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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虽如此,但…。”
“好了,就这么说吧,你去做自己的事。”顾纯非打断张管家。
张管家垂首,“是。”
顾纯非心里清楚这个人是出于关心才开口给他忠告的,但在张伯心中,真正的主子只有一个——顾南斐,这点他深知。
习儿趁天色蒙蒙亮去容妃寝宫,绕开守卫走小道,看到菱悦在已正在老地方等待。
“菱悦姐姐。”
“嗯,你来了。”菱悦把提在手中的食盒给他,笑着说:“还没吃东西吧,给。”
“不用了菱悦姐姐,我等会儿回去吃。”少年不好意思,推脱道。
“接着,这大冬天的饿着可不行。”菱悦有些严肃的说道。
“那…。我接下了,谢谢菱悦姐姐。”
习儿非常有礼貌,天生不善于拒绝别人,况且被人关心的感觉真的很好。所以一直以来他也很珍惜与菱悦之间的姐弟情谊。
少年从胸口拿出信给菱悦,女子默默塞到怀中。
“我去了。”
“嗯。”
菱悦进到容妃起居室,女子已换好服饰,正在梳妆台前装扮,看一眼放在自己面前四皇子的信,道:“去把习儿叫过来。”
容妃行事谨慎,从不会做无谓冒险的事,第一次要求见习儿,一个下属。菱悦疑惑,应了声,支开房外其他婢女,绕着刚才来的小道跑去。
本以为习儿早已走了很远,没想到在两人分手的地方看到他,少年坐在不起眼的台阶上吃着食盒里的糕点,看到菱悦跑过来,将手里最后一小块塞入口中。
“菱悦姐姐,你怎么又回来了?”习儿站起身,吞下食物问道。
“娘娘有话跟你说。”菱悦匆匆追归来,呵着白气团。
“跟我说?”少年不敢相信重复问道。
“嗯,跟我来吧。”
菱悦没时间跟他多说,等到天色明亮的时候就更加不利,领着习儿去了容妃寝室中。
容妃端坐在圆桌前,雍容华贵,知道习儿来了也没什么动静,自顾自喝着香茗。习儿有些紧张,低着头不敢抬眼。
“叫你来是本宫有些事情问你,你也可以选择不回答,不过呢,若是让本宫发现你有心欺骗的话…。”
“习儿不敢。”
容妃巧笑着微微点头,问道:“昨晚可有人去朝岚宫?”
少年低声回答,“有。”
“前天晚上呢?”
少年犹豫了一下,道:“也有…。”
“看来朝岚宫最近热闹不少呢。”
习儿不明白容妃到底想从自己这里得知什么,虽说她和四皇子算是亲信关系,但自己该不该全盘托出这个也不敢肯定。
容妃盯着习儿继续问道:“那个人,是不是当朝右少相?”
一旁的菱悦听到这里心中已清明几分,容妃娘娘是不满四皇子最近与顾少相过于亲密了,特别是在这种风口浪尖,她担心也是理所当然。
习儿埋着头不做声,放在身体两侧的手抓着袖角。容妃笑着道:“别紧张,你不说本宫也不会怪你的。”
“习儿你有没有听过宫中关于四殿下的传闻?”
“听过…。”
“那顾少相是不是真如传闻所言这几夜每晚都留宿在朝岚宫?”
“我不知道!”
习儿双颊泛红,有些激动的脱口而出,抬头看见容妃冷冷的眼神,立即低下头。
“好吧,菱悦,送他出去。”
“习儿告退。”
少年走在路上,抿着唇闷闷不乐的样子,菱悦安慰道:“你没事吧?”
“没事。”
“娘娘也是关心四皇子殿下才问你的。”
“嗯…我知道了。”
少年挤出一丝微笑,告别菱悦回到朝岚宫,此时天色明亮,临珣刚沐浴完,看到习儿失魂落魄摆弄着厅内茶盏。
“送去了?”
“啊,殿下!嗯,信送去了。”
少年的失常看在眼里,临珣问道:“是容妃和你说了什么吗?”
一语命中,习儿从不会隐瞒四殿下,怔怔点头。
临珣没有说什么,吩咐道:“去拿些碳来吧。”
“是。”
临珣深明容妃的心思,不过现在,也是时候了。
☆、第 26 章
青年男子来到安宁宫,安然公主还是坐在帘后,罩着面纱笔直身姿,她没有完全转过身,等待着男子先开口。
顾纯非行礼,公主赐坐,道:“不知道公主这几天过得可好?”
似乎是想分享喜悦的样子,公主不为所动,“和往常没什么两样。”
男子拿出带来的东西,放到桌上,“微臣给公主带了小玩意儿。”
旁边的婢女上前将它拿给公主过目,是一个孔明灯,上面写有公主的封号。
“除夕将至,大街上都是这些东西,顺手就买了个给公主排遣。”
“谢过顾少相心意了。”
“哪里。”
“我想顾少相陪我一同前去放灯,可以吗?”
本来找不到理由,现在正好是个机会。
“微臣当然愿意,只是…。”顾纯非略一沉吟,“孔明灯需等夜幕降临时才能放,微臣那个时辰和公主同游,似乎不妥。”
“你我行事端正,有什么可遭人诟病的?况且有宫娥随行,大可以放心。”
“那微臣恭敬不如从命。”
面纱下的女子微笑,“那晚膳就留下来一起用吧。”
宫女端着食盘一个个进来,美味佳肴,摆满全席。尽管是用餐,安然公主也还是在室内,坐着先前那把椅子,婢女将厚垂帘放下,挡住了公主用膳的上身。
顾纯非独自在外面食用晚膳,等到暮色四合,公主才命人收拾碗筷,与顾纯非一同出安宁宫。
婢女提着宫灯跟在后面,二人在走在后苑中。
“方才顾少相用膳,胃口还习惯吧?”
“嗯。”
不知怎么就想到他和四皇子一同用膳的画面,胸口堵闷,公主沉默走在男子身边,视线从来没有停留在他身上。
今夜无风,女子额前的面纱安静垂在眼前,顾纯非没有刻意去看她的脸,信步怡然。后面的仆从事先就计划好了,到了湖亭边就找了借口纷纷离开。
只剩下公主和顾纯非二人,他心中起疑,面上不露声色,笑着对公主道:“看来还是剩下我们了。”
公主淡淡勾起唇角,因为夜色的原因并不明显,顾纯非拿出孔明灯道:“那现在我们开始放吧。”
公主点头,男子蹲□用火折点燃里面的灯芯,灯身慢慢膨胀变大,脱手而升,写着安然公主风封号的孔明灯慢慢在两人间飘上天空,在那一瞬间顾纯非看到了女子面纱下的脸,伤痕斑驳,因为灯光明亮而显得异常清晰可怖。
公主注意到他的视线,立即后退用袖挡住,“不要看!”
“转过去!快!”
声音有些哽咽,顾纯非照做转身。公主颤抖着放下手,眼中已有泪光。
她最不想让眼前的男子看到自己现在的尊容,不单是自卑作祟,更因为显得讽刺,就算自己再怎么在乎他的眼光,他也根本不会一直注视着自己。
宫中守卫换班巡逻,一大队人从东门走来,带队的人看到不远处升起来的孔明灯,略过湖亭那边直接向前。
身边的同伴不解,拍肩问道:“杨领头,怎么今儿个抄捷近啊。”
杨笃笑道:“你懂什么,顾少相和安然公主在那呢。”
“真的?!诶,他们是不是…。”
“别说闲话了,走吧。”
今天他遇见顾纯非正拿着印有封号的孔明灯去安宁宫,想必现在定是在湖亭处放灯观赏吧,他可是是个识趣之人,怎会打扰才子佳人相处时光。
女子解开自己的披风,褪下外衫,绝然走向顾纯非,伸手从背后抱住他。女子光洁细长的手臂环住自己,顾纯非低声道:“他们不会来的。”
安然公主错愕,松开双手。
这是她酝酿已久的计划,每晚和容妃出去散步已经清楚了守卫经过这里的时间,故意让自己的婢女离开留下二人独处,等到有人看见自己衣衫不整的样子,顾纯非轻薄公主这条罪名便可以落实。
冬夜深寒,露出的手臂感到冷意,顾纯非转过身捡起地上的衣服,披在女子身上。
“你以为没人看到就会没事了吗”
抬起脸,冷笑道。顾纯非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就好像连这些都是多余浪费。公主受到莫大打击,咬着唇死死盯着他。
顾纯非虽然感到公主对自己的态度有些怪异,但还没料到她会不顾自己的清白去做出这种事,看来她对自己的恨意不浅。
“微臣不敢。”
此刻公主厌透了他那不以为意的语气,握拳的指甲深陷进手掌肉里,努力保持自己最后一丝尊严。
那盏孔明灯早已不知飘到何处,顾纯非说了句告辞就转身离开,公主悲愤难当,忍不住脱口道:“我知道你和临珣有苟且之情,”
原来这就是她报复的归因。
“那又如何?”
她话说得难听,开始口不择言,顾纯非是在不想与她纠缠,头也没回。
“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公主不顾身份,一字一顿道。男子没有回话,等到他走远时,终于坚持不住坐倒在地,她恨顾纯非,如果说之前是因为外在因素影响而不甘怨恨的话,现在已经是确确实实的恨意,恨他让自己如此狼狈,从高不可攀的千金之躯跌倒谷底一文不值。
一张丑陋的脸,现在被他所赐,多了一颗扭曲的心。
苍澜宫里气氛凝重,太监一个个站在原地,低着头不敢抬眼。则承帝坐在龙床上,面色不善,刚才他把临珣写的奏章扔到了地上,因为怒气而使身体更加不适。
“父王,儿臣说的句句属实,太子的死…。”
临珣得知今晚顾纯非与公主一起,便特意前来觐见则承帝,他把之前的顾纯非设计谋害太子一事全盘托出,当则承帝知道自己儿子是死在他人有心算计之中时,气得摔了手中的奏章。
“我知道顾纯非不是简单之人,他敢对当今储君出手,背后定有什么人支撑指使,这段时间儿臣派人暗中查探,果然发现他与舒亲王私下通信密切,不过没有拿到证据,怕打草惊蛇。”
则承帝听到舒亲王更加不悦,皱着眉沉思。
舒亲王是则承帝的胞弟,生性豁达洒脱,无心留恋皇位,远离京城异地封王。本以为不会对自己有所威胁,没想到他会联合自己的重臣背叛。
“我之前听闻父王有意赐婚,让他娶皇姐,还好这事没成,否则以后成了外戚,对皇室宗亲造成威胁,才更加不妙。”
则承帝不语,听着临珣的话字字入心,临珣知道他一直无法释怀太子的心,看他神情沉重,也不再多言,抚慰了几句话,便告辞回宫。
☆、第 27 章
“殿下,您回来了。”
习儿在房中整理临珣的书桌,看到进来的人快步走过去,给他倒了一杯热茶。临珣喝下茶水,走向桌案前,奏章全部分批放好,一些笔也换上了新的。
“怎么都收拾了,我现在还是要用的。”
“啊,我看殿下前几天差不多都是这个时辰休息的,就以为您回来不会再批阅奏折了…。”
听他这样说,才意识到之前的这些天,都会有个人在特定的时间来访,呵,今晚应该是被公主绊住脚步不会来了吧。也罢,可以好好休息了。
临珣坐下拿起笔,习儿站在旁边,不时抬头看向门口。
“你在看什么?”
“哦,我在看顾少相怎么还没来…。”少年疑惑,小声嘟喃道:“往常都是这个时候啊。”
“别看了,倒茶。”
“是。”
习儿是希望顾少相来的,撇开自己私心不谈,至少那样殿下就不会无度花时间在这些奏章里了,而自己现在也对顾少相的印象也转变了些,虽然是个年轻大臣,但对自己这个下人态度丝毫不倨傲,反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