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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似乎有着什么东西。
那是靠着通道壁的两排大型试管,试管内充盈着液体,而试管底部连接着闪烁许多细小信号灯的金属架座,固定在地板上。霍克特走近这些试管,站在其中一支前凝神细瞧。
是脑部组织,不完整,以一种极其精细的手法去除了其中某些部分,柔软的脑体上牵连出许多细小的丝线,向下聚拢,汇集到试管底部。
霍克特猜测,这些细线应当通过试管底部,与下面的监控设备相连接。他只是不明白,这些脑组织为什么要单独放在这里,他分明记得上次闯入总院时,在其他地方也有类似的大脑试管。
还是说,这些大脑有什么特别之处?
这问题大概只有变态的科学狂人才能解答,霍克特是看不明白的。他往里面走去,视线在每一个试管上轻轻跳过,最后落在末端的试管上。
那里面也是脑组织,这点上没有任何特别。特别的是这残破的大脑上,镶嵌着一些类似金属的垫片,看上去好像曾被切开数次,又修补起来那样。它静静漂浮在溶液中,如同孩子手中被随意蹂躏的玩具。
霍克特的目光凝在上面,有些东西他解释不清,但他的手仿佛有了自己的意志,它伸展开来,掌心缓缓触碰在冰凉的试管壁上。
正在此时,灯光突然大亮。
霍克特眯起眼,往旁边看去,接着他取下了夜视镜。杰夫康迪正站在最外面的试管处,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
“你还真是不怕死,A8724。上一次我让你逃了,这次你却自己把自己送了回来。怎么,你对我这些可爱的孩子们很感兴趣吗?”
可爱的孩子——霍克特扫了一圈四周形态古怪的大脑。
“你以为它们是死的?”杰夫笑起来,他柔软的头发在灯光下泛出丰润的光泽,“它们当然是活着的,每一个都有着自己的意识,你想看看吗?”
他伸出手指按动了身旁试管金属架座上的某个按钮,一面激光屏随即从底座中翻出,平整的摊开在那里。
“向我们的客人说点什么,展现一下你们的好客吧。”他敲敲试管,用少年特有的柔嫩声音这样说道。
屏幕上有字开始出现,很慢,一个一个的跳出来。
——痛……
“痛?”杰夫皱起眉头。
——痛……好痛……
“痛什么!”杰夫一拳打在玻璃管上,这一拳力道很猛,管内的液体带着悬浮的脑体晃荡起来,“成为我的实验品是你们的荣幸!否则你们即将度过的不过是平凡而又毫无意义的人生,可是现在你们为我的研究做出了贡献!你们难道不明白我的研究意义有多伟大吗?你们这些蠢货!”
他突然而至的怒斥声在整个通道中回荡,尖利的尾音刮擦着人的耳膜。他的外形纤细柔美,他的怒火中却满是癫狂,这两者极不相称,偏在这一刻又融合在同一个人身上,显得分外怪异。
“算了。”他像是缓了下来,理一理额前的发,“平凡的人总是难以理解真谛的,就算我让他们的人生焕发出了光彩,他们也不懂得感恩。”
对于这场莫名其妙的自我演出,霍克特没有关注,他一直在注视着杰夫,并在他大吼大叫的时候,不动声色的向他接近。说穿了,这不过是个手无寸铁的研究员,只要挟持住,他便可以顺利离开这儿。只可惜,计划永远跟不上变化。
“好了,A8724,既然你来了这里,也就不用走了。希望这次你的“合理判断”没有告诉你,你能够全身而退,否则你学的就太糟糕了。”杰夫向后挥一下手,“出来吧。”
康迪博士当然是召唤不出什么新的东西,无非是那克罗那小鬼罢了。阿奇尔显然已从上次的枪伤中恢复过来,他手里提着刀,从角落里走出来。
今天他出现的很从容,因此霍克特也有了一点时间打量他。阿奇尔脸上的表情很平静,但是可能太平静了,没有一丝表情,无论是他的脸上,还是眼睛里。毕竟霍克特曾经见过他像只猴子一般的活跃,也见过他露出的对人类刻骨的憎恶。可现在,什么都没有。
作为克罗那的战士,阿奇尔的实力本该很强,人类在他手里不过是脆弱的洋娃娃,但空间碎裂时的冲击削弱了他太多的力量,而霍克特又不是普通人类,因此两人一时半会不分上下。
可这么拖下去只会对霍克特不利。
他的眼睛盯上了那些试管。科学家们总是很疯狂的,对待他们的实验品从某种角度真是爱若珍宝。果然,当霍克特开始有目的性的把战场移往某一个试管处时,杰夫突然大吼道:“住手!”
随着这两个字,阿奇尔的动作顿了顿,借着这一间隙,霍克特以极快的速度向杰夫闪去,不过几个腾挪,已经把杰夫挟持在手臂间,细弱的脖子在霍克特的手掌中就像一折二段的树枝。
“废物!”
杰夫看一眼阿奇尔,那些个字里或许有某种魔力,阿奇尔在他的注视下痛苦的弯下身体,刀掉落到地上,他挣扎着跪起身体,血迹从他的左胸膛处开始蔓延,湿濡了他的衣服。
杰夫不再理睬他,转而对霍克特说道:“你以为挟持着我,就可以让你走出研究总院了吗?”
“这可不好说,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康迪博士?”掂量一下手里的分量,真是只要随便用点力就会折断的东西。霍克特的手指有点痒,他突然想,即便在这里杀掉杰夫又怎么样呢?还没有警卫被召来,警报器也没有响,杀掉杰夫后,他一样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溜出去。
霍克特是个行动派,他想到了自然就会去做。下一秒杰夫就感觉到了脖子上紧勒的力道,那力道袭来时不过一瞬,却在袭来的一瞬,令他的喉骨传来几欲断裂的痛楚。
只要再一秒,不,甚至半秒,那脆弱的喉骨就会彻底变形,而就在这半秒前,杰夫一直放在口袋里的右手,微微一动。这是一个细微到完全可以忽略的动作,细微到几乎没有用力,然而霍克特掐在杰夫脖子上的手指一下抽搐起来,打着滑,再也无法控住手中的猎物。
杰夫笑了,他用左手轻松扳开威胁他生命的手指,走远了几步,看着不得不用手掌支撑墙壁才能站稳的霍克特。
“你想杀我?你以为可能吗?”他从口袋里拿出那件小器物,不足巴掌大,但只要是死战部队出来的人,无论多强悍,在它面前都不堪一击。
“你是已经不记得了,不过上回我们在基地废址里见过。既然用三级没能让你晕过去,不如这回让我们试试四?”他微笑着说道,并带着这个微笑,毫不在乎的拨动了某个按钮。
依靠在墙壁上的身体,一下滑到在地。霍克特浑身瘫软,瞳孔急剧紧缩,全身肌肉鼓出,在几秒钟内冷汗如水般淌到地上。
可是他没有昏倒,从他的眼睛可以看出,他的神智仍然很清醒。
杰夫蹙一下眉头。
“是哪里的设置出了问题吗?”他摇一摇手中的设备,自语道。没有痛觉的人对于痛感的耐受力很低,普通人可以承受的痛感在他们那里往往会被放大数倍,更别说他方才所施加的级数已远远超出了寻常人可以承受的范围了。
难道当初他的设定并不合理?杰夫对于自己的任何研究都充满信心,他无法接受自己竟然可能出现了疏忽。他接连又试了几次,最后恼怒的扔掉了手里的东西。此时霍克特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状态,他的衣服和头发全部湿透了,下嘴唇被咬的稀烂,胸膛的起伏缓慢而微弱。他的身体已经失去了和痛觉做对抗的力气,瘫软的像是一根面条。
原来这就是疼痛,他模糊的想。
没有具体的伤口,但它铺天盖地的侵袭过来,像是无数的刀刃在身体中切割,把每一根神经每一缕肌肉搅成烂泥一般。
朦胧中,他感到有人在搬动他,或者正确点说,在地板上拖拽他。他想睁开眼,却并不确定自己到底睁开了没有,好像有微弱的光线进入眼内,可是一切都很模糊,它们晃动着,看不真切。
“把他放上去,阿奇尔。”
他听见有人这么说,那声音似乎很近,又似乎很远。他觉得自己被架上了一张冰冷的椅子,有人往他头上套上一个金属帽,还有太阳穴上的贴片。随着“叮”一声的机器启动声,巨大的恶心感涌上胃部,但这只是一种假想,这种感受的真正来源是他的脑部,它被强硬的打开,被粗鲁的搜索和查看,就像一把干涩的刮板硬生生的刮过每一条沟渠。
霍克特没有抵抗的力气,他觉得头晕,他已经丧失了全部的体能,完全靠着背后的金属椅才没有倒下。
杰夫站在仪器前,仔细的看着,笑容浮上他的唇角,他先是微笑,然后无法控制的笑出了声,那声音越来越响,近乎歇斯底里。
“好,太好了!”他慢慢走近霍克特,“二级印记,还有眼球。”
他的手指摸上霍克特的左眼,隔着眼皮轻轻按压,似乎正在感受下面美好的弧度,然后,他扳开了紧闭的眼皮,下面的眼球虽然拥有黑色的瞳仁,可杰夫现在知道,它本该是最为优雅的暗红色。
杰夫的手腕忽然被握住了,那力道似钢铁,紧紧擒住他的手腕,好像要把它捏断一般。杰夫顺着对方的手往下看,望进一双半睁的眼中。
垃圾!
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但他嘴唇无声的开合让杰夫看懂了这两个字。
杰夫现在不是恼怒,而是愤怒了。他为什么还有这个体力?一个在他的设定里早就该昏倒的人,现在居然还能拥有意识,还能制止他!这些废物一般的实验品,基于他们做出来的实验结果果然不可信!
“阿奇尔,过来,让他松开手!”他怒喝着。
在他的喝声中,阿奇尔浑身一颤,他狠狠的握一下拳头,低着头走上前去。杰夫看着桎梏住他腕部的手指被硬生生的扳开,又看了看自己皮肤上泛青的红痕,冷笑道:“你果然比玛特中用多了,丢失了你可能是我研究生涯的最大损失。”
霍克特已经闭上了眼睛,他硬扳开的右手无力的颤抖着,所有的声音在他空洞的脑部折射回荡,无穷无尽的回音。
他感到自己的左眼再一次被打开,□的瞳仁映进杰夫的脸,以及不断放大的金属爪手。
“作为你送给我这个眼球的回礼,我送你去见个老朋友吧,一个你应该相当熟悉的老朋友。你会高兴的,我保证。我可爱的孩子。”
意识断电的前一秒,他听见有人这样说道。
世界随之一片黑暗。
第五十四章
与此同时,昆坎城里地处中央地段的某栋宅邸内,暖棚里的各类花朵开的正艳。虽然这些花都是亚历山大搜罗来的,但他不知道它们的名字,他只是按照命令对着单子,吩咐手下找来的罢了。
此时,吩咐他搜罗这些花的人,正站在一株植物前。那植物茎干纤长,没有叶子,顶端开出一朵嫩白色的花朵,看着无害,却未必无害。事实上,亚历山大曾经经历过的那些药剂给他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以至于他站在这满园花色中,总觉得有点胆战心惊。
他把目光从这些花上移开,落到卡俄斯身上。卡俄斯表情闲淡,看不出什么端倪,他戴着黑色手套,手指在白色花朵上可有可无的摩挲。
他的心情好不好,亚历山大看不出来,他的心思总是很难揣测的,不过亚历山大可以知道的是,最近卡俄斯的行事手段越来越强硬,做事风格满是杀戮的味道。亚历山大还记得之前卡俄斯的漫不经心,事情能按着预期发展最好,如果不是他也就随手拨弄一下,看看是不是能回到正轨。
可现在,就远不是这么回事了。
前几天,巴美尔帝国派遣了一支谈判团来,虽然双方的局势已然很紧张,但战争对双方都没有太大的好处,如果他们可以通过谈判,使得哪一方退上几步,他们兴许还是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再过上一段时间。
卡俄斯知道后,吩咐他在议事大厅里设置了烈性炸弹,不仅双方的代表团全灭,大厅周围乃至整栋建筑物周围的士兵们全部死亡——这件事更是令原本就紧张的局势一触即发。他甚至在这段时间里,以狠辣的手段整顿了所有议会成员,能用的就留下,不能用的就去除。他在背后操纵,提拔了一大批对汉密尔顿忠心耿耿的份子,同时又交给亚历山大一瓶淡粉色药剂,混在饮料里,让毫不知情的珍妮特小姐服下——顺带一提,珍妮特小姐正是汉密尔顿爱若珍宝的孙女。
这些动作太大,发生的时间又短,可怜的总统还没回过神来,已经被彻底架空。议政厅里不见鲜血,地基里却满是骸骨。
他这忽然变得狠辣的手段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亚历山大回想了一下,似乎罪魁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