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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很忙-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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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耀司冷笑一声:“酸得牙都掉了,哪个民间恶俗小本上抄来的这种明媚忧伤的句子?”
  “我挺认真的。”箫筱眉撇撇嘴。
  “等等,这种天气还未到寒冬,他就穿上了那件雪狐裘,你竟然敢告诉我他那是与常人无异?”耀司转念一想,这下忽然是想起来第一眼看见箫且意时究竟哪里不对劲了,因修炼的向来是阴性武功,箫且意从前就算是严冬所穿衣物也比一般人单薄——那件雪狐裘,纯粹就是因为“耀司也有一件”这样的原因才会存在的。
  箫筱眉见自己故意卖的关子完全被忽略,无趣地撇撇嘴道:“不就是比以前怕冷一点,多穿一件重死他么?呸,还‘你竟然敢告诉我他那是与常人无异——’”箫筱眉捏着嗓音学耀司方才的语气,末了很不屑地扬扬眉,“说的和天要塌下来似的——”
  “你说的那个谁是谁。”
  “哟,我还以为您没听见呢。”
  “里面躺着那位姓箫,很不巧和你一个姓,听说是你的表哥。”
  箫筱眉一顿,仔细一想好像是那么一回事儿。于是收起玩笑的样子,歪着脑袋目光诡异地盯着沸腾发出微弱声响的药罐老半天,最后才缓缓道:“我不知道你们遇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手法,但是表哥身中此毒全天下知道的人现在都在我们周围了,你、我、开阳哥、拼命小陀螺还有表哥自己,所以我猜想也许那人将表哥体内阳毒提前催发只是一个意外,就连那个人本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排除掉要限我表哥不利的外界因素,那么现在只是时间问题了,至于我说的那个人么,他家里拥有天底下最全、最名贵的草药。”
  “江湖中有这号人?我竟然从没听过。”耀司有些惊讶。
  箫筱眉笑眯眯:“就是皇帝呀。”
  耀司:“……那个‘家’,还真有点大。”
  箫筱眉:“那你去是不去啊?”
  耀司:“萧家出面都有困难,你以为那九五之尊会买我耀阳毒君的账?”
  “所以就用偷的呗。”箫筱眉给煮药的炉子添了些木材,很淡定地道,“你不是最喜欢干这种事了。”
  耀司探了探袍子,清清嗓子,道:“盗亦有道,劫富济贫。”
  “耀大侠!”箫筱眉抱拳赞叹,语罢顿了顿,伸脑袋往窗外望了望,果然只看见苍狼抱着剑沉默不语地站在房门外游神,收回脑袋有些奇怪,“怎么只看见拼命小陀螺?漠鹰哪去了?”
  “……”
  “没来?”箫筱眉挠挠头。
  “……”
  “死了?”箫筱眉瞪眼。
  “……”
  “被你赶跑了啊。”箫筱眉恍然大悟。
  “他犯了规矩,被废了武功丢下崖底了。”良久,耀司才牙疼似地哼了声。
  “可惜了,这任务要一个沉稳细心的人来做比较妥当。更何况,漠鹰的轻功比小陀螺不知道好多少倍。”
  耀司听着这女人对自己的护法如数家珍了如指掌,顿时不悦地皱眉:“你多虑了,这事苍狼一样也办得来。”
  箫筱眉不明所以地哼笑:“看来漠鹰把你气的不轻。”
  耀司沉默,箫筱眉小心翼翼地给掀开药罐的盖子按着方子写的加了一些水,这才继续道,“可惜了,我还以为这世上除了我哥,至少漠鹰能接手你这烂脾气。”
  坐在桌边正倒茶的耀司动作一顿:“你在说什么?”
  “从前,我哥那是想把你含在嘴里也怕化了,”箫筱眉说着打了个冷战,心想这比喻真恶心,“漠鹰看你那眼神,啧啧,就是想把你嚼吧嚼吧一口吞肚子里了事。”姑娘翻了个白眼,继续埋头熬自己的药,嘟囔着“这么明显都没看出来么”。
  桌边传来瓷器碰撞木桌的轻微声,箫筱眉抬头一看,只见耀司干坐着瞪自己,正莫名其妙,就听见其声音僵硬道:“漠鹰因为企图与一名婢女私奔判教而受刑。”
  “哦,”箫女侠没心没肺地笑了笑,“接二连三碰见那么些个不清醒得连自己想要什么都不知道的,那你还真倒霉。我表哥也是,漠鹰也是,这俩人他们可都是死去活来地想要你。”说到这,箫筱眉立刻想到躺在隔壁不省人事挺尸的箫且意,顺便联想了下被废了武功扔下山崖估计现在也好不到哪去的漠鹰,于是点点头,肯定道,“还真是死去活来。”

  第二十三章

  帝京,紫禁城。
  正元殿房顶之上,身着紫黑色武衣的高大男人坐在瓦片上,身旁一小瓶放着今年初春时间刚从江南一带进贡上来的米酒,此时开了封,味道香浓正好。高挺的鼻梁在月光的笼罩下,在英气阳刚的俊脸侧投下一小部分阴影。
  “今日明月挂山头,月光盈盈照阴沟——咦?……好诗,好诗啊!”
  男人喝了口酒,一声叹气,续而挂起一抹宽容的微笑侧耳倾听屁股底下、正元殿内传来怒骂——
  “狗屁不通!”
  男人闻言,懒洋洋地站起来拍拍屁股,挪开屁股,掀开两片瓦,屋内昏黄的灯光将他的脸照亮,他凑上去对屋内桌案上奋笔疾书的人朗声道:“皇上,月色正好,卑职邀请您一同赏月。”
  话音未落,还沾着朱砂的狼毫笔迎面砸来,男人险险躲过,身手敏捷极为敏捷,翻手将飞出瓦片窟窿的毛笔一把抓住,而整个过程轻盈如没有体重一般,没有让瓦片发出半点声音,只见男人吊儿郎当地蹲在那,将手中的毛笔仔细打量一番后道:“啧啧,狼毫紫木,这个是最后一杆了皇上,上个星期我就跟您说过,再砸就没了。”
  龙案后,年近三十的年轻帝王负手而立,脸黑如锅底,蹙眉向房顶上露出一张脸、满脸莫名喜庆的锦衣卫头目低喝:“影三,你就是这样当值的!”
  名唤影三的男人嬉皮笑脸:“天下太平啊皇上。”
  “给朕滚下来!”
  影三笑容僵了僵,想起前些日子之事,知晓终究逃不过消息灵通的主子的问话,这恐怕也是他万年难值一次夜的人今日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收敛起了笑容,衣衫在半空风中发出扑簌声,转眼,高大的身影稳稳落在正元殿大门之前,只见其身形一顿,稍作犹豫,片刻后便推开半掩的大门,规规矩矩地在几尺之外对一动不动依旧负手而立的帝王单膝跪下:“皇上,臣滚来了。”
  “嗯,”年轻的帝王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这会儿就规矩了?”
  “回皇上,应该的。”
  “起来吧,看座。”
  地上跪着的人一点也不客气地立刻原地盘腿坐下,皇帝眉毛抖了抖:“影三,你屁股有千斤重?”
  “回皇上,也就一般尺寸。”
  “那你怎么能坐着就不站着,能躺着就不坐着?”
  “回皇上,方才屋顶坐久了,腿有点酸。”
  这个回答又得到帝王不屑冷哼,影三摸摸鼻子,心想您怎么还不进入正题。
  只见帝王将手中的奏折细细叠好,慢慢放回归类中属于它的那一堆,一系列动作之后,这才掀起眼皮,瞥了眼地上抬头仰望自己满脸无辜的影三,面无表情道:“影二醒了吗?”
  来了。影三挠挠头:“回皇上的话,昨日刚醒。那个……咳,的人太狠毒,挑断了左右手手胫,和右脚脚筋,然后被毫不留情地丢下深崖。卑职在那深崖之下捡他回来时,影二如同一团烂泥,意识混沌,而后几日里连日高烧不退,险些一命呜呼——”
  “那现在呢?”
  “现在,醒了是醒了,可是不说话,和木头似的。”
  说到那个影二,帝王这才觉得东厂教育也不算十分失败,虽然造出了影三这个奇葩,但是好歹也附赠了影二这样忠心不二老实忠厚之人,这么想着,帝王的目光稍稍柔和,沉吟一番之后,这才自言自语地叹气:“也不知朕当年派影二前去……做卧底,究竟是对是错。”
  影三就看不得他主子这副林黛玉似的模样,有些牙疼地不自在动了动,换了个更合适的姿势坐稳,叹气道:“老大,他能回来这一点就说明他那个卧底做的十分成功,看来是有人纯心要放过他,我找到他时,紫英宫派去跟他接应的婢女跟他在一起,早就死透了。”
  帝王深呼吸,知晓这影三特意换了一个称呼,这是以私底下的身份在安慰他。作为一个帝王,他知晓这些影卫为他生死乃为常事也是义务,可到底是一同长大的同伴……对,没错,同伴。早些年影卫队长在一场刺客夜袭中殉职,给他带来太大的震动,从此以后,年轻的帝王对于影卫的使用上,竟然也开始缚手缚脚地踟蹰起来。
  只听他又是一声长叹,还想要说什么,忽然就看见地上的影三蹭地一下打了鸡血似地窜了起来。
  皱皱眉,在影三的噤声的手势下,强忍下疑问,坐回原位。
  “好像来了个小毛贼,轻功还不太到家——您听那瓦片,哗哗的。”影三猫到主子身边,嘿嘿窃笑,像一只偷腥的猫。
  这话刻薄的。皇帝知道这是他下属夸大了,虽然偶有原本脆裂的瓦片经不住重量被踩碎的声音,但是那声响却是极细微的,若为习武上层之人吗,绝对不可能察觉。
  忽然手中一沉,只见挂在墙头的宝剑不知何时已被影三取了下来塞进手里,帝王略有预料地挑眉看他,后者憨厚地笑:“最近宫里连蟑螂都快认识了,好不容易来了个新面孔,让卑职去会会他。”
  “影三,我记得你是来守夜的。”帝王沉声道。
  “……老大,我对你有信心,一般的毛贼奈你何啊!”更何况,在他到你之前也许就被我抓住了。
  “要是打不过呢?”
  “……请以最大声呼叫‘有刺客’,老五在隔壁皇后娘娘那守着,翻过一堵墙就能到您跟前了。”
  帝王咬牙切齿微微一笑:“朕要革你锦衣卫头目之职。”
  “卑职,谢主隆恩!”
  ……
  黑暗中,苍狼气喘有些不平。
  龙潭虎穴他闯过,可是这皇宫,却是头一遭。
  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箫筱眉画的简易地形图纸,苍狼飞快地看了一眼,蹙眉抿抿唇,不动声色地将地图收起。
  歪曲扭八的线条,狗爬似的备注。
  看了和没看一样。
  苍狼无语地觉得自己恐怕要迷路了。
  现下他只能凭借那破烂地图勉强辨认出一个需要前进的方向,至于药存房到底在哪,可能还需要一间间地找才是。
  隐藏在黑暗之后,待到一队夜巡的红衣卫走过,苍狼屏住呼吸,脚下一点,重新翻身上房梁,隐去了身形,消失在黑暗之中。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动作如行云流水,倒也是很好看的。
  殊不知其离开之后,房顶的另一边,悄悄冒出半个脑袋,笑咪咪地眼都成了一条缝,默默目送他离去的身影。
  原来小毛贼是来偷药的。
  影三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幸灾乐祸地想,可惜少年,你走错了方向,那边没有存药的药阁,只有哥哥我的单身寝房。

  第二十四章

  随着时间的推移,苍狼开始渐渐怀疑起那个坑爹地图的可靠性。
  没吃过猪肉,也应当是看过猪走路的。一个智商稍稍正常的人,就应该在面对一排排一看就知道是住宿用的寝宫时,产生怀疑——这些都是正规的药房附近不该拥有的东西,就算是有,在风水上,那也是极其不适合生人居住的。
  而皇宫恰恰又是一个那么注重这类风水气脉走向的地方。
  随着越来越深入,连偶尔才能看见的几队巡逻卫军都看不见了。夜里的皇宫阴森森地,无比寂静,唯剩狂风呼叫如同厉鬼凄嚎。在连续推开了几个光点着幽暗的蜡烛、被打扫的很干净的卧房,却发现里面总是空无一人之后,苍狼终于选择停止前进,他独自一人蹲在阴暗处房檐上,觉得是时候喘口气了。
  他默默地想起,曾经在换班的空间一块喝酒胡侃的时候听漠鹰说过,皇宫里的秘密是很多的,那些知道的人,几乎都死了。
  漠鹰还说,皇宫里有些东西要是看了,是会颠覆人生观与价值观的。
  靠着房梁柱,苍狼脑子里来回地滚动着漠鹰的话,脑子里时不时闪现出那个人面无表情木然的样子,苍狼揉了揉太阳穴,他开始觉得……头有点晕。
  这还不如直接推开停尸房的门来的那么直接,至少那些死人直挺挺地躺在那里,就算跳起来,也是可以拿刀切不是?
  可是这些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看上去无比正常的房间就那样空荡荡地摆放在那里,是给谁住的呢?
  屋子里没有人,为什么还要点蜡烛?
  苍狼抱紧了一些怀中的阔剑,他知道他应该继续前进,可是他也同样知道,等待他的,一定还是一间一模一样的空房间。
  他走错路了。
  他来了传说中不该来的地方。
  ……
  与苍狼的情况相反,趴在房顶上扒瓦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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