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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茶-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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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人正在做着甜蜜的交流,偏偏牢头没那个兴致,催促尚槎快些离开,尚槎只好放开了燕祉祾的手,把那包南糖递给了他,“用它打发打发时间吧。”
  “很懂我嘛,”燕祉祾冲他一笑,“天黑小心。”
  尚槎一步三回头的走出了大牢,不忘记再塞些好处给牢狱中的上上下下,都是一些珍珠宝石。
  因而,据说后来那些差官无不感慨,自此之后,但凡来探监的任何一个人,打点好处的时候无论多大方,都没有再超过当年那个一身黛螺色的锦衣少年,能够“珍珠如土金如铁”一样的出手,信手扔出来的一粒夜明珠就有枣大,可那副模样却仿佛是在丢一颗石头子般举重若轻。所以尚槎还在不经意间惯坏了那些狱卒,让他们的眼皮都抬高了一丈。
  尚沁原先都是窝在翰林院里过夜的,但是自从商炳阳死了之后,翰林院的晚上便再也没了尚沁的身影。这也是冬丽为什么去找尚槎的原因,因为皇后不知道尚沁在哪里。
  但是尚槎知道,现在尚沁已经改住在轩王爷的府邸了,半是情愿半是盛情难却。那一晚尚槎一直没有合眼,连着喝了几壶金骏眉沏的浓茶,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就奔向了轩王府。
  那时候尚沁还没有起身,燕玙瑄则是才起来不久,正在洗漱打理。听到禀报之后叫他进来,接着便看到了一脸焦急的尚槎,赶紧问他出了什么事情。
  尚槎按照冬丽的描述和燕祉祾的说法,简略的给燕玙瑄讲了一番事情的大概,燕玙瑄当时就拍着桌子吼了一句“不可能”,然后说道,“早朝之后本王就去找皇兄。”
  尚槎那句“谢过王爷”才说了一半,就看到了睡眼惺忪的尚沁打着哈欠走了过来,“怎么这么吵啊?燕玙瑄你在闹腾什么?我今天早上吃什么?”
  见燕玙瑄并未答话,尚沁很快定睛细看,然后就发现了屋子里多出来的那个人,惊呼道“尚槎?你怎么在这里?”
  尚槎看着此时的二叔,只能想到那句“云鬓半偏新睡觉,衣冠不整下堂来”。乌黑的长发一泻而下,清雅散漫,雪白的颈子露得娇艳欲滴,由于只裹了一件月白纱的衫子,衫精致的锁骨若隐若现,一双秀眸半眯半睁,迷离如云,红唇半张,染着浅浅的妃色。
  “都别看啦,我也知道自己长得好看,”尚沁这时候一巴掌拍到了尚槎的脑袋上,指桑骂槐的暗讽燕玙瑄,接着又懒洋洋地问道,“你这么早跑到轩王府干什么?是为了捉奸呢还是想看你二叔刚睡醒的德行呢?都不是的话就快说出了什么事。”
  “先吃饭,尚沁你赶快回屋去穿衣服。”燕玙瑄干脆利索的说道,“有什么事情可以吃饭的时候再说。”
  “轩王爷说的是,”尚槎也连连称是,因为他看到了燕玙瑄上下动作的喉结和额头上沁满的细密汗珠,赶紧出来解围道,“二叔,你赶快回去穿衣服吧,不然着凉了多不好。”
  


☆、早饭

  燕玙瑄和尚槎又说了几句话,等了不多久,只见尚沁利利落落的又进了屋子。这次两人才明白,原来尚沁所理解的穿好衣服,便是整了一身公服的打扮出现在众人面前,一丝不苟的乌纱青袍,束带朝靴,规规矩矩。
  尚槎和燕玙瑄面面相觑了一下,彼此无言的又望向了尚沁。
  下人们已经将早饭收拾停当,当中的桌子上摆了麻辣肚丝、甜酱萝葡、甜酸乳瓜等等小菜,还有金丝烧麦、肉末烧饼、千层蒸糕几件主食,粥食则是两煲,分别是稀珍黑米和红豆芝麻,还泛着新煮的热气,很是甜糯,尚沁看到这些之后,点点头就坐在了桌边,然后对着燕玙瑄说道,“明天我要喝豆浆。”
  “好的,明天再说,”燕玙瑄应了,只说“我知道了,你快吃吧。”
  然后尚沁慢条斯理的接过来燕玙瑄递给他的粥食,接着又问向尚槎,“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我还没见你这么着过急。”
  “是九皇子的事情,”尚槎立在一旁说道,“有妃子说她见到了几个江南人,言之凿凿说菱妃入宫前已有身孕,九皇子并非龙嗣。”
  “真是猪油蒙了心,这种谎都扯的出来?一派胡言!一会儿我就去找他讨个说法,”尚沁十指芊芊的吃着烧麦,接着又看向尚槎,“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那你还戳在那里干什么?过来,坐下吃饭。天大的事情吃饱了再说,坐。”
  “是,”尚槎恭敬不如从命的坐在了桌边,虽然不很理解他二叔究竟想说什么,“二叔啊,便是你去面圣,这也该如何是好?菱妃娘娘去得早,死无对证,怎么能有人帮衬九皇子。”
  “当面对质,什么都不是问题,”尚沁云淡风轻的说道,然后又瞪了尚槎一眼,“这事情多好办,滴血认亲就是了,只是看皇上点不点头就是了。你小子,在这里套我话儿呢?我还不知道你,你是想好了主意来找我出头儿的吧,小坏蛋,现在你精得倒像个狐狸了,可没有以前老实。”
  “我倒也真是这么想的,二叔真是……明鉴,嘿嘿,明鉴。我哪里像狐狸?都是二叔教的好,‘名师出高徒’,”尚槎有些“不好意思”的“回敬”道,但是又不无忧虑的说道,“只是……皇上的龙体金贵,这么做……说来简单,却不一定可行,万一他不同意,那九皇子的清白该如何证明。”
  “他敢!大不了我去找他,”尚沁此时有些激动的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他做的丑事,兔子急了还咬人呢,逼急了我全都给他抖露出来!就这么一个法子能还燕祉祾和傅含菱个清白,我不信他不同意!他当年到底是……唉,到底是很喜欢过傅含菱的,怎么如今这般无情。”
  “你别激动……别激动,这都过去多少年了。再说,皇家尊严哪容欺凌,血脉是最重要的,”燕玙瑄赶紧给尚沁顺了顺气,“不过你可别真全说出来了,知道如此皇家丑事……饶是你,皇兄若是真的发了狠,也不好说。”
  “那你帮我啊,”尚沁的嗓音甜甜腻腻的,就像是被甜粥黏住了嗓子一样,“轩王爷你……总不舍得皇上把我灭口吧?是不是啊?”
  “这是自然……”燕玙瑄喝了一口粥,彻底没辙了,一手扶额,喉咙发紧的叹气道“我怎么能够坐视不管,这你就放心吧,不管如何,保你周全总是了,燕祉祾也不会有事。”
  “我不重要,”尚沁摇摇头,“我便是担上了‘仗势欺人、恃宠而骄’的恶名也无妨,我一定要保燕祉祾。因为这是我答应过傅含菱的事情,以后暂且不论,至少,我会让这个孩子,平安长大。”
  “我倒是真没有想到还会有人现在翻出来这堆陈芝麻烂谷子的东西来找茬,”话说到这里,尚沁眉眼弯弯的柔声说道,“可是现在燕祉祾还没有长大呢,我得帮他,现在的路不平,趁我还在,替他挡了就是了。”
  尚槎连连称谢一番之后被尚沁打断,“你小子可不要这么会说话,我的话还没有说完。现在是我,若是将来燕祉祾再有了麻烦,我可不管了,便都是你的事情了——你笑什么笑!”
  “求之不得,”尚槎笑起来的样子有一点儿精明狡黠的意味,更是像极了尚沁,“这是当然了,交给我,您就放心吧。”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不要这么互相嘱咐了,”燕玙瑄知道尚沁的意思,也就不再多言,转而对着食不知味尚槎说道,“燕祉祾这次不会有事,这个你就放心吧,所以,你也多少吃点儿东西吧,快吃!”
  尚槎得到这样的保证之后又稍稍宽心了一些,于是吃了早饭,燕玙瑄和尚沁在一旁商量着早朝之后去面圣,尚沁却坚持说,“带着尚槎。”
  “‘滴血认亲’这个口,我不能开,你也不能,”尚沁淡然道,“还是叫尚槎说比较合适。”
  “这个真的有准儿么?”燕玙瑄疑问道,“只见书上说过,可没听说过皇家要靠这个来认亲。”
  “就你们家事儿多!燕祉祾不是他的种才怪!贵人多忘事也不能忘了这种事吧!”尚沁薄怒道,“要不是那女人找事,你皇兄会抽这个风吗?滴血认亲,听着我都替你们丢人!反正这孩子一定是傅含菱的,所以,不要扰了她的清静再去滴骨就行了!”
  “是是是,都是皇兄的不是,也是那女人的错处,”燕玙瑄连连应和道,“带着尚槎,一会儿我们一并进宫便是了,就这么着吧。”
  “我先去翰林院看一眼,”尚沁说道,“过会儿去找我,我先去了。”
  “那有什么要紧的,”燕玙瑄不满的说道,“现在又没什么人没有了,那史书有什么好编的。”
  “念在今天确实有事的份上,我不和你计较你轻视修史的大罪,要是有下次,哼!”尚沁不满的说道,“退一万步讲,我是拿着俸禄的朝廷命官,我得去当差地方转转不是?”
  “怎么着都是你绝对正确,”燕玙瑄回道,“那便这样好了,你先出门去,我一会儿和尚槎去翰林院那里找你。”
  “可以,你们先歇着,我走了。”尚沁整了整自己的官帽,很是潇洒的离开了轩王府。
  作者有话要说:  


☆、即将

  燕玙瑄和尚槎稍事休息之后便也进了宫,燕玙瑄叮咛道,“规矩你都懂,我不消说,就是一会儿真到了大殿上,你别触了皇上的逆鳞便是,你二叔要是口不择言的说了什么,千万不要追究。”
  “王爷放心,尚槎自有分寸。”尚槎谦恭的点头,“这次,还是要谢过王爷了。”
  “话说得太早了,我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你想的还不够,”燕玙瑄摇摇头,“其实这次,就连尚沁也是在赌一把啊。他一向不做没有准备的事情,这次,也是因为傅含菱的缘故吧,他居然破例要出一次头。”
  尚槎心里也清楚,其实他二叔虽然平日里放旷了一些,但是像这次一样的出头,倒还真是没听说过以前曾有,心里在捏了一把汗的同时,便是愈加感激尚沁。
  这时候燕玙瑄又问到了尚槎的功课如何,毕竟尚槎已经是举子了,眼看便要考进士,所以就顺口问了问,尚槎也简略的回答了一番,只说有胞兄同榜竞争,自己怕是要败下阵来,对此燕玙瑄也是客客气气的安慰了几句,然后便不再说了。
  两人来到翰林院的时候,尚沁已然喝完了一碗细熬乳茶,美其名曰“壮胆”,然后便与他们同行,去了锦隆宫。
  当时早朝已经结束,皇帝陛下今日没有什么要紧急处理的军国大事,便正在锦隆宫坐定休息,听闻太监来报,说轩王燕玙瑄和翰林学士尚沁领着一个年轻人求见,心下便已经猜到了八分内容,知道他们所来何事,因此实在是不愿意召见这堆家伙。
  但是转念一想,皇帝陛下又想到了那次尚沁出人意料的无声长跪毁了身子,还有商炳阳的战死不久,心里还是虚了几分,只好硬着头皮说道,“宣。”
  三个人进到了锦隆宫按照尊卑次序一次行礼,燕玙瑄客客气气的拜见皇兄,尚沁一如既往的见过皇上,尚槎跪定后拿捏了半晌,憋出来一句“草民尚槎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陛下一扬手叫他们平身,先是燕玙瑄开口说道,“臣弟问皇兄安,皇兄今天气色不错。”
  接着是尚沁说道,“的确如此,”尚槎没有这份胆子,只是垂首站在一边,黑色镶宽边的直裰如同道袍一般宽大,掩住了他此时的表情。
  皇帝并没有理会方才的两味迷魂汤,倒是看了尚槎一眼,“新中的举子,是快要应试了吗?”
  尚槎上前作揖答“是”,燕玙瑄又说道,“皇兄怎么将我们撂在一边了?倒是去关心人家的孩子考不考功名,这可不像您了。”
  皇上揣着明白装糊涂的说道,“朕只是关心一下国家将来的栋梁,天下英雄若能入吾彀中,岂不是好事?”
  “皇上忧国忧民自然是好事,”尚沁这时候说话了,“只是国事虽大,家事也不能不管啊。”
  “朕知道你的意思,”皇上冷声道,“尚沁,你是来求情还是想怎样?”
  “我只是来给那孩子一个说法,”尚沁不卑不亢的回答说,“皇上不必这么大惊小怪,这不过是奸人的伎俩罢了,英明若您,怎么会识破不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皇帝厉声问道,“那人信誓旦旦的捧来了婚约,还能有假?”
  “尚沁敢以性命担保,九皇子绝对是您的骨血,如若不然,臣愿意以命相抵!”尚沁正色说道,“臣今日来,便是来为菱妃娘娘和九皇子讨一个说法,严惩贼人!”
  “你这么肯定?”皇帝觉得尚沁既不喜欢说狠话,也不会这么作保,“不说过头话”是尚沁给他的一贯印象,点了点头说,“既然你这么说,那朕便给你这个机会。”
  “既然皇兄已经发话,臣弟以为,非当堂对质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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