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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难不成真的是在下冒犯了?”随即百里颉颃也换了口吻,“阁下和我的一位故交颇为相像,他便是姓尚名槎。我与他数年不见,甚为想念。”
“如此?世上还有这么巧的事情?”尚槎连连嘘声,“那么,见了在下,可是一解了王爷的相思之苦?”
“非也,反而是愈加重了,无药可医。”百里颉颃的语气很是薄凉,“对面不相逢,偏偏他还不肯和我相逢。”
百里颉颃的口气好像总是在渴望被人爱,并不是因为他没有人爱,而是他觉得,自己爱了自己这么久的念想,如今却连陌路一样的结果都不如了。尚槎就在他的眼前,怎么偏偏好想躲开一样。
“尚槎……你在怕什么,你躲着我做什么。”百里颉颃轻轻的发问,“这世界上,哪儿有这么多巧合?巧的连曲子的变调都一模一样,《相思曲》的变调,难不成还有其他人和我爱好一样?我倒是想纠缠你,可是你可能依么?我什么都不求,只要你不要故意避着我,好不好?你就直接说出来你是尚槎,行么。”
“百里颉颃,你在怪我。怪我骗你?还是怎样,”尚槎的笑容回到脸上,方才的谦卑一扫不见,变作以往的口吻,带着一点精明,“本来打算一直装聋作哑到底——可我还是心软了。只是不想被人知道我是谁罢了,好为将来打算。我一路上都是这样,你可能是黎国唯一认识我的人了,那也别说出去,可好?尚某,谢过王爷。”
“你看你,又成了尚槎。可话说的还是这么伤人,”百里颉颃无奈道,“我是那种给你添麻烦的人,还是要害你的人?你总不至于还不放心我吧。难不成阅人多了,心就更尖了?”
“你看你不也是一样?和我说话也这样。”既然挑明了身份,尚槎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也就直爽起来,“贤王爷的日子莫不是过得太顺心了,以至于只好找我撒撒气?”
两人就这么一路带着几分斗嘴,车马已经行到了黎国的皇宫。说来也怪,百里颉颃一直被他的皇兄留在深宫居住,并不出去开府另立门户,也是有些蹊跷。
因而尚槎才会问道,“你皇兄倒是真的心疼你,这么大了还不放你出宫?就不怕你对他的家眷动什么邪念?”
“你们炎国的事情最多了,皇兄若是殡天,他的女人,我便是悉数拿来也是无妨,有什么好议论的?”百里颉颃淡然道,还带着一点点对于繁文缛节的轻蔑。
“兄终弟及,你们倒是不怕乱套,”尚槎淡淡一笑倒不争辩,“只是你真的会下得去手?”
“明知故问!”百里颉颃斜着眼睛对尚槎不满道,“你是非逼我说出来那些话才肯住口——说了你又不搭理,这很好玩儿是么!”
“是。”罪魁祸首坏笑一声,“既然这样,那么就叫我再继续猜猜,你住的地方,还叫望阳塔——对不对?”
☆、错意
“你闭嘴!”百里颉颃的脸色变得难看,“我住哪里,关你什么事请?”
“的确没有我的事情,就像你一直忘不了我,还不是一样和我无关。我没有逼你——如果可以,我倒是想你放了这个念想。”尚槎总是会用最温婉的语气,对着百里颉颃而不是燕祉祾,说着最薄情的言语,还表示出无辜的样子。
这样的人太可怕,倒不是因为年轻而肆无忌惮的挥霍感情,只是一味的觉得自己既然不喜欢,那就没有理由接受。这一点太像尚沁,活活的能把人逼疯,好像永远都有无数个契机摆在眼前,每一点都是希望,仿佛正果就在眼前,结果熬成年复一年的死心塌地,最后到遥遥无期的遗憾,其中滋味,谁也说不清,倒是苦涩,似乎每一日都是折磨。
百里颉颃不是一个受虐狂,可是他真的习惯了,习惯他的冷言冷语,习惯了他的柔情蜜意,只给一个人。只给那个如今身体离他很远,却好像永远住在他心里的人。
“我哪一点儿比不得他?你有多久没见我,就有多久没见他了,是不是?”百里颉颃的口吻有些质疑,“我知道尚家出了事情——只是就凭你对于他的地位,如何他竟然不保你?”
可能是因为心里太过不满,百里颉颃都没有对燕祉祾直呼其名,倒不是为他尊者避讳些什么。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就是站在彼此面前,而且知道一冷一热的心意。
“我就觉得你比不得他,怎么样?虚伪一点说,他是一国之君,你只是个贤王而已。况且黎国可是比不得炎国,你说难道不是?再者说来,燕祉祾在我眼里千般都是好,你最多就是一百样好。他是他,你是你,怎么比得了?”尚槎明明知道百里颉颃的问题是在讲什么,却偏要岔开问一句,“你又是如何知道尚家的事情?虽说这事情不小,可也不至于轰动至此。难不成,京城里你的眼线还不少——都是黎国的细作么?”
“胡言乱语!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况且说的也太难听了一些。”百里颉颃冷冷的说道,“我说,最多不过是礼尚往来而已,难道你敢说黎国里没有炎国的探子,掩人耳目的干着苟且之事?”
“我不敢,因为我不知道。我原先是个史官,不是监察——看来也就是彼此彼此,”尚槎回敬道,“我就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小人物,管不了这些军国大事。我告诉你我是尚槎,说的已经够多了。”
“你这一点瞒得过我么!我对了你多少年!我还能认不出你是谁?”百里颉颃愤愤道,“你就是烧成了灰化作了泥,我都不会不知道你是尚槎!连易容都懒得,你骗得了谁?”
“我就是不愿意易容。这张脸是我自己生的,而且很像二叔,我舍不得遮遮掩掩——他很喜欢。话说回来,你才认识了我多久,比不得他。”尚槎淡淡的说道,“三岁,三岁看老。那个时候他就看到我了,那你说,我如何之后他会认不得?我也舍不得。你以为你抓住了我的时间,其实没有,我没有一个时辰的时候,把心交给你过。”
“我知道啊,我一直等你,看你的离开,我的离开,”百里颉颃连这样的话都听习惯了,“我以为你离开了他,就是离开了。这样,你会放下,是不是?所以我觉得能让我找到你,也是天神的指引,告诉我还有可能。”
“百里颉颃,有没有人对你说过,你真傻,真的。”尚槎摇了摇头,“怎么有可能呢?天神指引你遇见我,不过是再死心一次的指引。你错过了夏天的花,便要一棵树上吊死,以至于不会看看秋冬的风景。我放得下他么——你觉得。虽然我也是执着于他一人。他的确要保我,可是我怕给他添麻烦,一点儿也不行——我自己要来的这样的结果,我求来的,流放,充军,千里之遥——除了他在皇城里,我一点儿念想都没有。可是我也不怕,因为我有他。”
“没有人说过我傻,除了你。我倒是问你,尚槎,那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很绝情,其实你也不聪明。”百里颉颃针锋相对,“你这么心狠手辣,连自己的家族都不放过——甚至,连你自己都无所谓?要是他变了心,那你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最后两手空空,什么都没有,那不就是血本无归了。”
“也没有,你是第一个。无所谓,为了燕祉祾,我不觉得怎么样。我不算个事,只要他国祚绵长,江山稳固,我才不关心别的呢。”尚槎很是不在乎,“又不是做生意,要回本做什么。就只这样,我愿意用一切代价保护他,献上竭尽的所有。什么‘血本无归’?我不觉得他会变心,这么多年了,我懂。就算、就算、唉,就算真的是又能怎样?没关系的,只要他好,我就不坏,无论如何。旁人更是如此,我就是鬼迷心窍了,怎么样?”
“所以,如果不是因为当年我在洛尘宫里,我的死活,其实也和你无关,对不对?”百里颉颃问的很绝望,“你难道不曾为了我揪心一点儿?只为我,不带着他?”
“话也不能完全这么说,毕竟‘买卖不成仁义在’——哎,不对,怎么说的,忘了,我们做个朋友总是好的,知音也可以啊,”尚槎连连否认,颠三倒四的话语很是古怪,“我岂是哪种绝情之人?普通朋友都要关心一下,更何况是你呢——不对不对,我没有朋友。说不清楚了,你明白就好。你对我也很重要,可是,我从不觉得,要把你和燕祉祾放在一起相提并论。”
“原来我连这样的资格都没有?”百里颉颃一声苦笑,“算了算了,说实话总比谎言糊弄我好上千百倍。我也习惯了你这样的人,狠毒如此,我怎么还会瞎了眼瞧上。”
“这不关我的事情,”尚槎嘟了嘟嘴,“我没有强迫你,其实这一点你和燕祉祾差不多,他也看得上我——惶恐惶恐,我真是三世修为造化。如何两个这样的人物倾心于我?”
这话说的谦虚了,尚槎忘了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怎样的一个德行了,他难道不也是芝兰玉树都难以描摹的人物?
百里颉颃还想噎回去几句话,可是动了动嘴还是没有出声。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实在是没什么好讲的。说话间两人下了马车,尚槎真的是许久不曾到这样华贵的地界了,以往那些乌七八糟的落脚之处,一个比一个寒碜人,实在是难以言说。
“你看看你穿的这衣服,不伦不类,”百里颉颃皱了皱眉头,先是嫌弃的看了看尚槎的衣着,接着有一点点迟疑的说道,“我住的地方……咳咳,就叫望阳塔。算了,你先同我进去,换一件衣服出来,这副模样,算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很想你
“哈哈哈,好!好得很,我猜对了吧,就知道你念旧。”尚槎笑得有些丧心病狂,还有一份打趣的味道,“你便是这样一直在自己为难自己,总是提醒自己,如何忘得了?你这不是活该是什么?我救不了你了,菩萨也不会救你的!”
“不救就不救,菩萨不会见死不救,可我也知道,相思不死人。”百里颉颃的声音轻飘飘的,还有几分撒娇似的口吻,绝不像是三十出头的男人该有的固执,“我就是乐意这样,你管不着。”
“好好好,你乐意,我确实管不着。行了,你说我这衣服不好,你倒是给我找一件。”尚槎大大咧咧的说道,“怎样?我要入乡随俗么。穿一件黎国的衣衫,掩人耳目?”
“我怎么知道今天恰好就捡了你回来……”百里颉颃突然也愣了一下,“我去哪里给你准备衣服?这我真的不知道。要不这样,我看咱们身量相仿,你就穿一件我的新衣服好了。”
尚槎当然一时半会也没有什么好法子,只好客随主便,听命于百里颉颃。看着当时南冠客居在炎国的百里颉颃回到母国之后,立刻转身变作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贤王爷,对着宫中的婢子一阵吩咐。这样的身份差距,不可谓不大,这样的落差,不可谓不悬。
可是百里颉颃那个时候,时而谦卑到隐忍,时而骄傲到清高,总之,身份的转换和适应,手到擒来,简直就是仿佛不曾尊贵何等,也不会落魄如此。
“所以我也可以和他一样,我也可以装的很好。”尚槎暗暗的在内心自勉了一句,却不知道他其实已经隐藏的不错了。
尚槎答应了百里颉颃的临时想法,踏入了婢女为他准备的浴桶,洗了一个还算舒服的热水澡。接着又擦干了自己的身子,捞起一条布巾裹在了身上,然后出了浴室,摆弄了一身装束。
于是站在人前的尚槎便是这样的风流倜傥模样——穿了一袭绣玉色纹的玛瑙红长袍,外罩一件白碾光绢挑线对襟比甲,袍脚微微上翻,塞进腰间的白玉带中。脚上换了白鹿皮靴,乌黑的头发在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套在一个精致的发冠之中,脑后系了一个流花结。装束是典型的黎国贵胄的打扮,却叫他穿得风度翩翩,不见雄浑英武,倒是文质彬彬。
见百里颉颃看得有些痴愣,尚槎坏笑一点,打趣说道,“怎么?看傻了?我长得有那么耐看——都是三十多的人,丑了不少吧?”
“还是一样的,”百里颉颃连忙偏过头去,“你和以前有什么差别?无非是少了几斤几两肉吧,别的都没变。”
“那我就谢过你的招待,也不和你多客气了。”尚槎又笑了一声,“你我这种交情,不至于计较了吧?”
“这……这是自然。”百里颉颃应了,“那你以后就留在这里……至少,先留在这里,可好?”
“不好。”尚槎一口否决,“我肯定是要走的,不会久留。再者说来,你留我在这里,做个什么?总不至于是琴师。”
“乐师……乐师就好。”百里颉颃说道,“就是一个乐师,你会吹笛子,这是个很好的借口,不是吗?”
“我们却是身份颠倒了一番啊……”尚槎感