡,杭予归一概视之为欲迎还拒。
思及此,他放下茶,走过去轻轻揽住宣青的肩,一只手便环上那人束素之腰。
宣青的身体明显一僵,按住腰间乱动的手,却不回头,怔了半晌,竟然又紧紧抓住。
“宣美人,你这是想做什么?”杭予归心里早已欢喜起来,面上仍不动声色,在那人耳畔轻轻吐气。
“……你想做什么,我便想做什么。”
宣青忽然回眸,嗓音低沉,唇畔浅浅一笑,一双眼里似秋水生波,微一瞥便好生勾人。
杭予归双眸睁大,他哪里见过这等神色的宣青,早已把持不住,一双手臂便缠上了那人的身体。这边宣美人笑意更深,反搂住杭予归的颈项,二人双双倒在刚铺好的锦被之间。杭予归意乱情迷,紧挨着宣青不断在他唇上亲吻辗转,却忘了身下这人的力气要比自己强上百倍。
未等他反应过来,宣青手抵在他腰间稍一用力,便翻身压在了杭予归的身上。
“美人……美人……你让我好好抱抱你不成吗?”杭予归不甘地喃喃道。
宣青微微叹一口气,散开衣襟,俯身拢住杭予归的身体,眷恋地吻他的鬓角,深深喘息都传进了杭予归耳里。
“杭予归……”
他贴在杭予归耳边吐气般唤他的名字,直唤得杭大少从头到脚都酥了,手不由得攀上宣青的背,微抬起身,喘息着与他相吻。
宣青抱着他,眼里尽是沉醉迷离,几乎要忘却从前以后,天地间只剩了怀里这一处温柔,与这帐内一刻春宵。
沉重的木门却不合时宜地被敲响。
“谁?”宣青急忙敛了呼吸沉声道。
门外是个小鬟的轻柔声音:“宣神医,杭公子,奴婢是来给二位贵客送晚饭的。”
杭予归与宣青对视一眼,终于同时回过神来,匆匆下床。
夜里杭予归翻来覆去,闭上眼耳边就似响起宣青喘息的声音,熬到半夜好不容易迷糊了过去,却被一声惊雷炸起。
这一声着实不小,惊得他浑身一抖,随即下意识地去看身边的宣青。宣神医惺忪醒来,见杭予归身体微颤看着自己,心里不知寻思起什么,长臂一伸,便揽了整个人到怀里。
大雨瓢泼洒下,哗啦啦落得风起树摇,一阵萧瑟。宣青温暖的怀抱靠过来,轻轻道:“你怕雷声?”
“你……你才怕雷声呢!”纵然是美人投怀送抱,杭大少也受不了被宣青这般小瞧,硬是推开了那人的手臂,黑暗里一双眸子瞪得老大,折身盯着宣青。
那边人见他雷声轰隆下依然精神得不得了,索性一笑,翻过身继续睡了。
杭予归被这一番闹腾,算是睡意全消,挨过去搂住宣青道:“美人,我睡不着。”
“我睡得着。”
“你陪我说说话吧。”
“别吵。”
“美人……”杭予归没办法了,手向下慢慢摸索,渐渐挨近宣青下身那处。
宣青呼吸一重,翻身坐起,语气恨恨然:“你想说什么?”
杭予归满意一笑:“就想听你说说杭老庄主。”
即使看不清彼此的脸色,杭予归也知道宣青此刻必然又皱起了眉。半晌,他缓缓躺下,轻声道:“杭老庄主本脉象沉细,脾肾阴虚,又逢碧波山庄遭劫,此番耽搁许久……沉疴难愈。”
“那是说……你也治不好?”
宣青静静合上眼。
“宣青……你说碧波山庄遭劫,是什么意思?”
“年初便有恶匪见杭氏式微,趁火打劫了一次。也是那时李浣溪因此受伤,我方与他有了一面之缘。”
“姓李的老插手杭家的事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宣青抬手抚上杭予归的双眼,叹息道:“睡吧。”
杭予归纵有万千疑惑,却也不知该从何处问起,只有乖乖闭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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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鬼轿子
13楼
第六章
次日清晨,宣青照常去了庄主屋中,杭予归贪睡到晌午,日头挂的老高才磨磨蹭蹭起来洗漱。总管遣来两个二八岁数的小丫鬟,叽叽喳喳地服侍杭予归穿衣梳洗,比窗外的雀儿还要闹上几分。
束发时其中一个女孩子握住了他一把青丝,好奇道:“杭公子这儿也有颗朱砂痣呢。”说着便大胆地拿指尖轻碰了碰杭予归后颈,唤另一个一同来看。
杭予归顺手摸去,笑嘻嘻抓住少女一只细白的手,转头笑道:“什么朱砂痣?我还从没看见过,莫非是个稀罕物?”
这人眼波稍动便足显多情,眼尾又勾起十分风流,兼动作轻佻,惹得少女脸上微微一红,往旁躲了躲。一旁的那个便接口:“不是什么稀罕物,只是从前服侍咱们大公子和二公子时,见他们颈后都有,今日见公子竟也有,倒觉得是件稀罕事。”
杭予归心里微微一动:“是吗。”
少女笑吟吟上前为杭予归绾发,拿支骨簪簪住,一边随口问道:“公子也姓杭,莫不是杭家的远亲么?”
杭予归笑眼看她:“管家不曾跟你们说过?”
方才被杭予归握了手的少女此时微微不忿:“他哪里会对我们说这些。”抬眼往镜里望去,微微感慨:“杭公子生得真是好看,我看……比宣神医都要强几分。”
“就是,宣神医光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昨日见他看二公子的眼神,跟带了八世仇一样,不过是凭一个神医的名头,医术究竟如何又有谁知道……”
“芳春,不可胡言。”门前不知何时立了个青衣公子,一句薄责霎时打断了少女的抱怨。
两个少女都似惊了一下,连忙行礼,唤了一声“二公子”。杭予归这才知道,来人便是老庄主的次子了。
一眼望去,却记起了这人又一个身份——这不是那日山路上对他见死不救的蓝衣人又是谁!
两个雀儿似的女孩儿终于退下,二公子抬手一揖:“杭公子,清晨至此,叨扰了。”
他此时一脸谦恭表情,眉目里动容三分笑,着一袭青衫缓缓走近,袍袖间似带了一阵和煦的春风,俨然一副世家子弟的温文模样——杭予归一时间竟以为自己认错了人。
“二公子多礼了,请坐。”他一时摸不透这人来找自己做什么,总不该是为那日之事道歉来的吧?
二公子却半分不急,坐下端了茶便启口悠然闲谈,并不看杭予归疑惑的表情,瞥一眼窗前桃枝,兀自从春光正好讲到江南胜景,又见宣青留在房中的佩剑,话锋一转,从山庄琐事论到武林先辈,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茶已续了两盏,却是半分也扯不上正题。
杭予归听得焦躁,他记忆全失,自然不知道江湖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人事,但见二公子眉眼含笑,更是恨不得打断他问个干脆。正倦意上升之时,终于听到一句能听懂的话,却是个问句。
“在下听闻杭公子有块碧波玉佩,一时好奇有如此巧事,能否请公子借在下一观?”
话落便见一块玉佩被甩到了桌上,二公子抬眼,正见杭予归嘴角微扬,目光冷淡:“二公子要看的便是这块?”
二公子微微一笑,拾起玉佩捏在手中,翻来覆去看了良久,方轻轻放回桌上,再开口,语气已似换了个人。
“杭予归,我不知你与碧波山庄是何渊源,今日我也并非要探你底细。只不过,总有一句要说——不该你得的,便不该去求。”
杭予归笑了一声,收回玉佩在掌心细细摩挲,“这话是什么意思?”
“杭家的每个子弟皆有这样一块玉佩,上雕碧波明月,下镌姓名表字,数百年来皆是如此,你竟不知?”
“可我这块上,没有明月。”
唯有碧波千顷,他早已看过百遍。
二公子定定看他,忽然冷笑一声,起身一言不发地走出门去。
杭予归也懒得送他,哼了一声,复将玉佩收回衣襟内。
晚间宣青终于回来,甫进门却被一个怀抱紧紧拥住。
他略微一怔,随即抬手拍拍那人的背,示意他放开。
杭予归抬起脸看他,目光微微茫然。片刻,便吻住宣青的唇。二人厮磨良久,方才分开。
“怎么了?”
“我有点头疼。”
宣青蹙眉按了按他额旁,声音温柔:“可是昨夜没睡好?”
“不是。想你想的。”杭予归腻过来抱住宣青的腰身。
宣青没推开他,问了一句:“今日有人来过?”
“嗯,杭家二公子,够烦人的。”
杭予归的神色倒是依旧云淡风轻,看上去根本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反而一双手的动作,倒显得他此时急色。
有些事,自己一个人想不过来,便不愿再想。眼下只要离这人越近越好,一点也不想放开了,哪怕伤了彼此,也要求得那一刻的温暖安心。
宣青反身搂住他,细细理好他鬓旁几缕乱发,吻在他耳畔,吐气如兰:“予归,你现在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
“什么都可以?”
“是。什么都可以。”
杭予归眼里掠过一丝茫然,随即摇摇头,嘴角扬起七分,露出惯见的轻薄表情来。
“那……我想知道,你究竟喜不喜欢我?”
宣青怔住。
似是对这个问题始料不及,一时万千话语被哽在喉间,说不出,又思绪翻涌,脸上颜色顿时难看,竟是被杭予归着实气了一记。
杭予归满意地看着他这副神情,倾身吻上宣青薄唇,微微抑了彼此即将脱口的叹息。
宣青觉得今日的杭予归实在有点反常,心里隐隐有些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