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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如是我闻
作者:张移城
☆、第一章【改】
如是我闻·第一章
景闲斜倚在藤椅上,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但仍然温暖沉静,他提了提手腕,给自己倒了半杯金黄的茶汤。
“周先生今天好兴致。”
景闲顺着声音看过去,来人着一身靛青,袖摆皆滚了圈银线勾的云纹,外披一层照纱,长发在脑后随意用银带扎了个结,也不束冠。那人见他回望,笑了笑,原本冷毅的面容顿时柔和了许多。眼中带柔,嘴边含笑,让人不觉心中一暖。
景闲忙起身,将手杯茶请到来人面前,“怎敢。徐堂主近来诸事烦多,今日怎肯到鄙处赏光?”
徐铭承接了茶杯,坐在景闲对面,“呵,你我何必如此客气。”他把玩儿着手中的茶杯,让它在指间转了转,金灿灿的普洱洗润着杯壁,被阳光一照,发出闪亮的光泽。“听说你要走?”
“是。”景闲想了想,“在这里叨扰多时,想必给城中弟子带来很多不便。况且,我本打算趁三月时节在江南游历,却没想南行至此。”后面的话不必说,想也是带有点埋怨的意思,徐铭承沉默了半晌。
“不如过几日清明,我陪你去。正巧那里我也熟些,带你游些名胜,总比一个人胡乱打听的好。”
景闲一愣,“这,这怎么好意思。”没想到徐铭承硬是要把他留下来,他心里有烦躁。
“周先生对在下有救命之恩,自当安排周到。”徐铭承一笑,拉过景闲的手,“听说明晚有月环之象,不知道景闲肯不肯赏光共赏。”
景闲犹豫了一下,“在下不太喜欢热闹,抱歉……”
“就我们两个。”徐铭承似乎有些急切,他看到景闲的表情一僵,连忙把抓在掌中的手放开。“我是说,师兄弟他们晚上都聚在一起赏月,你要是不喜欢热闹,不如少几个人另聚也好。”
景闲看着徐铭承一脸热切,也不好当面拒绝,“容我考虑一日。”
徐铭承闻言,脸上的笑意更深,“好,那你想好,记得派弟子传话给我。”说罢急急忙忙,似还有别的事,便先走了。
景闲待他转出庭外,呆看着茶盘上那盏茶水,想起那日救起徐铭承的时候,也未想过如今这结果。如今徐铭承请他入城,却不愿放他走,自是想知道如何彻底除清业火之毒的法门,但这火毒非同一般,哪里是轻易可以祛除的。更何况……自己身份特殊,他并不想太多人发现此事。
叹了口气,将那杯茶水缓缓泼在盘上,起身回了房中。
第二日清晨,天还未亮,景闲便起身练剑。以前在北海,卯时乃是可窃天机之时,此时修法练剑,最为得益。所以纵使来了这里,仍然有这个习惯。
大半个时辰过去,景闲方练过一套剑法,这剑法虽平实无奇,但却将仙家灵气贯穿其中,剑过处穿叶飞花,灵气荡漾,剑气所至,可随心化形,凡人见所未见。正要收尾,却听背后一声大喝,“好俊剑法!容我一会。”
话音刚落,一道剑影便至,景闲回过头,忙收了灵法以剑招相应。来人“啧”了一声,不以为意,向前一挑,去抬景闲剑身。景闲借力一放,却在空中划了个弧去刺对方腹部,两人剑光相接,便斗了起来。
来回过了三四十招,本是剑式相会,两人却已大汗淋漓。景闲见对方有意卖个破绽,便不去破,只向反面刺。对方似也料到,侧身去躲,却不知怎么,动作到半路身体突然一滞。只听呲的一声剑刃划破衣襟。
“小心!”
景闲堪堪停住,收了剑,看到徐铭承一手捂着胸口。
“没事吧?”
“没事没事。”徐铭承收剑在侧,只见衣上破了一角,不见伤口,“景闲好剑法,自愧不如。”
景闲知自己手下分寸,拱了拱手,“承让。”
徐铭承不提这事,话转了个弯,“景闲昨日那事可想好了,可容我再来相邀?”
“近日夜间春寒,在下偶有不适,还是不便同去了。”
徐铭承犹豫了一下,“既然不便,不如在房中也是一样,温些果酿,同窗对月,也是妙事。”
景闲性格素来冷漠,不愿与人交际,更厌独处。不禁皱了皱眉。
“景闲来城中多日,我们都没有把酒相谈过。人生相遇,也是缘分,赏月之事只不过是借口,只想和周先生讨教些医术。日后若是周先生离去云游,也能自解。”
疏离些的语气,对景闲来说要顺耳许多。徐铭承把话说到这儿,景闲也不便推脱。想着不如告诉他几份清火祛毒的方子便罢,自己也有了离开的理由。便点了点头,“也好。”
☆、第二章
如是我闻·第二章
晚些时候,徐铭承抱了坛清梨酿过来,又从小包里拆出两碟点心。景闲看了看,夜间不宜食冷,这几样又都属寒。“你平日饮食多寒,不怕伤了脾胃?”
徐铭承倒了两杯果酿,“没办法,我修的这套炎海诀,一旦达到第五层,便有如业炎在身。每过一段时间,就发作一次,平日若多食些寒食,到时候还能好受些。伙房一直只给我安排这些,倒是委屈景闲今日陪我一起了。”
景闲沉默半晌,挨着他坐下,“抱歉。”
徐铭承莫名其妙,看着景闲,“怎么突然这么说。”
“你身上业火乃是修习至阳之功所聚,此功我虽不了解,但想必越到最后越是厉害。但我把过你的脉,火毒之厉已入心肺,怕是药石无救。”
徐铭承手中攥着酒杯,慢慢喝下,等着景闲话音落下。他放下酒杯,“这事我早知道,我师父也修习这套剑诀,他一直后悔当时未能发现,让我也卷入其中。只是……”
景闲也拿过自己那杯,温在手中,等他说下去。
“我只是想知道那次我倒在林中炎火焚身无人可救,为何你一来,我便觉得如沐琼浆,通体舒凉?而且这几日,我只要在你身边,便觉炎阳之气略有压制。”徐铭承顿了顿,转过头盯着景闲,“我想知道,景闲是否身上带有克阳之物。能否相告?”
景闲一惊,下意识的去摸右腹,连忙摆正神色,“你多虑了,怎会有这种神物。”
徐铭承没能错过景闲的动作,眼神一动,记下心中。“罢了,既然不愿相告,我哪好再问。”他一笑,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不如今日我给你说些江南故事,你到时去也能知些典故。”未等景闲回答,就已开始说起幕才亭主的风流故事。
景闲涉世不深,听徐铭承讲的精彩绝伦,渐渐也起了兴趣,静静听时也会问上一两句自己感兴趣的地方。徐铭承想着景闲原本一副冷清样子,总是拒人千里之外,现在竟也有令他感兴趣的东西,不禁越讲越多。看着景闲时而皱眉、时而微笑,露出平日难得一见的表情,徐铭承不知怎么,心中也轻快起来。
他从不想否认自己对景闲的好感,相遇那日,他的心就已经被这人捕获了。
那日自己狼狈不堪,被炎毒折磨的痛不欲生,又被对头偷袭重伤。好不容易逃入林中,哪知林中瘴气混白,更是要命,眼看就要葬身于此,没想到溪旁走来一人。他冲那方向大喊了几声,见人影似乎转向自己而来,才昏了过去。
悠悠醒来,感觉身上清凉舒爽,刚要睁开眼睛,突然眼前一暗。一双手掰开他的嘴,灌了一碗奇怪味道的黄汤给他。徐铭承吓了一跳,刚被灌了半口就呛住了,一下子坐起来扶着床边猛咳。
“既然醒了就自己喝。”徐铭承抬头一看,说话的是一位白衣青年,此刻正冷眼看着他。也许是咳嗽的原因,眼前有些朦胧,青年的轮廓在他面前飘忽不定,但他却能看清他的脸。青年的身后开着半扇窗,阳光倾泻而来照在他的颈侧,削玉般的脸廓似划出一道精妙的弧度。徐铭承呼吸一窒,抬头看他清冷的眼,像两潭清泉,清澈可鉴。那时的自己,一下子就呆住了,半晌都没能说话。
“怎么不说话?”
徐铭承一愣,才发现自己已经神游了好久,景闲坐在桌边好奇的问他。“后来呢,那剑穗去了哪里?”
“后来啊……”徐铭承重新捡起九龙剑穗的故事慢慢讲着,看到景闲越发认真的表情,嘴角的笑意更深。
景闲有些醉了,在北海,他很少沾酒。这清梨酿他本嫌寒重,不愿去喝,但听徐铭承讲着那些奇闻趣事,不知不觉就多饮了几杯。徐铭承其实也不善饮酒,只是饮下去的酒多被他从指间逼了出去。他见景闲趴在桌上,脸色通红,圆润的额头在臂上碾来碾去,伸出手去拍他。“景闲,景闲你醉了?”
景闲无力的抬起头,口中有淡淡的梨香,“有些晕……”
徐铭承一笑,“那就是醉了。起来,漱漱口。”他从旁倒了一杯茶水,慢慢扶景闲坐起,让他喝。景闲迷迷糊糊,也不知听见没有,顺着杯子喝了,却咕咚一声咽了下去。
徐铭承无奈,只得把他拖上床,只把鞋子脱了,坐在床边。
“景闲,我有话和你说。”
“唔……”景闲稀里糊涂的应声,却翻了个身闭上眼睛。
徐铭承把他搬回来,“景闲,你睡了吗?”
徐铭承等了半天,床上的人睡得死死的,没有回答。
“景闲……”徐铭承看着景闲的睡颜不复白日的冰冷。纯洁柔和,似有一种清贵的单纯。他略一犹豫,手伸向了右衽的衣带。
☆、第三章
如是我闻·第三章
徐铭承解开最后一根带子,什么都没有。他有些不甘,又仔细翻了翻里层,摸了摸袖袋。
一无所获。
难道他身上真的没有那种东西?
这倒怪了。
有些气馁的的叹了口气,他慢慢把衣带逐一系上。目光在景闲白皙的腰侧盯了半晌,那紧致的肌肤直让他眼花,胸前淡红的红樱随着呼吸一起一伏,他突然觉得有些口渴,连忙收了自己差点就要摸上去的手,系好了带子。逃似的出了房门。
好几日徐铭承都没再去找景闲,景闲也乐得清净自在。徐铭承给他安排的这间小院藏书倒是不少,近来无事便找了几本有趣的去看。但日子一久,倒也乏味了,最近几日他想着还不如自己不告而别。他向来不喜欢待在一处太久。
只是,徐铭承……一想到这个人,他还是有些犹豫了。
至少要和他作别才是。
景闲向清源弟子打听,他们说徐堂主前几日下山去了,也不知道有什么任务在身。景闲告了谢,打算留信给他,也算有个招呼。晚上要了笔墨,方要写信,徐铭承来了。
“听说你找我。”徐铭承一进来,面上带笑,好像有什么喜事一样。
景闲扫了他一眼,“是,在这里也打扰两月有余,不好再留。”
徐铭承笑容一僵,“周先生真是要走。”
“多谢徐堂主这些日子费心款待。清源山风景虽好,但我无意在这里停留太久,还望徐堂主见谅。”
徐铭承抿了抿唇,知道景闲和自己不同,强留一个人在一处呆上几个月,怕是怎样也烦了。他暗下决心,不如把自己心意说出来,也许还能挽留。
“周先生要走,我怎敢再留。只是有一事还想最后请教先生。”
“但说无妨。”
“我前阵子患了一病,受其所扰,终日烦忧,苦不得解。望先生相助。”
景闲了然“炎毒之事我无能为力,但我这几日琢磨了几副方子,虽不能制,但多少可缓解一二。”说罢转身去取。
徐铭承拉住他,“先生且慢,且听我说。”
“哦?”
“这病来的蹊跷,不知为何我总是心慌气短,有时更是浑身燥热,练功时也心有杂念,不能凝神。”
景闲皱眉,“手给我。”按住徐铭承手腕,过了一会儿。
“好像没什么异常。”
“怎么会?这病来势汹涌,我日日为其所困,还望先生仔细想想。”
景闲又摸了一次,边想边问,“这症状是终日都有?”
“不是。”徐铭承搓了搓衣角。
“什么时候才有?”
“想你的时候。”
景闲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