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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他竟不理会世子的命令,径直转身便走了。
吕赢见他如此无礼,心里记恨,而这人既然撞了他的丑事,不知道又会向何人去嚼舌头,委实让他感到不安,幸好,他自报了姓名。
于是从那日起,吕赢便有了事情可做了,他一门心思对付赵无恤。
直到这个时候;吕赢才想起探听朝中官员的情况。
他先闯去大司寇刘安办公处;吩咐他将赵无恤全部履历说出来。
刘安闻言;也不知道该往好处说;还是往恶处说,只好冒着冷汗照实说。
“世子问那赵将军么?大王刚越三级;拜他为上将军了;乃是行越第一年少的小将军;也难怪世子不识;赵将军一年前还是戍卫西蒙的一名副将;后西蒙遭函族劫掠;守将灵浮身死;那赵无恤就带了兵;却函族关外三百余里;斩敌酋敌将首级十颗;纵车入阵;如入无人之境……”
那刘安老头原是风林台学监的论道师傅,忒能说教。
吕赢被他一通绘声绘色的讲演,弄得很是心烦。
他本以为那神色谦和青年不是什么大人物呢,却不想,是千军中取上将首级的勇士,不但孝公器重,朝里也人人看好。
他升迁如此之迅速,功绩如此之显赫,竟不骄傲,几年中连辞封赏,在战场中历练自己;听说此人不单是武艺超群;更是文韬武略学识精深;有将相之才。按照刘老头的话:非池中物也。
而吕赢总结一下这人的本领;觉得赵无恤的本事简直像胎里带出来的。和他比;吕赢觉得自己好象没半点能比上他的;就连相貌;吕赢觉得,这赵某人也只差他“一点点”而已。实在叫人不爽。
如此这般一个完人;如果不是泼天大逆,还真扳不倒。
吕赢目标甚是明确,先礼后兵,若这赵氏小儿(那时候赵某年二十二,国中拜将军者最年少的)三缄其口,如庙堂前的金人,那就罢了,若他敢嚼舌,一定还以颜色。
被父王知道自己勾引庶母,那可是不得了的事情,说不定便就被废了世子位。
就算让母亲知道,也要挨好大一顿训斥呢。
这么想,他便只好先请赵无恤喝顿酒再说了。
请柬第一次送去赵君府邸,赵府人称主人不在。
二次送到,赵某卧病辞谢。
三次送到,在门口被拦,等至半夜,总算送进去了,第二日却听闻赵无恤领命带军,攻伐刘,羽国去了。
一月后班师(一面倒的胜仗,回军甚快),吕赢早把这事忘记了。
他这一月里,忙着追求大司马仲伯之女,又是请母说媒,又是下聘,又是合字,忙得不亦乐乎,刚刚才商定了下月朔尾迎娶,也好为父王冲冲喜气。
这一次,赵无恤是不能不去了,因他也是受邀宾客之一。
喜事之盛大铺张,城里比往常热闹十倍。
行越各地的贺礼和使者都到了。
吕赢虽然已收了几房侍妾,娶妻是第一次,也高兴得很,等着迎娶丰邑第一美人做他的妻子。
宋宫人知道了,难免怨怼,但既然本就是你情我愿的偷情,也只好心照不宣,暗自垂泪了。
吕赢直到收了赵无恤的豪华贵重的贺礼,才重新想起那件不愉快的事情来。
但是看这丰富的礼单,他还真不知道该喜该忧。
喜的是,如此公开送他重礼,说明赵某也是极力要巴结他的,忧的是,也不知道此人是不是表面巴结,背后捅刀。
吕赢舅舅庆举倒是乐了,奸笑道:“那赵无恤是桑丘赵氏长子,他家世代都是巨贾,家中财货如山,奢华豪富不下君王呢,这点礼算什么,大腿上一根汗毛。”
这根汗毛委实巨大,黄金三千金,红白珊瑚树各一株,六枚价值连城的玉壁,十二颗五彩玉珠,三百匹稀有绢料,香囊珍玩三大檀木箱,还送了一处温泉产业为世子夫妻游玩之所。
不知道的,真以为是孝公赏下的,却谁知道,是一个上将军的贺礼?
吕赢以为是自己面子大,却不知道朝野上下谁都知道的一个传闻。
赵无恤送如此重礼,不是为了巴结吕赢,却是因为仲伯的那位千金了。
这一段渊源,可没人有胆量,有兴致去告诉吕赢。
事实上,禹夕小姐少时住在桑丘,和赵无恤是青梅竹马两娇儿。
从小他们的父母便商量下婚姻之约,只是因为无恤多年从军,奔波不定,又未建功业,因此拖到如今。
本来赵无恤拜了上将军后,早就想找仲伯提亲了,这个时候却发生了刘,羽国这一个不起眼的小仗,赵无恤也为了躲世子赢,也是因为这一仗去去就回,竟没有先提亲,就去了战场。
这一下,便延误了他的机会。
吕赢因为与宋宫人偷情被人撞破,心头发虚,就想赶紧找个老婆打掩护,好把事情掩盖起来。他找来找去,唯大司马千金禹夕小姐又有艳名又当妙龄还是未婚(19岁,比吕大了一岁),自然就想到向他提亲了。
至于到底是不是有什么指腹亲,娃娃亲,他是一概不理会的,他是行越世子,未来君王,怎么会被拒绝呢?
事实也确实如此,仲伯原来想不应,奈何如今国局不稳,结这门亲,实在是为国为家,不能不应承,便只好如此对不起赵家了。
等赵无恤回朝,赐婚诏书颁下,木已成舟。
赵无恤也没有什么大的反应(表面看不出来)他听到了消息,随即便置办重礼,如送嫁亲妹一般的规置为禹夕送嫁。
这事成为街谈巷议的好话题,人人同情那个可怜的赵某人,说那张贵重礼单,实在是字字血泪啊,转而数说起世子的劣迹。
口耳相接下,那纸包不住火的深宫偷情,也随这个”横刀夺爱“的八卦,在市井里不胫而走了。
今日吕赢一身华服;三朵紫莲用红丝绦系在胸前。
在行越;唯有世子大婚的时候;才会有这样的装扮。
虽然说一身红装配了硕大的莲花;样子颇为古怪;但是对吕赢来说,最苦恼的问题不是这个。
吕赢的袖子中;正揣着一张薄绢;那张薄绢上只写了几个字:长明苑东阁;长烛照起,妾愿晤君一面;而后死矣。
吕赢怎么能不心惊肉跳?
天是他大婚之日;为了给父王冲喜气;喜房设在朝霞宫;大宴设在长明苑御花园中。
东阁便在冷清的后门口前,乃是一步就到的地方,可是可是也未免太危险了。
吕赢暗骂宋氏不知好歹;也不看看今天是什么日子。
可是上头写着:而后死矣。
那宋美人一条小命虽然也很可惜;但是最重要的是;若她死在东阁;又留下什么字句;那吕赢讲说不起;一定会死得很惨。
那是真正叫人害怕的事情。
一想到那小美人寻死觅活;凄苦悲伤的样子;吕赢就觉得不舍得了。
他无论如何也要去赴这个约会
他回到殿上,父王重病;未能出现。百官恭贺。
吕赢双眼一扫;见牧在;便捅了捅他;将他拉到一边道:“小牧;父王不在;定要将这群家伙们都灌得烂醉;好少为难我一些;我也能早一刻去了洞房啊;全靠你了,小牧我知道你酒量特好,定可以干掉这一群的;拜托拜托。”
牧不知道内情;自然一力承担。
吕赢酒过三巡;宾客已经倒了一半;见牧拿了大觥一个个捏着鼻子灌酒;真是所向披靡。
如此一来;还竖着的人,就尤其显眼了。
那个精神头最足的,竟然就是赵无恤。
今天的赵无恤打扮整齐,但是并不招眼;他一身绛红衣袍;腰间环配玲珑;头上一顶朝月冠;乃是君王亲赏的;许见君王不跪。
对世子就更不用拜了,因此上,吕赢凑过身来的时候,他只微微欠身;一脸平静;看不出喜怒。
吕赢呐呐道:“赵将军,今日是赢的好日子;你可要多喝几杯。”
赵无恤看了他一眼,捧起酒来一干而尽;非常的干脆。
吕赢假笑着又捧一杯:“请_”
赵无恤一言不发;又一杯饮下。
见他气不长出,面不改色。吕赢心想,这人勇武;恐怕酒量也是一等一的;可一定要把他灌醉了,
于是吩咐换杯子。
等大如斗的酒杯换来了,赵无恤却看了看吕赢道:“光是在下一人独饮;恐怕无趣。”
旁边有人扯他衣袖;他也并不理会;赵无恤竟忘记了用敬语;却一口一个在下;实在不能说他是清醒
吕赢见他这样,心想:有门了。
赵无恤酒量确实很好,不过无论如何;一个人若心情不畅快;又有人故意要灌醉他的时候;事情就比较简单了。
赵无恤举起斗杯;一饮而尽;宾客们看得目瞪口呆。
他将空酒杯往桌子上一顿;问到:“如何;世子也干了罢。”
吕赢看着自己面前的酒杯;大得可以用来洗脸;心里一寒。
这个时候,牧过来救命了;他端起酒道:“让为弟的替兄长喝了吧。”
说完就喝起来;用了足足有赵无恤三倍的时间,才将酒给喝净了。
牧一喝完;就快要撑不住了,一张脸滴血样红赵。
无恤却还是那一张冷淡平静的面孔;吩咐一声:“倒酒!”
如此三巡;海量的牧也支持不住了;歪倒在一边。
赵无恤却还是那张脸;唯一能看出他已经不怎么清醒的征兆是;他开口道:“吕赢;你这做新郎的;今天怎么能不敬酒?”
吕赢只得笑笑;勉强喝下了三四小杯。
赵无恤摇了摇头;叹息一声;手一举;将装酒的大青铜酒器拿起;放落在桌案上。
只听一声巨响;碗盘都震得跳起。
“喝;我与你对饮。”
吕赢心想;好啊;赵无恤看来是存心找碴。他却不知道人家今日心情不佳;和他大有关系。
吕赢见他面色不善;好象不喝就要被揍似的;急忙又喝了一杯。他觉得自己已经不胜酒力了;希望牧救急;却见牧已经阵亡席案前。
四面的宾客就算不醉;这个时候看出气氛不对头;都纷纷装做已经不行了的样子;东倒西歪;而已经醉了的,自然就被扛回家去了。
吕赢心里火烧一样着急;长烛照起;指的是子夜新房亮烛;唤新郎入洞房。
他见子时要到,赵无恤却不放他走的样子。
“将军,长烛已起;我要_我要入洞房;请尽兴;我少陪了。”他话刚说完。赵无恤一把拉住他的手:“慢着!你要去何处?”
“去”吕赢心想,我当然去东阁;宋氏还在等我呢。口里却说:“我去朝霞宫啊。”
赵无恤那双眸子映着烛火:“去找禹夕?”
吕赢点点头;毫不知情地看着他。
赵无恤自嘲的一笑:“你这样着急;可是一心想着你的禹夕?”
吕赢扯了扯自己的手,扯不动,忙道:“不不,我是看将军喝多了,快些歇息吧;我我又事先走了。”
吕赢用力一挣;终于挣脱了赵无恤的钳制;他急匆匆就往门外去。
可是慌忙间;袖子里却落下了一件东西,正是那幅薄绢。
话说吕赢急匆匆走了出去;赶走身边从人;只身奔了东阁去。
他蹑手蹑足跑到了东阁前;见四下无人;东阁也没有亮灯;心里更是忐忑。
他轻轻敲门;未有人答应;这时候更楼上钟声响;原来已经过了子时三刻了。
吕赢心里着急;急忙推门,竟一推而入。
门里头就是厅堂;里一进乃是绣房;他进了绣房;就见一个纤细身影卧在床上。
吕赢心头一喜;凑上前去;叫一声:〃美人啊;我来也。〃
对方却没有回应;吕赢以为她生气了;便上前搂住她;赔着小心:〃美人啊,不是我不肯来;那赵无恤拖住了我;让我迟了这么些时候。〃
他一搂上女子的身体;就激灵灵打个冷战;臂膀间的人体竟是僵硬
吕赢的手指探到女子的脸边;一摸一手冰凉。
他顿时跳了起来;倒退三步;借着月光一看;女子半点也没有动弹。
吕赢简直不敢相信;他急忙摸索着点起一盏灯来;畏缩地查看床上人。
女子苍白面孔;正是宋宫人;本来千娇百媚的一张面孔;现在一片狰狞死灰;嘴角一丝鲜血;衣衫也已经凌乱;咽喉处都是抓痕;在忽明忽暗的光下;已经凝结的血丝成了黑色。
显然;这女子竟是服毒了;而死前的痛苦挣扎;永远停留在尸身上。
吕赢手中的灯一抖再抖;拿捏不住;可是吕赢虽然怕事;借着酒劲;却反而胆气一壮;头脑里飞快地转着念头。
他四下里一看,见桌子上放了一幅白绢;抽起一看;上面正是宋宫人的绝命书:长夜彷徨;君心不在;奈何归兮。
字迹颤抖模糊;几乎无法认出是谁写
吕赢暗里惶恐;把字收入袖中;他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