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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生长-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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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呆立片刻,庭年去明楼里取了那坛未开封的酒,右手四指分别夹了三只干净的三脚金樽,又回到地宫门前盘腿而坐,手掌一翻,酒樽在面前排做一排,他依次倒满,又捧着酒坛对着地宫之门举了一举,仰脖猛灌一气,那架势竟似恨不得在濬尧埋骨之地将这一坛酒喝到长醉不醒。他又将三只金樽中的酒撒在土里,低声诉说中带着醺然醉意:“濬尧,我自知亏欠你良多,愿日后遭天谴以偿,但如今可为之事也不过是在此洒酒祭你……你,千万不要原谅我。衍衍是个好孩子……瞧我,你是他嫡亲的兄长,自会照拂于他……濬尧,你会一直活在我心里,那儿有片净土,你在里面,别人进不去,你也休想出来……濬尧,对不起,我这就走了,日后再来看你。”
  庭年说完,似是下了决心,猛地起身后转,踏上来路。走的时候,头也不回;;徒留身后万壑青松,蓦然长吟。
  陆庭年到底是等不到第二天早上,披着最后一抹暮光,策马飞奔回皇宫。他几经痛苦挣扎,虽然还背负着对濬尧沉重的愧疚枷锁,但也想明白,濬衍的身边才是他该奔赴的方向。
  庭年到了宫门时,刚敲过戌时一刻的钟,他下了马,直接往瑞麟殿赶去。瑞麟殿今夜竟一反常态的灯火通明,欢歌笑语连成一片,女子的娇声巧笑老远都能听得分明。杨德忠伺候在门外,见是庭年来了,急忙弓着腰迎了过去。庭年与他见了礼,抬脚要进门,却被杨德忠一个闪身挡在面前。
  杨德忠低头道:“大人,皇上有令,任何人不得打扰。”
  庭年一愣,他自然明白,这“任何人”里必定也包括他——也许,就只是他!庭年苦笑,当真是自作孽不可活,问道:“我有要事,可否劳烦公公代为通传一声?”
  “这……”杨德忠回头看了看紧闭的殿门,又转回来对庭年说:“大人稍等片刻。”
  庭年谢过他,站在一边等。杨德忠进去不多时,歌舞声便停了下来,一群舞姬鱼贯而出,丰满的胸脯半露在紧裹的束胸之外,白鸽似的振翅欲飞。杨德忠跟在最后,对庭年道:“大人,皇上有请。”又道:“大人,皇上还是孩子心性,大人不要与他计较,其实这些日子他也是思念大人的。”庭年点头,迈过门坎。
  殿内竟然还有其他女子!
  陆庭年立时傻了眼,只见濬衍歪在矮几之后,脸色酡红,显然已经喝了不少,几个美艳的番邦少女笑嘻嘻地围在左右,捶背捏腿,伺候瓜果酒肉,矮几上吃食七零八落,舞马酒壶倒在一边,一片狼藉。濬衍见到庭年,坐直了身子道:“哦?竟是陆大人来了。”说着吩咐左右:“快快,给陆大人看座,将你们进贡的东西都给陆大人摆上。”于是众人七手八脚地抬来矮几,摆上瓜果美酒,君臣二人,一个台上,一个阶下,对面而坐,那几个少女又围到濬衍身边。
  庭年尴尬地咳嗽一声,道:“皇上,臣有话要说,可否屏退左右?”
  濬衍不置可否,漫不经心地瞟了庭年一眼,却问:“陆大人这些日子都去了哪里?”
  庭年颔首,道:“回皇上,臣去了皇陵。”
  濬尧似笑非笑,道:“身为朝廷三品要员,陆大人难道不知道,没有皇令是不得任意出城的吗?还是陆大人仗着朕的宠信便以为朕舍不得办你?”
  “臣不敢!”庭年从矮几后挪出来,磕头道。
  濬衍不久前听了刘书楠的回话,得知庭年居然在皇陵里一住就是一个多月,心里别提多委屈——我喜欢你,就这样让你不能接受?竟然要如此避之唯恐不及地躲我躲到皇陵里去?他发脾气不过是想让庭年哄哄他,此时对方却跪在阶下,一副巨人千里之外的模样。濬衍也是喝得半醉,哪里还能想到,便是庭年想上前抱他哄他,在番邦进贡的美女面前也少不得要顾及君臣之礼,兀自越想越生气,顺手抓过桌上的酒樽便朝庭年掷去。
  本来,那酒樽至多就是砸在庭年背上,谁知他却抬起头,道:“皇……”才刚一开口,就被砸个正着,那金樽“哐啷”一声落在地上,又咕噜噜几下滚到一边儿。庭年眼角眉梢处浮起一片淤青,他疼得眼前发黑,双手握拳撑在地上,额头沁出的汗水滴答落下,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
  濬衍也是吓了一跳,慌慌张张地迈下台阶,站在庭年跟前。“哥……”他别别扭扭地停在那儿,想要关心又拉不下脸面,庭年抬头看时又下意识的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庭年视物一片模糊,眼角的钝痛似乎蔓延到整个头部,他晃晃脑袋,一阵天旋地转。索性伏在地上请罪:“臣,罪该万死。”
  “罢了,你退下吧,日后注意些,朕不想被人在背后议论,说朕君纲不振。勒尔扎班江念叨着要与陆将军比武,既然你回来了,就安排在明日吧,早些进宫来。”
  “臣遵旨。”庭年站起来,一步三晃地往外走。濬衍盯着他的背影,眼眶泛红。等庭年消失在门口,他才泄愤地踢了一脚刚才被他扔下来的酒樽,一转头看到矮几后几个面面相觑的少女,吼道:“滚!都给朕滚出去!”待人都没影了,他才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呜呜”哭起来:“哥哥……”
  作者有话要说:  


☆、28

  庭年靠在殿外的廊柱上缓了会儿神儿,杨德忠看他神色不对,过来扶了一把,庭年掌心滚烫,显然已经发热有不少时辰了,杨德忠忍不住一声惊呼:“大人!”
  庭年摇摇头,道:“公公切勿声张。”又道:“可否为我备辆马车,送我回相府去?”
  杨德忠应了,赶忙命人备了马车,又着人将庭年一路送了回去。庭年没有推拒,他今日在皇陵中受了风寒,回宫的路上便已觉得浑身无力,此时更是头疼欲裂。他坐在马车上一阵苦笑,这身子,以往在西域行军打仗、风餐露宿时也不见如此虚弱,回京过了几个月安稳日子,竟变得这样经不起折腾了。又想:自己当初那一跪,大概真是伤到衍衍心里去了,瞧他气成这个样子,哄起来只怕不会容易,这小东西,不要他走后又自己躲起来哭鼻子才好。还有明日与勒尔扎班江的比武,不知道能不能撑得下来……他迷迷糊糊地七想八想了一路,到了相府门口,被随行的小太监扶了下来,随手掏出几两银子,将人打发了。
  丞相却还在等着他,一听说少爷回来了,立即派人将他叫到了正厅。皇上几次找人宣庭年进宫,这死小子竟然玩失踪!连带着他这当爹的这几天都过得心惊胆战,生怕那皇帝小侄儿一怒之下把他陆家上下老小也发配到塞外去放羊。庭年都没来得及行礼,只开口叫了声“父亲”,便听丞相一声怒喝:“逆子,你还有脸回来?给我跪下!”
  庭年垂头跪在冰凉的地板上,丞相也不与他废话,挥着那根紫檀拐杖就冲他招呼过去,边打边骂道:“你这混帐东西,伴君如伴虎的道理你懂是不懂!你活腻歪了是不是?你要是嫌你那条命活得长,为父今日就在这了结了你!省得我整个陆家都给你陪葬!”丞相毕竟上了岁数,十几拐杖将背、腰、臀、腿敲打一遍,自己也累得气喘吁吁,骂道:“滚去祠堂跪着!”
  庭年磕了头,爬起来拖着疲惫不堪的脚步蹭到祠堂,硬撑着跪了大半夜,过了子时才终于坚持不住,歪在一边的蒲团上睡了过去。堕入黑暗的前一刻,他还苦中作乐地自嘲一番:也就是他陆庭年,行伍中练就一身过人的胆识意志,若换做普通人家的公子哥儿,只怕不知道都昏死几回了!
  濬衍醉醺醺地跪坐在大殿中央,心脏像是被捏在庭年因为疼痛而握紧的拳心里,苦不堪言。他脊背弓得像只虾米,脑袋一晃一晃地垂在胸前,双目失神地盯着自己的手,后悔得恨不得把它一剑剁掉。他四下一瞟,那只惹祸的杯子不知道被踢到什么地方去了,于是挣扎着站起来往台上的矮几走,上台阶时几乎是手脚并用爬上去的,到了跟前便将右手五指扒在桌沿儿上,左手抄起一只舞马酒壶就要狠狠砸去。
  所幸濬衍喝多了酒,神志不清中失了准头,酒壶只是磕在矮几上发出“呯”的一声巨响,随即脱了他的手弹飞出去,哐哩哐啷的一连串声响引来了外面的杨德忠。
  濬衍倒在矮几上,袖子被洒出来的酒浸湿一片,盘盘碗碗也让他弄掉一地,分割好的甜瓜摔做一滩,杏子、葡萄滚得满地都是。
  杨德忠喊道:“哎呦,我的亲祖宗喂,您这又是闹的哪出儿啊?”
  濬衍哼哼唧唧:“哥哥……哥哥再也不会喜欢我了。”
  庭年醒过来时发现他竟是俯卧在自己卧房的塌上,身上盖了两床厚棉被,想是丞相老爹给他送来的。他茫然环顾四周,对于自己究竟是怎么回来的竟毫无印象,只隐约记得半夜睡得昏天黑地之时有人给他灌下一碗苦涩的汤药,本以为是发梦,看样子也该是真的。
  天还将亮未亮,室内一片昏暗。他起身时头还晕得厉害,闭了闭眼才敢下地稍微活动活动手脚,感觉身后的伤已经不怎么疼了,应该不会妨碍今天的比武。他一个多月跑得不见踪影,老爹这十几拐杖也算是手下留情了。
  门“吱呀”一声打开,丞相端着药碗走了进来。
  “父亲。”庭年行礼道。
  丞相应过,手指搭在他脉门上一探,又看着他将自己递过去的药喝干净,这才抖了抖袍子,坐在案边,斥道:“既然身上病着,昨夜怎么不早说。”
  庭年郁卒:您倒是给我机会说了么?面上却仍旧恭恭敬敬,道:“是儿子的错,让父亲担心了。”
  丞相瞥他一眼,道:“这几日使臣来访,皇上暂不早朝,宫里来人说,比武安排在辰时三刻,你再休息一会儿。若实在勉强,为父……”
  庭年抢道:“父亲不必忧心,这点儿小病不会碍事。”他知道老爹是不放心他的身子,想入宫求皇上改期再战,可濬衍既然已经着人递了话,那勒尔扎班江必然也已经得了信儿,总不能让一国之君在那番邦野狼面前言而无信。何况,若是传到那狼耳朵里,说他陆庭年竟因为这区区风寒发热的小症就退缩畏战,只怕那蛮子要笑掉大牙。
  丞相似是还有话想说,但看庭年已然又趴回榻上去了,便出了屋子,踱到院外长叹一声:“造孽啊!”
  庭年辰时起身洗涮,换上一袭青碧色的盘领窄袍军常服,上衣胸前、背后及肩袖处均绣饰对狮,腰间束一条金镶青白玉革带,镀银金銙十三,头戴折上巾,脚踏马皮六合靴。紧身窄袖的戎装霎时将他病容遮掩大半,让他看起来骁勇又不失儒雅……当然,如果忽略他眼角处那块儿淤青的话。
  比武场回荡着隆隆鼓声,比试将在一刻钟内开始。双方武士和观战大臣排列两旁,恭候皇上和藩王入席。勒尔扎班江却早就到场了,站在擂台上左顾右盼。他着一身短衣长裤,白色短衣及膝,腰束郭洛带,其间别着一柄镶满宝石的短刀,红色的裤子则较为宽松,膝盖处紧紧系扎着一段丝带,裤脚掖进黑色的蛮靴里。淡金色的眸子里闪着慑人的精光,负手踱步的样子活像巡视自己领地的狼王。
  直到庭年顶着一个滑稽突兀的黑眼圈儿出现在场内,勒尔扎班江才一个狼越跳下擂台,直扑他身边,学着中原人的礼节,双手抱拳向他行了礼,背书似地说道:“庭年贤弟,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愚兄甚是思念于你,不知贤弟是否别来无恙?”
  这头野狼,不知从哪儿学来这么一番不伦不类的话,庭年被他说得嘴角一阵抽搐,回礼道:“有劳汗王惦念,庭年一切安好。”
  勒尔扎班江挠着后脑勺“嘿嘿”一笑,竟有几分憨厚,似是不好意思地瞥了瞥庭年,又瞥了瞥,目光突然凶狠起来,问:“你的伤是谁弄的?”
  庭年尴尬道:“不小心自己摔的。”
  勒尔扎班江眯着眼,道:“你莫糊弄本王,这明明就是钝物砸伤所致,究竟是谁?”说着竟然伸着狼爪想要捧着庭年脑袋看看仔细。
  庭年后退一步,用剑将自己和勒尔扎班江隔开,拇指在剑的护手处一弹,宝剑便闪着寒光半出剑鞘,斜在了狼脖子上。庭年几乎咬牙切齿,道:“勒尔扎班江!”
  “咳咳!”濬衍忽然在后边咳嗽了两声。他其实在比武场外就看见了庭年,只是觉得没脸见哥哥,才故意落在后边,也没让人通报,不成想却把刚才的经过看了个正着,心里满是不舒坦——这番邦头子对哥哥倒是关心得紧!
  庭年和一班大臣纷纷跪下行礼,使节们却只是将右手放在左肩弯了弯腰,濬衍看了庭年一眼,一甩袖子,上了主座。
  作者有话要说:  


☆、29

  濬衍拾阶而上,走到主位前,高高在上地俯视着众人,如炬的目光穿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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