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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星辰之草原逐情-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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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他也得到了回报。作为西厥左贤王,他是仅次于拓跋真的存在,拥有除了拓跋真之外最大的部落和最多的财富。甚至如果拓跋真没有儿子,将来这个汗位他和他的儿子就是最合法的继承人。
    拓跋修虽然没有大才智,却不是个傻子,接待明国使臣这种事,以他的身分来说也合适,只是如何把握这个尺度,却让他为难。
    九月底,明国使臣浩浩荡荡地来到了王廷。
    拓跋修带人去接应,看见明国的队伍,不由微微一愣。
    一般来说,明国每次来草原的队伍都在一百至三百人左右,具体规模则端看出使的大臣品级以及草原上的情势了。
    草原上有不少流民和马贼,如果带的人太少,不仅不能体现大国的威严,还会有安全与性命之忧。
    但这次言子星带来的人,竟然只有五十人左右。
    如此少的人数,不知是明国对这位言大人不够重视呢?还是对这次出使的使命不太重视?
    拓跋修心下猜疑,面上却是不显,按照礼数极热情地迎接了明国天使。
    明国尚红、紫、黑三色,言子星作为这次的使臣,品级上升了官。
    之前他一直是黑色官服在身,这次却换成了二品紫色官袍,上面绣着麒麟祥瑞,收腰紧袖,下面穿着黑色官靴,看上去威严端庄之余,亦有英姿勃勃之态。
    他道:「不知大汗为何没有来?」
    拓跋修暗中擦了把汗,道:「大汗近日事务繁忙,不能亲自来迎接贵使,深感抱歉,特命本王好好招待贵使。」
    言子星看了一眼远处被帐篷一圈一圈包围住的王廷,知道在那里最中心、最豪华的帐篷,便是拓跋真的住处。
    他没有借机发难,而是和气地问道:「请问左贤王,不知今晚我们下榻何处?」
    拓跋修心中松了口气,赶紧道:「帐篷已经准备好了。言大人,这边请。」
    明国使臣的帐篷安排在王廷的西边,布置非常华丽,看得出西厥人是用心招待了,只不过离拓跋真的王帐远了点。
    言子星虽然是第一次代表明国出使西厥,但对草原上的事情非常了解,知道西厥人以西为尊,一般都会安排贵重的宾客住在这个方向,只可惜……离那人远了点,好像不容易溜过去呢。
    拓跋真当初只是个受了贬斥的王子,住在自己的部族,守卫自然没有现在严格。现在他身居王廷,又贵为大汗,言子星再想像上次那样半夜摸过去就不太容易了。而且一旦被人发觉,拓跋真一定知道是他做的,谁叫他上次不小心把那条巾帕暴露在拓跋真面前了呢。
    不过言子星这次来,是想光明正大地与拓跋真见面,倒没有那些小念头。
    拓跋真虽是西厥大汗,但言子星此次是明国重臣,且是明帝与北堂王的弟弟,身分并不比他低。
    言子星就这样住了下来,五十几名近卫也被安排在左近。
    因为这次使臣带来的人实在太少,左贤王虽然嘱咐了保卫使臣帐篷的三名百卫长暗中注意,但大家心底却都比以往少了几分提防。
    拓跋真这些日子一直在养胎,肚子已经隆了起来,好在天气也渐渐转凉,衣物增多,倒还能遮掩。
    他虽然不想见言子星,但言子星这次是明国的使臣,无论如何都要正式接见的。
    「老师,你说明国这次遣使来有何目的?」
    他倦倦地躺在榻上,半垂着眼睛沉思。
    阿素亚道:「我们与东厥一战必不可免,明国这个时候派使臣过来,确实让人猜疑不透。」
    拓跋真扯了扯嘴角,道:「也许他根本不是来谈国事的,而是来要回海莲娜的。」
    阿素亚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大汗会把大公主送回去吗?」
    拓跋真眸中闪过一道戾气,沉声道:「他做梦!」
    阿素亚暗自摇头。看来大公主真是大汗的死穴,碰触不得。
    但有些事必须事先筹划好了,因此他提醒大汗:「也许明国想利用大公主的事情作为交换条件,若是言大人提出只要把大公主送回明国,就全力支持我们战胜东厥,你怎么办?」
    拓跋真微微一震,脸色难看。
    这个问题他不是没想过,可让他怎么选择?他处心积虑把女儿抢回来,并不是要把她作为交换条件以取得明国的支持的。他是真心想把女儿留在自己身边,再也不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他双手不自觉地握成拳头。
    阿素亚缓缓道:「殿下,这些只是我的猜测而已。不过万一真是如此,我们也要提前防备。」
    拓跋真点点头,淡淡而坚定地道:「海莲娜是我的底线。我不会让任何人把她带走,即使明国以此相逼,我也绝不会妥协!老师,你明白吗?」
    他定定地看着阿素亚。
    阿素亚点了点头:「保护自己的子女乃是为人父母的天职。大汗如此想,不枉费臣曾教导大汗多年。臣很欣慰。」
    拓跋真微微动容。他想了片刻,忽然起身对阿素亚郑重地抱拳一礼。
    「老师,这些年多亏有您的教导,我才没有偏差行事,以后还请您继续辅佐我。」
    阿素亚愣了一下,随即道:「大汗这是做什么?我们既是师徒,又是君臣,辅佐你是我分内之事。」
    拓跋真微微一笑:「老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心里视您如父,您明白的。」
    阿素亚不由眼眶微红,有些激动。
    拓跋真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缓缓道:「这次我有预感,这个小家伙是个男孩。也许将来他会成为这片草原上的主人,我希望老师能像教导我一样教导他。」
    阿素业笑了,出乎意料地,他摇了摇头。
    拓跋真愣住。
    阿素亚道:「我老了,可能等不到那一天了。我的本事都教给了你,以后你自己教导他吧。」
    拓跋真苦笑,还想说话,阿素亚截断他:「你还可以问问他的另一个父亲。」
    拓跋真脸色一变。
    阿素亚背着手缓缓往帐外走:「我可不记得教过你『逃避』二字。」
    拓跋真看着老师出了大帐,不由沉思起来。
    第二天拓跋真在王帐里接见了言子星,左、右贤王及王廷的大臣贵族都有出席。
    原本拓跋真承诺只要拓跋玉归顺自己,便封他为右贤王,可是拓跋玉叛出草原,死在了逃亡路上,右贤王这个位置便被拓跋真赏给了手下一个亲信部族。
    言子星穿着正式的明国二品紫色官袍,足蹬踏云靴,腰佩紫星剑,双手持节,年轻英俊,一脸正色。
    他不卑不亢地以西厥礼节向拓跋真行了礼。
    拓跋真穿着西厥大汗的华服,脖子上戴着垂到身前的玛瑙项链,手指上戴了几个大宝石戒指,按照西厥的习俗,耳朵上还穿了金环。
    这番打扮在一个男人身上,却奇异地并不显得珠光宝气,反而有种粗狂的华丽。
    不过奇怪的是最近天气并不是很冷,大帐里也很暖和,但拓跋真外面还是罩了一件黑色名贵的斗篷,略显臃肿。
    言子星暗暗看了他几眼,见他面色红润,气息平稳,声音洪亮,并不像当初在乌里木盆地养伤时那般虚弱怕冷。
    拓跋真也仔细观察了言子星一番,见他面色平静,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心里莫名地有些复杂。
    双方友好见过礼,寒暄之后,拓跋真最先进入正题,道:「不知贵使此次来草原有何贵事?」
    言子星取出一封盖着玉玺的黄绢使书,双手递上,道:「大汗看过便知。」
    侍者接过使书,小心地捧到拓跋真面前。
    拓跋真看了言子星一眼,见他眼观鼻,鼻观心,竟没有抬眼,不由皱了皱眉,接过那使书打开看了—遍。
    他内心颇为震动,极力克制住情绪,面无表情地将使书重新合上,看着下面的言子星,道:「本汗知道了。言大人一路辛苦,今晚本汗要为言大人举行接风宴会,还请言大人赏光。」
    言子星扯出一个淡淡有礼的微笑:「多谢大汗招待。在下一定出席。」
    拓跋真觉得很没意思。
    他担心言子星这次来西厥是和他抢女儿、找麻烦的,可见言子星来了之后循规蹈炬,又觉得有些失落,但想起明帝那封使书,不由心头又复杂起来。
    这次接见,说不上不欢而散,但也没有多么相谈甚欢。
    其他人不明真相,不知道明国这次遣使而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在言子星离开之后就向大汗询问起来。
    拓跋真冷冷地道:「本汗正要与你们商议。明帝来信表示愿意出兵支持我们对抗东厥。」
    底下一片哗然。
    左贤王和右贤王等人又惊又喜,只有秦子业迟疑了一下,问道:「大汗,明国怎会如此好心突然愿意出兵支持我们?是否有些别的条件?」
    拓跋真往后一靠,指了指大帐门外,道:「那位言大人就是这次明国派来支持我们的将领。除了他出使带来的五十名左右的亲卫外,明国还会再派来两千人。」
    左贤王皱眉:「才区区两千人?明国这是什么意思?」
    右贤王道:「只以这么点人就想向我们卖好不成?」
    秦子业追问道:「大汗,明帝可有什么要求不成?」
    拓跋真面无表情地丢下最后一个炸弹:「什么要求也没有。除了那两千士兵,他们还愿意提供三十万石粮草。」
    众臣皆惊。
    两干士兵确实不多,说实话,西厥也不需要明国派兵,他们有自己的将士,而且各个能征善战。但是三十万石粮草可不是小数目,对于西厥这种马背上的民族来说,尤其在秋冬之际能得到这些粮草,足以度过一个安枕无忧的冬天。
    可是明国怎会突然如此好心?
    拓跋修没什么主意,右贤王则大声道:「大汗,既然明国愿意给,我们收下就是,有什么好想的?」
    秦子业的眉毛拧得紧紧的,严肃地道:「大汗,此事我们还需要仔细斟酌斟酌。」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前几个月大汗和赵子灵出使明国无功而返,是什么原因让明国突然改了主意,竟然愿意支持西厥了?
    拓跋真没说话,沉默片刻,淡淡道:「都散了吧。此事以后再议。」
    秦子业跟在他身后,似乎想跟他进王帐再仔细详谈一番,但拓跋真摆了摆手,道:「你先回去吧。」
    秦子业看了看大汗脸色,行礼之后退下了。
    拓跋真回到大帐,想把老师叫来商量一下,但想起老师已经摆明态度不会管这件事了,只好作罢。
    他觉得有些心烦意乱。
    其实明帝的信不只那么简单,确实提出了相应的条件。但那能算条件吗?让言子星代表明国使臣和援军将领,一直留在西厥,直到西厥与东厥之事平定。
    这是什么意思?言子星想赖在这里不走?
    拓跋真眉头紧成一团。
    他低头摸了摸自己已经隆起的小腹,这个可是瞒不了多久的。
    他实在不想让言子星留在这里,变数太多,万一那两千明国将士来了,言子星趁乱把女儿抢走怎么办?到时西厥前有东厥敌军,后有明国虎视眈眈,岂不是腹背受敌?
    可是……三十万石的粮草,对西厥实在太重要了。
    拓跋真心念一转,摸着小腹,垂下眼帘。
    也许他可以用这个孩子再利用言子星一次?但是……
    拓跋真想起言子星望着自己那平静之中带着点冷漠的眼神,好像二人真的只是汗王和使臣的关系,是这世上最熟悉的一对陌生人。
    这种感觉让他心情纠结,浮躁不安。
    他隐隐有预感,他已经一而再、再而二地骗过言子星好几次了,如果再来一次,很可能言子星再也不会原谅他了。
    拓跋真想起在西山的鱼阙池,言子星明知自己在利用他,却仍然甘之如饴。
    他心里觉得有点甜蜜,又有点得意,还有某种征服欲让他感觉到某种满足。
    言子星肩胛背脊的线条十分漂亮,拱起身子的时候,仿佛一头出笼的猛虎,汗水沿着肌肉流下来,充满魅力。
    那矫健的身材、有力的双臂,还有那激烈的撞击和低沉的话语:「舒服吗?除了我还有谁能让你这么舒服?」
    拓跋真猛地回过神,突然发现自己硬了。
    竟然不知不觉……
    拓跋真有些恼羞成怒,难得地红了脸庞,好在大帐里只有他一人,不用担心被人看见。
    自从怀孕后,他的「性」致就沉寂了下去,一来妊娠初期本来对这种事就很麻木,二来这次他身体差了许多,折腾来折腾去的,哪里还有那个精力?
    此时拓跋真看着身下竖起的小帐篷,不由有些恼恨。
    自己解决这事,对从前的拓跋真来说简直是个笑话,他有那么多貌美的妃子,何用委屈自己?但自从与言子星分手之后,他对女人便没了兴趣,不知不觉守身如玉了起来,有了欲望,都是靠自己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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