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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人无声地对视了片刻,王二缓缓地伸出手,把那张纸从洛云手中抽了出来。他想阻止,却提不起一丝力气,他知道,这不是由于外因,而是他的心。
王二肯定什么都看见了,他又能以什么理由阻止?
王二扫了一眼那纸条,铺平放在桌上,再看过来的视线里却幽黑得看不出任何意思。
洛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胸口像压了块大石,肚子里有丝丝狡痛,他甚至连面无表情都做不到,嘴唇不自然地蠕动着。
“这是秦公子与二爷您之间的暗记。”王二的声音淡淡的,“若他是想与您重叙别离之情,得到了消息,直接寻来便可;若是他想见您,让决公子带个话便可,不必如此。看起来,他是有些事想单独与您说。”
洛云屏住呼吸,镇定地直视王二的眼睛:“你要说什么?”
“这是二爷您的事,没有我这做下人说话的份。”王二平静地把那张纸以二根手指推回到洛云面前,停顿片刻,又道,“况且,我相信秦公子。您要出去吗?”
蓦地,洛云紧绷的背松了下来,他眼前金星直冒,几乎坐不住,瘫软在椅子上。也不知过了多久,当耳中嗡嗡响声退了几许,便听见王二有几分焦急的声音:“二爷?二爷!”
洛云急喘了几下,把火烧般的肺与狂跳的心都平复了下来,这才发现自己手中紧紧正攥着那张纸,发黄的脆纸被他抓着满是皱纹。
“无事。”洛云以发软的语气道,“你……让我静静。”
王二沉默地点了点头,临出门,又道:“其实我也很想念秦公子。”
等那本已掉下的门被虚装在门框上,遮挡了视线后,洛云一下子趴在了桌上,坐都坐不住。
这件事,要不要和白庄讲?
再会
作者有话要说:设错时间了……幸好来看了一眼。
白庄回来时虽然一如往常的面无表情;但洛云还是能敏锐地察觉出他心情很好,显然;这一趟会面给他吃了颗定心丸。
“准备如何?”洛云问;心头却全是秦湖递的纸条。
“夏星这一次跑不了。”白庄坐在桌边,也不知在想什么;手指不时轻点下桌面。
洛云努力回了几分神,疑惑地道:“杀了他?”
白庄摇了摇头:“至少他的身份保不住了,背着朝廷走狗的身份;江湖上行走时便要谨慎许多。”
“那我们?”
“朝廷缉拿我的罪名是杀人越货;只要证明武眷门不关我的事,朝廷的罪名也就不成立了。”白庄道;“若是再栽给我个莫须有的罪名,武林中那么多双眼睛看着;自然也知道这事不简单。那样一来,至少我在江湖上行走方便许多。”
“是吗?”
洛云心中有事,胡乱答了一句,答完之后便是一室沉默。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听见白庄问道:“云儿,有什么事吗?”
这句话像是针般刺得他浑身疼,飞速瞄了眼白庄带着几分疑惑的脸,他强作镇定地道:“没有。”
没有?没有的话你会故意答我一句“是吗”这种胡弄的话?云儿,你可是能不说话就不说话的啊……
白庄也不去看洛云木然的脸,只盯着他的手,那手粗糙厚实,满是老茧,此时正因为主人紧张的情绪而一直不自觉地以拇指搓着食指,他一看便知,洛云肯定心中有事,而且这事,恐怕还是不能对他讲的。
出去前还好好呢,回来后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白庄眯着眼睛瞧了会儿明显神不守舍的洛云,最终没说什么,而是站起身走了出去,在门外就那么站着。不一会儿,王二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前。
“少爷?”
“我走后有事?”
“没有,少爷。”王二答得十分流利,“只是二爷身子有些不舒服,大概是担心您的吧?”
白庄面无表情地沉默了许久,突然道:“向羽,跟着我多久了?”
王二的身影几不可察地颤了下:“七年,少爷。”
“待你如何?”
王二暗叹一声,道:“少爷待我如亲人。”
白庄没有再说话,只是站在那儿,眼睛盯着别外,对峙片刻后,王二半跪在地,声音低沉:“少爷,属下有句话想跟您说。”
白庄没有说话,只是转过了身,背对王二。
“二爷待您一片真心,无论如何,请您务必相信二爷。”
白庄脚步一顿,蓦地急转过身:“你认为我不信他?”
“您习惯了。”王二的声音不卑不亢,“您习惯了计算,习惯了防备,这不怪您,这是您的出生使然。可是,二爷没有这心思,他认了您,就是一辈子的事。有些事您与其担心,不如放其自然,给二爷多些信心。”
“尚羽。”这声音冰冷刺人,一点儿也不似白庄,王二不禁浑身一颤,伏在了地上,“你信云儿,不信我?”
王二不知该如何回答,或者说,他不想回答。
因为他想来想去,答案只有一个:与其说他相信洛云,不如说他相信秦湖。
这是个不应该出现的答案,也绝不能说出口,这是他内心最龌龊的想法,就算秦湖在他眼前那段时间,他也一丁点儿没有暴露。
况且,这么多年,他一直没法看透白庄。这一路行来,无论白庄表现得如何深情如何坚定,他的内心深处都在怀疑着什么。这不好,可是他没法不去怀疑,就像一片墨点中的红色,并不刺眼,却令人无法忽略。
想到这里,王二只有把头伏着更低,直到额头沾上了泥土。
白庄看着地上伏着的青年那弯曲的脊背,不由地苦笑了一下:罗浩不信他也就罢了,连亲信也不信,这是怎样的一种悲哀?由此可见,他以前做人真的太失败,又或者他的人品已经低下到这世上没有人会相信了?
王二可算是他亲信中的亲信,凡有大小事务就带在身边,他一手教了武功、识字、礼仪,绝对是当作儿子来养。
如今……
暗叹一声,白庄突然又觉得那股“懒”劲儿从心底深处发散出来,和以前那么多年一样,对什么事也提不起劲儿。
罢了,罢了。
白庄没有再与王二说什么,现在他只想抱抱那个张牙舞爪,努力把他困在身边的人,只有那人才能为他带来一丝活力。
进到农屋里一看,洛云正缩在椅子上打盹,看着那张淌着口水的脸,他心头那股“懒”劲迅速消退了。笑着走过去摸了摸他的头,待他睁开眼来才道:“困了?”
春困如潮,洛云揉了揉眼睛,应了声。
“去榻上睡。”
洛云伸了个懒腰,肚皮跟着凸出来老大,白庄看得好笑,忍不住伸出手去摸,还没触到肚皮,便听见他道:“我要出去、去一趟。”
白庄停了住手,抬眼去看,只见到一张带着几分犹豫的脸。他坐下来,尽量平静地问道:“去哪?”
洛云眼神闪烁,半晌后道:“你别问了。”
这是洛云挣扎了后的选择,他无法对白庄撒谎,那令他有股背叛的罪恶感,可是,他又无法不信秦湖,这就像否定了他的前半生,在经历了父母之事后,他无法再忍受连兄弟也是假的。
白庄直直望过来的眼神令他无法相对,不自觉地低下了头。他一时希望白庄否决掉便好了,一时又希望白庄答应,两种念头在脑中交战不休,令他的心跳越来越快,竟隐隐显出几分心悸来。
一只手捏上了他的手,白庄的真气顺着脉络流淌过来,抚平了他的惶恐与慌张,低沉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地道:“出去时带上王二。”
白庄只说了这一句,便出去了。当他的手放开的那一刹那,洛云忍不住跳起来,扑过去把他紧紧抱住,脸颊搁在他的颈上,轻轻磨蹭着。
对这一切,白庄只是转过身,把洛云抱入怀里,轻声道:“我信你,这天下,我独信你一人。”
洛云什么话也不想说,用力抱紧白庄,似乎要把他揉进怀里般。
那天晚上是个月黑风高夜,洛云跟着王二的脚步,差点看不清星光照耀的道路,再加上身形不便,短短一小段村路走了一个时辰。
他要去见秦湖。他们之间不必讲明在何处会面,每到一城,以东南西北的顺序,最打头的城门出城方向往右,顺着城墙根数上三百块砖的地方会面。每城不同,也不用事先知会,方便简单。
这种馊点子自然是洛云发明的,每次秦湖都为了数墙砖而抱怨不休,他却早就练就一付火眼睛晴,一目十行地看过去,三百块砖也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可惜,这一次黑灯瞎火的,他数不了,只有让王二来数了。
王二听完洛云讲的方法,盯着他看了许久,直看得他心头发毛,才道:“傻人用傻法子。”
“……”
这一数,便一直数到洛云眼皮往下掉才返回,轻轻摇醒他,俩人这才又起程。沿着墙根走了没一会儿,隐隐约约的,他便看见墙根阴影下立着一个人。
王二比了个手势,示意洛云停下,自个儿使着身法过去,轻声道:“秦公子?”
阴影下的人动了动,转过头来,洛云睁大了眼睛,模糊中看见秦湖的脸,心中挂念真相,便一边往前走一边道:“秦湖!”
话音未落,耳中便听见一声闷哼,王二以一个僵硬的姿势倒了下去。洛云心中一惊,一手握上腰间玄蚕鞭,还未抽出来,便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洛公子,好久不见。”
洛云浑身一颤,乌云在此时透开一个角,明亮的月光洒下,他便清楚看见夏星正挟着王二的脖子,温柔地望着他笑。
生离
洛云只觉得心乱如麻;本该是秦湖的地方反倒是夏星,这说明了什么?秦湖被捉了?还是背叛了?无论哪一个选项;都不是他能够承受得起的!
握着鞭子的手微微颤抖;却在片刻后猛地稳了下来,洛云躲在阴影中看着悠闲的夏星;道:“放手。”
夏星微微一笑,掐着王二的脖子轻松地提了起来,在空中晃了晃;像是抖着一个破布袋般:“如果我说不呢?”
从洛云的角度看不见王二的脸;却能看出他身体是软绵绵的,半点力气也没有。仔细观察;便能发现他的手指在微微颤抖,似乎有心却无力;洛云便明白了,夏星恐怕是用了什么邪门招数治了他的力气,令他无法动弹而已。
想到这点,洛云才算是松了口气,稳住心神,沉声道:“你一人?”
“不错。”夏星如闲庭信步,手上一用力,王二的身体便如受了惊般颤抖起来,双腿抽搐,喉头发出窒息的声音,映着他的笑容诡异非常,“人一多必打草惊蛇,况且,只要制住了王二,洛公子还能如何?”扫了眼洛云握鞭的手,续道,“还是说,洛公子打算一拼呢?”
洛云见王二这付样子,心头一凉,没有犹豫便扔掉了鞭子,摊开双手示意。夏星笑得冰冷,手中一松,王二便落在地上,瘫作一团,只有伏着的身子微微起伏,表示他还活着。
洛云见王二背部几次用力,不正常地鼓起,便知他大概是面朝下堵了口鼻,无法呼吸。他瞧见夏星不言不语的样子,把心一横,走过去把王二翻过来一看,果然是被叶子堵了口鼻,满面潮红之色。
他赶紧把叶子泥土抹掉,见王二眼中一片怒火,知并未失去意识,这才勉强放下心来。稍一抬眼,便见到夏星慢慢走过来的两条腿,一时之间心中转过千百个念头,只能低着头,暗自着急。
“看洛公子这身形,该有五个月了吧?”夏星的声音极为温柔,听在洛云耳中却如同妖魔之语,“主人已经很着急了,等不及要看看自己未出世的儿子了。”
这话对洛云来说不亚于五雷轰顶,他猛地抬起头瞪向夏星:“你说什么?”
“我说了什么?”夏星仍是笑,“我就是说那般意思啊。”
洛云颤了一颤,厉声道:“不可能!”
“哦?那么,洛公子对于那一夜风流有什么印象吗?”
洛云气息一窒,说不出话来。
“所以,我哪里胡说了?”夏星摊了摊手,“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个孩子是白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