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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桑知锦华作者:陈小菜-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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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子石搁下笔,欢欢喜喜的说道:“乌先生肯教,再好不过!”
  
  齐予沛见他提到乌世桂并无异状,不由得笑问道:“你上了好些天的书房了,觉得乌先生怎样?”
  穆子石道:“先生极好,学问更是高山大河。”
  
  齐予沛嗯的一声,却带着几分戏谑道:“你被打了手心,不记恨他?”
  穆子石不假思索,道:“先生今日一手板,子石心甘情愿,一则乌先生是真心相授,二则我有错在先,但他也只打得这一次,我以后绝不会让先生再找到理由打我,既不会再打,我又何必记恨?”
  
  齐予沛意味深长的一笑:“如此说来,他若再打你,你就会记恨了?”
  穆子石一怔,脸色顿变,历来朝廷民间都讲求尊师重道,先生打骂学生,那好比父责子,是理所应当,学生若敢心怀不满,已是诛心大错了,若还有只言片语的悖逆顶撞,更要被世人指摘弃若敝屣。
  
  一念至此,忙想矢口否认,却又不愿对齐予沛撒谎,他心底深处,的确是容不得乌世桂再打自己哪怕一次。
  事实上,自打从穆家别院出来,穆子石就暗自发誓,宁可夭折而死,也断断不要被人任意殴打辱骂,若有一日能青云直上,更不会轻饶宽恕那些曾经过往的恶意欺凌。
  
  齐予沛看穆子石咬着嘴唇,一脸不自知的倔强狠色,心中不但没有丝毫反感,反而十分惺惺相惜的投契,静静看着他的眼睛,沉声道:“子石,你在我面前,不必有任何隐瞒害怕……你无论怎样,我都很喜欢。”
  穆子石眼神湛湛的清亮,有些迟疑,却又极想相信:“殿下你不骗我?”
  
  齐予沛想起初见那次,他也是哽咽着问“你不骗我?”,不禁苦笑道:“为什么总疑心我会骗你呢?”
  穆子石犹豫着:“可以说么?”
  
  “自然可以,子石跟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你跟齐无伤不就是这样么?”齐无伤三字吐出时,齐予沛声音里已微露妒意。
  穆子石思忖片刻,仰起脸来,笑容清甜得像含着一粒冰糖:“因为殿下看着就很会骗人,世子看着就很呆。”
  
  齐予沛怔了怔,胸中无数典籍策论过了一遍,愣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半晌低咳一声:“你继续写字。”
  肃立暖阁门口的碧落恭送太子回来后,悄声问道:“小公子跟殿下说什么了?怎么殿下笑那么开心?”
  穆子石也不知赌对了不曾,颇有些惴惴之意,忙道:“真的?他是笑着走的?”
  
  碧落点头:“真是少见呢,太子殿下虽说素来温和,却也庄重得很……可见心里是真高兴的。”
  穆子石放下心来,咬着笔头笑了,一醒过味,却发现嘴里又辛又凉,竟是咬了一嘴的墨。
  碧落失笑,忙拿温水让他漱口,他却顽皮,趁碧落弯腰拭擦自己嘴唇上的墨汁时,迅速提笔在她脸上画了个乌龟,哈哈的脆声大笑。
  
  碧落又气又笑,短短月余,发现他与刚进宫那日已截然不同,胳膊腿儿虽还是细溜溜的,但脸蛋已圆圆的红润,更一改怯生生的沉默小心,流露出一种孩童自然的娇态和神气活现来。
  碧落眼珠转了转,趁四周无人,一把捏住他的脸搓来揉去,穆子石笑嘻嘻的任由着她摸脸掐腮,反正碧落的手软软的暖暖的,被蹂躏一点儿也不疼。
  
  这天下午,齐谨循例治平宫中处置政务,打发走唤来问话的户部尚书后,一回头见齐予沛脸色不好坐着直晃荡,忙传太医院的院正孙鹤林来把脉。
  孙院正一把白胡子仙风道骨的,来得极快,步履嗖嗖如飞,把身后背药箱的小药童跑得两腿直哆嗦,心说这爷爷哪是老头儿,分明就一老兔儿!
  
  孙院正日习五禽戏,年已六十却鹤发童颜,到了一行礼,气息不乱,再慢条斯理一通望闻问切——他这会儿倒不急了,足足小半个时辰,才回道:“太子近日操心耗神过甚,有失眠多梦疲倦乏力之像,原是血不养经阴血亏虚,又兼天气骤冷小感风寒,好在没什么大碍,歇几日喝几副药,再用些温补的药膳就好。”
  
  齐谨长出一口气,最怕的就是这个儿子生病,齐予沛胎里就弱,幸亏皇后洛氏略通医术,三岁之前几乎都是亲自照料,有时他病重洛氏通宵不眠也是常事,好容易过了十岁看似好了很多,但每日都还停不了药。
  
  此刻听孙院正如此一说,齐谨稍觉放心,擦了擦不知不觉中沁出的冷汗:“你这就回东宫好生歇着,过年前都不必再来协理政务了……年下诸事繁杂,我也顾不上教你许多,不妨读读书养养身子,更妥当些。”
  
  齐予沛撑着额,笑着辩道:“我自己觉得倒还好,今晚早些睡,并不妨碍明日父皇差遣,父皇宵旰忧勤孜孜求治,儿臣又怎能躲懒?而且父皇上次让儿臣揣摩的户部银帐还不曾看完呢。”
  孙院正龙飞凤舞的开完药方,施施然来了一句:“殿下觉得还好么?那难道是微臣老眼昏花不堪用,连个小症候都诊治错了?”
  
  齐予沛登时噤声,这孙院正年纪虽大脾气不小,最恨不遵医嘱的病人,偏医术精湛通神几可夺造化乱阴阳,太医院院正的位置稳稳当当的历经两朝坐了三十年,不加害一人,不妄言一句,宫中上下皆极为敬重,当日洛氏怀着齐予沛九死一生,若不是这位孙院正,齐予沛只怕序齿都不必,就直接进皇陵了,因此凭着这段因缘,也不能直撅撅的把个老人家给顶回去,只得冲齐谨苦了苦脸,道:“不不,院正说什么,我听什么便是了。”
  
  孙院正这才勉强满意:“皇上方才说得很是,殿下身质并不强健,冬日燥而寒,更该修养生息调理气血才是。”
  齐予沛只得从了,谁知刚回到东宫,便有主簿呈上清平侯的求见书笺,展开一看,却是一笔真率奇崛的行偏草,并非朝堂常见的馆阁体,不禁暗忖这清平侯果然不通事务一意清高,问道:“穆勉人在何处?”
  
  主簿禀道:“在西配殿暖阁候着。”
  齐予沛略一思量,道:“你先去把穆子石叫来,悄悄的,别惊动了穆勉。”
  
  穆子石进来时,笑意盈盈,手里捧着个套着老虎绒布的暖炉。
  齐予沛见他脸蛋被冻得红扑扑的粉嫩,身上穿得暖和漂亮,头上还戴着顶新的小帽子,边上镶着一圈色彩斑斓的皮毛,后面垂着条细溜溜的老虎尾巴,俏皮可爱,看来碧落打理他的起居琐事是异常精致细心,当下吩咐身边小太监名唤何保儿的,道:“碧落伺候子石很不错,赏她三个月的俸银。”
  
  碧落温柔美丽,东宫众人都很喜欢,听太子打赏,何保儿也替她高兴,忙不迭的就出去传话了。
  齐予沛把身边宫人都打发干净,冲穆子石招了招手:“过来!”
  
  齐予沛病着撑不住,半躺在一张美人榻上,身上搭着毯子,眼横秋水,下巴尖俏,瞧着倒似一幅画。
  穆子石走近前去,无端的觉得太子这样很是孱弱可怜,便将自己的暖炉塞到他的毯子里,忧心忡忡的问道:“殿下,你是不是病了?”
  
  齐予沛嗯的一声,往里挪了挪,拍了拍身侧,笑道:“你也上来暖一暖。”
  穆子石自那日晚间闲聊后,对他去了几分敬畏,多了些自在的亲密,这会儿也不觉得僭越,当真爬上短榻,却不钻到毯子里,跪坐在齐予沛身边,歪着头仔细端详:“去床上好好睡吧,你脸色发青……殿下,你是不是发烧了?”
  
  说着把在外面冻得冰凉的小手贴上齐予沛的额,齐予沛被激得微微呻吟一声,捉住他的手放到毯子里,轻声道:“别闹,我晕得厉害。”
  穆子石静静的坐着,半晌趴下来,贴在齐予沛的胸口,蜷成柔软温暖的一团,齐予沛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墨香,发现窗棂透入的阳光,是冬日里难得的金粉般的鲜亮色泽。
  
  不知过了多久,时间仿佛被淡淡的蜜糖胶着,只觉静谧安和,齐予沛几乎以为自己睡着了,耳边却响起穆子石轻而甜美的鼾声……齐予沛惊醒,哭笑不得的拗着脖子一看,见他浓睫低垂,嘴唇稍有些嘟起,已是睡得十分香甜。
  心中盘算,穆子石自进东宫书房后,亥时方睡卯时即起,小小年纪日日如此,虽从不抱怨半句,但长此以往,恐伤了身子根基,看来以后得让他午膳后小憩片刻才是。
  
  穆子石一只手搭在齐予沛衣襟上,齐予沛一时兴起,拨拉着他细细的手指头玩儿,一根一根的叠起来,发现竟是新生的柳条般柔软舒展,便突发奇想,将他两根手指凑一起,就想打个结——却忘了人家小孩的手指里还是有骨头的。
  穆子石就算是头猪,此刻也该被折腾醒了。两人四目相对片刻,穆子石眨了眨眼:“殿下,你掰我的手指做什么?”
  
  齐予沛对着他近在咫尺犹显剔透晶莹的眸子,略觉不忍,却不得不硬起心肠问道:“子石,想见见你父亲么?”
   


15、第十三章
 
  穆子石呆了呆,答非所问:“我父亲?我见过两次的。”
  齐予沛柔声道:“是么?”
  
  “嗯,第一次是前年,我病得快死了他来看我,他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其实我当时心里特别明白,每句话都听得很真切,也记得清清楚楚,父亲让我不要害怕,黄泉路上母亲必定在等着我,让我重新去投个好人家,不用再受苦……他还说他一直很想念我,他陪在我身边很久,大概有两个时辰……后来还抱着我哭了。再后来天色已晚,又下很大的雪,他怕赶不回去,这才赶紧离开。所以我想,父亲心里是喜欢我的,对么?”
  
  齐予沛微微蹙眉,心中冷笑,穆勉看似真情流露,但细细一想,却是凉薄无情到了极致,平日对穆子石漠不关心任由恶仆欺辱也就罢了,眼看他病重濒死,还心心念念着天冷地滑要赶回府邸,连这可能是陪他的最后一夜都懒于应付,实在是令人齿冷。
  
  穆子石说罢,眼睛殷殷的看向齐予沛,似乎在等他肯定自己的疑问,良久却不闻齐予沛搭腔,不由得一阵失望,低着头黯然道:“还有一次是去年,姚大头有几日实在凶狠,还饿我的饭,我就想偷偷逃走,逃回城里去找父亲。”
  齐予沛见他有几分泫然欲涕的意思,忙笑道:“来,告诉我,你想了什么好法子逃走?”
  
  穆子石抿了抿嘴,眼神狡黠,道:“我说了你可别赶我走……”
  齐予沛心念一动,凑到他耳边,低而清晰的说道:“你杀了穆勉我都不会赶你走。”
  
  这话堪称石破天惊,其中竟有教唆弑父之嫌,其恶毒失德之处,恐怕连山贼囚犯都不如,万一被世人朝臣听了,太子这一辈子都别想坐上那张九五之尊的椅子,穆子石顿时魂都骇飞了,从不曾听过也更不敢想过如此大逆不道的话,瞪圆眼睛看着齐予沛,心中栗六,太子难道是有疯病的?
  
  齐予沛唇角轻扬,短促的笑了笑,眼眸似烟笼寒水,却隐约有虎兕脱柙欲出的疯狂恣睢:“怎么,这就吓到了?穆勉待你并不似父,仇过于恩,你想杀他,也没什么不对。”
  穆子石又惊又怖,慌忙摇头道:“我没想杀他,我只是……”
  
  齐予沛的眼神里几乎要沁出猩猩血色了:“世间礼法,远敌不过发乎一心。呵呵,有人说我以智害德,我却要说,若这德是存天理灭人欲的德,还不如屠狗之辈快意恩仇活得自在!”
  话音刚落,眼前一黑,眼皮触到暖融融的一物,却是穆子石的掌心。
  
  穆子石的声音稚气里含着种奇特的默契与懂得:“殿下说的话,子石并不能完全明白,但听得心里痛快……今日之事,我绝不会外传一字,哪怕斧钺加身。”
  齐予沛听他说得老气横秋的严肃,连声音都微微发颤,手心更是火热得吓人,显然是语出真心,一腔怨气不由得散去几分,抱着他软软的小身子笑道:“你好好说话就是了,为何捂着我的眼睛?”
  
  穆子石道:“我怕你哭……”
  齐予沛静默良久,把他的手扯下来,眼眸已如平常般温润明澈,道:“你还没告诉我,你当日怎么逃的?”
  
  穆子石嘿嘿一笑,颇有几分得意:“当时天气很冷啦,我后半夜起床,躲在姚大头的屋外,在他门口的石阶上轻轻倒了一盆凉水,待结冰后,又倒一盆……看那里冻得结结实实的,又把灯油泼了上去。”
  齐予沛忍俊不禁:“你可真够坏的啊,这一跤摔实了,还不要了那姚大头半条命?”
  
  穆子石拍手笑道:“我还怕他看到地上的古怪,不上这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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